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南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技校还有一年半就毕业,学校忙着组织到工厂实习,工厂在郊区,愿意在厂里呆的,实习费可以多一点,再则若是在这个厂表现好的话,留在这个厂的机会很大。狄南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实习期间也比其他通学用心。等两个月回到家里,开门的时侯,客厅里坐着厂区院子后排的叔叔,他有点愕然,之前和这位叔叔家也不熟,怎么就突然坐在自已家了呢。母亲听见狄南回来,从厨房探出头:“狄南回来啦,还有半个小时就吃饭”,又指了指客厅的男人:“后排的王叔,你见过的”,狄南哦了一声,自个回自已房间了。狄云听到响动,从自已房间出来,问着:“是不是大哥回来了”,狄南答应着开了自已房门,狄云顺势跟着进了大哥房间,大哥顺手关上门,问着家里这两个月的情况。狄云说着,这个叔叔经常来家里已经好长时间,一开始她也没发现,初中她也住校,有次因为东西拿忘记了,下了晚自习回家,却看见母亲和这个叔叔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说话,母亲也没有提防到狄云会回家,看见狄云开门进来,两个都尴尬的站起来看着狄云。这次后,狄云周末回家,这个叔叔周末也不避讳狄云在家,在狄云家就像在自已家里一样,母亲还给了一把钥匙给这个叔叔,他更是来去自如。狄南听了,摸了摸狄云的头,叫她不要多想,先回自已卧室,剩下的他来处理。
第二天早上,只有狄南和母亲在屋里的时侯,狄南看见母亲坐在客厅,过去挨着母亲坐了下来,还没开口,母亲就自已说了起来,家里那次下水道堵了,她和王叔通在一个车间,说起来的时侯刚好他在旁边,自告奋勇的说着晚上下班后来家里帮疏通,等这个事情后,处于感激,有天下班她就邀请车间几个通事和王叔一起来家里吃饭,一来二去,两个就成了无话不说的要好朋友,只是男女之间的朋友,一不小心,也就越了边界,她也知道对方有家室,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但就是管不住自已,沉醉于这种生活给予的温暖中不能自拔。狄南听着这种老掉牙的由头,听着母亲的絮絮叨叨,他打断了,说着:“我和狄云没反对你找,只是人家毕竟有家室,那你现在和前排阿姨又有什么分别”,“你痛恨前排那个阿姨,把自已家弄得四分五裂,自已却活成了她一样的人。”母亲默不作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况且两家还在一个院子里,没多久后排男人的妻子就发现了端倪,带着家人孩子一起打到了门上,来的时侯,那个王叔还在狄云家,她们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狄云母亲哭着打电话去狄南实习的工厂,等狄南回到家的时侯,狄云已经在家里,握着母亲的手坐在沙发上,母亲头枕在沙发上抹着泪,那个后排的王叔忙着收拾砸了一地的客厅,看见狄南回来,停了手中的活,嘴里说着:“我会负责的”,狄南恨恨的说:“你负责,也是以毁掉另外一个家为代价来负责吗?”他无言以对,只好继续着自已手里的收拾。狄南看不下去,嚷了起来:“你还不回家看看吗?还在这里干什么。”他看着狄云母亲,不敢让声,狄云母亲摆了摆手,他才转身出了门,不知道他是真的回家了还是去了其它别的地方。
狄云父亲听到人家打到家里来的事,气冲冲的找上门来,数落着母亲,母亲跳了起来,指着父亲大骂了起来,带着前排那个阿姨也一起骂。父亲知道自已理亏,不敢再多说,只是因为母亲提到前排那个阿姨,他竟然跑过来捂着母亲的嘴,母亲这时侯忍无可忍,一嘴咬在父亲手上,父亲一时疼痛,大叫了起来,隔壁邻居听到响动,一起过来劝说,后排王叔也听说了,跑过来,看着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成泪人的女人,上前给了狄云父亲一个耳光,两个男人就在客厅扭打了起来,等最后邻居们把他们拉开的时侯,两个还在对骂着对方的不负责任。这个不负责任到底是在说谁呢?一种谁也不负责任的无聊至极的拉扯。
后排王叔家人打到家里来后很长一段时间,母亲都不愿再与他来往,听了狄南那句话,她不愿成为前排抢了自已丈夫的女人,她痛恨这样的女人。只是狄云父亲的这一闹,她建起的壁垒最后轰然倒塌,任由着后排那个男人的温暖在自已家里泛滥。
也因了自已妻子前段时间在狄云家的吵闹,弄得人尽皆知,后排王叔索性不回家住在了狄云家。狄云每个周末回来,和多出的人长期在一个屋檐下,生出了许多的不自在。等狄南偶尔回来,她便和狄南说了,狄南说着:“实在不愿意呆在这里,就去奶奶家。”或是因为狄南的这句话,每到周末回家,她便找了借口在奶奶家不愿回来,母亲其实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她也堵着狄云父亲一口气,就由着她去。狄南偶尔回来,看着妹妹不在家,也跟着妹妹去了奶奶家。这一去,姊妹俩就在奶奶家住了下来,母亲一开始还去叫姊妹俩回家,姊妹俩不愿意,回来过一两次也别别扭扭,后来索性就住下了,母亲也再没去叫过,由着姊妹俩。后排那男人住在狄云家成了习惯,老婆孩子也懒得再来闹,他在狄云家住成了习惯。听说很多年以后他才离了婚,和狄云母亲领了证真正生活在了一起。狄云姊妹俩偶尔回去他也会亲自下厨,为他们让上三两样可口的小菜,也算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只是平常很少过问姊妹俩。
厂区院子里的鸡冠花开了,一朵一朵,红艳艳的开在墙边,犹如不败顽强的生命,在雨中,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