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黑金交椅上的火焰 > 第一章

我爸,这座城市不见光的王,死了。
灵堂之上,黑压压的人群里,豺狼环伺,每个人都贪婪地盯着那把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黑金交椅。
他们在等待,等待我那传说中失踪多年的哥哥回来继承这一切。
然而,不速之客打乱了他们的算盘。
我,凌霄,那个被家族除名、被世人遗忘的艺术家女儿,一脚踹开了沉重的大门。
在无数道惊愕的目光中,我径直走向那个最凶戾的男人,我父亲最锋利的刀——江珩。
从今天起,我勾起他线条冷硬的下巴,在一片死寂中轻笑,你的时间,归我了。
满堂哗然,一场围绕权力的血腥游戏,由我亲手点燃。
01
那一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炸弹,瞬间让整个灵堂的空气凝固、炸裂。所有的窃窃私语、虚伪的哀悼、暗藏的算计,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数百道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在我身上,震惊,疑惑,鄙夷,但更多的是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我穿着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红色长裙,裙摆像流动的火焰,与满堂的黑白形成了最刺眼的对比。
江珩,那个传闻中能让小儿止啼,手上沾了无数鲜血的男人,他标志性的死寂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那双狼一般的瞳孔骤然紧缩,凌厉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试图从我带笑的眉眼间找到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跡。但他失败了。我的笑容里没有戏谑,只有不容置喙的宣告。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在下达命令。
凌霄!你闹够了没有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老家伙拄着龙头拐杖站了出来,是我二叔凌志雄,满脸深刻的褶子都写满了倚老卖老四个大字。他用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这里是凌家的灵堂,不是你玩什么行为艺术的画廊!滚出去!
我缓缓松开捏着江珩下巴的手,指尖在他坚毅的皮肤上轻轻划过,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转向凌志雄。就在他说话的瞬间,我的视野里,他话语周围的空气,泛起了一层浓淡不均的猩红色光晕。这是我与生俱来的秘密,一个被我父亲视为不祥,却被我当成最强武器的秘密——我能看见谎言的颜色。红色越深,谎言越重。
二叔,我轻启朱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说这话,是真心为了家族的颜面,还是因为你挪用公司在南美洲项目的三千万资金,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怕我那个传说中的‘哥哥’回来彻查,让你晚节不保
凌志雄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随即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连嘴唇都在哆嗦。他周围的猩红色光晕,因为被我戳破,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然后像退潮般消失了。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再理会这个已经溃不成军的老家伙,目光缓缓扫过另外两个站在权力中心的关键人物。
沈慕言,凌家的军师,被誉为白纸扇。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像狐狸一样狡黠,永远藏着洞察人心的算计。他此刻正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试图掩饰眼底的惊异。
另一个是顾澈,掌管着凌家所有钱袋子的财神爷。他长着一张极具欺骗性的娃娃脸,看起来人畜无害,但那双总是微微低垂的眼睛里,藏着一把比谁都精明的算盘。
我知道,他们都在等,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出现,然后继续做他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土皇帝。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沈慕言率先反应过来,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光,他开口了,声音温和却疏离:大小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逝者为大。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大少爷,让他回来主持大局,继承家业。
我哥我笑了,笑声清脆,却带着一丝悲凉,沈军师,你不是最清楚吗他三年前在金三角的雨林里,就已经被爸爸亲手处理掉了。你甚至还帮爸爸伪造了他失踪的假象。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每隔半年就派出一队人,假惺惺地去国外‘寻找’他的下落是做给那些还念着旧情的元老们看,还是想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势力安插到海外
沈慕言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握着文件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顾澈身上。他最沉得住气,从我进来开始就低着头,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顾澈,我轻轻地叫他的名字。他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缓缓抬起头。我直视着他那双惊骇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我爸书房保险柜里那份真正的遗嘱,是你亲手换掉的吧换成了那份……将所有资产暂时交由你们三人共同托管的‘伪造品’。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那张娃娃脸上血色尽褪,满是难以置信。
