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朝朝,被林家认回来的第三年,依然像个透明的客人。
今天是假千金林晚晚的二十岁生日宴,我是她完美的陪衬。
她穿着高定公主裙,众星捧月。
我穿着她挑剩下的旧款礼服,缩在角落。
高潮部分,林晚晚端着红酒,脚步一晃,不小心尽数泼在了我米白色的裙子上。
酒渍晕开,像一朵丑陋的疤。
她立刻捂住嘴,眼眶泛红,楚楚可怜：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吧
爸妈和哥哥立刻围上来,关切地看着她有没有崴到脚。
我面无表情地准备说没关系,脑子里却自动开启了弹幕：【哟,奥斯卡影后来了。瞧这娴熟的白莲花演技,这精准的泼洒角度,这恰到好处的惊慌表情,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下一秒,我妈、我爸,还有我那冰山总裁哥哥林默,三个人像是被雷劈了,动作瞬间僵住,齐刷刷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1.
朝朝,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妈的手还扶着林晚晚,脸色却白了几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一脸莫名其妙：我说,没关系。
哥哥林默那双深邃的眼眸死死地锁住我,眉头紧蹙,仿佛要将我看穿：不,不是这句。
我爸也一脸严肃地附和：你心里想的那句话。
我心里
我心里想什么我自己都快忘了。
【想什么想你们眼瞎呗。林晚晚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能‘不小心’晃成帕金森,精准地把酒全泼我身上,自己一滴没沾,你们居然还担心她崴脚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们能拥有。】
话音刚落,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爸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我妈的脸色从白转青,看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而林默,他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龟裂的表情,震惊、困惑、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林晚晚显然没get到发生了什么,她柔弱地靠在我妈怀里,委屈地咬着唇：爸、妈、哥哥,姐姐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来了来了,经典茶艺表演第二幕——颠倒黑白,卖惨固宠。接下来是不是该说都是她的错,让我打她骂她,然后你们这群睁眼瞎就会更加心疼她,顺便再来谴责我这个真千金不懂事、不大度】
够了！
我爸突然低喝一声,但吼的却不是我。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怀里抽抽噎噎的林晚晚,第一次没有立刻安慰,反而像是想从她脸上分辨出什么。
我妈也松开了扶着林晚晚的手,表情尴尬又僵硬。
林晚晚彻底懵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变得奇怪的家人。
你……
林默往前一步,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问,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能怎么回答
我总不能说是啊,我不仅这么想,我还觉得你们全家都是大冤种吧
我只能继续扮演我的鹌鹑角色,低着头,小声说：我先去换件衣服。
说完,我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诡异的修罗场。
身后,宾客们议论纷纷,而我的家人们,则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不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内心吐槽,成了他们全家人的现场直播。
2.
我回到房间,脱下那件脏兮兮的礼服,随便换了身家居服,就准备直接躺平。
反正这种宴会,有我没我都一样。
正当我准备在床上烙饼时,房门被敲响了。
是林默。
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套全新的礼服,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
换上,下来。
他的语气依旧冰冷,但眼神却不像从前那样带着疏离和不耐。
我看着那条明显比之前那件贵上好几个档次的裙子,心里撇了撇嘴。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冰山哥哥居然亲自给我送衣服,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被我骂傻了不过这裙子还挺好看,比林晚晚身上那件都贵,看来这顿骂没白挨。】
林默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把裙子递给我,声音绷得紧紧的：爸妈让你换好下去切蛋糕。
哦。
我接过裙子,准备关门。
等等。
他叫住我,你……是不是对我们,一直有很多不满
我抬起头,看着他探究的眼神,心里警铃大作。
【怎么回事今天这一家子都怪怪的。难道是我的怨气积攒太多,已经到了能实体化攻击的程度了问我对你们有没有不满这不废话吗！你们把我从乡下接回来,扔在家里不闻不问,所有的爱和关注都给了那个冒牌货。我过生日一碗长寿面打发,林晚晚过生日就办这么大的宴会。我穿她剩下的旧衣服,她用着最新款的奢侈品。你们说呢我该对你们感恩戴德吗】
我的内心在疯狂咆哮,表面上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
林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羞愧和一丝无措的神情。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他的背影,第一次显得有些仓皇。
我关上门,觉得莫名其妙。
但当我换好那条漂亮的礼服,重新回到宴会厅时,我发现,更奇怪的还在后头。
3.
