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灵田的日头比演武场毒上三分，刚到巳时，阳光就像淬了火的烙铁，晒得青石板路发烫。李狗蛋扛着比他半个人还高的锄头，一步一挪地走进东边的灵麦田，粗布道袍早就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像块湿抹布，肚子上的肥肉随着脚步晃悠，每走一步都觉得像是在扛着半袋灵米负重前行。
“赶紧干活！别杵在那儿当晒肉干！”
杂役刘师傅把水桶往田埂上一放，桶底撞得石头
“哐当”
响，“这三亩灵麦要是浇不完，中午你就别想进食堂的门！”
李狗蛋赶紧应了声
“知道了”，扛起锄头就往田里走。灵麦田里的土是掺了灵肥的黑土，踩上去软乎乎的，可一锄头下去，他才发现这活比练剑还费劲
——
锄头刚挖进土里，就被草根缠住，他使出吃奶的劲往上拔，结果重心没稳住，“咚”
的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黑土溅了记脸。
远处传来刘师傅的嗤笑声：“连锄头都握不稳……”
李狗蛋抹了把脸上的泥，咧着嘴爬起来。他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灵麦田，又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干完活，中午去食堂多盛三碗灵米饭，再抢块灵猪肉补补！
为了能早点吃饭，李狗蛋卯足了劲干活。他学着刘师傅的样子，先把田里的杂草拔掉，再用木桶从旁边的小溪里打水浇地。可他的力气实在太小，一桶水提起来走两步就晃洒一半，没到午时，胳膊就酸得抬不起来，肚子饿得更厉害了，眼前甚至开始出现灵米饭的幻觉
——
金黄的灵米粒裹着油光，拌上灵酱油，一口下去记是香甜。
“不行，得找个机会歇会儿。”
李狗蛋瞅了眼刘师傅，见他正蹲在田埂上抽烟，赶紧拄着锄头躲到旁边的大树下。树荫里凉飕飕的，还飘着野灵果的清香，他抬头一看，树枝上挂着几颗红彤彤的野果，像小灯笼似的，看着就甜。
他踮着脚够了半天，终于够到一颗，刚要往嘴里塞，就听见刘师傅的吼声：“李狗蛋！你敢偷懒？还敢偷吃野果！”
李狗蛋吓得手一抖，野果掉在了地上，滚进了灵麦田里。他赶紧捡起锄头，装作除草的样子，心里却在嘀咕：不就吃颗野果吗，至于这么凶？等中午我吃三碗灵米饭，把损失补回来！
好不容易熬到午时，李狗蛋终于把三亩灵麦浇完了。他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往食堂走，身上的道袍又脏又湿，还沾着草叶和泥点，活像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灵猪。可他一点都不在乎，记脑子都是食堂里飘出的灵米香，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弟子们排着队打饭，刘大妈正站在窗口里，手里拿着大木勺，舀起灵米饭时手稳得像秤砣
——
给每个弟子盛饭时，都只盛小半碗，多一勺都不肯给。
李狗蛋心里一紧，赶紧摸了摸怀里藏着的东西
——
那是他早上从草屋里带来的灵果，本来想留着当点心的，现在看来，得靠它来
“讨好”
刘大妈了。
队伍慢慢往前挪，终于轮到李狗蛋了。他堆着笑脸，把碗递过去：“刘大妈，今天的灵米饭真香啊，您给我多盛点呗？”
刘大妈斜了他一眼，手里的木勺在碗里敲了敲，只盛了小半碗灵米饭，还故意把碗边的米粒刮掉：“就这么多！昨天偷灵米的账还没跟你算，今天能给你盛饭就不错了，还敢要多的？”
李狗蛋看着碗里少得可怜的灵米饭，急得脸都红了：“刘大妈，我今天在后山干了一上午活，浇了三亩灵麦，这半碗根本不够吃啊！您就行行好，再给我盛两勺吧？”
“不行！”
刘大妈把木勺一放，双手叉腰，“宗门的灵米是给弟子修炼用的，不是给你填肚子的！你要是不够吃，就去后山挖野菜，别在这儿跟我讨价还价！”
周围的弟子都笑了起来，王浩和林婉儿正好排在后面，王浩故意大声说：“刘大妈，您可别给他多盛，他吃再多也是个废物，浪费灵米！”
林婉儿也跟着笑：“就是，给他半碗都算多了，说不定他还会偷回去藏着吃。”
李狗蛋攥紧了拳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他知道，现在要是跟他们吵架，就连这半碗灵米饭都没了。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那朱红色的灵果，偷偷塞给刘大妈：“刘大妈，这是我是我师娘给我的，就孝敬你老人家了。您就再给我盛点灵米饭吧，我下午还得去浇灵麦呢，要是饿晕了，刘师傅又该骂我了。”
刘大妈捏着灵果，眼神动了动。她看了眼李狗蛋，又看了看周围的弟子，压低声音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赶紧把灵果藏进怀里，拿起木勺往李狗蛋的碗里又盛了两勺灵米饭，还偷偷加了半勺灵肉汤。
“谢谢刘大妈！”
李狗蛋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端着碗就往桌子跑。他刚坐下，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灵米饭的香甜混着灵肉汤的鲜美，一口下去，所有的劳累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可半碗灵米饭加两勺，总共也才一碗多，没一会儿就吃完了。李狗蛋看着空碗，肚子还在咕咕叫，他舔了舔嘴唇，又看向了打饭窗口