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提着裙摆,一步步走上灵堂最高处的主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坦然坐上了那张由黑金和权力铸就的交椅。我优雅地交叠双腿,用手支着下巴,俯视着下方一张张变了脸色的面孔,他们眼中的震惊、恐惧和不甘,取悦了我。
现在,听清楚了。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绝对的权威,传遍了灵堂的每一个角落。我,凌霄,才是凌家唯一的主人。
我的目光精准地点过那三个站在人群最前方的男人。江珩,沈慕言,顾澈。
你们不服,可以。用你们最擅长的方式,来打败我。或者……我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成为我的狗。
从今天起,你们三个的时间,都归我了。
02
我的办公室被直接搬到了凌家大宅的顶层。那是一个由特种防弹玻璃构成的巨大玻璃盒子,三面全景落地窗,拥有270度的视野,能将这座城市的半数灯火与浮华尽收眼底。站在这里,会产生一种将世界踩在脚下的错觉。而我,要将这种错觉变成现实。
江珩、沈慕言和顾澈,我命令他们把各自的办公桌也搬了进来,就摆在我的巨大办公桌前方。美其名曰,方便随时听候我的差遣。但他们都清楚,这是监视,是示威,也是一种变相的囚禁。
办公室启用的第一天,他们就心照不宣地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江珩的桌上,大喇喇地摆着一把还在往下滴血的战术匕首,血珠落在昂贵的紫檀木桌面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触目惊心的红花。他翘着二郎腿,军靴踩在桌沿上,眼神像一匹被困在笼中的孤狼,毫不掩饰他的挑衅与桀骜。大小姐,他连老板都懒得叫,道上有个规矩,新上位的,要先立威。昨晚,城西‘夜色’和城南‘金碧辉煌’两个场子被‘青竹帮’的人砸了,十几个兄弟受了伤。你怎么看
我抬眼看着他,他说话时,周身的空气里弥漫着一层猩红,但颜色很淡,淡得几乎看不见。这说明,砸场子是真的,但问我怎么看是假的,想看我这个艺术家如何处理这种血腥的江湖事,看我出丑才是真的。
你觉得我该怎么看我把问题抛了回去,身体向后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里,十指交叉放在腹前,姿态闲适。
杀过去,用他们的血,告诉他们谁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爹。江珩的回答简单粗暴,充满了血腥味,这很符合他的风格。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眼中的失望,而是拿起了桌上的内部专线座机,拨了一个号码。是我,凌霄。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恭敬的回应。通知下去,从今天起,凌家旗下所有娱乐场所、酒吧、夜总会,全部停业整顿一周。对外就说……老板死了,我们内部要为争夺家产,轰轰烈烈地打一架。
什么!江珩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俯身向前,双手撑着我的办公桌,压迫感十足。你疯了这等于把最肥的肉割下来,送到别人嘴边!青竹帮那群杂碎会笑掉大牙的!
急什么,我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对上他愤怒的视线,钓鱼,总得先下点像样的饵,不是吗
江珩不懂,他眼中的困惑和不甘几乎要溢出来。但他身后的沈慕言,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狐狸眼却微微眯了起来。他显然是懂了。他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丝真正的探究与忌惮,镜片后的谎言红光一闪而过。大小姐……不,老板。您这招釜底抽薪虽然精妙,但主动示弱,恐怕会引起内部那些老家伙们的动荡和不安。
动荡我将视线转向他,你的意思是,你手下那个号称‘不败’的律师团,那些靠你吃饭的精英们,会觉得我这个新主子太弱,然后趁机策反,另寻高就
沈慕言的呼吸明显一滞,他推眼镜的动作都僵硬了。我能看见,他周围的空气,那层代表谎言的红色,又浓郁了几分。
最后是顾澈。他比前两个人更直接,一言不发地将一份财务报表甩在我面前,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停业一周,我们每天的直接损失是九位数,这还不包括间接的品牌和信誉损失。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我随意地瞥了一眼报表,上面罗列的数字触目惊心,每一个都用刺眼的红色标注着。然而,在我的视野里,这份报表本身,就笼罩在一片深不见底的血红之中。一份彻头彻尾的假账,夸大了十倍不止的损失,想用天文数字来压垮我。
顾澈,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我给你二十四小时,把真实的账本,一分不差地放到我桌上。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九位数的资产,是如何从你身上一秒一秒地流失掉的。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
他那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终于绷不住了,一丝惊恐从眼底泄露出来。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三个在外面呼风唤雨的男人,三种不同的心思,都在我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就在这时,办公室厚重的门被毫无征兆地猛力推开。一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女人冲了进来,她手里紧紧握着一个还在通话中的卫星电话,神色极度慌张:老板,不好了!绯失手了,目标……目标在您这里!
