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客气,指着不远处的陈知雅。
“是她蓄意害我。”
萧辞喜欢我的直言不讳,眼底瞬间漫开一抹浅笑。
那笑不像苏蒲那般敷衍,而是实打实的认可。
他没急着追问细节,而是抬手轻轻拂过我脸颊伤口,“疼吗?”
动作轻柔,语气里也满是关切。
我却着重的点了点头,他随即转头看向陈知雅,“是吗?”
简单的两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陈知雅的脸瞬间白下来,手下意识去拉了拉苏蒲。
可如今的苏蒲,满眼都是我被萧辞圈在怀里,连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她。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姐姐你放过我吧。”
“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我不是故意害死爸妈的,我向你认罪,我向长生天认罪,我再也不敢了!”
她的头一遍遍磕在地上,直到额头磕出血痕。
可即便这样,也换不回我死去的爸妈。
萧辞勒住马缰,目光冷冽地扫过地上磕头求饶的陈知雅,
“认罪不是磕几个头,说几句软话就能算了的,得以命偿命。”
陈知雅吓得浑身发抖,爬到苏蒲脚边,抱住他的腿,“苏蒲哥,救我!我知道错了,你跟萧辞求求情,饶我这一次!”
“我真的错了!”
见苏蒲不为所动,所有的族人在这一刻也都纷纷后退。
往日的怜惜与袒护全都灰飞烟灭,陈知雅嗤笑出声。
“墙倒众人推,你们这里敢有一个站出来说没有欺负过陈知夏的吗?现在知道装好人,把责任全都往我一个人身上堆。”
“你…你,还有你!敢说陈知夏的伤跟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吗!”
壮妇们纷纷匍匐在地。
“对不起知夏,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是陈知雅逼迫我们这么做的,如果我们不服从,她就让首领杀了我们。”
然后转头看向苏蒲。
“是陈知雅杀了知夏爸妈,是她刻意引来了狼群,是她毁了知夏的羊皮,还说她是背叛部落的罪人。”
陈知雅彻底傻了眼,看见苏蒲愤怒地的眼神,整个人都吓得瘫倒在地。
萧辞没再理会他们,低头看着马背上的我,声音又软了下来。
“伤口疼不疼?我的部落里有最好的草药,到了就给你敷上,保证不留疤。”
说着,他握紧缰绳,轻轻夹了下马腹,刻意放慢速度,怕颠簸到我。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长老冷声道。
“我萧辞的新娘,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陈知雅蓄意伤人,你们部落若是给不出说法,今日这亲,我便带着人,连同公道一起讨回去。”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萧辞身上淡淡的草木香。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第一次觉得,原来被人坚定护着的感觉,是这样温暖。
苏蒲小跑着跟上来。
“知夏,我知道错了,你别跟他走好不好?从前我是被蒙蔽双眼,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然后带着挑衅意味地看向萧辞。
“是草原儿郎我们就比试一把,我若输了,我的草原都是你的,可我若赢了,你就把知夏还给我。”
不等萧辞开口,我按住他的手,然后斩钉截铁地看向苏蒲。
“不需要,我喜欢萧辞,舍不得他受伤。”
“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配让萧辞为你动刀!”
我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地传遍草原,让苏蒲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挑衅慢慢变成错愕。
也只这一句,就胜过了草原上的千军万马。
“从前我对你的心意,早在你对陈知雅的偏护与伤害里烧光了,现在我是萧辞的新娘,我的心意只给萧辞,你于我而言,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萧辞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眼底满是暖意。
“苏首领,听见了?我的夫人不愿我冒险,你这比试,从一开始就没资格提。”
“不…不是的,知夏你在跟我赌气,不是的。”
我没再看苏蒲一眼,驾着马儿和萧辞扬长而去。
身后传来苏蒲的呼唤,“陈知夏我不要你走。”
紧接着一声惨叫。
回头时,陈知雅和苏蒲一起倒在了血泊里。
我看见陈知雅的匕首穿透了苏蒲的心脏,部落里乱成一团。
可我依旧没有停下,迟来的忏悔贱如尘。
那些年被辜负的日夜,被碾碎的真心,早就在一次次偏护与伤害里,成为灰烬,更遑论会掀起波澜。
不回头,不叹息,我的路,在有光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