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和妻子林薇备孕三年,终于迎来喜讯。
全家欢庆时,我却在她包里发现一张双人孕检缴费单,缴费人是她亲弟弟林凡。
更诡异的是,每次我出差,家里过期的避孕药就会少上几颗。
我悄悄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出来那天,林薇和她弟给我设了个局,想让我净身出户。
1.
哥,求你了,别和我姐离婚！
我刚拿到孕检报告,林凡就红着眼眶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瞬间,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你姐怀孕了,你让我别跟她离婚我捏着手里的报告单,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林凡抱着我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哥,我姐真的很爱你！
她爱我,会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做孕检我甩开他的手,声音都在发抖。
林薇站在不远处,脸色煞白,她妈扶着她,对着我怒目而视。
陈阳！你还有没有良心！薇薇怀着你的孩子,你就这么刺激她丈母娘的声音尖锐刺耳,小凡关心姐姐,陪她来做个检查怎么了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周围的指指点点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自己的老婆怀孕了,还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真是个渣男。
你看他那个样子,肯定是心里有鬼。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三个月前,我还在为林薇终于怀孕而欣喜若狂。
我们结婚五年,为了要个孩子,我戒烟戒酒,陪着她到处求医问药。
可就在我沉浸在要做父亲的喜悦中时,却无意中在她包里翻出了一张孕检缴费单。
缴费日期,是我去外地出差的第二天。
缴费人,赫然写着她弟弟林凡的名字。
当时我的心就凉了半截。
我质问林薇,她却哭着说我无理取闹,说那天她身体不舒服,林凡刚好在家,就陪她去了医院,用他的医保卡付了钱。
理由听起来天衣无缝,但我心里的刺已经种下了。
林凡,我这个小舅子,比林薇小两岁,没个正经工作,整天游手好闲,吃穿用度全靠我们接济。
他和我老婆的关系,好得有些过分。
他们会毫无顾忌地同喝一杯水,甚至当着我的面,林凡会从后面搂住林薇的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我提过几次,林薇总说我小题大做,说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弟。
丈母娘更是把我当仇人一样骂,说我挑拨他们姐弟关系,不是个男人。
为了这个家,我忍了。
可这张缴费单,像一根鱼刺,死死卡在我的喉咙里。
2.
我开始留意家里的一切。
然后,我发现了更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
我出差前,特意数过床头柜里那盒过期的紧急避孕药,十二颗。
等我回来,只剩下了十颗。
药是我以前买的,早就过期了,一直忘了扔。
我老婆在备孕,不可能吃。
家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不是我,不是她,那会是谁
我的心跳得飞快,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疯了一样往外冒。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身边躺着的林薇,呼吸均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既期待又恐惧。
我骗自己,是我想多了,是我太敏感了。
直到今天,我借口陪她来产检,偷偷拿着她掉落的几根头发,去做了加急的亲子鉴定。
现在,结果出来了。
我看着报告单上那行冰冷的字：
经DNA比对,排除亲子关系。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捏着那张纸,像是捏着我这五年婚姻的卖身契,可笑又可悲。
陈阳,你闹够了没有！丈母娘冲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报告单,看都没看就撕了个粉碎。
你是不是男人！薇薇怀着孕,你就在这儿发疯！
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女儿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我们林家是欠你什么了养你这么个白眼狼！
林薇被她扶着,哭得梨花带雨。
老公,我求你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别在这里丢人了。
她柔弱地看着我,眼里的哀求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软。
可我知道,那都是假的。
她的眼泪是假的,她的柔弱是假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假的。
我看着这对母女,还有跪在地上死死抱住我大腿的林凡,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他们就像一窝蛀虫,趴在我的身上,啃噬着我的血肉,还嫌我给的不够多。
丢人我冷笑一声,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吗
我一字一句地问林薇：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3.