她话音刚落,我身后那面巨大的全景落地窗,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哗啦一声,爆裂成漫天飞舞的水晶碎片!一道比夜色更黑的身影如鬼魅般从天而降,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和高空坠落的劲风,手中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刀,悄无声息地直取我的后颈!
03
冰冷的刀锋在离我脖颈皮肤只有一厘米的地方,骤然停住了。致命的寒意激起我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但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抬起,手里握着一支沉甸甸的派克钢笔,坚硬的铱金笔尖,此刻正精准无比地抵在了偷袭者握刀的手腕动脉上。只要我再往前送一分,她的这只手就废了。
来人是个女人,一身勾勒出火辣身材的黑色紧身衣,脸上戴着半张银色的蝴蝶面具,只露出一双充满杀气,此刻却写满震惊的凌厉眼睛。她就是绯,道上杀手榜排名第三的金牌杀手,也是这次砸了我场子的青竹帮派来取我性命的王牌。
江珩、沈慕言和顾澈也在这电光石火间反应了过来,三人呈品字形瞬间将她包围。江珩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暴戾杀意,他从腰后拔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绯的太阳穴:敢动我们老板,你他妈找死。
我们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看来我的第一步棋,下得还不算错。至少在面对外敌时,他们本能地将我划入了我们的阵营。
身手不错,我看着绯,真心实意地夸奖道,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从二十层楼高的地方破窗而入,你当这是在拍好莱坞电影动静这么大,是生怕我不知道你来了吗
绯的脸颊瞬间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手腕一抖,想挣脱我的钳制,却发现我的钢笔像钉子一样纹丝不动。她咬了咬牙,脖子一梗,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了你多可惜啊。我松开钢笔,站起身,绕到她面前。她很高,几乎与我平视。我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捏住她线条优美的下巴,强迫她与我对视。长得也这么好看,这双眼睛,很像我以前养的一只波斯猫。
我冲她眨了眨眼,用一种宣告所有权的、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这样吧,你的时间,也归我了。
绯:
江珩、沈慕言、顾澈:……
这个女人,怎么逮谁收谁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离谱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出去。整个道上都炸开了锅。凌家那个新上位的、名不见经传的疯批大小姐,不仅在灵堂之上,用雷霆手段把自家三个权柄最重的大佬收归己用,现在竟然连敌对派来刺杀她的顶级杀手都给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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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都在等着看凌家分崩离析的笑话。但他们不知道,我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最锋利、最隐秘的暗刃。
绯成了我的贴身保镖,二十四小时跟在我身边。她一开始非常不服气,眼神里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总想找机会再给我一刀。直到有一次,我们两人单独在防弹轿车的后座,她以为找到了机会,再次拔出了藏在腿侧的匕首。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我却没有看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轻声说:你妹妹在瑞士念书的那家私人疗养院,风景很美吧听说那里的心脏病专家是全球顶尖的。你知道那家医院最大的股东是谁吗
她握着刀的手,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
绯,你是个聪明人。我转过头,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的刀,应该指向我的敌人,而不是你的……米饭班主。聪明人,该知道怎么选。
从那以后,她看我的眼神就彻底变了。曾经的杀意和不甘,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敬畏,臣服,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而我之前布下的那盘棋,也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那些被我故意放出的肥肉钓来的、以为凌家内乱有机可乘的小家族和帮派,在我宣布内部斗争结束,一致对外的第二天,就被憋了一肚子火的江珩带着人,以雷霆万钧之势连根拔起。那些被他们吞下的场子,不仅被加倍吐了出来,连带着他们自己的地盘,也一并成了凌家的战利品。
经此一役,凌家的地盘不仅没少,反而比我父亲在世时,还扩大了一圈。道上再也没有人敢质疑我的能力,只是他们看我的眼神,除了深深的恐惧,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仿佛在看一个四处搜刮绝色手下的……女色魔。
04
地盘稳固了,接下来就是生意。凌家的产业,早已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而是渗透在这座城市经济命脉中的庞大商业帝国。
一块位于城东核心区的黄金地皮,成了近期各方势力眼中的香饽饽。政府计划在那里兴建新的金融中心,谁能拿下这块地,就等于掌握了未来二十年的财富密码。其中,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季氏集团。
它的总裁,季斐白,是商界近几年声名鹊起的天才,一个不折不扣的传奇人物。他出身旁支,却在短短五年内,用近乎冷酷的铁血手段,从内部夺权,将一个濒临破产的家族企业,打造成了如今的商业航母。他长相英俊,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总是似笑非笑,是无数名媛趋之若鹜的完美对象。但所有人都知道,在那副优雅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头最贪婪、最凶狠的野兽。
