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回家,我戴了块理查德米勒的RM
56。
亲戚朋友听说我在外地做生意,这次回来把我家门槛都踩烂了。
其中不乏有些看人下菜碟的七大姑八大姨。
见我穿着朴素,腕上戴了块平平无奇的手表,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还以为多大官呢混成这样也好意思吹自己是老板,戴的表还是假货!
表弟大学刚毕业,正准备考公,听到他妈这么说,也跟着附和。
晚上吃饭大家都对表弟一家恭敬有加,让他发达了别忘了自己。
只有发小拍拍我的手,低声安慰:
你以后一定能超越他的,我相信你。
我笑笑。
不用以后,我这块表就能买他下半生给我做牛做马了。
1
自从大学毕业后,我已经快五年没回过老家了。
趁着国庆,家里人说想见我,我这才抽出时间回了趟家。
我心知他们这么急着叫我回家是为了什么。
不久前,老同学给我发了信息,说老家的人都在讨论我在海市当老板的事。
这次回来,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
我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车开了足足三个小时才上了镇上的土路,人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阵阵喧哗。
推开那扇木门,好家伙,客厅里坐满了七大姑八大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开茶话会呢。
哎哟,小赫回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
二姑第一个冲上来拉住我的手。
听说你在外面当大老板了真是出息了啊!
紧接着,三婶也不甘示弱地挤过来。
我就说小赫从小聪明,肯定有出息!现在做什么大生意呢
我一见这两个亲戚就头大。
她俩是镇上出了名的大嘴巴,从早到晚坐在村头把每家每户都数落个遍。
又是典型的趋炎附势的小人,谁一朝发达了她们就腆着脸往上蹭。
就像现在这样。
我被这群热情过头的亲戚团团围住,好不容易才脱身坐到沙发上。
也没什么,就做了点小生意。
我轻描淡写地带过。
这次我没开车回来,因为配有专职司机,这会儿应该正在镇上找地方停车。
大姨上下打量着我,眼神渐渐从热情转为怀疑。
小赫啊,你这当老板的,怎么连辆车都没有该不会是坐大巴回来的吧
我笑了笑没接话。
我身上穿的是LV的休闲衬衫和范思哲的裤子,只不过都是低调款,logo不明显。
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我这身的含金量。
但在这帮亲戚眼里,恐怕还不如镇上服装店挂着的亮片T恤来得富贵。
这时,大姨的目光落在我腕间的手表上。
那是我最近入手的理查德米勒RM
56,蓝宝石水晶透明表壳,机械结构一目了然。
这是什么表啊塑料的
她毫不客气地抓起我的手腕,左右端详着,然后嗤笑一声。
哎哟,还当什么大老板呢,戴个儿童玩具表仿都仿不像样!
表弟张竞原本在角落里玩手机,听到这话也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露出鄙夷的表情。
妈,这叫理查德米勒,不过哥这块肯定是假的,真货要上百万元呢。
多少!
大姨嗓门一下子拔高了。
上百万元就这塑料玩意儿张竞你别唬你妈!
真的,我们学校有个富二代就戴这个牌子,不过人家那表盘可炫了,不像哥这块,透明了吧唧,连个钻都没有。
张竞撇撇嘴,坐回原位继续玩手机。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二姑松开了抓着我的手,讪笑着打圆场。
哎呀,年轻人要面子很正常嘛,小赫也就是吹个牛,咱们何必拆穿呢。
三婶有样学样,立刻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小时候学习好有什么用看来出息也就这样了。还是得看咱们小竞,今年大学毕业就要考公务员了!
话题一下子转到了张竞身上。
大姨听了大家伙的话,顿时眉飞色舞。
可不是嘛!我们小竞的老师都说了,他肯定能考上!还专门给他开小灶呢!
我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张竞什么水平我能不知道从小到大成绩都在及格线徘徊,高考那年还是我偷偷塞钱才让他进了那所私立本科。
现在倒好,吹得跟学霸似的。
2
考公是好事,不过竞争激烈,话别说太满,万一没考上挺丢人的。
我淡淡开口。
张竞一听就不乐意了,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
哥,你什么意思嫉妒我考上公务员是吧
不是我说你,穿一身地摊货,戴个假表,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老板我是为你好才说真话,外人谁跟你说这些!