林薇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她眼神慌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凡。
这个细微的动作,彻底证实了我所有的猜测。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竟然被自己的老婆和她亲弟弟,戴了一顶这么恶心至极的绿帽子。
陈阳！你混蛋！丈母娘见女儿被我逼问,彻底爆发了,张牙舞爪地朝我脸上抓来。
我侧身躲过,她扑了个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敢躲！你还敢躲！她气急败坏地尖叫,我女儿给你生孩子,你还敢怀疑她！你对得起我们林家吗你的房子,你的车子,哪一样不是我们林家给你的！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原来是个吃软饭的,怪不得这么嚣张。
没钱还这么渣,真是开了眼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的房子,是我父母用一辈子的积蓄付的首付,我每个月还着八千块的房贷。
我的车子,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工作攒钱买的。
跟他们林家有半分钱关系
当年结婚,他们家要了十八万八的彩礼,一分没陪嫁,林薇带过来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花钱置办的。
就因为他们家出了个大学生林薇,丈母娘就觉得自己女儿是金凤凰,嫁给我是天大的下嫁。
婚后,她更是理所当然地带着她那个宝贝儿子,住进了我的家。
我忍了。
我以为只要我对林薇好,对他们家人好,总能换来真心。
现在我才明白,我养的不是家人,是三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们林家给了我什么我赤红着双眼,盯着丈母娘,是给了我这顶绿帽子吗
你！丈母娘被我噎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哥,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林凡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挡在林薇面前。
他啪地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是我不好,我不该陪姐姐来医院,让你误会了。你要打要骂,冲我来,别伤害我姐！
他这副舍身取义的模样,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看他的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同情和赞赏。
多好的弟弟啊,为了姐姐受这么大委屈。
他姐夫真是个混蛋,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
我看着林凡那张看似真诚,实则充满算计的脸,心底的寒意越来越重。
我明白了。
他们今天就是算准了我要来拿鉴定报告,所以在这里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他们要用舆论,用道德,把我压垮。
他们要让我承认,我就是那个不知好歹、冤枉忠良的混蛋。
然后,他们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住着我的房子,花着我的钱,让我给他们养这个不知道亲爹是谁的野种。
好算计。
真是好算计啊。
4.
既然你说跟你没关系,我死死盯着林凡,那敢不敢,我们现在就去做个亲子鉴定
林凡的脸色瞬间僵住。
林薇和丈母娘的表情也变了。
做什么鉴定！丈母娘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孩子是我女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带他去做鉴定！
她这句话脱口而出,周围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丈母娘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急忙找补：我的意思是,孩子是我外孙,他舅舅关心他,天经地义！你这个当爹的不负责任,还不许别人关心了
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陈阳我告诉你,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你要是不认,我们就去法院告你遗弃！
对！告他！林凡也立刻反应过来,梗着脖子喊道,让他赔偿我姐的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拙劣的表演,只觉得可笑。
我已经不想再跟他们争辩了。
跟一群没有逻辑、不知廉耻的人讲道理,就是浪费生命。
我拨开人群,转身就走。
陈阳！你给我站住！林薇在后面尖叫。
哥！你去哪儿啊哥！林凡追了上来,想再次抓住我。
我猛地回身,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他惨叫一声,滚倒在地。
别再碰我。我冷冷地看着他,不然下一次,我不敢保证会踹哪里。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林凡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丈母娘冲过来,抱着她儿子鬼哭狼嚎：杀人了！打死人了！陈阳你这个畜生,你连你小舅子都打！
我没再理会他们的闹剧,径直走出了医院。
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个房子,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我和林薇的回忆,也沾满了他们一家人的无耻和肮脏。
我必须离开。
就在我把行李箱拖到门口时,门开了。
林薇、林凡,还有丈母娘,像三座大山一样堵在门口。
陈阳,你要去哪林薇红着眼睛问我。
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明天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我不离！林薇尖叫起来,我怀着你的孩子,你休想跟我离婚！
我的孩子我嗤笑一声,林薇,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我的目光,缓缓移向她身边的林凡。
你肚子里的种,到底是谁的,你心里没数吗
5.