谈判桌设在季氏集团总部的顶层会议室。季斐白一身剪裁完美的高定西装,姿态慵懒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慢。凌小姐,久仰。不过,这块地,我要定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大提琴般醇厚,但话语里的压迫感,却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我身后的沈慕言和顾澈都面色凝重。来之前,他们为我准备了三套谈判方案,分析了季斐白的每一个弱点,但他们也承认,这次的谈判,胜算不足三成。季斐白准备得太充分了,他的报价和附加条件,几乎是政府无法拒绝的。
我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反而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抛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季总,我听说,你公司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非常漂亮利润率甚至打破了行业记录。
季斐白挑了挑眉,显然不明白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依旧保持着优雅的风度,配合地点了点头。还行。托市场的福。
我凝视着他。他的周身,一片澄澈,没有一丝一毫谎言的红光。看来,他对自己的财报很有信心。
那真是厉害。我话锋一转,身体再次前倾,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直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就是不知道,如果我把你为了做出这份漂亮的报表,暗中挪用了海外子公司三个亿的美金,去填补你在‘凤凰计划’上投资失败的巨额亏空,这件事捅出去……它还会不会这么漂亮
砰!
季斐白手中的雪茄,重重地落在了光洁的桌面上。他脸上那种从容不迫的傲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就在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话语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猩红所包裹。
你……你怎么会知道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这件事,是他最大的秘密,经手的只有两个最核心的亲信,绝不可能泄露。
我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我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种慵懒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人不是我。重要的是,季总,你很有野心,我很欣赏。
我站起身,绕过会议桌,走到他身边。他全身僵硬,眼神警惕地看着我。我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像情人般低语:
这块地,我不要了。
我想要你。
你的时间,从现在起,归我了。
季斐白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尊被瞬间石化的雕塑。他大概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见过威逼的,见过利诱的,但绝对没见过我这种……近乎调戏的招安。这比直接打败他,甚至杀了他,还让他感到屈辱和荒谬。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变幻莫测的色彩,从震惊到愤怒,再到一丝被激起的、名为兴趣的火焰,心情大好。我直起身,理了理裙摆,带着身后同样处于震惊状态的沈慕言和顾澈,扬长而去。
我知道,他会来的。因为对于季斐白这种骄傲的征服者来说,一个无法看透的谜题,远比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更具吸引力。
0
季斐白果然来了。
三天后,他一个人,开着他那辆骚包的阿斯顿马丁DB11,出现在了戒备森严的凌家大宅门口。江珩亲自带人拦住了他,眼神不善,像一头护食的恶犬:你来干什么
季斐白从容地熄火下车,他今天穿得没那么正式,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却更显出几分矜贵的慵懒。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袖口,下巴微扬,用那双桃花眼瞥了江珩一眼:我来找你们老板,履行我们的赌约。
他成了我的……首席商业顾问。
这个消息再次像一颗重磅炸弹,震动了整个上流圈子。所有人都想不通,季斐白这样心高气傲、自立为王的人,怎么会甘愿屈居于我这个声名狼藉的黑道大小姐之下。他们开始疯狂地挖掘我的背景,想知道我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或者抓住了他什么样的把柄。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这更给我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而季斐白的加入,让我的核心团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和……不稳定。
江珩主外,负责地盘稳固和武力威慑,是我的拳头。
沈慕言主谋,负责策略制定和法律屏障,是我的大脑。
顾澈主内,负责钱袋子和资本运作,是我的血库。

而季斐白,则像一把开了刃的商业尖刀,负责帮我在阳光下的世界里开疆拓土。
我的势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黑白两道同时扩张着。但我的玻璃办公室里,却并非铁板一块。这几个被我用各种手段强行捆绑在一起的男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谁也不服谁。办公室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没有硝烟的战争。
季斐白靠在沙发上,嗤笑一声,桃花眼里满是轻蔑:胆小鬼。做生意瞻前顾后,能成什么大事风险越高,回报才越大。这点道理都不懂
你这是在赌博!用凌家的钱,赌你自己的野心!顾澈毫不示弱地反驳。
我赌的,是老板的眼光。我相信她能看出这个项目里的价值。季斐白巧妙地把皮球踢给了我。