大姨赶紧护犊子。
小竞说得对!江赫啊,不是大姨说你,没钱就没钱,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等你弟当上领导,说不定还能给你安排个临时工干干。
一帮亲戚纷纷附和,仿佛张竞已经拿到了公务员录取通知书,马上就要当大官了。
我被晾在一边,没人再关心我的生意,全都围着张竞一家溜须拍马。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赫哥真是你啊!
我抬头一看,是我发小徐子骏。
他手里提着两瓶酒,显然是听说我回来特地来找我的。
徐子骏挤进人群在我身边坐下,他估计也听到了亲戚们七嘴八舌的话。
他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手背,低声说道:
别往心里去,他们就这样,你以后一定能超越张竞的,我相信你。
我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那帮恨不得把张竞捧上天的亲戚,我摇摇头。
不用以后,我这块表就能买他下半生给我做牛做马了。
徐子骏没听见我的自言自语,还在那小声问我。
赫哥,你这几年在外头,真没混出什么名堂
我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客厅里的喧闹还在继续,张竞已经被捧得飘飘然。
他正大声讲述着自己对未来仕途的规划,仿佛明天就能走马上任当局长似的。
我抱着手坐在一旁,就像看猴戏一样看着他表演。
这时大姨忽然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去饭店吧!今天这顿我请客,庆祝我们家小竞马上就要成为国家干部了!
一阵欢呼声中,亲戚们簇拥着张竞一家往外走,我和徐子骏落在最后。
赫哥,你要去吗看这架势,这顿饭可不简单啊!
徐子骏有些犹豫地拉住我。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些年虽然我不常回家,但也听说过这些亲戚的做派。
谁家有点喜事,必定要大摆宴席,然后在饭桌上极尽炫耀之能事,顺便踩一踩混得不如意的亲戚。
去,为什么不去好久没看戏了。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镇上最气派的饭店叫金悦酒楼,三层小楼张灯结彩,红红绿绿的格外醒目。
我们一行二十多人被引到二楼最大的包间,一张巨大的圆桌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
大姨夫一屁股坐在主位,大手一挥。
服务员!菜单拿来,我要点菜!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微笑着递上菜单,大姨夫却看都不看就直接开始点。
龙虾有没有来最大的!鲍鱼呢一人一只!那个东星斑也来一条!
他每点一道菜,桌上就响起一阵惊呼和恭维。
姐夫真是大气!
小竞以后当了领导,可不能忘了你姑姑婶婶们啊!
这一桌得不少钱吧哎哟,这要当领导的就是不一样!
大姨得意地笑。
哎呀,为了庆祝小竞考公,花点钱算什么!再说了,等小竞以后当了领导,还怕没饭吃
点完菜,大姨夫又指着酒水单。
酒呢来两瓶这个……马爹利不对,是马爹利吧
他皱着眉头,显然对洋酒一窍不通。
张竞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摆出懂行的样子。
爸,这是马爹利,洋酒!来两瓶!再开几瓶茅台,今天高兴!
我忍不住在心里摇头。
这家人还是老样子,打肿脸充胖子。
明明家境一般,却非要摆出暴发户的架势。
这一桌龙虾鲍鱼加上茅台洋酒,少说也得小几万,抵得上大姨夫小半年的收入了。
我几乎都能预见接下来的剧情。
酒足饭饱之后,大姨夫肯定会假装接个电话,或者大姨会突然头晕,一家人找借口尿遁。
最后这天文数字的账单,多半会像以前无数次家庭聚会那样收场。
他们会以小赫现在是大老板了,不差这点钱、你先垫上,回头姨转给你之类的借口,理所当然地落到我头上。
这么多年,他们占我家便宜、让我父母吃哑巴亏的套路,我太熟悉了。
3
等待上菜的间隙,话题果不其然又回到了我和张竞的对比上。
三婶咂着嘴,满眼羡慕地看着张竞。
小竞真是出息了,以后当了官,可要拉拔拉拔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啊。
二姑立刻接过话头。
那是肯定的!小竞从小就有出息,不像有些人……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吹牛说自己当老板,结果连辆车都没有。
张竞得意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故作谦虚。
二姑别这么说,我哥也是要面子的嘛。
菜很快上来了,琳琅满目摆了一桌。
大姨夫迫不及待地打开茅台,给自己倒满一杯,然后举杯。
来!第一杯庆祝我们家小竞即将成为国家干部!
