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家宴,认回我三年的亲生父母,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把一杯红酒泼在我脸上。
他们说,养了二十年的假千金乔薇要嫁人了,但对方是个毁容的残废,所以这个婚,必须由我这个亲女儿来替。
我抹了把脸,笑了。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挽住了旁边一直沉默的男人：好啊,反正我和他,早就领证了。
男人抬起头,那张据说毁容的脸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正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而我亲生父母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1.
杯中猩红的液体,顺着我的额头蜿蜒而下,糊住了我的眼睛。
冰凉的酒液和火辣的羞辱感,像两只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心脏。
今天是国庆节,也是我被认回顾家的第三年。
我名义上的母亲刘芸,正用一种看垃圾般的眼神瞪着我,手里还举着那个空了的红酒杯。
苏晚,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乔薇是我们在手心里疼了二十年的女儿,我们怎么能让她嫁给一个毁容的残废！
她的声音尖利,响彻整个宴会厅。
周围的宾客们,那些我名义上的亲戚,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瞧着我。
同情,鄙夷,幸灾乐祸。
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红酒,粘腻的触感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站在刘芸身边的,是我名义上的父亲顾振宏,和他身边梨花带雨的假千金,顾乔薇。
顾振宏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耐：苏晚,让你替乔薇嫁过去,是你的福气。陆家虽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嫁过去,下半辈子也算有了依靠。
是啊,姐姐。顾乔薇怯生生地开口,眼眶红红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陆家指名要顾家的女儿,爸爸妈妈也是没办法。我知道陆晨他……他毁了容,腿也断了,可……可你总不能看着我去跳火坑啊。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楚楚可怜地靠在刘芸怀里。
刘芸立刻心疼地抱着她,对着我怒目而视：你看看你,冷血无情！乔薇从小金枝玉叶,怎么能受这种苦你是在乡下长大的,皮实,嫁过去正好！
乡下长大的,就活该给你的宝贝女儿替嫁我轻声反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个角落。
宴会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顾振宏的脸色黑如锅底：放肆！我们生你养你,现在让你为家里做点贡献,你这是什么态度
生我
或许吧。
养我
这三年,我住在顾家最偏僻的佣人房,吃的穿的,连顾家的保姆都不如。他们给我的,除了冷眼和羞辱,再无其他。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我像一个闯入者,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我的心,早已在三年的冷遇中,变得坚硬如铁。
我笑了,笑声在安静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好啊。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说。
刘芸和顾振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得逞的喜悦。
顾乔薇更是破涕为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我无视他们,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宴会厅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休闲装,与这金碧辉煌的宴会格格不入。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削瘦的下巴。
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仿佛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魂。
他就是他们口中那个毁容的残废,陆晨。
也是顾家这场家宴,特意请来的准女婿。
我一步一步,穿过对他指指点点的人群,走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弯下腰,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好啊,我抬起头,冲着脸色大变的顾振宏和刘芸,笑得灿烂,反正我和他,早就领证了。
男人闻声,缓缓抬起头。
帽檐下,那张据说毁容的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边眉骨延伸到嘴角,破坏了整张脸的俊朗。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鹰隼,锐利又深邃。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而我身后,顾振宏和刘芸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2.