两人争执不下,目光灼灼地看向我,等待我的裁决。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沈慕言就慢悠悠地推了推眼镜,插了一句:我觉得,在讨论这个几十亿的项目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解决一下江珩私自扩充人手,并且购买了一批军火的问题这严重不合规矩,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法律风险。
一直沉默地擦拭着匕首的江珩动作一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像淬了冰:我的地盘,我的人,我说了算。跟你这个只会玩笔杆子的有什么关系等你的人被砍死在街头,你的法律能让他们活过来吗
呵,匹夫之勇,迟早会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沈慕言毫不客气地回敬。
你说什么!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撕了你的嘴!江珩猛地站起来,浑身的煞气瞬间爆发。
眼看着办公室就要变成角斗场,我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抬起了头。
都很有精神啊。我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熄了所有人的火气。我的目光从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缓缓扫过,看来是最近的工作太少了,让你们有这么多旺盛的精力用来内耗。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争,这么喜欢证明自己比别人强,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我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他们的心上。
我那位好二叔,最近在背后小动作不断,联络了几个家族元老,想以我‘行事疯癫,难堪大任’为由,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我看着他们眼中瞬间燃起的火焰,满意地笑了。
你们五个,谁能用自己的方式,最先、最漂亮地把他解决掉,我就答应他一个条件。
我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任何条件。
我话音一落,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了。那四个男人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的战火和志在必得的野心。只有绯,依然像个没有感情的影子,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场围绕着我的恩宠的狩猎游戏,正式开始了。
06
我没想到,最先交出完美答卷的,竟然是平时看起来最安静、最不具攻击性的顾澈。
两天后的深夜,我正在书房看文件,接到了他的电话,背景音有些嘈杂。老板,来一趟‘天上人间’会所顶楼的VIP包厢,有好戏给你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邀功的意味。
我到的时候,包厢里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混合的靡靡之气。我那位道貌岸然的好二叔凌志雄,和几个平日里总爱对我指手画脚的家族元老,正衣衫不整、神志不清地瘫倒在巨大的沙发上,眼神迷离,丑态百出,显然是中了招。
而在他们面前,几台高清摄像机正从不同角度,无声地将他们此刻的丑态,以及散落在他们身边的违禁品,记录得一清二楚。
顾澈就坐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拭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那张娃娃脸上,带着一丝与他年龄和长相极不相符的狠戾和冰冷。看到我进来,他立刻站起身,脸上的冷酷瞬间融化,变回了那个有些腼腆的大男孩。
老板,人证物证俱全。他指了指那些摄像机和桌上的东西,这些视频和照片一旦流出去,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在道上混了,甚至还得在牢里过完下半生。
我挑了挑眉,绕着沙发走了一圈,看着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老家伙们如今的惨状。你倒是让我很意外。我还以为你会用商业手段,比如做空他们的股票。
顾澈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和邀功。对付这些满肚子男盗女娼的老狐狸,用拳头和脑子,都不如用他们最喜欢的东西来得直接、有效。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我,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老板,我的条件……我想好了。
说。
我想要你……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陪我看一场午夜场的爱情电影。
我愣住了。在我来之前,江珩他们几个还聚在一起,猜测顾澈会要什么。有的猜是分管一块最油水的地盘,有的猜是掌控凌家最高的财政审批权,五花八门,但没有一个猜到会是这个。
看着顾澈那张紧张到快要滴血的娃娃脸,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也有些……心软。
就这
嗯……就这。他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我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最无害的财神爷,心里到底藏着一头怎样的猛兽。但我知道,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想要约心上人看电影的普通男孩。
好,我答应你。
顾澈的胜利,像一条被扔进鲨鱼池的鲶鱼,让其他几个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紧迫感。一个看似最没有威胁的顾澈,却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任务。他们开始意识到,这场游戏,我不是在开玩笑。
第二个行动的,是季斐白和沈慕言。我完全没想到,这两个平日里针锋相对、王不见王的人,竟然会选择联手。他们一个商界奇才,一个律政精英,当他们的智慧和资源结合在一起,爆发出的能量是毁灭性的。
他们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布了一个精妙绝伦的局,从商业调查入手,顺藤摸瓜,将我二叔背后所有的黑色产业链、洗钱渠道和他在政界的保护伞,梳理得一清二楚,然后打包成一份无法辩驳的铁证,匿名送到了纪检委最高负责人的办公桌上。
