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时月,武道称尊,肉身成圣。
荣归故里,却发现全家都病了。
父亲整天披着紫袍跳大神;
母亲抱着罗盘研究星座;
爷爷动不动就抽搐请老仙;
奶奶则和她的昆虫宠物形影不离。
家门不幸,群魔乱舞。
罢了。
你们尽管偏科,尽情迷信。
这世上若真有你们臆想中的妖魔鬼怪
也无妨。
我的拳头,自会护你们一世天真。
1
我叫秦时月。
当世武道,我已站在山巅,俯瞰众生。
拳劲所至,山岳可平;气息流转,江河倒卷。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如今,这柄剑已臻至化境,反而心生寂寥。
世间再无对手,那便归去。
回到我那看似普通,却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家。
身影如电,掠过长空,不多时,那熟悉的宅院便映入眼帘。
然而,我敏锐的感知却捕捉到院内气息的异常流动,时而灼热,时而阴冷,时而缥缈,时而沉凝。
我微微蹙眉,是了,定是父亲他们又在搞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了。
十年过去,他们的爱好非但没有收敛,似乎还变本加厉了。
院内,父亲秦朔一身繁复的紫色长袍,手持一柄木剑,正对着一尊香炉念念有词,周身似乎有细微的电弧一闪而逝
我定睛一看,又没了。
母亲苏瑾则在角落,将几块色泽温润的玉石小心翼翼地埋入土中,动作轻柔。
爷爷秦烈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却偶尔身体一颤,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
奶奶蓝翎正笑眯眯地对着一个陶罐说着什么,罐口偶尔传来窸窣的爬动声。
一股无奈又心酸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的家人们…病情似乎更重了。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些虚无缥缈的仪式、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举动,就是他们的全部。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
没关系,我回来了。
以后,秦家由我守护。
他们的病,我来想办法。
让他们远离这些迷信,过上正常、安全的生活。
我踏步而入,声音清朗,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爸,妈,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2
我的归来,似乎给这个家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却有些怪异。
家人见到我,惊喜是有的,但那份惊喜之下,总掩藏着一种欲言又止的担忧和…紧张
晚餐时分,气氛愈发诡异。
父亲依旧穿着那身紫袍,甚至吃饭时都不愿脱下,还郑重其事地在餐桌中央摆放了一个小香炉,插着三柱清香,烟雾袅袅。
我忍了又忍,开口劝阻:爸,吃饭就吃饭,点香影响空气质量,对呼吸系统不好。
父亲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阵青白,最终叹了口气,默默收回了手。
母亲在一旁打圆场:时月也是关心你。可我分明看到她悄悄对父亲使了个眼色。
爷爷吃得正欢,突然猛地一抖,筷子掉在地上,双眼翻白,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肌肉肉眼可见地贲张。
爷爷!我心头一紧,瞬间闪到他身后,手掌按在他后心,至精至纯的内力缓缓渡入,试图平复他紊乱的气血,是不是旧伤复发了还是脑供血不足放松,我帮你疏导!我的内力何等磅礴,一进入爷爷体内,那股刚刚升腾起来的、灼热而狂暴的异种能量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爷爷猛地咳嗽起来,涨红的脸色迅速褪去,眼神恢复清明,瞪着我
丫头…你…我松了口气,替他顺了顺气
没事了爷爷,下次不舒服早点说,您这年纪,不能硬扛。
奶奶在一旁,笑得高深莫测,轻轻拍了拍爷爷的手背。
母亲试图解释:时月,你爷爷刚才那是…
我打断她,语气温和却坚定:妈,我知道你们关心爷爷,但有些民间土方不靠谱,得相信现代医学。
明天我带爷爷去做个全面体检。
我看着神色各异的家人,心中那份要保护好他们的信念更加坚定。
这个家,没我真不行。
3
家人的病情不能拖延,尤其是奶奶。
她的爱好在我看来最具潜在危险性。
那次晚饭后,我特意巡视了奶奶的工作间
一间总是弥漫着奇异草药香、窗棂上还挂着风干虫尸的偏房。
一推门,就看到奶奶正聚精会神地对着一个黑陶小罐吹气,罐子里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嘶鸣和刮擦声。
旁边几个敞开的竹篓里,色彩斑斓的毒虫蠕动纠缠。
奶奶!我声音不由得拔高,这些虫子携带多少病菌您知道吗被咬一口怎么办
奶奶抬起头,慈爱地笑道:乖囡别怕,它们都很乖的,不咬自家人。
这不是咬不咬人的问题!我快步上前,内力微吐,震开几只试图往我这边爬的蝎子,
这是卫生和安全问题!细菌、病毒、寄生虫…后果不堪设想!
奶奶,这些东西必须处理掉。
为了您的健康,也为了全家人的健康。我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奶奶阻拦的机会。
那些在外界看来恐怖无比的毒蛊,在我至阳内力的压迫下,纷纷僵直不动,被我连同罐子、竹篓一并扫入密封袋,扎紧袋口。
奶奶张了张嘴,看着我心痛又坚决的表情,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的小金…养了快三十年了啊…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奶奶。我安慰她,同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高效消毒液和紫外线灯,
以后我给您买些安全无害的宠物,比如仓鼠、金鱼什么的。
整个下午,我都在奶奶的工作室里忙碌,
奶奶坐在门口的小凳上,看着我的背影,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叹息。
她或许损失了心血,但孙女的这份铁血关怀,让她气恼之余,又觉得心底暖暖的。
只是…明天得想办法去老姐妹那里,看看能不能匀回几只基础蛊苗了。
乖囡的保护,力度实在有点大。
4
安稳日子没过两天,我就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总有些形迹可疑的人在我家附近徘徊,甚至直接上门。
这些人衣着神态各异,有的满脸惶恐,有的神色恭敬,有的甚至直接跪在门口磕头,嘴里念叨着什么
求天师救命、请仙姑出手、婆婆救救我孩子之类的荒唐话。
这还得了!