宴会厅里,气氛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热烈。
我爸妈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他们看到我下来,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林晚晚站在他们身边,大概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强。
切蛋糕的环节开始了。
作为寿星,林晚晚站在最中间,她亲昵地挽着我爸妈的胳膊,甜甜地说：爸、妈、哥哥,谢谢你们为我准备的生日宴,我好爱你们！
然后,她看向我,笑容得体又带着一丝炫耀：姐姐,你也快过来一起许愿吧。
【来了,茶艺大师的固定环节——宣示主权。明知道我才是亲生的,还非要在我面前表演你们一家情深。许愿我许愿你们赶紧带林晚晚去做个亲子鉴定,省得天天在我面前演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我的念头刚过,就看到我爸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抖,酒都洒了出来。
我妈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林默更是直接皱起了眉,视线像刀子一样在我和林晚晚之间来回扫视。
晚晚,我爸清了清嗓子,声音干涩地开口,你……先许愿吧。
他竟然不着痕迹地把胳膊从林晚晚的手里抽了出来。
林晚晚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我妈,我妈却避开了她的眼神,也默默地松开了手。
这下,林晚晚彻底慌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半个小时,所有人都变了。
她只能把矛头对准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姐姐,你是不是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所以才不过来……是不是我做什么都让你不开心
【哎哟喂,这委屈的小表情,这含泪的控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霸凌你了呢。我要是现在说点重话,是不是就坐实了恶毒姐姐的名号放心,我嘴笨,吵不过你,我选择闭麦。】
我果然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站着。
可在他们听来,这内心的吐槽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够了,晚晚！
林默冷声打断了她,今天是你的生日,别哭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了往日的维护,只剩下浓浓的不耐烦。
林晚晚被吼得一愣,眼泪真的掉了下来。
这下好了,整个生日宴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
我爸妈尴尬地应付着宾客,匆匆切了蛋糕,就宣布宴会结束。
回家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
林晚晚坐在副驾驶,还在小声地啜泣。
后座上,我爸妈和我哥,三个人却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偷看我。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里一片平静。
【今天这是怎么了集体中邪了一个个反应都这么大。不过看林晚晚吃瘪还挺爽的。这三年来,这大概是我在这个家里过得最舒心的一天。】
我感觉到身边的三个人,身体又不约而同地僵硬了一下。
4.
从生日宴之后,林家的气氛就变得非常诡异。
爸妈开始有意无意地对我好。
早上餐桌上,我妈会亲手给我盛一碗粥。
朝朝,多吃点,看你瘦的。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以前我的早餐都是保姆随便弄点,今天太阳是真打西边出来了。这粥里不会下毒了吧】
噗——咳咳咳！
正在喝咖啡的我爸,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
我妈手一抖,差点把碗给摔了,气得瞪了我爸一眼,又心虚地看了看我：胡说八道什么！妈妈怎么会害你！
我茫然地看着她：我没说话啊。
我妈噎了一下,表情尴尬无比。
林默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用着餐,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看好戏的弧度。
这时,林晚晚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眼神黯了黯。
她走到餐桌边,柔声说：妈,我也想喝您盛的粥。
我妈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一个是心有愧疚的亲女儿,一个是养了二十年的假女儿,看看我们尊贵的林夫人会怎么选是雨露均沾,还是一碗水端不平呢】
我妈像是被我的心声烫到了一样,立刻站起来,也给林晚晚盛了一碗,语气却有些生硬：喝吧。
林晚晚敏感地察觉到了态度的不同,眼眶又红了。
她端着粥,小口喝着,忽然呀了一声,手一歪,半碗热粥都倒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啊！
她痛呼出声,手背迅速变红。
晚晚！
我妈立刻紧张地冲过去,拉着她的手又是吹又是看,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拿烫伤膏来！
全家又围着她团团转。
我坐在原地,冷眼旁观。
【啧啧,老套路了。苦肉计嘛,我懂。用一点小伤来博取同情,重新夺回父母的关注,顺便还能衬托出我这个亲姐姐的冷血无情。高,实在是高。不过这粥都放了半天了,顶多温热,能烫成这样碰瓷也不是这么个碰法吧】
正手忙脚乱给我妈递烫伤膏的林默,动作猛地一顿。
他锐利的目光扫向林晚晚那只号称被烫伤的手。
我爸也停下了要去叫家庭医生的动作,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只有我妈,还沉浸在女儿受伤的担忧里,直到她发现,林晚晚的手背只是微微泛红,连个水泡都没有。
气氛,再一次尴尬地凝固了。
……好像,不是很严重。
我妈干巴巴地说。
林晚晚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把戏,好像被看穿了。
5.