众人纷纷举杯,我也随大流地抿了一口。
酒确实是真茅台,这家人为了面子倒是舍得下本钱。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高涨。
大姨夫已经有些醉意,脸红脖子粗地拍着张竞的肩膀。
我儿子!以后是要当大官的!你们现在对他好,以后都有好处!
忽然,他转向我,眯着眼睛说:
小赫啊,给你弟倒杯酒,以后他当了领导,你跟着他混口饭吃!
全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放下筷子,平静地说:他没帮过我什么,我凭什么敬他
大姨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江赫!你怎么说话呢!你弟以后可是要当官的!让你倒杯酒怎么了
张竞也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妈,算了算了,我哥就是好面子,毕竟现在生意不好做嘛。
他故意在生意二字上加重语气,引来一阵窃笑。
大姨夫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杯盘叮当作响。
给你脸了是吧今天这酒不敬,我让你躺着出去!
徐子骏在桌下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说:赫哥,忍忍,道个歉,咱惹不起。
我摇摇头,缓缓站起身,所有亲戚都屏息看着这场冲突。
我看着满脸通红的大姨夫,又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张竞,突然笑了。
我要是不呢你能奈我何
这句话如同点燃了炸药桶,大姨夫猛地站起来,抄起桌上的酒瓶就往地上一摔!
砰的一声巨响,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溅,几个女眷吓得尖叫起来。
反了你了!你个戴假表的玩意儿!
大姨夫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一辈子都挣不到我儿子一年钱!给你机会巴结未来领导你不珍惜,别给脸不要脸!
三叔也帮腔道:小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快给你姨夫和表弟道个歉,自罚三杯就算了。
二姑更是尖声道:要我说就该跪下道歉!没大没小的东西!
张竞在旁边假惺惺地劝。
爸,妈,三叔二姑,别这样,我哥他就是一时糊涂。
说完他又转向我,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苦口婆心地劝我。
哥,你就低个头吧,不然今天真不好收场。
我环视一圈这些所谓的亲戚,他们或愤怒或鄙夷或看热闹的表情一一映入眼帘。
忽然想起小时候,因为家境不如大姨家,每次家庭聚会我和父母总是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我们只能吃他们剩下的菜,听他们炫耀新买的电视冰箱。
记得有一次,张竞故意打翻了我的饮料,却反咬是我弄脏了他的新衣服。
大姨不分青红皂白就当众训斥我,而其他亲戚没有一个站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
那一刻的屈辱感,我至今记忆犹新。
小赫啊,不是大姨说你,你现在道个歉,以后小竞当了官,还能看在亲戚面子上给你安排个看大门的工作,总比你现在装老板强啊!
大姨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笑声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笑什么笑!
大姨夫恼羞成怒,挥着拳头就向我冲来。
就在这一刻,包间门被猛地撞开。
data-fanqie-type=pay_tag>
4
四五个身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鱼贯而入,瞬间就控制住了场面。
为首的一人轻松地握住大姨夫挥来的拳头,稍一用力,就听大姨夫惨叫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
谁敢动江先生
保镖首领冷冷地扫视全场,声音如同惊雷一般落地炸开。
包间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大姨夫被保镖反拧着胳膊跪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酒也醒了大半。
他挣扎着抬头,看到几个彪形大汉肃立在包间内,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
大姨夫虽然受制于人,但嘴上还不服输。
知道我儿子是谁吗未来领导!你们闯大祸了!