我断定,要么是有一个庞大的诈骗团伙盯上了我这家境看似不错、又有些癡迷迷信的家人,要么就是家人无意中参与了某种非法的民间信仰团体,吸引了这些愚昧的信徒。
无论哪种,都极其危险!
我秦时月的家人,岂容宵小觊觎
于是,我成了秦家大门最忠诚的门神。
我搬了把太师椅,就坐在院门口,一边打磨我的拳势,一边接待访客。
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颤巍巍地想挤进来:我…我撞邪了,求秦天师…
我目光一扫,气场微放:先生,建议你去精神科或者报警。
封建迷信要不得。
那人被我看得浑身一哆嗦,屁滚尿流地跑了。
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哭诉:仙姑,我孩子中了邪…
我上前一步,手指看似随意地搭在孩子腕脉上,一丝内力探入,驱散了些许阴寒之气:孩子只是感冒发烧,去医院挂儿科。
再在这里吹风,病情加重别怪我没提醒你。妇人被我气势所慑,又感觉孩子似乎真的呼吸顺畅了些,将信疑地走了。
几天下来,所有可疑人员都被我或劝退、或吓跑、或指点迷津指向医院或派出所)。
秦家大门口前所未有的清净了。
父亲的书房再也没有访客预约,他对着空荡荡的日程表,愁眉苦脸。
母亲布阵用的玉石消耗量大减。
爷爷没了和人吹嘘老仙战绩的对象。
只有奶奶,因为我的消杀行动,本来也没什么访客,反而影响最小。
我对此颇为满意。
看,有效的管理立竿见影。
家庭的安全隐患降低了不少。
至于家人有些幽怨的目光嗯,那一定是错觉。
我这是为他们好。
5
我的保护行动迅速渗透到家庭的每一个角落,力求将一切不安全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然而,似乎总有些阻力。
清晨,父亲照例要在庭院中央吸收朝阳紫气,演练一套看似舞蹈的剑法。
我观察了几天,发现那剑法华而不实,破绽百出,而且长时间站立不动不利于血液循环。
于是,我强势介入,给他制定了一套科学的老年人晨练养生操
融合了太极的柔和与军体拳的舒展,并亲自监督。
父亲试图抗议,但在我的殷切目光和这都是为了您好的念叨下,只能憋屈地跟着比划,那身飘逸的紫袍穿在他身上做广播体操,显得格外滑稽。
母亲喜欢在夜深人静时,于书房用朱砂在黄纸上绘制各种复杂图案。
我担心她熬夜伤神,朱砂含汞有毒,且明火易引发火灾。
于是,我准时在晚上十点切断书房电源,收走所有朱砂和黄纸,换成无害的彩色铅笔和素描本,并温好一杯牛奶督促她喝完睡觉。
妈,艺术创作白天也可以进行,要注意劳逸结合。母亲看着被收走的绘符工具,嘴角抽了抽,最终无奈地接过牛奶。
爷爷最不让人省心。
他时不时就要发作一次,每次都会弄得桌椅板凳遭殃。
我不得不提高警惕,一旦发现他有抽搐翻白眼的迹象,立刻上前,或点按他几个安神静气的穴位,或一掌轻拍其后心,用精纯内力强行打断那病理性痉挛。
爷爷,放松,跟着我的内力引导,对,深呼吸…几次下来,爷爷请来的仙家连个屁都没放出来就被我拍散,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骂我不孝孙女,我却觉得他精神头足了不少,看来我的疗法有效。
只有奶奶,似乎接受了我的改造,不再摆弄那些危险昆虫,转而侍弄起我买来的几盆绿植。
罢了,老年人有点小嗜好无伤大雅,总比玩虫子强。
这个家,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似乎正朝着更科学、更健康、更安全的方向发展。
虽然过程鸡飞狗跳,家人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古怪,但我相信,持之以恒,定能扭转风气!我,秦时月,说到做到。
6
在我又一次及时阻止了爷爷请来一位脾气火爆的仙家,
并成功让父亲放弃了在雷雨天屋顶引雷的危险举动后,家庭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深夜,确认我已经回房休息,全家四口悄无声息地聚集在了父亲那间布下了隔音结界的书房。
气氛凝重。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爷爷秦烈第一个拍桌子,吹胡子瞪眼,
那丫头再这么搞下去,老夫我请来的仙家都快要有心理阴影了!上次黑熊仙差点被她一巴掌拍得道行倒退!
父亲秦朔揉着眉心,一脸疲惫,身上的紫袍都显得有些黯淡
我的雷法需要引动天时,时月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刻…叫我下去喝热水。
几个大主顾都被她当骗子轰走了,天师府的声誉…
母亲苏瑾秀眉也紧蹙着:时月的力量很奇特,能轻易干扰甚至湮灭灵力。
我的阵法在她靠近时就会运行滞涩。
她并非有意,但…破坏力惊人。
奶奶蓝翎摆弄着手里一个新编的草蛊,叹了口气:乖囡也是好心,就是这好心的劲儿…太大了点。
我的宝贝蛊虫们都快绝种了。
必须让她认识到世界的真相!父亲沉声道,眼神变得锐利,不能再迂回暗示了,必须用最直接、最无可辩驳的方式,让她亲眼见证‘非凡’!
没错!爷爷附和,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仙家手段!看她还能不能说出‘偏科’两个字!
母亲沉吟片刻:需计划周详。
每人施展一项最具代表性、视觉效果最震撼的‘神通’。
务求一次成功,扭转她的认知。
奶奶点点头:地点就选在后院结界内吧,免得动静太大,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唉,希望这次能成功,不然老婆子我真得去申请非遗保护我的蛊术了…
一场旨在唤醒秦时月的家庭总动员会议,在沉重而又决绝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他们决定,
明天,就在明天,
要向这个家里最强也最固执的成员,展示秦家真正的底蕴。
7
翌日午后,天气微阴,云层低压。
父亲秦朔找到正在后院练拳的我。
时月,他声音低沉,,为父有些…‘家传技艺’,今日需向你展示一番。
我收拳而立,心中了然。
看来昨天的家庭会议终于拿出了治疗方案,这是要向我展示他们的研究成果了。
也好,正面沟通,方便我逐一纠偏。
好,爸您请。我配合地点头,眼神充满鼓励。
父亲走到院子中央,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出那柄桃木剑。
他脚踏七星,剑指苍穹,口中念念有词,音节古奥晦涩。
那身紫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我微微皱眉,开始评估:动作幅度过大,下盘不够稳,呼吸节奏与动作不匹配…这健身操设计得不太科学。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父亲剑尖所指之处,空中乌云竟开始急速旋转,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旋涡!隐隐有沉闷的雷声自九天传来。
我眼神一凝,注意到父亲剑身上似乎有极细微的金属丝线反射出微弱光芒高科技设备隐藏式投影仪我暗自揣测。
煌煌天威,以剑引之!父亲骤然暴喝,桃木剑猛地向院中假山虚劈而下!