自打烫伤粥事件后,林晚晚消停了不少,但她显然不甘心就这么失去宠爱。
于是,她把目标转向了林默。
林默掌管着林氏集团,是家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只要能抓住哥哥的心,她的地位就稳固。
周末,林默难得在家休息。
林晚晚换上一条漂亮的裙子,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敲响了林默书房的门。
哥哥,工作辛苦了,吃点水果吧。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我正好路过,准备回房。
【哦豁,美人计都用上了。可惜啊,我这个哥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还是个工作狂,最讨厌别人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林晚晚啊林晚晚,你这波是精准踩雷,要被怼出来了。】
果然,书房里传来林默冰冷的声音：放门口,出去。
林晚晚碰了一鼻子灰,表情委屈极了。
她一转身,看到我,立刻又调整好表情,对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走到我房间门口,将那盘精致的水果,直接倒进了我门口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她还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用口型对我说：你不配。
我愣住了。
【我靠！这女人疯了吧这么恶毒当着我的面就敢这么干她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觉得这个家里没人会为我说话行,你牛。这笔账我记下了。】
我气得转身就回了房间,门摔得震天响。
而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关上门的那一刻,林默的书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他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刚刚因为处理一份紧急文件,没有立刻赶林晚晚走,结果就听到了我那段愤怒的心声。
他走到垃圾桶边,看着里面被丢弃的水果,眼神冷得像冰。
林晚晚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结结巴巴地解释：哥、哥哥……我,我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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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滑
林默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意,林晚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演戏
林晚晚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6.
那天之后,林默对林晚晚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不再容忍林晚晚任何形式的靠近,甚至在家里,都懒得给她一个眼神。
爸妈也察觉到了兄妹俩之间的暗流涌动,但他们现在自顾不暇。
因为,我发现他们能听见我心声的秘密了。
那天我感冒了,头昏脑涨地躺在床上,心里正迷迷糊糊地吐槽。
【头好痛啊……想喝冰可乐……加很多很多冰的那种……要是再有一份炸鸡就好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我房门被敲响。
林默端着一杯加满了冰块的可乐和一大份热气腾腾的炸鸡走了进来。
我当时就傻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一个荒谬的念头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我看着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在心里默念。
【他今天穿的这件衬衫,第三颗扣子好像要掉了。】
林默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衬衫,然后伸出手,碰了碰那颗扣子。
我：！！！
我又在心里想。
【爸妈在楼下客厅吵什么呢好像听到了亲子鉴定几个字。】
林默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几乎是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下了楼。
客厅里果然传来了爸妈压低声音的争吵。
……要不还是去做一个吧,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是我妈的声音。
做什么做！传出去林家的脸还要不要了！晚晚就是我们的女儿！
是我爸固执的声音。
我坐在床上,抱着炸鸡,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他们……真的能听见我的心声。
这个认知让我先是惊恐,然后是无语,最后,是一种报复性的快感涌上心头。
既然你们喜欢听,那我就让你们听个够！
7.
