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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程霜月会蹲在烂菜叶堆里仔细翻捡。
即便旁边摊贩鄙夷的议论声清晰地传如耳中:“看,那就是程家大小姐,为了个穷鬼…”
“作孽哦,放着好日子不过”
手指因为寒冷和羞耻微微颤抖,却依旧固执地挑拣着,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省一点,再省一点,寒亭说花店需要资金周转
一幕幕,清晰得如同昨日。
那个满心满眼只有季寒亭,为他付出一切的曾经的自己,在此刻程霜月眼中,陌生得让她心口抽痛。
她用最珍贵的十年,最纯粹的真心,喂养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和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程霜月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冰冷的自嘲。
“过去三年里,我的青春,才华,骄傲,甚至我妈妈的遗物在他和程娇娇眼里,恐怕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她转过身,看向沈砚礼,眼中已无泪意。
“所以,季寒亭现在的后悔、他的追求、他所谓的重新来过,在我眼里,比当年那些烂菜叶还要恶心,还要廉价。”
“他永远都不会明白。”
“从他默许程娇娇抽我的血那一刻起,从他选择抛弃爆炸现场的我那一刻起,我和他之间,就只剩下一种关系—”
她一字一顿,清晰而冰冷地宣告:
“不死不休。”
巴黎的天空灰蒙蒙的,压得季寒亭喘不过气。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刺目的信息。
【季总,程小姐和沈先生上午在市政厅提交了结婚申请文件。】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
“结婚申请?”
他低声咀嚼着这四个字,猩红的眼底风暴肆虐。
他像一头锁定猎物的猛兽,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抓起外套冲出门。
奢华婚纱店的试衣间内,氛围宁静美好。
程霜月刚刚换上一件简约优雅的鱼尾款主纱,象牙白的缎面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清绝。
造型师和店员正围着她做最后的调整,赞叹声不绝于耳。
“程小姐,这件真的太适合您了!沈先生一定会惊艳的!”造型师由衷地赞美。
程霜月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件婚纱确实和她很搭,过去她和我季寒亭的婚礼只扯了结婚证,没有婚礼,没有婚纱…
“砰——!!!”
试衣间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撞开,门锁崩裂的声音刺耳欲聋。
季寒亭如同地狱归来的煞神,裹挟着满身戾气闯了进来。
他双眼赤红,目光瞬间攫住镜前那抹刺眼的白色身影。
她穿着嫁衣,为了另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