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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店的落地镜映出简明月一身洁白的鱼尾裙，蕾丝层层叠叠堆在裙摆。
霍子琛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里的相册。
最新的文件夹里全是简明月的照片，而苏槿时的最后一张照片停留在三年前。
照片里的她，眼角有了细纹，皮肤也不如从前白
皙，可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温柔。
再往前翻是一张出租屋拍的照片。
那是他决定要娶苏槿时和家里决裂租的房子。
房子简单却被苏槿时收拾得温馨。
照片里苏槿时摆弄着桌上的多肉。
他记得当时她说多肉好养活，不用花很多时间，却能体会到种花的快乐。
往前翻了许久，他终于翻到了第一张照片。
第一张是在大学拍的。
当时下着雪，苏槿时穿着大衣在楼下等他，侧脸被路灯的光映得柔和。
雪花落在他们的头顶，他鬼使神差拍下了这张照片。
简明月指尖勾着颈后未系好的丝带，眼尾泛着羞怯，打断了他的思绪，“子琛，你帮我系一下好不好？”
霍子琛走上前，脑海里全是苏槿时。
当年的她也是这样年轻貌美。
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厌倦了呢。
是从她不再精心打扮开始？
是从她眼角爬上细纹开始？
是后来她怀孕孕吐到脱相，脸颊凹陷得能看见颧骨开始？
还是从简明月带着一身娇怯出现在他面前，用眼泪和柔弱告诉他女人该被疼惜开始？
霍子琛收回手，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竟荒唐地觉得，苏槿时的美早就被岁月磨没了，只剩下一身烟火气和越来越硬的脾气。
“就这件吧。”霍子琛的声音有些干涩，转身走向沙发。
简明月笑得眉眼弯弯，在镜前又转了个圈，也不在意。
她提着裙摆踮脚吻住他的唇角，“我们婚礼就去你上次说的那个海岛办好不好？”
霍子琛眼眸微深。
那个海岛是他去年结婚纪念日时，对苏槿时承诺的惊喜。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
窗外走过一对学生情侣，女孩踮脚给男孩喂冰淇淋，男孩笑着一口全吃掉，被女孩追着打。
银铃般的笑声编织成一片青春。
霍子琛的目光追着他们走了很远，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街角。
“子琛——”简明月缠上他的胳膊，轻轻晃着，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她惯有的的娇憨。
这招百试百灵。
她年轻的肌肤在婚纱映衬下泛着瓷光，眼角没有一丝细纹，是苏槿时早已失去的鲜活。
霍子琛收回目光，喉结微滚，终是点了头。
简明月的笑刚漫到眼底，他口袋里的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主治医生四个字。
他划开接听键，医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霍先生，霍太太不见了，我们联系不上。”
霍子琛捏着手机的指节猛地收紧，指腹泛白。
“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
“我们按您提供的号码打了几次都是关机，去病房找也没人，护士说从早上就没看见她。”霍子琛声音冷了下来，“你们医院就是这种办事效率？连个人都看不住？”
简明月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子琛，是不是那个贱人反悔了？”
霍子琛没理她，对着电话低吼，“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告诉她，她要是敢跑，就永远别想再见到馒头！”
挂了电话，他胸口的戾气还没散去。
他走到落地镜前，看着镜中自己阴沉的脸，忽然觉得一阵烦躁。
苏槿时跑了？她凭什么跑？
手机又响了，是助理发来的定位。
显示苏槿时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城郊的码头。
霍子琛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简明月在身后喊他，他却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