我彻底放飞自我了。
从那天起,我的内心就成了一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吐槽直播间,弹幕内容丰富多彩,主打一个揭露黑历史和阴阳怪气。
一家人吃饭时。
我妈给我夹了块排骨：朝朝,尝尝这个,你最喜欢吃的。
我面无表情地吃掉。
内心：【哦,终于想起来我喜欢吃什么了。不像某些人,养了二十年,连她对芒果过敏都不知道,上次生日宴还给她定了芒果千层,差点把人送走。真是情比金坚的母女啊。】
咳！
我爸被汤呛到。
我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晚晚奇怪地看着他们：妈,我什么时候对芒果过敏了我最喜欢吃芒果了呀。
【看,她还在演。当年为了陷害家里的保姆,故意吃了芒果引发过敏,赖在保姆身上,害得人家被辞退还扣了半年工资。这事儿你们都忘了选择性失忆是吧】
我爸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脸色铁青。
我妈也想起了那件陈年旧事,看向林晚晚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震惊。
林晚晚被看得心里发毛,不敢再说话了。
晚上看家庭电影时。
电影里演到姐妹情深的片段。
林晚晚靠在我妈肩上,感慨道：要是我和姐姐也能像她们一样就好了。
我内心冷笑。
【可别了,我惜命。我可没忘记,八岁那年,是谁把我推下河,然后哭着跑回去喊大人,说是姐姐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最后还成了救我的小英雄,被你们夸了好几个月。要不是我命大,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哐当！
我妈手里的遥控器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林晚晚,声音都在发抖：晚晚……朝朝说的,是真的吗
我爸也豁然起身,目光如炬。
林晚晚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不,不是的！我没有！姐姐她胡说！我怎么会推她！
她嘴上可没胡说。
林默凉飕飕地补了一刀。
林晚晚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人再相信她的眼泪了。
8.
我的内心直播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将林家温馨和睦的假象一层层剥开,露出底下不堪的真相。
林晚晚的黑历史被我抖了个底朝天。
偷拿我妈的首饰去学校炫耀,弄丢了却赖在我头上。
篡改我的考试志愿,害我错过了心仪的大学。
在林默的咖啡里放安眠药,只为了让他推迟一个重要会议,好让竞争对手抢走项目,而那个竞争对手公司的老板,是她当时正在交往的男朋友。
每一件事,都像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爸妈和林默的脸上。
他们对我越来越愧疚,对林晚晚则越来越失望和冰冷。
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林晚晚终于受不了了。
一天晚上,她冲进我的房间,反锁上门,通红着眼睛质问我：林朝朝,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爸妈和哥哥都变了你是不是在背后说了我什么坏话
我看着她几近崩溃的样子,懒得开口。
【我说了吗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做的孽,现在报应来了而已。不过看你这狗急跳墙的样子,还挺可乐的。】
林晚晚见我不说话,更加激动：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这个家是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也是我的！你这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凭什么跟我抢！
她说着,就朝我扑了过来,想要打我。
我正准备躲,门却被砰的一声巨响踹开。
林默一脸煞气地冲了进来,一把抓住林晚晚的手腕,将她甩到一边。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他的声音冷得像要结冰。
爸妈也跟着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晚晚,半天说不出话。
孽障！真是个孽障！
林晚晚彻底傻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及时。
她不知道,从她冲进我房间的那一刻起,我的内心弹幕就已经开始疯狂报警了。
【救命啊！杀人啦！假千金要灭口啦！她要把我这个唯一的知情者干掉,好继续当她众星捧月的林家大小姐！我的亲爹亲妈亲哥啊,你们再不来,你们的亲闺女/亲妹妹就要香消玉殒啦！】
林默和爸妈就是在听到这段内心呼救后,第一时间踹门进来的。
9.
那晚之后,林晚晚被我爸关了禁闭。
爸妈终于下定决心,去做了亲子鉴定。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家里安静得可怕。
他们三个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悔恨,还有一丝不知道该如何弥补的笨拙。
他们开始变着法地对我好。
我妈学着给我做我喜欢吃的菜,虽然味道一言难尽。
我爸给我买了一辆最新款的跑车,停在车库里,钥匙放在我桌上。
林默更是直接,把一张无限额的黑卡塞给我。
我一概拒绝。
【现在才想起来弥补晚了。三年的冷漠和忽视,不是几顿饭、一辆车、一张卡就能抹平的。我心里的伤疤,早就结痂了,一碰就疼。我不需要你们的补偿,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我自己的生活。】
我的心声,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们所有的热情。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失落,再到深深的无力。
他们终于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破碎了,就再也无法复原。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毫无意外,我,林朝朝,才是林家真正的血脉。
而林晚晚,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我妈当场就哭了,哭得泣不成声。
我爸这个一向坚强的男人,也红了眼眶,背过身去,肩膀不停地颤抖。
林默拿着那份鉴定报告,手都在抖,他看着我,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心里却一片平静。
【迟来的真相,还能算是真相吗对我来说,这不过是给过去三年的荒唐,画上一个句号而已。】
10.