你……你们说什么
顾振宏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指着我,又指了指陆晨,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刘芸更是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顾乔薇,她尖叫一声：不可能！苏晚,你怎么可能认识陆晨！你还跟他领证你骗谁呢！
我没理她,只是侧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陆晨的目光从我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我湿漉漉的头发和沾着酒渍的裙子上,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冷了几分。
他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了我挽着他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两个红本本。
他啪地一下,将结婚证甩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鲜红的封面上,烫金的三个大字,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宴会厅里一片哗然。
天啊,真的结婚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家不是要让顾乔薇嫁给陆家的吗
这个苏晚,不是刚从乡下认回来的吗怎么会跟陆晨扯上关系
顾振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抓起桌上的结婚证,翻开。
当看到上面我和陆晨的名字,以及那明晃晃的钢印时,他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荒唐！简直是荒唐！他气得浑身发抖,苏晚,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私自结婚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父亲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在你让刘芸把红酒泼到我脸上,逼我替顾乔薇嫁人的时候,你有当自己是我的父亲吗
你！顾振宏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刘芸冲了过来,一把想把我从陆晨身边拽开：你这个小贱人,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我们要让乔薇嫁给陆晨,所以你提前勾引他你好恶毒的心思！
她的手还没碰到我,就被陆晨冷冷地挥开。
顾太太,陆晨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天生的压迫感,请注意你的言辞。苏晚现在是我的妻子,陆家的女主人。
刘芸被他眼里的寒意吓得后退了一步,却仍不甘心地叫嚣：什么陆家女主人陆家早就完了！你一个毁了容的残废,神气什么！苏晚,我命令你,立刻跟他去离婚！
离婚陆晨笑了,那道狰狞的疤痕随着他的笑容而扭曲,看起来有几分吓人,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和晚晚,感情很好。
他说着,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掌心温热干燥,莫名地让我感到一阵心安。
顾乔薇哭着扑到顾振宏怀里：爸爸,怎么办啊陆家那边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公司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合作……
一句话,点醒了顾振宏。
他脸色煞白,这才想起,他们之所以这么急着把女儿嫁给陆晨这个残废,是因为顾氏集团资金链断裂,急需和陆家旗下的一个子公司合作续命。
而合作的条件,就是联姻。
他们打的好算盘,让真正的千金顾乔薇享受联姻带来的好处,却让被嫌弃的我,去嫁给那个传闻中性情暴戾的残废。
可现在,我不仅嫁了,还是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主动嫁的。
这一下,把他们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顾振宏看着陆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陆……陆贤侄,你看这事闹的,都是误会。我们不知道苏晚这孩子这么不懂事,私自就……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想让陆晨和我离婚,再娶顾乔薇。
陆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没看顾振宏,而是转头看向我,轻声问：晚晚,你想离婚吗
我迎上他的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想。
这两个字,彻底击碎了顾家最后的希望。
3.
我和陆晨是怎么认识的
说起来,也算是一场荒唐的缘分。
三个月前,我因为不小心打碎了顾乔薇一个价值十万的花瓶,被刘芸赶出了家门。
那天晚上,下着倾盆大雨。
我身无分文,拖着行李箱,在陌生的城市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也冲刷着我心中最后一点对亲情的奢望。
就在我狼狈到极点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我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苍白但英俊的脸。
是陆晨。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我只看到他坐在车后座,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的大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司机下了车,递给我一把伞和一张名片。
小姐,我们先生看您一个人在雨里,让我们帮帮您。
我愣愣地接过伞,看着那张纯黑色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姓氏陆和一个电话号码。
我以为这只是一场萍水相逢的善意。
可第二天,我就在一家咖啡馆,又见到了他。
他还是那副样子,一个人坐在角落,安静地喝着咖啡,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把那张名片还给了他,并向他道谢。
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良久,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晚。
无家可归
我窘迫地点了点头。
我缺一个妻子,他言简意赅,直奔主题,契约结婚,为期一年。我给你一个家,帮你解决所有麻烦。一年后,给你一笔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的钱。
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看着他,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脸上还有着淡淡的伤痕（那时的伤还没现在这么重）,却说着如此惊人的话。
为什么是我
因为,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的眼神,和我很像。
像什么
像被世界抛弃后,依旧不肯认输的野草。
我只考虑了三分钟,就答应了。
我需要一个庇护所,需要一个摆脱顾家的机会。而他,似乎也需要一个妻子来应对什么。
我们各取所需。
领证那天,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惋惜和同情。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嫁给一个残疾人。
我却觉得无比轻松。
至少,陆晨不会像顾家人一样,用那种嫌恶的眼神看我。
他给了我一栋别墅的钥匙,一张无限额的黑卡。
他说：这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三个月,我们像两个合租的室友,相安无事。
我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只知道他姓陆,很有钱。
我更不知道,他就是顾家千方百it计想攀上的那根高枝。
直到今天,在顾家的宴会上,当他们宣布要让我替嫁给那个毁容残废的陆晨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把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原来,世界这么小。
原来,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亲手砸了顾家所有的希望。
真是……太痛快了。
4.
