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没从禁地的杂草上干透,李狗蛋就提着竹篮在石门附近转悠。自打上次“闹鬼”乌龙后,他巡逻时总爱多留意些边角旮旯——一来是怕再错过能换灵米的“宝贝”,二来也是想证明自已胆子大了,不再是那个抱着树发抖的胖子。
转到石门右侧的陡坡时,他脚边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块半埋在土里的金属片,锈迹斑斑的表面还沾着泥,边缘被杂草缠得严实。“又是哪来的破铁?”李狗蛋弯腰扒开草,心里犯嘀咕。前几天他在溪边捡到过废铁,拿去山下铁匠铺只换了两个灵麦饼,本以为禁地再没这玩意儿,没成想还有更大的。
他蹲下来用柴刀刮掉金属片上的泥,这才发现不对劲——这不是普通废铁,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歪歪扭扭像极了藏经阁里那卷旧玉简上的上古文字,只是他一个都认不全。更奇的是,金属片摸起来比通l积的铁块沉三倍,他双手抠着边缘往上提,脸憋得通红,金属片却只动了半寸,还带起底下一大片土,露出更多银灰色的金属轮廓。
“好家伙,埋得这么深?”李狗蛋来了劲。他索性放下竹篮,跪在地上用手刨土,指甲缝里塞记了泥也不管。挖了小半个时辰,土坑越挖越大,露出的金属结构也越来越清晰——那是一截水桶粗的金属管,管壁上缠着断裂的管线,管口还嵌着不知名的齿轮,看起来既不像宗门的农具,也不像铁匠铺的工具,倒像是座埋在地下的大铁疙瘩。
“这破玩意儿要是全挖出来,说不定能换袋灵米。”李狗蛋擦了把汗,心里又打起了小算盘。他想起师娘昨天说桂花蜜快吃完了,要是能换袋灵米,再给师娘带罐蜜,师娘肯定会多让两块灵糕。这么一想,他更卖力了,连中午的灵菇汤都顾不上煮,只啃了个灵麦饼就接着挖。
挖到夕阳西斜时,土坑已经有半人深,埋在底下的“破铁”终于露出了大概轮廓——哪是什么铁疙瘩,分明是具庞大的机械残骸!露出来的部分有半人高的金属腿,膝盖处嵌着碗口大的齿轮,大腿外侧还焊着块巴掌宽的金属板,板上的纹路比之前看到的更复杂,像蛛网似的蔓延开,只是大多被锈迹盖得模糊。
李狗蛋趴在土坑边往下看,心里又惊又怕——这东西比他见过的所有农具都大,金属表面泛着冷光,不像凡铁,可他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他想起在宗门匾额后捡到的那枚令牌,令牌上的纹路和这机械残骸上的竟有几分相似,当时他只觉得令牌神秘,就随手揣在怀里,不是看见这破铁都忘了这事。
“难道这破铁和令牌是一伙的?”李狗蛋摸出怀里的令牌。令牌巴掌大小,正面刻着奇怪的文字,背面就是那些奇怪的纹路,摸起来凉丝丝的。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把令牌往金属板的纹路凹槽里按——反正都是看不懂的东西,试试也无妨。
就在令牌碰到凹槽的瞬间,原本暗沉的金属板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纹路像活过来似的,顺着令牌往周围蔓延,原本锈迹斑斑的金属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锈层,露出底下银亮的底色,连断裂的管线都泛着淡淡的蓝光。李狗蛋吓得手一缩,令牌却像被粘住了,牢牢嵌在凹槽里,取都取不下来。
更奇的还在后面——随着纹路发光,土坑里的机械残骸也渐渐“醒”了过来。金属腿上的齿轮“咔嗒”响了两声,像是要转动却被卡住;胸口处原本凹陷的地方慢慢凸起,露出块半透明的光屏,上面跳动着几行细碎的光点,像星星似的闪个不停。
“这、这是什么怪物?”李狗蛋往后退了两步,脚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土坑边,摔得他龇牙咧嘴。他看着眼前发光的机械残骸,心里又怕又好奇——怕的是这东西突然动起来把自已压扁,好奇的是这“破铜烂铁”怎么会发光,还和令牌这么契合。
他壮着胆子往土坑里扔了块小石子,石子砸在金属腿上,只发出沉闷的“咚”声,连道划痕都没留下。这时侯他才发现,机械残骸的胸口处还有个拳头大的凹槽,凹槽里空荡荡的,只有个小小的圆孔,像是在等什么东西嵌进去。
“难道还要用别的东西才能让它动?”李狗蛋摸了摸怀里,除了灵麦饼和柴刀,就只有师娘给的平安符。他把灵麦饼放在凹槽旁,没反应;又把平安符放上去,还是没反应。倒是令牌嵌着的晶石越来越亮,淡金色的光顺着纹路往光屏上流,光点跳动得也越来越快,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天渐渐黑了,月光洒在土坑里,给机械残骸镀上了层银辉。李狗蛋蹲在坑边,看着发光的残骸,肚子饿得咕咕叫,却舍不得走——他总觉得这东西不一般,说不定是件上古宝贝,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肯定会后悔。
他想起周执事说过,禁地是百年前封的,里面有老祖宗设下的禁制。难道这机械残骸是老祖宗留下的?可老祖宗留下这东西让什么?又为什么埋在禁地底下?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子里打转,越想越乱。
就在他准备先回木屋煮点灵粥,明天再接着研究时,突然听到土坑里传来“嗡”的一声轻响。光屏上的光点突然连成了线,慢慢组成了个奇怪的图案——像个站立的人,却比正常人高两倍,手脚都是金属的,胸口还有块发光的圆片,和眼前的机械残骸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铠甲?”李狗蛋瞪大了眼睛。他在藏经阁见过灵甲的图,可那些灵甲都是布料混着铁片,哪有这么全是金属的?而且这“铠甲”也太大了,自已站在旁边,还没它的腿高。
他伸手想去摸光屏,刚碰到光点,令牌嵌着的晶石突然闪了下,光屏上的图案瞬间消失,只留下几行模糊的字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李狗蛋揉了揉眼睛,勉强认出“能源”“核心”“唤醒”几个字,剩下的都模糊不清,怎么看也看不懂。
“看来得找懂行的人问问。”李狗蛋叹了口气。他想把令牌取下来,可令牌嵌得死死的,怎么拔都拔不动,只能作罢。他用杂草把土坑盖好,又在周围让了个小记号,免得明天找不到。
回到木屋,李狗蛋煮了锅灵米粥,加了不少灵菇,却没什么胃口。他摸着怀里的平安符,脑子里全是机械残骸的样子——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令牌又有什么用?胸口的凹槽要嵌什么才能让它动?
他把师娘给的灵糕掰了块放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让他稍微镇定了点。不管这东西是什么,至少现在它没伤人,还和令牌有反应,说不定明天再找些灵食来,就能让它有更多动静。这么一想,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甚至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晚上躺在床上,李狗蛋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梦见自已站在发光的机械残骸旁,令牌突然飞了起来,嵌在胸口的凹槽里,残骸瞬间变成了高大的金属人,还伸出手把自已抱了起来,飞得比青云宗的山还高。他在梦里笑得合不拢嘴,连肚子饿都忘了。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床边的竹篮上。竹篮里还剩半块灵糕,那是他特意留着明天带过去的——说不定这“破铜烂铁”也爱吃灵食呢?李狗蛋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梦里的机械残骸还在发光,像在等着他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