林家的气氛,因为这份鉴定报告,彻底变了。
林晚晚被从房间里放了出来,跪在客厅中央,哭得梨花带雨。
爸、妈、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别赶我走！我把你们当成我最亲的人啊！
我爸脸色铁青,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妈别过脸去,不忍心看她。
【鳄鱼的眼泪,谁信谁傻。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当初鸠占巢,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手软】
林默冷冷地看着她：你父母当年抱错你,是意外。但你之后做的那些事,可不是意外。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偷换朝朝的志愿,给她下药,联合外人算计公司……林晚晚,你真是好样的。
林晚晚的哭声一滞,脸上血色尽褪。
她没想到,这些事情,他们竟然全都知道了。
不……不是的,我没有……
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够了！
我爸终于开口,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我们林家,养不起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女儿。管家,给她收拾东西,送她走。
林晚晚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她被管家半拖半拽地带走了,从始至终,她都怨毒地瞪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抢走她一切的恶人。
我坐在角落里,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总算是清静了。这出豪门真假千金的大戏,也该落幕了。】
可我没想到,赶走了林晚晚,我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11.
林晚晚走后,爸妈和林默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我身上。
他们笨拙地、迫切地,想要弥补我。
家里的东西,全都换成了我喜欢的风格。
我的衣帽间,被奢侈品和高定礼服塞得满满当当。
他们每天变着花样地讨好我,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生怕我有一点不开心。
可是,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窒息。
【真讽刺。以前我渴望得到他们的关注,他们视而不见。现在我不需要了,他们却硬要塞给我。这种迟来的爱,就像冬天里的扇子,夏天里的棉袄,除了让人觉得多余和可笑,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心声,让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笑话。
我妈给我炖了三个小时的汤,送到我面前,听到我的心声后,手一抖,汤洒了一桌子,她眼圈当场就红了。
我爸想带我去公司,把我介绍给所有人,说我是林家唯一的大小姐,听到我的心声后,默默地收回了递给我的车钥匙,一个人落寞地去了公司。
林默的情况最严重。
他似乎是想把我这三年缺失的兄妹情,在一个月内全部补回来。
他会推掉上亿的合同,只为了陪我吃一顿饭。
他会亲自去排几个小时的队,只为了给我买我随口提了一句的网红蛋糕。
他甚至开始笨拙地学着讲笑话,虽然一点都不好笑。
但我只要一个冷淡的眼神,一句疏离的谢谢,就能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别白费力气了,林默。你以前对我有多冷漠,现在就有多可笑。你以为做这些就能抵消过去的伤害吗不可能的。破镜难圆,覆水难收,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
终于,在一个我再次拒绝他陪我逛街的提议后,他崩溃了。
他红着眼睛,堵在我房间门口,声音沙哑地问我：林朝朝,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肯相信我是真心想对你好吗
12.
我看着眼前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第一次露出如此脆弱和痛苦的表情,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掏心不必了。你的心,早就给了林晚晚。我现在不稀罕了。我只想告诉你,林默,不是所有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我绕过他,准备出门。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朝朝,别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机会我给过你们无数次机会。在我被林晚晚冤枉的时候,在我生病发高烧一个人躺在房间里的时候,在我被学校里的人嘲笑是乡巴佬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你们一次又一次地选择相信她,忽视我。现在,我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我的沉默和内心的独白,显然比任何语言都更伤人。
林默的脸色一寸寸地白了下去,抓着我的手,也缓缓地松开了。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在墙上,眼里的光,一点点地熄灭。
我知道我很残忍。
可是,凭什么他们伤害我的时候,可以那么理所当然
而我,就必须大度地原谅他们
我没有再回头,径直下了楼。
客厅里,爸妈正坐在沙发上,因为听到了我刚才全部的心声,两个人的脸色都灰败得可怕。
我走到他们面前,平静地开口：爸,妈,我想搬出去住。
13.