陈阳！你血口喷人！林凡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我跟我姐是清白的！你再敢污蔑我们,我跟你拼了！
他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来,被丈母娘死死拉住。
小凡,别冲动！丈母娘一边拉着儿子,一边对我怒吼,陈阳,你别太过分了！我们家薇薇哪里对不起你你这么糟践她！
糟践我冷笑,是我让她怀上别人的孩子,还是我逼着她跟她亲弟弟不清不楚
你！
我什么我我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你们一家人把我当傻子耍,住我的房子,花我的钱,现在还想让我喜当爹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我的话像一把刀,彻底撕下了他们伪善的面具。
林薇的脸白得像纸,身体摇摇欲坠。
丈母娘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凡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陈阳,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人太甚了,你能怎么样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
五年的压抑和忍让,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我受够了。
我再也不想当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P了。
这个婚,我离定了。我一字一句地说,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你们三个,明天之内,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凭什么！丈母娘第一个跳起来,这房子薇薇也住了五年,凭什么让她走！该走的是你！
就是！这房子我姐也有一半！林凡跟着叫嚣。
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们。
法律上写了,婚前财产,永远是婚前财产。你们要是不滚,我不介意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拿出手机,作势就要拨打110。
他们三个人都慌了。
陈阳,你别这样……林薇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夫妻一场,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她试图用旧情来打动我。
可我只觉得讽刺。
夫妻一场我看着她,你背叛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夫妻一场
我没有！她还在嘴硬。
够了,林薇。我不想再听她任何一句辩解,我已经拿到亲子鉴定报告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客厅里轰然炸开。
林薇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喃喃道：不可能……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我替她说完了后面的话,我早就该知道了。从你弟弟住进我们家那天起,我就该知道了。
我看着林凡,那个一直被他母亲和他姐姐保护得很好的男人。
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恐惧。
真相败露,他那点可笑的伪装,再也维持不住了。
这个家里,最大的秘密,被我亲手揭开了。
6.
姐……林凡慌乱地看向林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造孽啊！
丈母娘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出你们这对不要脸的东西！我们林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她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打着林凡的后背。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对不起你姐夫的事情！我们家还怎么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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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抱着头,任由他母亲捶打,一声不吭。
林薇则呆立在原地,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这场面,真是精彩。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可能会以为这是哪一出家庭伦理剧的拍摄现场。
可惜,我是那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主角。
我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哭闹打
现在才开始表演,不觉得太晚了吗
行了,别演了。我冷冷地开口,省点力气收拾东西吧。
丈母娘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怨毒和算计。
陈阳,你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个护崽的母狼,薇薇怀着孕,就算孩子……就算孩子不是你的,你也有责任！
我差点被她这番强盗逻辑给气笑了。
我有什么责任
你当然有责任！她理直气壮地说道,薇薇是你老婆,她怀孕了,你就得负责！不然她一个女人家,以后怎么活
她是成年人,她弟弟也是成年人,他们做出的事,凭什么要我负责
就凭你是我女婿！丈母娘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娶了我女儿,就得对我们全家负责！小凡年纪小,不懂事,犯了错,你这个当姐夫的,就应该帮他承担！
我终于明白了。
在这家人眼里,我不是丈夫,不是女婿,而是一个可以无限索取、无限压榨的工具人。
林凡犯了错,我得承担。
林薇怀了别人的孩子,我得负责。
他们犯了天大的错,也是我这个受害者不够大度,不够宽容。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我再说一遍,我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明天之内,从我家滚出去。否则,我不止要报警,我还会把你们做的这些丑事,捅到你们老家的亲戚朋友那里,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林家,是怎么教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儿女的！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薇和林凡最在乎的,就是面子。
丈母娘更是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
果然,她脸色大变。
你……你敢！
你试试看。我拉着行李箱,推开他们,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了五年的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里面传来丈母娘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林薇崩溃的哭声。
我没有回头。
从今天起,我和他们,再无瓜葛。
7.