宴会不欢而散。
我挽着陆晨,在顾家人杀人般的目光中,离开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司机老陈早已在门口等候。
他恭敬地打开车门,帮陆晨收好轮椅,动作熟练。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车厢里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微妙。
我坐在陆晨身边,身上那条湿透的裙子紧紧贴着皮肤,冰冷刺骨。
一件带着淡淡檀香的外套,忽然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一愣,转头看向陆晨。
穿上,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别感冒了。
我默默地裹紧了外套,属于他的温度和气息将我包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谢谢。我轻声说。
他没应声。
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早就知道顾家想让你替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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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今天才知道。
所以,在宴会上说和我领证,只是为了报复他们
他的问题很直接,也很犀利。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承认吗
说我只是在利用我们的婚姻,来狠狠地打顾家人的脸
这似乎对我们这段契约关系的合作伙伴,不太尊重。
可我也不想骗他。
见我沉默,陆晨忽然轻笑一声。
他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
没关系,他说,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很高兴。你今天,做得很好。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他那张狰狞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赞许
顾家想把女儿嫁给我,是为了他们公司的一个项目。他们以为我是被陆家放弃的弃子,残废又毁容,正好把他们不喜欢的女儿塞过来,废物利用。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却没想到,这个他们不喜欢的女儿,早就成了我的妻子。
他看着我,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你说,他们现在,是不是很后悔
我看着他眼里的戏谑,不知为何,心里的那点紧张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肠子都悔青了。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车子一路开回了我们家——那栋位于半山腰的别墅。
刚下车,我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刘芸。
我直接挂断。
可她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地打来。
我不耐烦地想关机,陆晨却伸手拿过了我的手机。
他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刘芸气急败坏的咆哮：苏晚！你这个白眼狼！你翅膀硬了是吧我命令你,立刻给我滚回来！
陆晨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别以为嫁了个残废就能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只要你一天姓顾,你就是我顾家的人！我让你离,你就得离！
我给你一个小时,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我就去把你养父母的那个小破店给砸了！
刘芸的威胁,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
他们知道我的软肋。
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就是那对把我养大,给了我二十年温暖的养父母。
我浑身冰冷,气得发抖。
【付费点】
我一把抢过手机,声音都在颤抖：刘芸,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刘芸在电话那头冷笑,苏晚,别忘了,是谁把你从那个穷乡僻壤里带出来的！我们能给你富裕的生活,也能让你和你那对穷酸养父母,一起滚回泥地里去！
你们无耻！
无耻为了顾家的利益,为了乔薇的幸福,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一个小时,你自己看着办！
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握着手机,气到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我恨顾家人的冷血,更恨自己的无力。
他们用我最在乎的人来威胁我,逼我就范。
我该怎么办
真的和陆晨离婚,然后嫁给一个他们安排的,比陆晨更不堪的人吗
不,我不能。
可我养父母……
我心乱如麻,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了我冰冷的手背。
是陆晨。
他不知何时,已经操控着轮椅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看着我,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此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别怕。
他只说了两个字,声音低沉而有力。
然后,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陆晨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叔,他说,启动B计划。
我不想明天早上,还能在A市看到『顾氏集团』这四个字。
5.