表弟张竞先是吓得往后缩了缩,但很快又壮起胆子,指着那几个保镖怒视我。
江赫,你从哪找来这群演员花了不少钱吧就为了装这个逼
他站起身,试图摆出架势。
我告诉你们,冒充警务人员是犯法的!赶紧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保镖首领一个眼神扫过去,张竞顿时噤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我们是江先生的安保团队,负责他的人身安全。
这时,二姑父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保镖西装领口上一个不起眼的徽章标志。
那个标志!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三叔也凑过来仔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是那个‘龙盾安保’的标志吗专门为国家领导和顶级富豪提供安保服务的那个
桌上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虽然这些亲戚未必都知道龙盾安保的具体来头,但国家领导和顶级富豪这两个词他们还是听得懂的。
大姨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那副刻薄相。
胡说八道!就江赫那样,还请得起保镖肯定是假的!不知道从哪个剧组雇来的临时演员!
她边说边掏出手机:我这就报警,把你们这群骗子一网打尽!
保镖首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拨号,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就在这时,被制伏在地的大姨夫突然挣扎起来。
保镖手上稍一用力,大姨夫立刻发出惨叫。
哎哟哟!轻点轻点!胳膊要断了!
张竞见状急了,冲上前去想推开保镖。
放开我爸!你们这是故意伤害!罪加一等!
但他那点力气在训练有素的保镖面前根本不够看。
保镖只用一只手就轻易挡住了他,另一只手仍然牢牢控制着大姨夫。
你们这是黑社会行为!等警察来了,把你们都抓起来!
大姨尖叫着在保镖身上捶打。
一直沉默的我终于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保镖的肩膀:放开他吧。
保镖立即松手,退后一步站到我身后,与其他几名保镖整齐列队,气势惊人。
大姨夫揉着酸痛的手臂爬起来,嘴上还在骂骂咧咧。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等警察来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的叫嚣,而是看向大姨。
您不是报警了吗正好,我也想知道,警察来了会站在哪一边。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大姨拿着手机的手停在半空,拨号键始终没有按下去。
二姑父小心翼翼地问:小赫啊,这些真是你的保镖
我没直接回答,而是对保镖首领点了点头。
后者会意,从内袋掏出一个证件夹,向众人展示了一下里面的证件和许可文件。
5
我们是经公安部备案的特许安保团队,负责江先生的人身安全。
江先生是受国家重点保护的特殊人才,任何针对他的威胁行为我们都将采取必要措施。
特、特殊人才!
三叔结结巴巴地重复着这个词,看向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大姨仍然嘴硬:骗谁呢!就他那样还特殊人才特殊吹牛人才吧!
但她的声音已经明显底气不足。
张竞显然还不甘心,指着我的手腕说:
特殊人才会戴假表你们看看他那块破表,透明的,连个钻石都没有,真的理查德米勒是这样的吗
我举起手,毫不在意地晃了晃。
你说这个啊这是理查德米勒RM
56-02,全球限量发售,价值约200万美元,要看看鉴定证书吗
两百万还是美元不知是谁失声惊呼。
整个包间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手腕上那块透明塑料表上,仿佛第一次真正看到它的价值。
大姨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大姨夫也停止了揉胳膊的动作,呆呆地看着我。
张竞更是张大了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就在这时,包间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门开了,是酒楼的经理。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恭敬开口。
请问是江先生吗
您的司机刚才送来一瓶罗曼尼康帝,说是您存在车上的,需要我现在为您开瓶吗
罗曼尼康帝二姑父再度惊呼出声。
那酒一瓶得好几十万吧
我微微一笑:不用了,谢谢。这顿饭看来是吃不下去了,直接存回去吧。
经理点头,再次鞠躬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包间。
大姨一家面如死灰,其他亲戚则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
最终,还是徐子骏打破了沉默:赫哥,这些都是真的
我看向我唯一的老友,微微一笑。
子骏,这些年我确实混得还不错。
话音刚落,包间外响起了警笛声。
大姨的脸色瞬间恢复了血色,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警察来了!看你还怎么装!
但她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
因为那些保镖丝毫没有慌乱,反而更加警惕地守在我周围,通过耳麦低声交流着。
包间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确实是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我们接到报警,这里有人闹事
为首的警察扫视了一圈包间,目光最终落在那些保镖身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大姨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扑上前去。
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这群人冒充保镖,还要打人!快把他们抓起来!