咔嚓!
一道刺目欲目的紫色电蛇竟真的撕裂云层,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青石之上!轰隆巨响震耳欲聋,碎石四溅,烟尘弥漫,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臭氧味,那青石已然化为齑粉,地面留下一个焦黑的浅坑。
父亲收剑而立,气息微喘,额头见汗,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充满期待:时月,此乃我天师府一脉相传之五雷正法!绝非戏法幻术!你…可能看清
我走上前,仔细观察那焦坑,甚至用手指捻起一点尚有余温的黑色粉末。
威力确实惊人,远超普通炸药。
我点点头,语气带着七分赞叹三分批评:看清了。
爸,你这高压电弧生成和定向投射技术非常厉害!能量聚焦做得尤其出色,瞬间汽化岩石。
就是前摇…呃,就是准备时间太长,能量波动也太明显,实战中容易被打断。
而且这臭氧和粉尘污染有点大,不够环保。
不过别灰心,在能量武器应用这方面,您这算偏科发展,但潜力很大!
父亲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嘴角剧烈抽搐起来,握着桃木剑的手都在发抖。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咆哮什么,最终却只是仰头望天,发出一声长叹,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8
父亲败下阵来,母亲苏瑾款款走上前,温柔地拉住我的手:时月,你爸那是…大型物理实验。
来看看妈妈的…‘艺术创作’。
我跟着母亲走到后院另一角。
只见她纤手轻扬,几面绣着玄奥符文的小旗飞射而出,精准地插入地面几个方位。
紧接着,她又抛出几块色泽各异的玉石,嵌入特定点。
瞬间,我感到周围光线似乎扭曲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大变!
原本熟悉的院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垠的浩瀚星空!
脚下是璀璨的银河,四周是缓缓旋转的星云。
同时,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挤压、束缚我的行动,甚至隐隐有针扎般的刺痛感袭向我的精神。
此乃周天星辰阵,母亲的声音变得空灵缥缈,仿佛从星空深处传来,一念之间,可困敌,可幻惑,亦可引动星煞杀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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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月,此非幻觉,而是借天地之力形成的场域。
我站在原地,闭上眼睛。
清晰地感知到那几面小旗和玉石才是能量波动的核心源头,它们之间由无数细微的能量丝线连接,构成了这个复杂力场。
场域力场发生器吗这全息投影和压力模拟系统真是顶尖水平!我由衷赞叹。
旋即,我猛地一跺脚!轰!磅礴厚重的内力以我为中心爆发,粗暴地干扰并瞬间撕裂了那些精细的能量连接!
星空幻象如同破碎的镜片般寸寸碎裂,眨眼间恢复了后院景象。
那几面小旗无力地倒下,玉石也光泽黯淡。
我走到母亲身边,帮她捡起一面小旗,分析道:妈,你这沉浸式体验和神经干扰技术绝对世界一流!就是这套系统太精密了,核心节点的抗干扰能力太差,稍微有点能量冲击就容易宕机。
偏科控制和幻术…呃,是偏科视觉和心理暗示领域了,硬件稳定性还得加强。
母亲脸上的空灵表情维持不住了,她看着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只是收旗子的动作,略微有些僵硬。
9
爷爷秦烈早已等得不耐烦,见母亲也败下阵来,他一把推开父亲,大步流星地走到场中。
他深吸一口气,也不废话,直接闭上眼睛,双手掐出一个古怪印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院中刮起一阵腥风!爷爷原本有些干瘦的身躯如同吹气般膨胀起来,肌肉块块贲张,将衣衫撑得紧绷绷的。
他的面容似乎也粗犷了许多,双目圆睁,瞳孔中竟闪过一丝野性的黄光。
一股狂暴、凶戾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一头人形凶兽苏醒。
嗷!爷爷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声波震得屋檐灰尘簌簌落下。
他抬起右脚,狠狠一脚跺在地上!
轰!
地面猛地一颤,被他跺脚之处,青石板寸寸龟裂,形成一个清晰的脚印凹坑!
丫头!瞧见没!爷爷的声音变得浑厚沙哑。
这就是老祖宗借我的力!一力降十会!什么花里胡哨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渣!
我眼睛顿时一亮!这个厉害!
这不是简单的肌肉膨胀,而是一种瞬间激发身体潜能,大幅提升力量、速度和抗击打能力的技巧!
虽然气息狂暴不稳,对身体负荷肯定极大,但这瞬间的爆发力非常可观!
爷爷!你这个生物激发技术太霸道了!我兴奋地走上前,无视凶戾气息,饶有兴致地绕着爷爷走了两圈,甚至还伸手捏了捏他硬如钢铁的胳膊,
肌肉强度和骨密度瞬间提升了好几个量级!这肾上腺素和某种未知激素的协同分泌效率惊人!就是这技巧太粗糙了,只追求力量,对经络和内脏的负担极大,续航不行,还影响神智吧来来来,跟我过两招,我帮你优化一下发力方式,不能只偏科力量爆发,控制、精准和持久性更重要!
说着,我就摆开了拳架,跃跃欲试。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爷爷猛地一滞,身体也眼可见地缩水回去,变回了干瘦老头。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我的手都在抖:你…你…咳咳…老祖宗…老祖宗都被你气跑了!优化!