我愣住了。
启动B计划
不想看到顾氏集团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陆晨已经挂了电话。
他看着我,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我眼角的一滴泪。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有些粗糙,动作却很轻柔。
好了,他说,没事了。
你……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疑惑,你刚才那通电话……
一个小时太久了,他淡淡地说,我等不了。
他的话,让我心里猛地一跳。
难道他真的有能力,让一个上市公司在一夜之间消失
我不敢相信,也不敢问。
那个晚上,我彻夜难眠。
一边担心着养父母的安危,一边又对陆晨的身份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他到底是谁
那个被传毁容残废,被家族抛弃的弃子,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中被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是我的养母。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恐：晚晚,出事了！你快看新闻！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
我立刻打开手机,A市本地新闻的头条,赫然是一行加粗的黑体字：
顾氏集团涉嫌严重财务造假、偷税漏税,于昨夜被查封,董事长顾振宏已被警方带走调查！
下面配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顾氏集团的大楼被拉上了警戒线,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在往外搬运文件。
而顾振宏,我名义上的父亲,正被两个警察架着,狼狈地塞进警车。
他头发凌乱,脸色灰败,再也没有了昨天在家宴上的意气风发。
我拿着手机,呆住了。
一夜之间,顾氏集团,真的就这么完了
这……真的是陆晨做的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养母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晚晚,吓死妈妈了！昨天半夜,突然有一群人冲到店里来,说要把我们的店给砸了！幸好……幸好后来又来了一群人,把他们都赶跑了！
那些人还说,是受了一位陆先生的委托,以后会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还……还给了我们一张卡,说里面有一百万,让我们换个大点的店面……
养母的声音语无伦次,但我听懂了。
陆晨不仅解决了顾家的威胁,还派人保护了我的养父母,甚至给了他们一笔钱。
我握着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感动,震惊,还有一丝……惶恐。
我慢慢地走下楼。
陆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安静地看着。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那张狰狞的脸在阳光下,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
醒了他放下报纸,语气如常,过来吃早餐。
我走到他对面坐下,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新闻,看到了他主动开口。
我点了点头。
我养父母那边……
他们很安全,他打断我的话,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去打扰他们。
我看着他,心里那股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了一句：谢谢你。
不用谢,他拿起桌上的牛奶,递给我,我说过,会帮你解决所有麻烦。毕竟,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是我法律上的妻子。
法律上的妻子……
这六个字,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低下头,默默地喝着牛奶,脸颊有些发烫。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铃响了。
管家去开了门,很快,两个不速之客就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是刘芸和顾乔薇。
她们看起来比顾振宏还要狼狈。
刘芸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
顾乔薇更是脸色惨白,身上那件名牌裙子皱巴巴的,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
她们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扑了过来。
苏晚！刘芸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直接跪在了地上,晚晚,你救救你爸爸！你快去跟警察说,都是误会！我们顾家不能就这么完了啊！
6.
我被刘芸这突如其来的下跪,惊得后退了一步。
她死死地抓着我的手,哭得涕泗横流。
晚晚,你不能这么狠心啊！那可是你亲爸爸！他要是坐了牢,这辈子就毁了！
是啊,姐姐！顾乔薇也跟着跪了下来,抱着我的腿哭求,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逼你替嫁,不该那样对你！求求你,你让陆先生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吧！
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哭得好不凄惨。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她们的冷漠和恶毒,我几乎都要被她们的演技骗过去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现在知道来求我了昨天晚上,你们用我养父母威胁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我的话,让刘芸的哭声一顿。
她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被哀求所取代。
晚晚,妈知道错了！妈给你道歉！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肯救你爸爸！
她说着,竟然真的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响亮。
顾乔薇也哭得更厉害了：姐姐,只要你能救爸爸,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离开顾家,我把顾家小姐的身份还给你！求求你了！
她们的姿态放得极低,仿佛真的悔过了。
可我知道,她们只是被逼到了绝路。
一旦危机解除,她们会立刻变回原来的样子,甚至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我。
我正想开口拒绝,一个冰冷的声音,却先我一步响了起来。
我的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了
是陆晨。
他操控着轮椅,缓缓来到我身边,目光冷冽地扫过地上的母女二人。
顾家的一切,是咎由自取,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刘芸看到陆晨,像是看到了魔鬼,吓得浑身一抖。