我搬出去后,找了个酒店暂时住下。
第二天,我没去民政局。
我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离婚。
果然,我的手机被打爆了。
林薇、林凡、丈母娘,轮番上阵。
从一开始的咒骂,到后面的哀求,再到最后的威胁。
陈阳,你真的一点旧情都不念了吗
哥,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给你当牛做马！
陈阳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离婚,我就去你单位闹,让你身败名裂！
我一个电话都没接。
对付这种人,你越搭理他,他越来劲。
冷处理,是最好的办法。
一个星期后,他们终于消停了。
我以为他们是想通了,准备滚出我的房子。
结果,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妈就在那边哭。
儿子啊,你快回来吧！你丈母娘和你媳妇,带着人把咱家给占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
我爸妈住在郊区的老房子里,我每个周末都会回去看他们。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无耻到这个地步,跑去骚扰我的父母！
我立刻开车往家赶。
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看到我家门口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
我家的院门大开着,丈母娘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正对着一群邻居哭天抢地。
大家来评评理啊！我女儿给他生孩子,他现在有钱了,就不要我们了啊！还把我们赶出家门,让我们流落街头！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林薇挺着肚子,站在她妈身边,低着头,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林凡则像个门神一样,双手抱胸,恶狠狠地瞪着周围的人,谁敢说句公道话,他就瞪谁。
我爸妈被他们堵在屋里,气得直发抖。
我妈看到我,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小阳,你可算回来了！
我爸气得嘴唇发紫,指着丈母娘骂道：你……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丈母娘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叉着腰,像个骂街的泼妇,是你们儿子欺人太甚！抛妻弃子,连亲生父母的家都要占！他还是不是人！
她的话引得周围的邻居议论纷纷。
这小伙子看着挺老实的,怎么干出这种事
是啊,老婆怀孕了,怎么能赶人走呢
不明真相的邻居,三言两语之间,已经给我定了罪。
我看着丈母娘那张颠倒黑白的嘴脸,心头的火噌地一下就窜了起来。
8.
我的家我爸妈的房子,什么时候成我的家了我冷冷地看着她,你带着你女儿儿子,霸占我的房子,现在又来霸占我爸妈的房子,你们林家是土匪窝里出来的吗
你！丈母娘被我噎得一时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我妈也来了火气,指着她骂道,我们家小阳辛辛苦苦买的房子,凭什么给你们住！你们自己女儿不检点,怀了不知道谁的野种,还有脸来这里撒泼！
我妈平时性格温和,很少跟人红脸。
这次是真被气狠了。
你胡说！林薇尖叫起来,阿姨,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孩子就是陈阳的！
是不是他的,你心里有数！我妈毫不退让,我们家不做这个冤大头！想找人接盘,回你家找去！
丈母娘见我妈这么强硬,撒泼那套行不通了,眼珠子一转,又开始卖惨。
她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这次,是跪在我爸妈面前。
亲家,亲家母,我求求你们了！薇薇不能没有陈阳啊！她肚子里可是你们陈家的骨肉啊！
她一边哭,一边去拉我妈的裤腿。
我妈吓得赶紧后退。
你别碰我！我可受不起你这么大的礼！
亲家母,我知道是我们小凡不对,他年轻不懂事,鬼迷了心窍,才犯了错。丈母娘声泪俱下,可薇薇是无辜的啊！她也是被小凡骗了！求求你们,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她这番话,信息量巨大。
周围的邻居都听傻了。
什么叫被小凡骗了
什么叫犯了错
大家的眼神,在林薇和林凡之间来回逡巡,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林薇的脸,已经不能用白来形容了,简直是惨绿。
林凡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看着丈母娘,不得不佩服。
为了达到目的,她真是什么都敢说,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为了保住女儿,她不惜把儿子推出来当挡箭牌。
她的话看似是在求情,实则是在偷换概念。
她把一场蓄谋已久的背叛和苟合,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年轻不懂事犯了错。
仿佛只要我们原谅,这一切就能翻篇。
做梦。
你儿子多大年纪了二十五了吧我冷笑着问她,二十五岁,还叫年轻不懂事他这是不懂事,还是不要脸
我转向林薇。
你呢你也是被他骗了他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逼你跟他上床了
我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戳得他们体无完肤。
林薇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陈阳……她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别说了……求你……
现在知道要脸了我步步紧逼,你们一家人算计我,给我戴绿帽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要脸呢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那是之前他们逼我卖房子时,我在家里装的录音笔录下的内容。
……妈,你说陈阳那个傻子,会不会真的卖房子啊是林凡的声音。
他敢不卖！老娘养女儿是给他传宗接代的,不是给他当保姆的！他弟弟有难,他这个当姐夫的就得帮！是丈母娘尖酸刻薄的声音。
妈,万一他发现孩子不是他的怎么办这是林薇担忧的声音。
发现又怎么样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一个三十多的男人,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还能不要放心,妈都给你想好了,等他把钱拿出来给小凡还了债,你就说孩子没保住,流产了。他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录音一放出来,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邻居们的窃窃私语,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唾弃。
天哪,这一家人也太恶心了吧！
算计自己女婿,还搞出这种丑事,简直不是人！
怪不得人家要离婚,换我我早离了！
丈母娘、林薇、林凡,三个人脸色惨白,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无所遁形。
他们最在乎的面子,在这一刻,被我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9.