我优化你个…后面的话被一阵更猛烈的咳嗽淹没了。
爷爷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
他辛辛苦苦请来以力量著称的黑熊仙,本想展示绝对的力量碾压,结果…结果被孙女当成了一种需要改进的生物技术
还嫌弃技巧粗糙仙家差点被气得当场道心不稳!
10
最后上场的是奶奶蓝翎。
她看着前面三个垂头丧气的失败者,依旧是一脸慈祥的笑容,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小陶罐。
乖囡,奶奶没什么大本事,就会养点小玩意儿。奶奶轻轻打开罐盖,嘴里发出几声轻柔的嘶嘶声。
一道几乎肉眼难以捕捉的金线从罐中射出,速度快得惊人,直射向旁边武器架上的一柄精钢长剑!
没有剧烈的碰撞声,也没有火星四溅。
只听一阵极其细微的滋滋声响起,那柄百炼精钢的长剑剑身,以金线击中点为中心,迅速变得灰暗、酥脆,如同被强酸腐蚀了一般,短短两三息时间内,竟硬生生被蚀穿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圆洞!边缘光滑得可怕!
那道金线完成任务,又嗖地一声飞回奶奶手中的罐子里,消失不见。
这是奶奶的小宝贝,叫‘金蚕孙’,奶奶笑眯眯地盖上罐子,别看它小,能破罡气,蚀金断玉,无影无形哦。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威力!这速度!这隐蔽性!
纳米级高能腐蚀机器人!还是群体智能协同作业!我瞬间得出结论,眼神无比凝重,奶奶!这技术太危险了!它的能量核心是什么指令接收系统如何运作会不会有失控风险误伤了怎么办
说话的同时,我出手如电!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爆发,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特制高强度耐腐蚀合金小瓶,精准地在那道金线返回的路径上一罩!
叮一声轻微脆响,合金瓶微微一震。
我迅速盖紧瓶盖,将其密封。
奶奶,这类高危‘实验品’必须严格管控!我拿着瓶子,语气严肃,它的穿透性和腐蚀性绝对是顶尖水平,偏科单一破坏属性到了极致。
但安全措施必须跟上!遥控器呢紧急制毒程序呢您这实验室安全规范意识太淡薄了!
奶奶脸上的慈祥笑容终于僵住了。
她看着我手里那个关押着她金蚕孙的合金瓶,又看看我那一脸为您好的认真表情,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是伸出苍老的手,默默地把那个宝贝罐子抱回了怀里,转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
唉,奶奶肯定是意识到错误,后怕又羞愧了。
我心中暗叹,看来以后得多盯着点奶奶的高科技生物实验了。
11
四场才艺展示结束,后院一片狼藉
焦黑的坑洞、龟裂的地面、被蚀穿的长剑,以及散落各处的玉石和小旗。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味。
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站成一排,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极了,混合着最后的期盼、深深的疲惫,以及一丝快要绷不住的绝望。
他们似乎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我深吸一口气,环视全场,又逐一看向每一位家人。
心中那股因为他们的执迷不悟而产生的无奈感,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责任感所取代。
他们为了向我证明他们的世界是真实的,竟然能做到这一步!这得投入多少心血、多少资源这偏执的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我走上前,脸上努力露出一个尽可能温和、理解的笑容。
爸,妈,爷爷,奶奶。我的声音放缓,带着安抚的意味,我今天…都看到了。
家人的眼睛微微亮起,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
我继续道:我看到了你们在这些…嗯…非常‘特殊’的领域,投入了难以想象的热情和精力。我指了指焦坑,爸,您的能量武器研究。指了指碎裂的玉石,妈,您的沉浸式全息与力场技术。看了看爷爷还在微微颤抖的手臂,爷爷,您的生物潜能激发术。最后目光落在奶奶紧抱的陶罐上,奶奶,您的纳米级微型机器人。
我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诚恳,甚至带着几分赞赏:我必须承认,你们取得的这些…‘成果’,其技术水平和展现出的效果,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说走到了世界的前沿,非常…令人震惊。
父亲的身体微微挺直,母亲的眼神柔和了些,爷爷哼了一声扭过头,奶奶则轻轻拍了拍她的罐子。
然而,我话锋一转,露出了那种我懂你们的包容表情:但是,我也看出来了。
你们的研究方向…太过于专注和极端了。
用我们武道的话说,就是有点…‘偏科’。
爸,您只追求瞬间的能量爆发,忽略了稳定性和持续性。
妈,您的系统极致精密,但抗干扰能力是致命短板。
爷爷,您追求极限力量,却完全放弃了控制和恢复。
奶奶,您的造物破坏力无双,但安全性和可控性几乎为零。
我走到他们中间,语气变得无比坚定和温柔:不过,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这并不妨碍你们是我最爱的家人,我为你们的专注和探索精神感到骄傲!
我张开手臂,试图拥抱这种尴尬的气氛:以后,咱们就扬长避短!你们呢,就安心地、继续深入地搞你们的‘专项研究’和‘高科技爱好’!
然后,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内力微涌,发出沉稳的嗡鸣,脸上洋溢着绝对的自信:而所有的实战应用、安全保卫、以及应对一切外部麻烦的事情,全部交给我!有我秦时月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打扰到你们的‘研究’,伤害到你们分毫!