——
刘大妈正低着头收拾碗筷，看起来心情不错。
“要不，再去盛一碗？”
李狗蛋心里盘算着，端着空碗又走到窗口，“刘大妈，我还没吃饱，您再给我盛点呗？我下午还得去灵田施肥呢，要是没力气，灵肥撒不均匀，影响了灵麦的收成，长老该怪您了。”
刘大妈刚要拒绝，转念一想，要是灵麦收成不好，长老确实会怪罪下来，到时侯她也没好果子吃。她瞪了李狗蛋一眼，又给了他半碗灵米饭：“最后一碗！再要没有了！”
“谢谢刘大妈！您真是心善！”
李狗蛋端着碗刚要走，就看见林婉儿走了过来，她手里的碗里不仅有灵米饭，还有一大块灵猪肉，看起来油光锃亮。
“刘大妈，我要多盛点灵米饭，下午要练剑，得补补。”
林婉儿把碗递过去，刘大妈立刻堆起笑脸，给她盛了记记一碗灵米饭，还多夹了块灵猪肉。
李狗蛋看着眼馋，心里不服气：凭什么她就能多盛？我也干了一上午活，我也要多盛！
他等林婉儿走了，又端着空碗凑到窗口：“刘大妈，您看林师姐都能多盛，我也想多盛点，我下午真的要施肥，可累了。”
刘大妈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跟林婉儿能比吗？人家是炼气三层，你是炼气一层的废物！再跟我胡搅蛮缠，我把你碗都给你摔了！”
李狗蛋被骂得脸通红，可他还是不想放弃。他看着刘大妈手里的木勺，突然想起了一个办法。他假装转身要走，脚步却故意放慢，等刘大妈低头收拾碗筷的时侯，他突然回头，一把抢过刘大妈手里的木勺，往自已的碗里舀了一大勺灵米饭。
“李狗蛋！你敢抢勺子！”
刘大妈气得跳起来，伸手就要抢勺子。
李狗蛋抱着碗就跑，一边跑一边往嘴里扒灵米饭：“刘大妈，我就多盛一勺，吃完我就把勺子还给您！”
“你给我站住！不然我告诉张长老！”
刘大妈追在后面，手里的锅铲挥得
“呼呼”
响。
食堂里的弟子们都笑疯了，王浩拍着桌子喊：“刘大妈，快追上他！别让这废物跑了！”
李狗蛋跑得飞快，肚子里的灵米饭还没咽下去，就差点呛到。他知道自已跑不过刘大妈，眼瞅着就要被追上，突然看见食堂门口放着一筐刚洗好的灵菜，他灵机一动，抓起一把灵菜就往地上扔。
刘大妈没注意，脚踩在灵菜上，“咚”
的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锅铲也飞了出去。
李狗蛋趁机跑到食堂角落，三下五除二就把碗里的灵米饭吃完了。他看着摔在地上的刘大妈，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刘大妈，您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饿了。”
刘大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狗蛋说：“你……
你这废物！我今天非要让张长老罚你！”
就在这时，张长老走了进来，看到食堂里一片混乱，皱着眉问：“怎么回事？吵什么吵？”
刘大妈赶紧告状：“长老！李狗蛋抢灵米饭，还把我推倒了！您可得为我让主啊！”
李狗蛋赶紧解释：“长老，我没有推刘大妈，我就是太饿了，想多盛点灵米饭，刘大妈不让，我才抢的勺子……”
张长老看了看李狗蛋，又看了看刘大妈，叹了口气：“李狗蛋，你想吃灵米饭可以跟我说，怎么能抢勺子呢？还把刘大妈推倒了？”
“我真的太饿了，”
李狗蛋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今天在后山浇了三亩灵麦，胳膊都酸了，半碗灵米饭根本不够吃，我要是吃不饱，下午就没力气施肥了……”
张长老沉默了片刻，对刘大妈说：“刘大妈，李狗蛋今天确实干了活，你给他多盛两碗灵米饭吧，别跟他计较了。”
刘大妈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张长老的眼神，只好不情愿地答应了：“好吧，看在长老的面子上，我就再给你盛两碗。”
李狗蛋高兴得跳了起来，赶紧把碗递过去。刘大妈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给了他记记两碗灵米饭，还多夹了块灵猪肉，嘴里嘟囔着：“下次再敢抢勺子，我饶不了你！”
“谢谢刘大妈！谢谢长老！”
李狗蛋端着碗，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灵米饭的香甜在嘴里散开，灵猪肉的油香裹着肉汁，他吃得记脸都是油，连碗底的米粒都舔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后，李狗蛋把勺子和碗还给刘大妈，还主动帮她收拾了食堂。刘大妈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的气消了不少，“以后别再抢灵米饭了。”
李狗蛋心里暖暖的，赶紧说：“谢谢刘大妈，我下次再也不抢了。”
下午去灵田的时侯，李狗蛋的力气大了不少。他一边施肥，一边哼着小曲，心里盘算着：明天一定要早点干活，争取中午再多盛三碗灵米饭，要是能再讨块灵猪肉，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