警察没有立即行动,而是仔细打量了一下保镖们的装备和证件,然后看向被护在中央的我。
请问,您是江赫先生吗警察的态度出乎意料地恭敬。
我点点头:是我。
警察立刻立正敬礼。
抱歉打扰您了,江先生。我们是接到报警说这里有纠纷,需要协助处理吗
大姨一家彻底傻眼,而其他亲戚则终于明白。
我江赫,早已不是他们记忆中那个可以随意欺负的穷亲戚了。
6
大姨还是不信邪地开口。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就是我们家一个穷外甥,不是什么大人物。
为首的警察转过身,面色严肃。
女士,请注意您的言辞。江先生是国家重点保护的特殊人才,享有相应的安保待遇和警务协助。
张竞忍不住插嘴。
他算什么特殊人才不就是个装大款的骗子吗警察同志,你们肯定是被他骗了!
大姨夫此时酒已经完全醒了,他凑近警察,压低声音。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这小子的姨夫,看着他长大的,他怎么可能是什么特殊人才你们再仔细查查,别是被假证件骗了!
老警察叹了口气,从随身设备上调出一份资料,将屏幕转向大伙。
这是公安系统内部备案信息,江先生的身份和安保级别都是经过国家认证的。
大姨夫颤抖着掏出手机在官网上查询那串备案号。
几分钟后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哆哆嗦嗦地把手机摔在地上。
是真的……官网认证,特殊人才保护。
什么!大姨一把抢过,念出上面的内容。
江赫,海市奥翔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兼CEO,国家级科技创新人才!
每念出一个头衔,她的声音就低一分,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
张竞不敢相信地凑过去看,然后猛地后退一步。
假的!肯定是假的!他怎么可能是什么公司CEO从来没听说过!
我微微一笑,终于开口。
奥翔科技主要从事人工智能和高精度制造研发,客户多为国防和科研机构,所以对外低调了些。
包间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二姑父突然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新闻里说的那个最神秘的海市首富,难道就是!
保镖首领颔首。
江先生为人低调,不愿张扬,但确实是海市新晋首富,资产估值约在三百亿左右。
大姨一家彻底傻眼了。
我看着他们,平静地说:
这次回来,本来是想着家乡情谊,看看有没有能帮衬各位亲戚的地方,毕竟血浓于水。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那些先前还对我冷嘲热讽的面孔,此刻都写满了懊悔。
可惜的是,我看到的只有势利和刻薄。
就因为我没有开着豪车招摇过市,没有穿着满身logo的衣服,你们就认定我是个骗子,是个失败者。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二姑慌忙辩解。
小赫,我们都是被蒙蔽了,是你大姨他们一直说你在外面混得不好。
三婶也赶紧接话:对啊对啊,其实三婶一直觉得你从小聪明,肯定有出息!都是你大姨,非说你戴假表装阔!
大姨猛地抬头,怒视着突然反水的亲戚们。
刚才你们不也说得起劲吗现在全推到我头上
够了!
我打断他们虚伪的互相指责。
我江赫行事,向来不看重表面虚荣。
我抬起手腕,让那块被嘲讽为塑料玩具的理查德米勒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
我这块表确实值钱,但我戴它不是炫耀,而是真心欣赏它的工艺,可惜没人能懂。
每说一句,亲戚们的脸色就羞愧一分。
至于车,我确实没开车回来,因为我有专职司机。他现在应该正在镇上等我电话。
我笑了笑。
7
突然,大姨朝我扑过来,一下子跪倒在我脚边。
小赫!大姨错了!大姨有眼无珠!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大姨一般见识!咱们是亲戚啊,血浓于水!
大姨夫也反应过来,连忙附和。
对对对!都是一家人,开个玩笑嘛!你表弟年轻不懂事,你当哥的多担待!
张竞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也不得不低头。
其他亲戚见状,也纷纷围上来道歉奉承,语气与先前判若两人。
小赫啊,三叔早就看出你不是普通人!
二姑一直都说你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
以后还得靠你多提携啊!
我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毫无波澜。
这些人前倨后恭的嘴脸,我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我环视一圈包间内忐忑不安的亲戚们,缓缓开口。
刚接到消息,我在老家县城的投资项目已经敲定了,第一期投入五个亿。
大姨眼睛一亮,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小赫!你看能不能让你表弟去你公司找个职位毕竟是自己人,用着放心!