但为了救顾振宏,她还是壮着胆子,爬到了陆晨的轮椅前。
陆先生！陆总！求求您！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和苏晚！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陆晨垂眸,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饶了你们他轻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你们逼我妻子替嫁的时候,想过饶了她吗你们用她养父母威胁她的时候,想过饶了他们吗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刘芸的心上。
刘芸的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
顾乔薇看着陆晨,眼神却有些不对劲。
她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恐惧,慢慢变成了一种痴迷和不甘。
她大概是想不通,为什么我这个乡巴佬,能嫁给一个如此有权势的男人。
哪怕这个男人毁了容,还是个残废。
忽然,顾乔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猛地站起身,冲到陆晨面前,一把扯开了自己连衣裙的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陆先生！她咬着唇,眼神妩媚,只要您肯放过我们家,我……我愿意伺候您！我比苏晚年轻漂亮,比她更懂得怎么讨男人欢心！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怎么配得上您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了摆脱困境,顾乔薇竟然……竟然想用这种方式！
刘芸也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
陆晨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他眼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
顾乔薇的脸色一僵,随即又挤出一个更妩媚的笑容：陆先生,您别急着拒绝啊。男人嘛,不都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吗苏晚她太清汤寡水了,多没意思……
她说着,竟然想伸手去摸陆晨的脸。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的瞬间,陆晨猛地一挥手。
啊！
顾乔薇尖叫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甩了出去,狼狈地摔在地板上。
张叔,陆晨的声音冷得像冰,把这两个垃圾,给我扔出去。
以后,别让任何不相干的人,踏进这里一步。
7.
管家张叔立刻叫来了两个保镖,像拖死狗一样,把还在哭喊叫骂的刘芸和顾乔薇拖了出去。
别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我看着门口的方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曾几何时,我也曾幻想过,被亲生父母认回后,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现实,却给了我最沉重的一击。
在想什么
陆晨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顾振宏的案子,证据确凿,至少要判十年,他淡淡地说,顾氏集团已经申请破产清算,你们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我心里清楚,要让一个根基不浅的上市公司在一夜之间倾覆,需要多大的能量。
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的身份,远比我想象的要神秘和强大。
陆晨,我看着他,认真地问,你到底是谁
他闻言,挑了挑眉。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了解你丈夫的背景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让我有些窘迫。
我……我只是好奇。
他笑了笑,操控着轮椅,来到落地窗前。
我叫陆晨,A市陆家的人。他看着窗外,声音平静,不过,就像他们传的那样,我五年前出了一场意外,毁了容,断了腿,被家族……放弃了。
他的话,证实了外界的传闻。
可我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个被家族放弃的弃子,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大的能量
那你……
我手里的这些,他拍了拍轮椅的扶手,自嘲地笑了笑,是我自己这些年,在外面瞎折腾,赚的一点小钱而已。
瞎折腾
能让顾氏一夜破产的,是一点小钱
我显然不信。
但我知道,他不想多说,我也不会再问。
我们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
探究对方的秘密,是大忌。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
顾家倒台后,刘芸和顾乔薇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我后来听说,别墅被拍卖,所有资产被冻结后,她们租住在一个破旧的老小区里,每天为了生计发愁。
顾乔薇受不了这种落差,似乎是找了个有钱的老男人,当了别人的情妇。
而我,在陆晨的鼓励下,重新找回了我的专业。
我大学学的是珠宝设计,成绩一直很优秀。
只是毕业后,为了照顾生病的养父,才放弃了去国外深造的机会,在小城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
被顾家认回后,刘芸更是对我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专业嗤之以
鼻,从不允许我碰那些东西。
现在,我终于可以重新拿起画笔了。
陆晨把别墅三楼的整个阁楼,都改造成了我的设计室。
里面摆满了各种最先进的设备和最顶级的宝石原料。
他说：去做你喜欢的事,钱的问题,不用担心。
我沉浸在设计里,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
我和陆晨,依旧像两个合租的室友。
他每天早出晚归,似乎很忙。
我们交流不多,但每次我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一个电话,他总能帮我解决。
他会记得我爱吃的菜,会在我熬夜画图时,给我送来一杯热牛奶。
他从不干涉我的自由,却又无声地,给了我最周到的照顾。
我的心,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一点点地沦陷。
我开始在意他今天回来的早晚,开始好奇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开始……期待看到他。
我甚至觉得,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反而给他增添了一种独特的,破碎又强大的美感。
我意识到,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契约伙伴的范畴。
可我不敢说。
我怕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怕打破这份平静,会失去他这个唯一的港湾。
直到那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8.