现在,我关掉录音,冷冷地看着他们,还要我负责吗
丈母娘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薇捂着脸,发出了崩溃的呜咽。
林凡则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滚。
我只说了一个字。
声音不大,但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命令。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冰冷,也许是周围的指责让他们无地自容。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撒泼,没有再狡辩。
丈母娘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失魂落魄的女儿和儿子,在邻居们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逃走了。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我爸气得心脏不舒服,我妈赶紧扶他回屋休息。
我处理完邻里关系,回到家,只觉得身心俱疲。
我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我太天真了。
我低估了他们一家人的无耻程度。
几天后,我接到了林凡的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颓废和绝望。
哥……姐夫……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妈病了,住院了,我姐……我姐她要做引产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我求求你,你来一趟医院好不好就当……就当我最后求你一次。
我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我对他们恨之入骨,但听到林薇要做引产,心里还是有些复杂。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生命。
哥,我知道我不是人,我混蛋,我该死。林凡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可是我姐是无辜的,她是被我连累的。现在医院催着要手术费,我们身无分文……我把能借的都借了,还是凑不够……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
我沉默了。
我知道,这又是一个圈套。
他们是想骗我过去,让我付手术费。
可万一……万一丈母娘真的病了呢
我不是圣母,但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
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求一个心安。
我跟公司请了假,去了他们说的那家医院。
刚到住院部楼下,就看到林凡蹲在花坛边抽烟,整个人憔悴不堪。
看到我,他猛地站起来,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光亮。
哥,你来了！
他跑过来,想抓住我的手,被我避开了。
你妈和你姐呢我冷冷地问。
我妈在楼上病房,我姐……她在妇产科那边。林凡低下头,声音艰涩,哥,手术费……
带我先去看看你妈。我打断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带着我上了楼,来到一间普通病房门口。
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到丈母娘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脸色蜡黄,看上去确实病得很重。
我的心,还是软了一下。
不管她多可恶,终究是林薇的母亲,一条人命。
医生怎么说我问。
医生说……是急性心衰,要马上做手术,不然……不然就有生命危险。林凡的声音都在发抖,手术费要二十万……
二十万。
又是一个二十万。
我看着林凡,他眼神闪躲,不敢与我对视。
我心里那点仅存的同情,瞬间冷却。
我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APP。
那是我一个在医院信息科工作的朋友帮我装的内部查询系统。
我输入了丈母娘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屏幕上,立刻跳出了她的住院信息。
【诊断结果：轻度心律不齐。】
【医嘱：留院观察24小时,无需手术。】
【住院总费用：865.3元。】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林凡,举到他面前。
二十万我指着屏幕上的数字,一字一句地问,你告诉我,这八百多块钱,是怎么变成二十万的
10.