釜底抽薪,断其后路,永绝后患。二叔,在法律和规则的层面上,彻底倒了。
江珩是最后一个。他似乎对那些弯弯绕绕的计谋不感兴趣。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我处理完二叔所有党羽的那天晚上,将一个还在滴着血的包裹,放在了我的书房。
里面,是我二叔最器重、也是唯一一个被他藏在海外的私生子的一只手。包裹里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江珩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字迹:
斩草,要除根。
我看着那只断手,久久没有说话。这五个被我从不同地方搜罗来的怪物,每一个,都用他们最擅长、最极致的方式,向我递交了他们的投名状,宣示了他们的忠诚和能力。
而我,这个亲手放出这些怪物的人,又是谁呢
07
我以为解决了二叔这个内部最大的隐患,就能迎来一段相对清净的发展时期。但我错了。内部的威胁刚刚铲除,一个更大、更棘手的麻烦,就从海外找上了门。
国际上最神秘、最强大的雇佣兵组织——银色军团,派了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一个代号为E的男人,亲自来到了我的城市。绯的情报网显示,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像他们在非洲和中东做过的那样,吞并这片区域所有的地下势力,建立一个由他们主导的新秩序。而我,凌家,就是他们计划中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我是在一个由市政府举办的、旨在促进城市投资的私人酒会上见到E的。他一出现,就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他有一头在水晶灯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银色短发,五官深邃得如同古希腊的雕塑,一双罕见的灰蓝色眼眸,看人时总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性,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里,都不过是等待救赎的迷途羔羊。
但他做的事,却和魔鬼无异。
他很有礼貌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我面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得像一位中世纪的贵族。凌小姐,久仰大名。我是Elias。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周身,没有一丝一毫谎言的红光。一片澄澈,干净得可怕。这意味着,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真的久仰我的大名。也真的,是来摧毁我的。这让我心中警铃大作。
有事我晃了晃杯中的酒液,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优美的弧线,我的语气疏离而冷淡。
我想邀请凌小姐,加入我们。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蛊惑力,仿佛他说出的不是邀请,而是神谕。以你的能力和智慧,不应该屈居于这座小小的城市,你应该站在更广阔的舞台上。
然后呢成为你的手下,为你冲锋陷阵我嗤笑一声,言语中满是嘲讽。
不,他摇了摇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是一种发现稀世珍宝的欣赏和占有欲,是成为我的伴侣,与我一起,站在世界的顶端,俯瞰众生。
他话音刚落,我身后的绯,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正在不远处与人交谈的季斐白和沈慕言也立刻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站在我身边,形成了保护的姿态,眼神不善地盯着Elias。
阁下这话,说得未免太早了吧季斐白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桃花眼里一片冰冷。
Elias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我的脸上,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凌小姐,我的提议永远有效。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说完,他便再次微微欠身,然后转身,像来时一样优雅地离开了。
他走后,季斐白冷哼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口气倒是不小。
沈慕言却皱起了眉,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银色军团’的Elias……这个人,很危险。他的传说,在某些领域里,近乎神话。
我当然知道他很危险。一个从不说谎的敌人,远比一个满口谎言的敌人,要可怕一万倍。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那句毫无破绽的真话背后,到底藏着怎样致命的陷阱。
但,这不也很有趣吗
我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眼底深处的战意,被这个强大的对手,彻底点燃了。
08
Elias的进攻,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也更猛烈。他完全摒弃了任何阴谋诡计,而是选择了最直接、最傲慢的方式——以绝对的实力,进行正面碾压。
三天之内,我外围的三个场子被对方以雷霆之势端掉,两条最重要的海外运输线被精准切断,损失惨重。江珩带人去反击,却一头撞进了对方精心设计的陷阱,他虽然凭着悍不畏死杀出重围,但带去的人伤亡超过七成,是他执掌凌家武力以来最惨痛的一次失败。
与此同时,在看不见硝烟的金融战场上,顾澈的资金链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疯狂狙击。一股庞大而神秘的国际热钱,在Elias的指挥下,像一群训练有素的鲨鱼,精准地攻击着凌氏集团旗下每一家上市公司的薄弱环节。股市上硝烟弥漫,每一秒都有天文数字在蒸发。
季斐白和沈慕言也是焦头烂额,他们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商业、法律手段,不眠不休地工作了七十二小时,却也只能勉强维持住核心产业不崩盘,根本无法扭转颓势。
