公安们又在旁边发现了几样关键性的证据。
所以当天晚上就抓到了嫌疑人,没等天亮呢,这小子就招了。
很简单的情杀,两个小年轻偷摸搞对象,然后因为家庭条件不对等,小女生埋怨了小男生几句。
然后这男生就急眼了,然后就给小女生给杀了……
这个王八犊子干脆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了个麻袋,放了个石头,给郑书记的女儿沉江了。
要知道,根据法衣所说,那小姑娘的脚上可都是绑着石头的。
要不是陈光阳,这小姑娘一辈子都白死了!
最可气的是,这才过去半个月,这小子已经开始处新的对象了。
陈光阳咧了咧嘴,只能说一声这小子真不是人。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就和陈光阳没啥关系了。
他和孙威和李卫国说了一声,然后就回到了家里面。
刚一到靠山屯,他就觉得情形却是一变。
平日里这时辰该渐渐冷清的靠山屯,此刻竟是沸反盈天。
屯外边那片新平整出来的开阔地上,那一排排在阳光下泛着银灰色光晕的塑料大棚格外扎眼。
可今儿这阵仗,比预想的还大了去了!
棚外的空地上黑压压一片人。
靠山屯的男女老少自不必说,个个脸上带着新奇与兴奋,围着大棚指指点点。
真正扎眼的,是那几辆停在道边的绿皮吉普车,还有簇拥在棚门口的七八个人。
为首的赫然是夏红军!旁边陪着的,除了激动得脸颊通红的公社主任王大拐、努力保持着稳重但眼神发亮的沈知霜。
还有几个干部模样的陌生面孔,穿着四个兜的中山装,戴着干部帽,神情里有好奇,有审视,也带着点上级视察的派头。
人群外围,三狗子正麻利地指挥着几个小媳妇抬着装满嫩绿菜苗的扁箩筐往大棚里送,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
陈光阳心里暗叹一声:“好家伙,全赶上一锅烩了。”这蔬菜大棚栽苗的日子,县里这帮头头脑脑掐得倒准。
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还没等他走过去,眼尖的夏红军已经瞧见他了。
“光阳!过来”夏红军扬起手臂高声招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热情和赞许,声音洪亮得盖过了周围的嘈杂。
“瞧见没!这就是咱们县的能人陈光阳,靠山屯的致富带头人!这大棚,没有他可干不了!”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王大拐也赶紧接茬儿,小跑两步上前,扯着嗓子介绍:“光阳,你可算回来了!县里领导关心咱们,听说今天正是栽苗的好日子,夏现在亲自带队来给咱们鼓劲加油了!”
他指向夏红军身边几位,“这位是农业科的孙科长,这位是县计划委的李主任……”
虽然陈光阳没有什么“职位”。
但是陈光阳可是靠山屯的主心骨啊!
陈光阳强压下心头那点案卷带回来的阴霾,换上一副沉稳的笑容,快步迎上去,挨个儿和这些“父母官”们握手。
握手时掌心温热,带着刚赶路的微潮。“夏现在,孙科长,李主任……各位领导辛苦,没想到这点‘庄稼活儿’把您们都惊动了,实在惶恐。”
他话说得客气,腰杆却是挺得笔直,眼神沉稳,没有半分露怯。
“哎呀,陈光阳同志太谦虚了!”那位农业科的孙科长身材微胖,戴着深度眼镜,打量着眼前这一排排规整划一的大棚,啧啧称奇:
“不亲眼来看看不行啊!咱县头一回搞这么大的‘反季节’蔬菜试验,还是集体办社,新鲜!瞧瞧这架势,这棚子扎得结实,比想象中的还标准!好,很好!”
李主任则更关心实际:“陈老弟,这苗子都预备妥了吧?人手够用不?这栽下去,到过年真能长出嫩黄瓜、鲜辣椒?”
他的目光投向正往大棚里送菜苗的扁箩筐,又看看棚内影影绰绰忙碌的身影。
“您放心,李主任,”陈光阳引着众人往最近一个大棚入口走去,掀开了厚实的塑料门帘,“苗子都是俺们沈大队长亲自盯着育苗场出的好苗,壮实着。
人手么,全屯子能动弹的都来搭把手了,趁天好,一两天就能把第一茬苗栽利索。”
棚内温度骤然升高,混合着泥土湿润的气息和新鲜绿叶的味道扑面而来。
老丈人正蹲在一垄垄规整的田埂边,一边跟旁边几个老娘们示范如何定植西红柿苗,一边解答着什么。
看到陈光阳带着领导们进来,也不搭话。
沈知霜笑了笑,在一旁主动讲解了起来。
“沈队长就是弟妹?早些年农业大学的高材生,沈老爷子也是农业方面的教授!”
夏红军大声介绍,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
“有弟妹和沈老爷子这两尊大佛坐镇,再加上王大拐主任指挥,陈光阳你这个‘总工’跑供销,这三驾马车,咱们靠山屯这蔬菜大棚啊,它指定就成了!县供销社的批文我都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出菜!”夏红军兴奋地拍着陈光阳的肩膀。
棚里此刻热火朝天。
一排排整齐的田垄边,大人孩子齐上阵。
男人们负责浇定根水,水管子呼啦啦地响。
女人们和半大孩子排成排,小心翼翼地托着嫩绿的苗坨,放进打好的穴里,覆上土,压实。
几个老汉叼着旱烟袋,蹲在过道边指导着间距和深浅。
二埋汰的声音格外响亮,满嘴白沫地在跟旁边人显摆昨天扛獾子的经历:“…你是没见着!那家伙扑起来跟个小豹子似的,嗷一嗓子!要不是咱阳哥眼疾手快,‘砰’!就一枪,嘿!那叫一个准!脑壳都掀开瓢喽!…”
他正说得兴起,一抬眼看见陈光阳带着一大帮子领导进来,立马卡了壳,讪讪地挠挠头,埋头侍弄手里的辣椒苗去了。
三狗子则在另一头,跟二虎、大龙几个半大孩子一起栽黄瓜苗。
二虎眼尖,看见他爹,兴奋地扬着小脏手:“爹!爹!快看俺栽的苗!”他这一喊,周围一圈领导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
一个下来的年轻人立刻就大声喊了起来。
“知霜!知霜!我来接你了!”
陈光阳和媳妇沈知霜对视一眼,都有些觉得匪夷所思。
这明显,就是之前写信的那个二愣子江寒来了。
二虎抬起头,还一脸纳闷:“妈,谁来接你干啥去啊?搂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