林凡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他看着我手机上的信息,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鬼。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我收回手机,冷笑一声,林凡,你真当我是傻子吗同样的当,我会上两次
他的谎言被当场戳穿,整个人都懵了。
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为了骗我的钱,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厌恶,让你妈装病,让你姐装引产,你们的剧本是不是该更新一下了
我没有！林=凡像是被踩了痛脚,激动地反驳,我妈是真的病了！我姐也是真的要做手术！
是吗我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我们现在就去妇产科看看,看看你姐的手术,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说着,转身就往电梯口走。
林凡慌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死死地拉住我的胳膊。
别去！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怎么心虚了
不是！他眼神躲闪,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姐她……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不能见人……你别去刺激她……
我看是不能见我吧。我甩开他的手,林凡,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转身就走,不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
这一次,我是真的彻底心死了。
我原本还存着一丝幻想,以为他们经历上次的教训,会有所收敛。
我错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像他们这样自私自利、毫无底线的人,是永远不会悔改的。
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用更卑劣的手段,来榨干你最后一点价值。
走出医院,我给我的律师朋友打了个电话。
我要离婚,还要告他们诈骗和侵占。
想好了律师问。
想好了。我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oliqi,这种人,不让他们付出代价,他们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疼。
律师效率很高,很快就帮我准备好了所有的材料。
起诉书,证据,录音,亲子鉴定报告,一应俱全。
我甚至查到了林凡之前因为赌博欠下的高利贷记录。
我知道,一场硬仗要开始了。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不会再退让。
我要把我失去的,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无耻和贪婪,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就在我准备递交起訴状的前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林薇。
电话里,她的声音虚弱又沙哑。
陈阳,我们见一面吧。
就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咖啡馆。
我有些东西,要亲手交给你。
11.
我犹豫了。
但我最终还是去了。
我想看看,她还想耍什么花样。
还是那家咖啡馆,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
林薇坐在那里,穿着一件宽大的连衣裙,但已经遮不住她隆起的小腹。
她的脸色很差,没有化妆,整个人看起来憔芬憔悴又憔悴。
看到我,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来了。
我在她对面坐下,没有说话。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我面前。
这是……我皱了皱眉。
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打开纸袋,里面是一沓文件。
第一份,是房产转让协议。
她把她名下,她父母留给她的一套老城区的房子,无偿转让给了我。
第二份,是一份人寿保险。
受益人,是我。
第三份,是一封信。
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
陈阳,对不起。她低着头,声音很轻,我知道,我说再多也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
我妈和我弟……他们被钱迷了心窍。我……我没能阻止他们,是我的错。
她抬起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这套房子,是我最后的财产了。保险,是我为你买的。我知道这些都无法弥补什么,但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信你回去再看吧。
她说完,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陈阳,忘了我吧。祝你幸福。
然后,她转身离开了咖啡馆,背影决绝。
我愣在原地,看着桌上的文件,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情况
良心发现
还是……以退为进
我拿起那封信,拆开。
信上的字迹,娟秀又潦草,看得出写信人当时的心情很乱。
陈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请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我没有脸面再活下去,更没有勇气去面对你和这个世界。
我妈好赌,我爸走得早,她一个人拉扯我和弟弟长大,吃了很多苦。所以,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身上,希望我们能出人头地,让她过上好日子。
林凡从小就被她惯坏了,不学无术,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替他还债,拆东墙补西墙。
直到他欠下了五十万的高利贷,我们彻底走投无路了。
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说,只要我怀上你的孩子,用孩子绑住你,你就会心甘情愿地拿出钱来……
我一开始是拒绝的,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妈以死相逼,林凡又被追债的人打断了腿……我没有办法……
那天晚上,他们给你下了药……
看到这里,我浑身一震。
下药
怪不得,那天晚上我喝了丈母娘端来的一杯牛奶,就睡得特别沉。
原来,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一直以为,是林薇主动背叛了我。
现在我才知道,她是被人设计的。
可她和林凡……他们是亲姐弟啊！
我继续往下看。
我知道这很荒唐,很恶心。我每天都活在痛苦和煎熬里。我恨他们,更恨我自己。
陈阳,我配不上你的爱。这辈子,是我欠你的。
房子给你,是对你的补偿。保险给你,是我最后的一点心意。
请不要找我,让我安静地离开。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做一个干净的女孩,堂堂正正地爱你一次。
信的最后,是三个字。
我爱你。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12.