你们放心,我最后郑重地承诺道,眼神真诚得能融化冰雪,我绝对不会因为你们的这些…嗯…‘小众才华’和‘偏科技能’而嫌弃你们的!我们是一家人!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风吹过,卷起几片焦黑的碎屑。
父亲的身体晃了一下,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脸色灰败地闭上了眼睛,连那身紫袍都似乎失去了所有光泽。
母亲脸上的温柔彻底僵住,化作一种近乎空白的茫然,她缓缓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爷爷猛地捂住了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奶奶抱着罐子,深深地、深深地低下了头,花白的头发垂下,遮住了她的脸庞,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
完了。
沟通彻底失败。
12
尽管我的定论让家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甚至好几天都躲着我走,但我秦时月向来心志坚定,认定的事绝不会轻易动摇。
他们需要时间消化我的理解和包容,而我,则需更警惕地守护这个家。
然而,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却像一根细小的冰刺,悄然扎入我坚信不疑的认知壁垒。
那是一次我顺手处理的小麻烦。
几个地痞流氓在街角围住一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女孩,行为猥琐,言语不堪。
我正要上前劝离,却见那女孩似乎被吓坏了,胡乱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尖叫着扔向那几人。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脚步一顿。
那黄纸在空中无火自燃,化作一团幽绿色的火球,并非高温灼烧,反而散发出一种阴冷刺骨的气息。
被火球擦中的流氓顿时如坠冰窖,脸色发青,牙齿打颤,动作变得僵硬迟缓,仿佛血液都要被冻住。
我眉头紧锁。
低温燃烧剂还是某种强效冷凝气体我瞬间得出结论,但太过诡异
一张纸无源点火
不容细想,我已然介入。
身形一闪,拳风过处,那几个动作僵硬的流氓如同破麻袋般飞了出去,倒地呻吟,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那团幽绿火球在我至阳内力的压迫下,闪烁了几下,便无声熄灭了。
女孩吓得瘫坐在地,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没事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他们已经失去威胁了。
你刚才用的那个…是防身喷雾的新型号效果很特别,但以后还是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更安全。
女孩茫然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爬起来踉跄着跑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一点纸灰,又看了看那几个虽然被冻得够呛但明显只是普通人的流氓。
那阴冷的气息残留不去,绝非市面上任何已知的化学制剂能达到的效果。
第一次,我心底升起一丝极其细微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疑虑。
现在的犯罪道具…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还是说…有什么东西,超出了我现有的物理认知范畴
不,不可能。
定是某种未被公开的前沿科技。
我甩甩头,将这点不合时宜的疑虑强行压下。
世界的本质是物质的,能量是守恒的。
这是我武道之基,绝不容动摇。
13
母亲苏瑾是第一个从证明失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也是最快调整策略的人。
她似乎放弃了直接说服我这顽石,转而采用了一种更…迂回的方式。
时月啊,某天晚饭后,母亲状似无意地提起,西郊那个废弃的纺织厂,最近好像不太平。
总有些奇怪的声音,晚上还有诡异的绿光冒出来,吓坏了不少附近居民。
报警去看过,也没发现什么。
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高科技犯罪团伙在那里做非法实验
我立刻警觉起来:非法实验诡异绿光妈您放心,我去看看!任何潜在的安全隐患,都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
母亲点点头,又好心地补充了一句:我昨天顺手占了一卦…呃,是用概率模型推算了一下,觉得那边磁场异常点可能在中轴车间附近。
你去的话,可以重点看看那里。
明白!我毫不犹豫地应下。
母亲虽然迷信,但有时她的直觉和那些复杂的推算模型确实能蒙对一些东西,或许是基于她常年观察积累的某种模糊经验吧。
当晚,我便只身前往西郊废弃纺织厂。
果然如母亲所说,厂区深处弥漫着一股阴寒的能量场,中轴车间附近尤为浓烈。
甚至有几个模糊的、人形的能量体在游荡,试图制造恐慌。
装神弄鬼!我冷哼一声,内力鼓荡,直接冲了进去。
那些能量体在我的气血烘烤下迅速扭曲消散,所谓的诡异绿光也被我找到源头
几台被改装过的、散发着过量辐射的陈旧机器。
我三两下拆毁了机器,又以拳风彻底驱散了残留的能量场,整个厂区顿时恢复了正常死寂。
搞定。我拍拍手,满意地离开。
母亲提供的概率推算还真有点用,省了我不少搜寻的功夫。
此后,母亲经常会无意透露一些类似的都市怪谈或异常地点,并附上她的推算结果。
而我,则乐此不疲地前往清理,将这些高科技犯罪窝点或危险实验残留一一捣毁。
我甚至开始有点欣赏母亲的这项偏科技能了
虽然理论基础荒诞,但结果导向性不错,能高效指引我找到需要物理净化的目标。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基于巨大认知误差的默契。
我却不知道,灵异圈内,紫袍天师夫人指挥其女横扫本市邪祟据点,所向披靡的消息,正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
14
这种由母亲精准导航、我负责暴力拆迁的模式运行了一段时间后,效率之高,甚至让我开始下意识地期待母亲的线索。
直到那次,目标稍微扎手了点。
城南老宅,据母亲推算,盘踞着一个能量反应强烈且具有攻击性的异常生命体。
我照例单刀直入,果然在宅子深处遭遇了一个……造型别致的对手。
它似乎能扭曲光线,让身形看起来飘忽不定,还能散发出强烈的精神干扰波,试图让我产生恐惧幻觉。
周遭温度骤降,家具无风自动。
有点意思。我评价道,这特效比之前的逼真不少。
我尝试靠近,却发现那东西似乎能一定程度虚化,物理打击效果不佳,拳头穿过它的身体,只激起一阵涟漪般的能量波动,它发出刺耳的尖啸,反而凝实了些,利爪般的能量扫向我。
啧,能量吸收相位偏移我微微皱眉,这技术含量有点高。
连续几拳落空,反而让对方气息更强,我不得不暂时后退,思索对策。
就在这时,宅子外突然传来母亲清越的吟诵声。
紧接着,数道散发着微光的符箓穿透墙壁,精准地贴附在那异常生命体周围。
瞬间,那东西的虚化能力像是受到了极大干扰,身形变得凝实而稳定,周围的精神干扰波也大幅减弱!
好机会!虽然不明白母亲用了什么新型干扰设备,但战机稍纵即逝!我瞬间爆发,内力集中于一点,一记毫无花哨的直拳,裹挟着崩山裂石的力量,狠狠砸在那刚刚凝实的躯体上!
嘭!