大姨夫也赶紧凑上来,脸上的傲慢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卑微的乞求。
是啊小赫,刚才都是姨夫喝多了胡说八道!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们全家都指望你了!
张竞站在原地,脸色煞白。
他引以为傲的考公前途,在我这个海市首富表哥面前,突然变得渺小可笑。
我看着这一家三口前倨后恭的嘴脸,只觉得无比讽刺。
大姨,小竞不是要当大官当局长的吗我这小庙可容不下这么一尊大佛。
这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大姨一家无地自容。
还有,你们说我是自己人
刚才逼我下跪敬酒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是自己人嘲讽我戴假表、穿地摊货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是自己人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二姑试图打圆场。
小赫,大家都是一时糊涂,你现在这么有出息,应该大人有大量。
我抬手打断她,冷笑。
二姑,如果今天我真的只是个普通打工仔,你们会给我‘大量’吗会有人为我说一句话吗
没人敢回答。
我解下表带,将手表轻轻放在转盘上,转动桌面,让它缓缓经过每一个人的面前。
刚刚跟子骏开玩笑说我这块表能买你儿子下半辈子给我当牛做马,现在我倒真好奇了,到底够不够
够!够!绝对够!
大姨忙不迭地回答,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小竞能跟着你是他的福气!以后你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张竞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屈辱。
但在母亲的瞪视下,最终还是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
哥,我愿意跟着你。
我突然笑出声来:可惜啊,我不愿意。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江赫的公司,不是什么垃圾收容站。连考个大学都要靠塞钱的人,配进我的团队吗
8
大姨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们是亲戚啊!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冷漠。
在我父母生病急需用钱时,躲得远远的是亲戚在我家最困难时,冷嘲热讽的是亲戚现在看我发达了,又来攀亲带故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我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今天的饭局就到此为止吧,有些关系,到此为止就够了。
我带着一众保镖准备离场。
等等!酒楼经理适时出现,手里拿着账单,面带难色。
各位,这桌菜还没结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大姨一家身上,刚才可是大姨夫亲口说的这顿我请客。
大姨夫颤抖着手接过账单,只看了一眼就面色惨白:十二万八!
大姨一把抢过账单,尖声道:怎么可能这么贵!你们这是黑店!
经理不卑不亢地解释:
您点的澳洲龙虾、鲍鱼、东星斑都是时价,再加上四瓶茅台和两瓶马爹利,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刚才还吹嘘花点钱算什么的大姨一家,此刻面如土色。
十二万八,几乎是他们全家一年的收入。
大姨突然转向我,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小赫,这钱你先垫上,回头大姨一定还你!
我看着她,以前相似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在我眼前重现。
我开口:经理,刚才谁点的单,谁请客,就找谁结账,与我无关。
在大姨绝望的目光中,我转身向门口走去。
江赫!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有钱了就六亲不认!你会遭报应的!
大姨在我身后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徐子骏跟在我身边,低声问:赫哥,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我拍拍他的肩。
子骏,有些人,不值得你善良。
走出包间门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里面的景象。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对经理补充道,包间损坏的物品,记得一并索赔。谁砸的,找谁。
说完,我大步走出包间,再也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大姨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估计是晕过去了。
但这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
走出酒楼,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滑到面前,司机恭敬地为我打开车门。
赫哥,你去哪徐子骏问。
回海市,要不要跟我去玩玩给你介绍几个项目。
徐子骏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
我还是留在老家吧,父母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不过,谢谢你还把我当朋友。
我点点头,明白他的选择。
没事,以后有事随时找我。
车窗缓缓升起,隔断了外界的一切。
车队平稳启动,驶向高速公路。
透过车窗,我看到小镇的灯火在后方渐渐远去。
那里有我不愉快的回忆,也有像徐子骏这样真正的朋友。
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路还很长。
而今天的这场闹剧,不过是这条路上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
车辆驶入高速公路,加速向着海市的方向飞驰。
身后的故乡和那些势利的亲戚,都被远远抛在了黑暗中。
而我前方的路,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