我疯了一样冲出咖啡馆。
我要找到她！
我不能让她做傻事！
我一边跑,一边拨打她的电话。
关机。
我又打给林凡。
关机。
打给丈母娘。
关机。
他们一家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报了警。
警察根据我提供的信息,开始全城搜寻。
我开着车,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城市里乱转。
她会去哪里
江边大桥还是……他们租住的那个小房子
我猛地一踩刹车,调转车头,朝着他们之前的出租屋开去。
那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
我一口气跑到六楼,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心脏狂跳。
我用力拍打着房门。
林薇！开门！林薇！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我急了,开始用力撞门。
一下,两下……
砰的一声,老旧的门锁被我撞开了。
我冲进屋里。
客厅里空无一人,但弥y漫着一股浓烈的煤气味。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薇！
我冲进厨房,看到煤气罐的阀门大开着。
我又冲进卧室。
林薇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了的安眠药瓶。
林薇！
我扑过去,抱起她冰冷的身体,疯了一样往外冲。
醒醒！林薇你给我醒醒！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抱着她,冲下楼梯,冲出小区,把她塞进车里,一路闯着红灯,朝着最近的医院飞驰而去。
一路上,我都在祈祷。
老天爷,求求你,不要带走她。
只要她能活下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原谅她。
我什么都原諒她了。
到了医院,我抱着她冲进急诊室。
医生！救命！医生！
医生和护士立刻围了上来,把她推进了抢救室。
红色的抢救中三个字亮起,像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
我瘫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浑身都在发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脑子里,全是和林薇在一起的画面。
我们第一次见面,她穿着白裙子,对我笑。
我们第一次约会,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
我们结婚那天,她穿着婚纱,对我说我愿意。
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凌迟着我的心。
我恨。
我恨丈母娘,恨林凡,是他们,毁了我们的一切。
我也恨我自己。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真相,如果我能对她多一点信任,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我猛地站起来,冲过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我,表情严肃。
病人因为服用过量安眠药和煤气中毒,已经……
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愣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钟后,巨大的狂喜,将我整个人淹没。
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谢谢医生……谢谢……
不过……医生顿了顿,语气沉重,病人腹中的胎儿,因为缺氧时间过长,已经……保不住了。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13.
林薇醒来后,一句话都没说。
她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孩子没了,她最后的精神支柱,也塌了。
我守在她身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道歉还是……质问
好像都不对。
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了。
谎言,背叛,算计,甚至……一条无辜的生命。
警察来了,给她做了笔录。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她说,是她爱慕虚荣,嫌我穷,主动勾引了林凡,想骗一笔钱远走高飞。
她说,房子和保险,是她对我的愧疚和补偿。
她请求警察,不要再追究她母亲和弟弟的责任。
我站在病房外,听着她平静地叙述着那些颠倒黑白的话,心如刀绞。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保护那两个毁了她一生的人
我冲进病房。
林薇！你为什么要撒谎！我红着眼睛质问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包庇罪犯！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没有撒谎。她淡淡地说,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我被她气笑了,事实就是你妈和你弟给你下药,逼你跟林凡上床,然后拍下视频威胁你！事实就是他们骗你假怀孕,想敲诈我一大笔钱！这些,你为什么不说！
这些,是我在警察朋友的帮助下,从林凡一个狐朋狗友那里套出来的话。
那个朋友参与了他们的计划,因为分赃不均,把什么都招了。
林薇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你……都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我看着她,心疼得无以复加,所以,别再扛着了,好吗把真相说出来,让那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沉默了很久。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
没用的,陈阳。她苦笑着说,他们是我妈,我弟。就算他们是魔鬼,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我不能亲手把他们送进监狱。
我彻底无语了。
愚孝。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词。
她被伤得体无肤,却还在为伤害她的人着想。
我还能说什么
最终,因为林薇的坚持,和证据的缺失（林凡那个朋友收了钱跑路了）,警方只能以家庭纠纷来处理。
丈母娘和林凡,安然无恙。
出院那天,我去接林薇。
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个小小的行李包。
我走了。她对我说。
去哪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我送你。
她没有拒绝。
车里,我们一路沉默。
快到车站的时候,她突然开口。
陈阳,我们离婚吧。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好。
我答应了。
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不是不爱,是不能爱了。
那道伤疤,太深了,深到足以横亘在我们之间,成为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民政局里,我们平静地办完了手续。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像两个背负了太久重担的人,终于卸下了包袱。
保重。我说。
你也是。她笑了笑,眼睛里,却含着泪。
她转身,拖着行李,走进了车站的候车大厅。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里。
我的五年婚姻,我的爱与恨,我的一切,都随着那个背影,一起画上了句号。
14.