这是我接手凌家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整个凌家上下,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我的玻璃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老板,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的流动资金最多还能撑五天!五天之后,我们就会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崩盘!顾澈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张娃娃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
江珩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手臂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那是他从陷阱里杀出来时留下的刀伤。妈的!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他手下的人,全都是不要命的疯子,装备比正规军还好!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失败的阴影,第一次笼罩在这些天之骄子的心头。
我却在这时,笑了。
急什么,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依旧繁华的城市夜景,车水马龙,灯火璀璨。
他想玩阳谋,喜欢用绝对的实力碾压,那我们就陪他玩。
我回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我的五个得力干将。
他打我们的场子,我们就去炸他的军火库。
他狙击我们的股市,我们就把他远在欧洲的老巢——那个给他提供无限资金的秘密银行,给彻底黑掉。
他不是自诩为神,喜欢站在高处审判我们这些凡人吗
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疯狂而嗜血的笑容。
那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弑神。
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震惊地看着我,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我。这个计划太疯狂了,简直是天方夜譚,是鸡蛋碰石头。Elias的银色军团是世界级的庞然大物,而我们,只是盘踞在这座城市的一条地头蛇。
老板……这……这太冒险了,我们没有胜算。沈慕言艰难地开口,他第一次对我的决策提出了质疑。
我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你们不需要考虑胜算,只需要告诉我,做,还是不做。
沉默。良久的沉默之后,是江珩第一个站了起来。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着嗜血的兴奋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干了!老子早就看那个装神弄鬼的银毛不爽了!大不了一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季斐白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听起来,比在商场上跟那些老狐狸勾心斗角,要刺激多了。
顾澈也握紧了拳头,眼中的焦虑被一抹狠色取代:输人不输阵!想让我们死,也得从他身上啃下几块肉来!
沈慕言看着我们,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笑了,那笑容里是认命,也是被点燃的豪情:看来,我只能陪老板您……彻彻底底地疯一次了。
只有绯,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到了我的身后,用行动表明了她的立场。她是我最锋利的刀,刀锋永远指向我的敌人。
很好。
我看着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满意地点了点头。
Elias,你想看我的底牌
那就让你看个够。
09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远比任何常规战争都更加惨烈、更加疯狂的战斗。我的命令,通过加密的渠道,迅速传达到了凌家潜伏在世界各地的每一个角落。
绯带着一支由最精锐的杀手组成的幽灵小队,远赴海外。她们像一群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渗透、破坏,在七十二小时内,精准地切断了银色军团在全球范围内的三条主要军火供应线,并且炸掉了他们在中东最大的一个秘密军火库。前线的雇佣兵们,一夜之间,从武装到牙齿的猛虎,变成了缺少弹药的病猫。
顾澈则联合了国际上最顶尖的五位传奇黑客,他们有的人曾让华尔街陷入恐慌,有的人曾黑进过五角大楼。在顾澈不计成本的资金支持下,这支临时的网络幽灵军,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制造虚假信息,利用AI进行高频交易,最终找到了Elias背后那个由古老欧洲家族掌控的秘密银行,并成功植入了病毒。银行系统瘫痪,资金被冻结,Elias的大本营后院起火,自顾不暇。
而在正面战场上,江珩、沈慕言、季斐白三人联手,打出了一套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组合拳。江珩负责正面骚扰和游击,用最小的代价拖住Elias的主力;季斐白利用他庞大的商业网络,散布各种真假难辨的消息,扰乱对方的判断;沈慕言则抓住了对方几次行动中的法律漏洞,联合本地势力,给Elias制造了巨大的舆论和官方压力。
战况,一度陷入了诡异的胶着。我们就像一群悍不畏死的狼,死死地咬住了巨象的腿,让它无法再前进一步。
直到三天后,我收到了Elias的请柬。他约我,在城市之巅的旋转餐厅,共进晚餐。
我知道,这是鸿门宴。但我还是去了,一个人。
Elias依然是那副优雅从容的样子,仿佛外界的腥风血雨都与他无关。他亲自为我倒上罗曼尼康帝,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真诚的赞赏。你比我想象中,更让我惊喜。凌霄,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出色的对手。
彼此彼此。我端起酒杯,与他轻碰了一下,猩红的酒液在杯中摇曳。
停手吧,他放下酒杯,第一次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对我说话,我们这样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你的意思是,向我求和我挑了挑眉。