一声闷响,仿佛气球破裂。
那异常生命体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嚎,整个由内而外地爆开,化作漫天阴冷的气息,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老宅彻底恢复了平静。
我走出宅门,看到母亲站在不远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刚才的声波干扰和投掷干扰箔条消耗不小。
妈,您这新装备效果不错!我由衷称赞,能有效固化能量虚影,干扰其吸收反馈机制!就是发射方式古老了点,下次我给您设计个自动投射器
母亲深吸一口气,看着一脸求表扬的我,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她勉强笑了笑,声音有些虚弱:…有用就好。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挥挥拳头,就是这东西有点麻烦,要不是您帮忙固化,还得费点功夫。
以后这种硬骨头,还得咱们娘俩配合!
母亲:……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过身,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我却从中看到了全新的可能性。
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如果能合理利用家人的这些偏科技能进行辅助控制、情报支持,再由我进行最终打击,效率无疑会大大提高!虽然他们的理论我不认同,但实践成果似乎值得肯定。
一种基于严重认知误差的战法配合,就此萌芽。
15
平静的日子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压抑氛围打破。
一连数日,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并非阴天,而是一种令人心头发沉的晦暗。
城市里的异常能量点突然增多,动物焦躁不安,连普通人都变得易怒狂躁。
家里的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
父亲几乎整日待在静室,那身紫袍再未脱下,周身时常有细微的电弧不受控制地跳跃。
母亲不停地绘制着各种复杂的图案,脸色日渐苍白。
爷爷变得沉默寡言,身上却时不时溢出几种截然不同的狂暴气息,仿佛有好几个老祖宗在抢着上身。
奶奶则日夜守着她那些重新冒出来的瓶瓶罐罐,里面传来的嘶鸣声带着一种罕见的焦灼。
爸,妈,是不是最近的‘极端天气’和‘环境污染’让你们身体不舒服了我担忧地问,要不我们先出去旅旅游,避一避
父亲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沉重得让我莫名心悸:时月,这次…避不开了。
一个很久以前的‘对头’…要来了。
对头商业竞争对手还是另一个更大的迷信组织
我正想细问,突然!
整个城市的灯光猛地一暗,仿佛电压极其不稳!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邪恶却又庞大无比的意志如同潮水般扫过全城!无数玻璃窗瞬间炸裂!尖锐的警报声此起彼伏!
天空的晦暗凝聚成一张模糊扭曲的巨大鬼面,发出无声却直刺灵魂的咆哮!
来了!父亲猛地站起,紫袍鼓荡,雷光隐现!
母亲手中的朱笔啪嗒落地,脸色煞白。
爷爷怒吼一声,双眼瞬间被野性的黄光充斥!
奶奶手中的陶罐发出刺耳的嗡鸣!
我瞳孔骤缩!
这是什么!
大型全息投影集体精神催眠还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超规格能量爆发!
这规模…这压迫感…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敌人…很强!
16
那遮天鬼面发出一声无声却震彻灵魂的尖啸,无数扭曲、漆黑的阴影如同溃堤的洪流,从鬼面的七窍中汹涌而出,扑向城市!它们所过之处,光线被吞噬,草木瞬间枯萎,钢筋混凝土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
结阵!御敌!父亲秦朔须发皆张,紫袍绽放出璀璨雷光,他冲天而起,手中桃木剑引动九天之雷,化作一道粗壮的紫色电蟒,轰入阴影洪流之中,瞬间清空一大片,雷声滚滚,至阳至刚的气息暂时遏制了阴影的蔓延。
母亲苏瑾双手疾舞,早已布置在秦家宅院周围的阵法瞬间激活。
光华冲天而起,交织成巨大的八卦光罩,将大部分阴影阻挡在外。
光罩上符文流转,不断消磨着冲击而来的阴影,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但阴影无穷无尽,光罩剧烈震颤,明灭不定。
爷爷秦烈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请来的似乎是一位极其暴戾的仙家,身形膨胀至三米,化作一头人立而起的黑熊虚影,冲入阴影之中,利爪挥动间便撕碎大片黑影,怒吼声震耳欲聋。
但阴影前仆后继,不断缠绕而上,消耗着他的力量。
奶奶蓝翎面色凝重,打开所有陶罐,无数色彩斑斓的蛊虫如同潮水般涌出,扑向阴影。
它们能啃噬阴影,也能喷吐毒雾腐蚀黑影,但阴影同样能湮灭蛊虫,双方如同两道浪潮互相冲击,消耗,每一秒都有大量蛊虫化为飞灰。
而我,站在院中,看着这远超理解的大型全息实战演习,心神巨震。
这特效…这规模…这投入…疯了!全都疯了!
父亲引下的雷是真的!能劈碎阴影!
母亲的光罩真的能阻挡冲击!
爷爷变成了怪物在战斗!
奶奶的虫子真的在和黑影互相湮灭!
这已经不是迷信了!这根本就是一场我无法理解的、超高技术含量的战争!
爸!妈!退回来!太危险了!我焦急大喊,试图冲过去将他们拉回安全区域。
一道阴影趁机扑向力竭的母亲!
小心!我目眦欲裂,身形爆射而出,后发先至,一拳将那道阴影打爆!至阳内力对那阴影似乎有奇效。
但更多的阴影涌来!父亲被一道巨大的阴影触手抽中,紫袍破碎,吐血倒飞!爷爷化的黑熊虚影被无数阴影缠绕,发出痛苦的咆哮,身形逐渐缩小!奶奶的蛊虫潮肉眼可见地减少!目前的阵法光罩已经布满裂纹,摇摇欲坠!
他们为了让我看清现实,竟然做到了这一步!用真正的战争级科技,把自己陷入如此绝境!
看着至亲喋血,看着他们为了保护这个家而一个个倒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如同火山般在我心底轰然爆发!理智的堤坝瞬间被冲垮!
什么科学!什么物理!什么特效!
伤我家人者
死!!!
17
够了!!!
一声怒吼从我喉咙深处迸发,不再是清越的女声,而是如同洪荒巨兽的咆哮,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我体内那浩瀚如海、沉寂如山的至阳内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气血如同熔岩般在血管中奔腾!
嗡!
一股无形的、绝对的力量领域以我为中心猛地扩张开来!领域所及之处,一切诡异的能量波动、精神干扰、阴寒气息,如同冰雪遇上烈阳,瞬间消融、溃散、化为虚无!