离婚后,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我卖掉了那套充满痛苦回忆的房子,用林薇转给我的那套老房子的钱,加上我自己的积蓄,在另一个城市付了首付,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换了工作,认识了新的朋友。
我以为,我可以就此忘了过去。
直到一年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下口音。
请问,是陈阳先生吗
我是,您是
我是林薇的远房表姑。薇薇她……她不行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
你说什么
她得了尿毒症,晚期。医生说……没几天了。表姑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她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我想……你应该来看看她。
我几乎是立刻就订了机票,飞往她所在的那个小县城。
在县医院一间破旧的病房里,我见到了林薇。
她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整个人都脱了相。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我几乎认不出她。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亮起了一丝光。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我赶紧走过去,按住她。
别动。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还是来了。她虚弱地笑了笑,气若游丝。
我看着她,眼圈瞬间就红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她自嘲地笑了笑,让你再看一次我的笑话吗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你妈和你弟呢我问。
提到他们,林薇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表姑在一旁叹了口气,替她回答了。
别提那两个畜生了！薇薇离婚后,一个人来到这里打工。后来查出这个病,需要换肾,一大笔钱。她打电话回去求他们,你猜他们怎么说
表姑气得浑身发抖。
她那个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已经不是林家的人了,死活跟他们没关系！她那个弟弟更不是东西,说她当初要是把你的钱骗到手,不就有钱治病了吗还骂她是个废物！
我听得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畜生！
那两个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
薇薇把她名下最后那点财产,都给了他们。结果……结果他们拿到钱,就彻底消失了。表姑抹着眼泪说,这个傻丫头,到死都还想着他们……
林薇听着表姑的话,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流泪。
我再也忍不住,冲出病房,拨通了我那个律师朋友的电话。
帮我查两个人,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15.
我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
很快,我就查到了丈母娘和林凡的下落。
他们拿着林薇给的钱,在一个三线城市买了个小门面,做起了生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我看着照片上,他们满面红光的样子,再想想病床上骨瘦如柴的林薇,一股滔天的恨意,从心底涌起。
我不会再让他们逍遥法外。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万劫不复。
我找到了之前那个收钱跑路的,林凡的朋友。
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录下了一份新的证词,详细说明了当初他们是如何策划陷害我,如何逼迫林薇的。
我还找到了当初给林凡放高利贷的那些人。
我告诉他们,林凡现在有钱了,在一个叫XX的地方开了个店。
我还不经意地透露,林凡手里还有一段他们暴力催收的视频。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了医院。
林薇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也是精神恍惚。
我陪在她身边,给她讲我们过去的故事。
讲我们第一次见面,讲我们一起看过的电影,讲我们曾经梦想过的未来。
她会静静地听着,偶尔,嘴角会露出一丝微笑。
一个星期后,我的律师朋友给我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冲进了丈母娘和林凡的店里,一顿打砸。
林凡被打得头破血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丈母娘则吓得缩在角落里,屁滚尿流。
警察来了。
带走了那群催债的,也带走了林凡。
因为我提供的那份新证词,警方重新立案。
诈骗,胁迫,伪造证据……数罪并罚。
林凡被判了十五年。
丈母娘因为参与其中,也被判了五年。
他们的店,被法院查封拍卖,用来抵债。
他们彻底完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薇。
她听完,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看着我,虚弱地笑了。
谢谢你。她说。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的笑容。
三天后,她在我怀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她走的时候,很安详。
我按照她的遗愿,把她的骨灰,撒进了大海。
我站在海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
strangely
calm。
恨吗
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所有的人,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结局。
恶人受到了惩罚,善良的人,去了天堂。
而我,将带着她的那份愧疚,和我的那份思念,继续活下去。
很久以后,我遇到了另一个女孩。
她很善良,很阳光,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像林薇。
我们结了婚,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给她取名叫念薇。
我常常会抱着女儿,坐在海边,给她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故事里,有一个傻傻的女孩,和一个笨笨的男孩。
他们相爱过,也互相伤害过。
但最后,男孩知道,女孩是爱他的。
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