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只当我是可以估价的资产。
他甚至做好了我“意外死亡”后,继承我全部财产的准备。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王律师。
“林小姐,有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王律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哭笑不得,“沈岩的母亲在拘留所里,把沈岩给告了。”
“告他什么?”
“告他弃养。她说沈岩工作以后,每个月只给她一千块生活费,远远不够她的开销。
她要求沈岩赔偿她过去十几年的精神损失费和抚养费,总共五十万。”
我愣住了,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大哥大嫂呢?”
“也把他告了。说沈岩结婚时,他们出了五万块钱,现在要求沈岩连本带利还他们十万。
还说沈岩父亲的死,沈岩要负主要责任,要求精神赔偿。”
“他们一家,现在在拘留所里,为了怎么分赃,不,是怎么追讨债务,打起来了。”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真是天生的一家人。
自私自利,刻在骨子里的算计。
我挂了电话,我哥看着我,欲言又止。
“哥,你想问我孩子的事?”我平静地看着他。
他点点头。
“我还没想好。”我说的是实话。
这个孩子,是这场噩梦里唯一真实的存在。
他是我和那个肮脏家庭唯一的联系。
我不想他出生,背负着这样一个父亲,一个奶奶,一个伯父。
可他是我的孩子。
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哥都支持你。”
林聿风握住我的手,“我们林家的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不受任何人牵绊。”
我点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第二天,沈岩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住院的消息,冲到了医院。
他被保镖拦在病房区外面,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我的名字。
“小姝!我知道错了!你出来见我一面!”
“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头发油腻,胡子拉碴,像个流浪汉。
很多病人和家属都在围观,对他指指点点。
我让护士拉上了窗帘。
我不想看。
也不想听。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父亲。
他坐在书房里,叹了口气,对我说:
“姝姝,人心隔肚皮。爸爸只是希望你,不要用自己的一辈子,去赌一个男人的良心。”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我摸着肚子,做出了决定。
我拿起手机,给王律师发了一条信息。
“王律师,帮我准备一份协议。”
“我要沈岩,签署一份放弃孩子所有权利的声明。”
“抚养权,探视权,继承权,所有的一切。”
“他这辈子,都不能以任何形式,出现在我孩子面前。”
“作为交换,我可以放弃对他的一切民事追诉。”
“让他选。”
“要么,净身出户,和这个孩子再无瓜葛。”
“要么,把牢底坐穿。”
沈岩选了前者。
王律师把签好字的协议拿给我时,表情有些复杂。
“他哭了。”王律师说,“签完字,跪在地上哭了很久。”
我没什么反应。
鳄鱼的眼泪,不值钱。
“他还托我带一句话。”
王律师顿了顿,“他说,他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孩子。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你当初不告诉他你的家世。”
“他说,如果你早点说,一切都不会是今天这样。”
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