不行！
我妈尖叫出声,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朝朝,我们才刚刚相认,你怎么能搬出去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们
我爸也沉着脸：家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
【看吧,他们还是不懂。他们以为用物质,用强留,就能弥补一切。他们根本不明白,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温暖的家,一个会无条件相信我、爱我的家人。可惜,他们给不了,也早就错过了能给我的最佳时机。】
我的心声让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成年了,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
我坚持道,我已经找好房子了。
林朝朝！
我爸气得站了起来,你非要这么跟我们对着干吗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
【亲生父母这个名头真是好用。用血缘来绑架我,是吗那当初你们把我扔在角落里,对林晚晚嘘寒问暖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们是亲生的】
我爸被我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朝朝,我妈放软了语气,开始打感情牌,妈妈知道错了,你别这样折磨我们,好不好妈妈的心都快碎了。
【心碎我的心早就碎成渣了。你们现在感受到的痛苦,不及我过去三年的万分之一。】
我说完了我该说的,转身就准备上楼收拾东西。
站住！
林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他挡在我面前,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痛楚,你要搬出去可以,但公司的股份,你必须接受。
他将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这是爸妈和我转给你的,一共百分之三十的林氏集团股份。这是我们欠你的。
我看着那份文件,上面的数字,足以让我这辈子衣食无忧。
【哦这是分手费,啊不,是断绝关系费吗用钱来买心安也行。反正我现在最不嫌多的就是钱。有了钱,我才能真正地离开这里,开始我自己的新生活。】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文件。
谢谢。
我说完,看也不看他们三个如同死灰的脸色,径直上楼。
我的干脆利落,成了刺向他们心脏最锋利的一把刀。
14.
我搬家的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我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下楼的时候,爸妈和林默都站在客厅里,像三座望妻石。
他们的眼睛都红红的,显然一夜没睡。
我妈想上来帮我拿行李,被我避开了。
朝朝,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她哽咽着问。
我摇摇头。
【留下来干什么留下来继续听你们的道歉,看你们的悔恨,然后时不时提醒我自己过去有多可悲吗不了,我的人生,应该向前看。】
我爸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张卡：这里面有点钱,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别亏待了自己。
我没接。
我有股份分红,够用了。
林默一直沉默着,直到我走到门口,他才沙哑地开口：我送你。
不用了,我叫了车。
我打开门,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有些刺眼。
我没有回头,迈步走了出去。
就在我踏出家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我妈压抑不住的哭声。
我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在心里,对他们说了最后一句话。
【再见了。祝你们……各自安好。】
身后,是撕心裂肺的绝望。
而我,迎着阳光,走向了属于我的,全新的未来。
15.
我搬进了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层,视野极好,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这是用我第一笔股份分红买的。
有钱的感觉,真好。
脱离了林家那个压抑的环境,我整个人都轻松了。
我重新申请了国外顶尖的设计学院,凭借我之前的作品集,很快就收到了offer。
出国前,我需要回林家老宅取一些我小时候的东西。
回去的时候,我特意挑了一个他们都不在家的时间。
可我没想到,林默竟然在。
他瘦了很多,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看到我,他黯淡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丝光亮。
朝朝,你回来了
我回来拿点东西。
我言简意赅。
他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挺好的。
【当然好了,没有你们,我空气都觉得是甜的。】
林默的身体晃了晃,脸上那丝好不容易亮起的光,又熄灭了。
我找到我需要的东西,装进箱子里,就准备离开。
朝朝！
他再一次叫住我,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音,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然后,我笑了。
那是我回到林家后,第一次对他笑。
林默,你知道吗你们能听见我心声这个能力,好像消失了。
我是在搬出来后不久发现的。
无论我心里再怎么吐槽,身边的人都毫无反应。
那个荒诞又神奇的金手指,在我离开林家后,就消失了。
林默愣住了,脸上满是错愕。
他下意识地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却发现,我的眼睛里,平静无波。
他再也无法窥探我的任何真实想法。
所以,你现在听不见了,对吗
我问。
他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
我拉着行李箱,从他身边走过,轻声说,从今以后,我的世界,就真的和你们无关了。
他再也听不见我的心声,再也无法用那种特殊的方式来揣测我的喜怒哀乐。
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扭曲的联系,也彻底断了。
我看到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这一次,我是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16.