那些汹涌扑来的阴影洪流,在触碰到这领域的边缘时,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燃烧着无尽阳刚之火的墙壁,发出凄厉的尖啸,瞬间蒸发!
正在苦苦支撑的家人猛地感到压力一轻,那股侵蚀骨髓的阴冷邪恶感骤然消失。
他们惊愕地回头,看向场中央的我。
此刻的我,周身空气都在微微扭曲,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光和热。
黑发无风自动,眼眸中仿佛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烧。
我所站立的地方,地面因无法承受那恐怖的力量而悄然下沉、龟裂。
万法不侵!诸邪退避!
这是我的绝对领域!是我以武圣之姿,用最纯粹的力和意志,践踏一切法则的宣告!
时月…母亲喃喃道,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一丝了然的激动。
父亲捂着胸口,看着我的目光复杂无比,有震撼,有欣慰,更有一种终于…的释然。
爷爷喘着粗气,变回人形,咧了咧嘴:这丫头…总算…
奶奶心疼地看着剩余无几的蛊虫,又看看我,最终叹了口气,却带着笑意。
而我,对他们的反应毫无所觉。
我的全部精神,已经锁定了高空中由无尽阴影凝聚而成的鬼面
那一切灾难和伤害的源头!
我不管你是谁!我的声音冰冷,蕴含着焚尽一切的怒火,不管你用了什么科技!什么幻术!敢动我秦时月的家人…
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色流星,直冲那遮天鬼面!
…就要有被一拳打爆的觉悟!
18
速度快到极致!空间仿佛被强行撕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那巨大的鬼面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发出尖锐的精神咆哮,无数阴影触手如同狂舞的巨蟒,从四面八方绞杀而来,试图阻挡我的去路!每一道触手都蕴含着侵蚀神魂、冻结气血的恐怖力量。
然而,在我的绝对力量领域面前,这一切都是徒劳!
那些阴影触手在靠近我周身三尺之时,便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自行崩解、消融,连延缓我片刻都做不到!
我的意志纯粹而霸道:毁灭眼前之敌!守护身后之人!任何阻碍,皆一拳破之!
鬼面扭曲,化作一道毁灭性的黑色光柱,迎面向我轰来!
这一击,让父亲等人脸色剧变!足以轻易毁灭整个城市的恐怖力量!
时月!母亲失声惊呼。
我却是不闪不避,眼中金色火焰燃烧得更旺!
右拳收于腰际,全身的力量
尽数凝聚于这一点!
破!
一声清吒,拳头挥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没有能量对撞的绚丽光华。
有的,只是最极致的力与最极致的邪的碰撞!
那足以湮灭一切的黑色光柱,在接触到我这看似朴实无华的金色拳锋时,竟如同脆弱的玻璃般,从拳锋接触点开始,寸寸碎裂!崩溃!湮灭!
拳势不止!一往无前!
在鬼面那扭曲、难以置信的表情中,我的拳头携带着一往无前的霸烈意志,狠狠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鬼面的正中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下一刻
轰隆隆隆!!!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终于爆发!那巨大的鬼面如同被投入烈日的冰雕,从内部迸发出无尽的金色光芒,然后猛地爆炸开来!
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向四面八方扩散,将天空中所有的晦暗和阴影一扫而空!露出了久违的、清澈的夜空!
阳光……竟然在这一刻洒落
那毁灭城市的邪恶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再无痕迹。
只剩我,悬浮于高空之中,缓缓收拳。
周身金色的气焰渐渐收敛,但那双燃烧着余烬的眼眸,依旧冰冷地扫视着恢复平静的天空,确认威胁彻底解除。
一拳,
仅此一拳,
荡尽邪祟,澄清玉宇。
19
我从空中缓缓落下,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力量感如潮水般退去,但胸腔中的怒火仍未完全平息。
脚踩在满是狼藉的庭院中,焦土、裂痕、虫尸、碎裂的玉石…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战争的惨烈。
我深吸一口气,转向我的家人们。
父亲拄着桃木剑,紫袍破损,嘴角还挂着血丝。
母亲脸色苍白如纸,靠在一块断裂的石碑上喘息。
爷爷瘫坐在地,仿佛老了十岁,气息萎靡。
奶奶正心疼地收集着地上残存的零星蛊虫。
看着他们这副凄惨模样,我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为了这场逼真到极致的演出,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已经超出了爱好和偏执的范畴!
我快步走到父亲面前,语气带着责备和后怕:爸!你们到底加入了什么危险组织搞出这么大阵仗!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科技展示了!这是战争级别的对抗!那些阴影…那种能量…还有最后那个大家伙…这太危险了!你们知不知道刚才有多…
时月。父亲打断了我,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蕴含着雷光的眼睛,此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疲惫,有欣慰,有震撼,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没有什么组织。
也没有你理解中的‘科技’。
他指了指天上那逐渐散去的、最后一点能量余晖:那是真正的邪魔。
是存在于这个世界阴暗面的…‘东西’。
他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母亲苍白的脸,爷爷萎靡的气息,奶奶死伤的蛊虫:我们受的伤,是真的。
我们用的,也不是科技。
那是道法。他看向母亲,是术法。看向爷爷,是出马仙家的力量。看向奶奶,是蛊术。
我们之前向你展示的,也不是什么特效和道具。父亲的声音沉重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那就是我们秦家世代传承的…真正的力量。
这个世界,远比你认知的…要复杂得多。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将这些话刻进我的灵魂深处:我们不是神经病,不是迷信,更没有偏科。
时月,你刚才那一拳打爆的…是真实存在的、足以毁灭城市的…上古邪魔。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漫长的死寂。
我站在原地,父亲的话语如同无数道惊雷,接连不断地劈入我的脑海。
真的…邪魔
道法术法出马仙蛊术
真正的力量
不是…科技不是…幻觉
我下意识地看向母亲,她对我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肯定。
看向爷爷,他哼了一声,偏过头,却默认了。
看向奶奶,她抱着罐子,对我露出一个疲惫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我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这双刚刚爆发出难以置信力量、一拳湮灭了那巨型全息投影的拳头。
那触感…那湮灭能量时的反馈…那邪魔消散时带来的世界清净感…
还有家人身上那实实在在的、无法作伪的伤势和消耗…
我一直以来坚信不疑的、构筑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在这一刻,伴随着那些话语和证据,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寸寸碎裂!