那天下午,我正在设计室里画稿,管家张叔突然敲门进来。
太太,楼下来了一位客人,自称是陆先生的堂哥,叫陆子昂。
陆晨的堂哥
我有些意外。
这还是第一次,有陆家的人上门。
我放下画笔,下了楼。
客厅里,一个穿着高定西装,长相俊朗的男人,正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他看到我,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你就是苏晚吧弟妹你好,我是陆晨的堂哥,陆子昂。
他的态度很亲切,但我却本能地,从他那过分热情的笑容里,感觉到了一丝不怀好意。
你好。我点了点头,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我今天来,是替我们家老爷子,来看看阿晨的。陆子昂的目光,状似无意地在别墅里扫了一圈,阿晨这孩子,性子倔,五年前出了那事之后,就跟家里断了联系。我们都很担心他。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一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
可我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试探。
我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他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忙起来,不太爱说话。
是吗陆子昂的眼神闪了闪,那就好。其实这次来,除了看他,我还有一件事,想跟弟妹你商量一下。
他顿了顿,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张支票。
这是一千万,他把支票推到我面前,只要你肯跟阿晨离婚,这笔钱就是你的。
我看着那张支票,愣住了。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又是拿钱砸人,让人离婚的戏码
陆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冷下脸。
陆子昂笑了笑,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弟妹,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你和阿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现在这个样子,或许你能接受。但陆家,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残废的继承人,更不会接受一个身份不明的平民当女主人的。
继承人
我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不是说,陆晨已经被家族放弃了吗
阿晨他,迟早是要回陆家的。到时候,他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而你,只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陆子昂的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与其到时候被他抛弃,颜面尽失,不如现在拿着这笔钱,体面地离开。这对你,对他,都好。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拿起那张支票,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千万我轻笑一声,陆先生,你是不是太小看你弟弟了
我拉开茶几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陆晨给我的那张黑卡,拍在桌子上。
这张卡,无限额。你觉得,我会为了一千万,离开我的丈夫
陆子昂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黑卡,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嫉妒。
不可能！他一个残废,哪来这么多钱！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收起黑卡,站起身,茶也喝了,话也说了,陆先生请回吧。我丈夫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我下了逐客令。
陆子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我这么不识抬举。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阴狠地看着我。
苏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以为阿晨能护你一辈子我告诉你,他在陆家,什么都不是！我能让他一无所有！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是吗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让我一无所有。
陆晨回来了。
他操控着轮椅,从门口缓缓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了陆子昂的身上。
陆子昂看到陆晨,脸上的嚣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
阿……阿晨,你回来了我……我就是来看看你。
看我陆晨冷笑一声,还是来看我的妻子,顺便教她怎么做人
陆子昂的脸色,彻底白了。
我……我没有……
滚。
陆晨不想再跟他废话。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陆子昂被陆晨眼里的杀气吓到了,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
陆晨来到我身边,看到桌上那张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支票,眼神暗了暗。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把支票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就是想让我离开你。
陆晨沉默了。
良久,他才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
苏晚,他声音有些沙哑,如果……如果我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一无所有了呢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如此不确定,甚至有些脆弱的表情。
我的心,猛地一疼。
我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
会。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除非,你先不要我。
9.