三年后。
我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从设计学院毕业,并且创立了自己的独立设计师品牌。
我的作品在国际上拿了好几个大奖,声名鹊起。
这次回国,是来参加一个重要的时尚晚宴。
在宴会厅里,我看到了几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我的父母,还有林默。
他们比三年前苍老了很多,两鬓都染上了风霜。
他们也看到了我,眼神里瞬间爆发出激动和狂喜。
他们朝我走来,脚步踉跄,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朝朝！
我妈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周围的宾客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总,林夫人,这位是
有人问。
我爸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骄傲,正要开口。
我却先一步伸出了手,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你们好,我是‘Zhaozhao’品牌的设计师,我叫林朝朝。
我的语气,客气又疏离,就像在对待一个普通的商业伙伴。
他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爸张了张嘴,那句这是我女儿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晚宴上,他们一直试图找机会跟我说话。
但我身边围满了人,有想谈合作的品牌方,有欣赏我作品的同行,我应付自如,游刃有余。
我再也不是那个缩在角落里,自卑懦弱的小女孩了。
我看见林默一直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深沉而痛苦,像一片望不到底的海。
中途,我去露台透气。
他跟了出来。
朝朝。
我回头,看着这个曾经让我又敬又怕的哥哥。
林总,有事吗
你……
他艰难地开口,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不然呢我们很熟吗
我反问。
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脸上满是苦涩。
我看了你的所有采访,买了你设计的每一件作品。
他低声说,你很优秀,比我想象中还要优秀。
谢谢夸奖。
我……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我这三年,一直在等你回来。朝朝,我爱你。
我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即觉得无比荒唐。
爱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林总,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兄妹。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急切地打断我,那份亲子鉴定,我后来又去做了一次,更精确的那种。你和爸妈是亲生的,但我不是。
我彻底震惊了。
我是爸妈好友的儿子,我父母意外去世后,他们收养了我,对外一直说是亲生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阻碍。
17.
这个反转,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林默不是我的亲哥哥。
这个认知,并没有让我感到欣喜,反而觉得更加可笑和讽刺。
所以呢
我看着他,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对妹妹的愧疚,转换成对一个女人的爱慕
我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默,你分得清什么是愧疚,什么是爱吗你爱的,或许根本不是我,而是你想象中那个‘被你亏欠了的妹妹’的形象。你想通过爱我,来弥补过去的罪过,来让你自己心安理得。
不,不是的！
他激动地反驳,我分得清！这三年,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我看着你的照片,看着你的作品,我才知道,我早就被你吸引了,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
是吗
我淡淡地看着他,可我不爱你。
我的话,简单,直接,也最伤人。
我不爱你,林默。过去不爱,现在不爱,将来也不会爱。
我对你,对林家,早就没有爱了,只剩下客气和疏离。所以,收起你那份迟到了太久的深情吧,我不需要。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回了宴会厅。
身后,他久久地站着,像一尊被风化的石像。
18.
晚宴结束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林晚晚。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带着一丝恳求：林朝朝,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本想拒绝,但鬼使神差地,我答应了。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
几年不见,她变化很大。
她穿着普通的衣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再也没有了当年那种众星捧月的光彩。
你找我什么事
我开门见山。
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想跟你道歉。
她小声说,对不起,我以前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我挑了挑眉,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我被赶出林家后,过得很不好。
她苦笑了一下,我亲生父母找到了,他们是普通工薪阶层,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他们觉得我娇生惯养,花钱大手大脚,处处看我不顺眼。我才知道,原来没有林家大小姐的光环,我什么都不是。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都做不长。我去求过爸爸……求过林先生,他给了我一笔钱,但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她的眼圈红了：我现在才明白,我当初拥有的那些,本该都是你的。是我太贪心,太嫉妒,才会做出那么多错事。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毫无波澜。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迟来的道歉,比草还贱。】
虽然他们听不见了,但我在心里吐槽的习惯,还是没改。
说完了吗
我问。
她点点头。
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我站起身。
林朝朝！
她叫住我,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希冀,你……原谅我了吗
我回头,看着她。
不原谅。
我干脆地吐出三个字。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过得不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我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林晚晚,我们这辈子,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
凭什么,所有人犯了错,都指望我一句原谅来让他们解脱
我不是圣母。
我只是林朝朝。
19.