原来…
小丑…
竟真的是我自己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眩晕感席卷而来。
20
世界观崩塌的感觉,并不好受。
就像脚下坚实的大地突然变成了流沙,整个人都在不断下陷,无所依凭。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足足有一刻钟。
脑海中飞速闪过归家后的一切:父亲的雷、母亲的阵、爷爷的仙、奶奶的蛊、那些访客、母亲的导航、还有刚才那毁天灭地的邪魔…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异常,所有的不合理,此刻都串联起来,指向那个我拼命忽略、拼命用科学去解释的真相。
家人没有疯。
疯的是我。
是我用一套自洽的逻辑,强行扭曲了我看到的一切。
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和羞愧涌上心头。
我想起自己那些慷慨激昂的保护宣言,那些耐心细致的纠偏指导,那些包容理解的偏科定论…脸上一阵阵发烫。
父亲等人没有催促我,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他们理解这种认知被颠覆的冲击。
终于,我缓缓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眼神中的混乱和迷茫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新沉淀下来的、却更加锐利的光芒。
我是秦时月。
武道绝巅的秦时月。
我的心志,岂会因认知颠覆而崩溃
错了,就认。
真相,就接受。
所以,我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却已然恢复了平静,我们秦家,其实是…超凡家族而你们,都是真正的…修行者
父亲重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鬼怪,神仙术法
存在形式或许与你理解的不同,但…是的。母亲轻声回应。
所以,我看向自己的拳头,感受着体内那依旧磅礴的力量,我刚才…是用武道…物理超度了一个…邪神
…可以这么理解。爷爷闷声道,语气有点酸,又有点自豪。
明白了。我再次深吸一口气,彻底压下了所有纷乱的情绪。
尴尬羞愧那是弱者才沉溺的情绪。
我秦时月,只需要向前看。
我的目光扫过家人,最终定格在空中那邪魔最后消失的地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锐利的弧度。
战术需要调整。我开口,语气已然变回了那个冷静、果决的秦家大小姐,却带上了一丝全新的意味,以前的模式作废。
家人微微一愣。
我继续道,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你们的法术、阵法、请仙、蛊术…我依旧不懂,也不打算深究。
但是,我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我看到了它们的价值。
控制、干扰、削弱、侦查…效果卓越。
我的拳头缓缓握紧,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那么,新的战术就简简单了。
你们,负责用你们的方式,控制住敌人,给我创造机会。
而我,
我看向他们,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气势自然流露,
负责最终一击。
就像刚才那样。
物理超度,效率最高。
至于这个世界的新规则…
我顿了顿,语气淡然却充满自信,
我会用我的方式,尽快适应。
家人看着我,看着我在短短时间内从震惊到接受,再到迅速制定出新方案,甚至已经开始规划如何适应…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担忧,逐渐变为愕然,最后,统统化为了无声的震撼和一丝…莫名的敬畏。
这个女儿/孙女…她的强大,似乎远远不止于武力。
21
世界观的重塑并未让我沉溺太久。
秦时月的道,在于行动。
接受现实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评估家庭的力量构成和外部环境。
我将家人召集到还算完好的偏厅。
气氛与以往任何一次家庭会议都不同。
我不再是那个试图纠正他们的唯一清醒者,而是真正以一家人的身份,画风迥异,来共商家事。
首先,情报。我开门见山,目光扫过父母爷奶,我需要知道,像今天这种…‘东西’,多吗它们通常以什么形式出现强弱等级如何划分还有,像我们家这样的…‘同行’,多不多是敌是友
家人似乎还没完全适应我如此迅速的角色转换,愣了一下。
最终还是父亲轻咳一声,接过话头,简要介绍了邪祟、精怪的大致分类与危害等级,以及国内外主要的超凡势力格局,强调了守正辟邪、维持阴阳平衡是秦家天师一脉的核心责任。
我听得认真,虽然那些怨气、阴煞、灵气之类的术语依旧让我觉得抽象,但我自动将其翻译为能量污染度、生物变异指数、特殊能量浓度来理解,倒也勉强能建立起一套新的、基于超凡物理学的认知模型。
明白了。
也就是说,我们处于一个持续性的、低烈度但高风险的‘超自然防卫前线’。我总结道,那么,之前的‘家庭内部演习’必须停止。
我看向他们,语气严肃:你们的力量体系…嗯,很精妙,但显然不适合正面硬撼和持久战。
防御、控制、辅助、情报,这才是你们的优势区间。
我又指了指自己:而我,专精攻坚、歼灭、以及…我想了想,‘能量结构破坏’。
所以,新的家庭防御与行动准则如下:我开始部署,条理清晰,第一,母亲负责预警和情报分析。
第二,父亲和爷爷负责区域控制和主力牵制。
第三,奶奶负责环境削弱与特殊干扰。
第四,我作为战略打击单位,听从母亲调度,进行精准清除。
平时,你们的研究…呃,是修行,照旧。
但任何外出行动,必须提前报备,评估风险,原则上不允许单独行动,至少两人一组,互为策应。
家人听着我这套完全是军事化管理风格的安排,面面相觑,却又无法反驳。
因为这套方案,确实最大化地发挥了我俩的长处,规避了短处。
最后,我看向他们,眼神缓和了些,关于我的存在…暂时保密。
我不希望被太多无关的‘同行’打扰。
对外,秦家还是原来的秦家。我需要时间观察和学习这个新世界,在我完全适应之前,低调是必要的。
父亲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你的力量…太过特殊,过早暴露未必是好事。
于是,秦家的权力格局悄然变更。
名义上,父亲仍是紫袍天师,一家之主。
但实际上,真正的战术核心和最高战力,变成了我這個万法不侵的武圣。
一种奇特的武主法辅模式就此确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