不,他摇了摇头,眼神依旧坚定,是合作。我依然认为,你应该成为我的伴侣。我们联手,这个世界,将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我们。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周身,依然是一片澄澈,没有半分谎言的颜色。他是真的这么想的。也是真的,对我产生了棋逢对手的浓厚兴趣。
Elias,我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你凭什么觉得,是我高攀你,而不是……你高攀我
他愣住了,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错愕的表情。
你的银色军团,很强。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我身体前倾,隔着餐桌,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是,你太相信人性的光辉了。
你以为用金钱和所谓的信仰,就能捆绑住一群亡命之徒你以为你的那些部下,都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我清晰地看到,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
在你踏上这片土地之前,我就派人,接触了你的副官,那个跟了你十年的安德烈。
我告诉他,只要他能帮你‘体面’地死在这里,或者,让你永远留在这里,那么银色军团下一任的王座,就是他的。我还承诺,会帮他解决掉军团里所有不服他的人。
你猜,他答应了吗
Elias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周身的空气,第一次,泛起了淡淡的,代表着自我怀疑与动摇的……猩红。
不可能……安德烈跟了我十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十年我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十年,也抵不过权力的诱惑啊,我的……神明大人。
就在这时,餐厅的门被推开。我的五位骑士,并肩走了进来。江珩,沈慕言,顾澈,季斐白,还有绯。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伤痕和疲惫,但他们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们,赢了。正面战场上,Elias的主力部队,因为安德烈的临阵倒戈和釜底抽薪,已经全线溃败。
Elias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我,脸上的震惊和不甘,最终都化为了一声长叹。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释然。
我输了。他说。
依然是真话。
凌霄,你是我见过,最可怕,也最迷人的女人。
10
Elias最终选择了解散银色军团。或许是安德烈的背叛让他心灰意冷,又或许是厌倦了那种在刀口舔血的生活。他一个人,一头标志性的银发,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再无音讯。
而我,凌霄,则通过这一战,彻底奠定了自己在这座城市,乃至这片区域,无可撼动的女王地位。
那场庆功宴,办得空前盛大。凌家大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酒过三巡,那几个平日里在我面前总是规规矩矩、各怀心思的男人,都有些放开了。
季斐白端着一杯威士忌,俊朗的脸上泛着红晕,那双桃花眼在酒精的催化下,变得迷离而深情。他走到我身边,轻声说:老板,现在天下太平了,你当初答应我的那个条件,还算数吗他指的是解决二叔那次,他与沈慕言联手,也算完成了任务。
不等我回答,沈慕言和江珩也凑了过来。
我的条件也还没提呢。沈慕言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比平时少了几分算计,多了几分温和。
还有我!老板,你可不能偏心!江珩喝得最多,胆子也最大,几乎要靠在我身上。
顾澈则站在一旁,脸颊微红,手里端着一杯果汁,小声嘀咕:我的电影……还没看呢。
我看着他们,这群被我用各种手段强行扭到一起的怪物,如今,却成了我最坚实、最可靠的臂膀。他们每个人都看着我,眼神里有期待,有紧张,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炙热。
都算数。我笑着举起酒杯,与他们一一碰杯,一个个来,别急。
老板,江珩借着酒劲,问出了那个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你当初说,我们的时间都归你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作为下属,工作时间归我调遣还是……有更深层的含义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等待我的答案。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写满了不同情绪的英俊脸庞,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放下酒杯,站起身,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一步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属于我的璀璨夜景,整座城市在我脚下,犹如一头被驯服的、匍匐的巨兽。
我的意思是……
我缓缓回过头,冲着他们勾了勾手指,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霸道和……极致的魅惑。
你们的全部,从身体到灵魂,从过去到未来,你们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都归我了。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我看到,江珩眼中的桀骜化为了狂热的崇拜;沈慕言眼中的探究化为了然的微笑;季斐白眼中的征服欲化为了棋逢对手的欣赏;顾澈那张娃娃脸红得像要滴血,却勇敢地迎上我的目光。
他们看着我,眼神变了又变,最后,都化为了一种心甘情愿的,炙热的臣服。
我知道,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
毕竟,我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
比如,绯的情报里说,南边那个岛国,有个掌控着全国最大黑道组织的太子,长得也挺好看的
嗯,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