回国创立工作室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我的事业,蒸蒸日上。
而林家,却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
我从财经新闻上看到,林氏集团最近几个季度的财报都很难看,股价也一路下跌。
听说,是林默在一次重要的决策上出现了重大失误,导致公司损失惨重。
有小道消息说,他自从三年前那场变故后,就变得心不在焉,工作频频出错。
我爸妈为了公司的事情,愁白了头。
他们来找过我几次,不是为了让我帮忙,只是想看看我。
但我都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了。
直到有一次,我妈在我的工作室楼下,从早上一直等到深夜。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没打伞,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
我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我终究还是心软了,让她上了车。
车里,她递给我一个保温桶。
朝朝,这是妈妈给你炖的汤,你胃不好,记得喝。
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沉默地接了过来。
公司的事,你别担心,我们……我们还能撑住。
她勉强地笑了笑。
我看着她苍老的侧脸,和眼角藏不住的皱纹,心里五味杂陈。
【说到底,她还是我妈。血缘这种东西,真是奇怪。明明心里已经决定要划清界限,可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是会不忍心。】
我知道一家很厉害的投资公司,或许可以帮你们渡过难关。
我最终还是开口了。
我妈愣住了,随即眼泪就掉了下来。
朝朝,你……你肯帮我们
我只是提供一个信息,能不能成,看你们自己。
我语气平淡。
谢谢你,朝朝,谢谢你……
她哽咽着,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两个字。
我把她送到林家门口,没有下车。
看着她走进那栋曾经让我感到窒息的别墅,我轻声叹了口气。
就当是……还了这生育之恩吧。
20.
在我的牵线下,林氏集团得到了注资,暂时稳住了局面。
但集团内部的问题,依然严峻。
股东大会上,有很多人对林默的能力提出了质疑,要求他下台。
我作为持股百分之三十的大股东,也出席了这次会议。
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林默坐在主位上,脸色憔悴,看到我,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会议开始,果然有股东发难,列举了林默这几年的决策失误,要求罢免他的总裁职务。
一时间,群情激奋,附和者众多。
我爸妈坐在下面,脸色难看,却无力反驳,因为那些指责,都是事实。
林默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在默认自己的失败。
就在场面快要失控的时候,我敲了敲桌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各位,我缓缓开口,在我看来,林总这几年的失误,情有可原。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站起身,环视全场：因为他不仅仅是一个总裁,还是一个失去了妹妹,活在无尽悔恨中的哥哥。
我的话,让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林默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但是,我话锋失利,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不能为个人的情绪买单。我同意罢免林默的总裁职务。
林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爸妈也震惊地看着我。
不过,我继续说,我有一个提议。我将以大股东的身份,兼任林氏集团的执行总裁。而林默,我建议他降为副总,跟在我身边,从头学起。
等什么时候,他能真正地公私分明,把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再谈恢复原职的事情。
我的提议,让在场的老狐狸们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由我这个手握大权、能力出众的林家继承人来掌舵,比让一个状态不稳的林默继续掌权要好得多。
同时,也保住了林家的脸面。
最终,我的提议高票通过。
会议结束,我爸妈和林默走到我面前。
朝朝,你……
我爸的表情很复杂。
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的财产。
我淡淡地说,毕竟,我手里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挺值钱的。
林默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出三个字：谢谢你。
不用谢,林副总。
我公事公办地说,明天早上九点,来我办公室报到,希望你不要迟到。
说完,我踩着高跟鞋,从他身边走过,留给他们一个干练潇洒的背影。
从今天起,猎人与猎物的位置,彻底调换了。
我,林朝朝,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我是执棋者。
而他们,都将是我棋盘上的一部分。
这不是报复,也不是原谅。
这只是,我为我自己的人生,选择的最好的道路。
在属于我的商业帝国里,我就是唯一的女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