我的话,似乎让陆晨很意外。
他怔怔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良久,他才伸出手,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颊。
傻瓜。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
的温柔。
那晚之后,我和陆晨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了。
我们之间那层名为契约的窗户纸,仿佛被捅破了一个小洞。
虽然谁都没有明说,但我们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陆子昂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我们平静的生活,激起了层层涟漪。
陆晨变得比以前更忙了。
他常常在书房待到深夜,打着一通又一通我听不懂的电话。
我知道,他在和陆子昂,或者说,在和陆家背后的势力博弈。
我帮不上什么大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疲惫地走出书房时,给他端上一碗热汤,安静地陪着他。
而我自己的事业,也迎来了转机。
我设计的一套名为涅槃的珠宝,被一个国际知名的珠宝品牌看中,邀请我参加他们即将在巴黎举办的新品发布会。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陆晨时,他由衷地为我感到高兴。
去吧,他说,去巴黎,站上属于你的舞台,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光芒。
他的支持,给了我巨大的勇气。
出发去巴黎的前一晚,我帮他整理书房时,无意中看到了一份被他压在文件下的医疗报告。
上面,脊髓神经重度受损,康复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一的字样,像一根针,狠狠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原来,他的腿,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原来,他每天承受的,不仅仅是外界的压力,还有身体上的巨大痛苦。
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拿着那份报告,手都在发抖。
陆晨走进来,看到我手里的东西,脸色一变。
他想过来拿走,我却先一步,把他紧紧地抱住了。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所有事都一个人扛着
陆晨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随即,他伸出手,轻轻地回抱住我。
晚晚,他叹了口气,别哭。
我带你去看医生！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的！我们去国外,找最好的医生！我语无伦次地说着。
他却摇了摇头。
没用的,他说,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我都看过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可我却从这平静中,听出了无尽的绝望和疲惫。
我的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陆晨,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听着,就算……就算你的腿一辈子都好不了,我也不在乎。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残废,不在乎你是不是毁了容。我爱上的,是你这个人,是你的灵魂,跟你的外表和身体,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不要再一个人扛着了,好不好把你的痛苦,分给我一半。
我说出了那句,我一直不敢说的话。
我爱上的,是你这个人。
空气,瞬间凝固了。
陆晨怔怔地看着我,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把我更紧地,拥入了怀中。
晚晚……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第二天,我带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了去巴黎的飞机。
发布会非常成功。
我的涅槃系列,惊艳了全场,当场就收到了无数订单。
我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着所有人的掌声和赞美,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发布会结束的当晚,我接到了张叔的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恐惧。
太太！不好了！先生他……先生他出事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
张叔,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陆子昂……陆子昂带人闯进了别墅！他们打伤了保镖,把先生带走了！他说……他说要让先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我的血,瞬间冷了。
陆子昂,他竟然敢！
他们把先生带去哪了
城郊的……废弃工厂……太太,你快想想办法！他们有枪！
枪……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挂了电话,不顾一切地冲向机场。
我要回去。
我一定要回去！
我的丈夫,还在等我！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我一下飞机,就直奔城郊的废弃工厂。
当我赶到时,工厂里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疯了一样地冲进去,大喊着陆晨的名字。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工厂中央,陆晨被人绑在椅子上,他低着头,浑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
而陆子昂,正拿着一把枪,抵着他的头。
苏晚,你终于来了。陆子昂看到我,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管你这个残废老公的死活了呢。
陆子昂！你放了他！我目眦欲裂。
放了他陆子昂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苏晚,是你太天真,还是你以为我傻今天,你们两个,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他说着,扣动了扳机。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一声更响亮的枪声,从我身后响起。
陆子昂手里的枪,被打飞了出去。
他捂着流血的手腕,惨叫一声。
紧接着,无数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瞬间控制了整个工厂。
一个穿着唐装,精神矍铄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陆子昂一眼,径直走到陆晨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
少爷,老奴来迟了。
而本该昏迷不醒的陆晨,却在此时,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血迹
他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愧疚和心疼。
然后,在我和陆子昂震惊到极致的目光中,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稳稳地,朝我走了过来。
晚晚,他把我拥入怀中,声音沙哑,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整个人,都傻了。
他的腿……
他的腿好了
不,不对。
他的腿,根本就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