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圣旨,我将迎娶传闻中骄纵蛮横的安宁郡主。
大婚之夜,盖头下却是另一张倾国倾城的陌生脸庞。
她怯生生唤我夫君,却在新婚夜后避我如蛇蝎。
1
我被赐婚了。
圣旨传到将军府的时候,我正在后院练剑。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了整个府邸,我手中的剑差点脱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镇国大将军林战之子林风,品行端正,文武兼修......特赐婚于安宁郡主慕容静,择吉日完婚。钦此——
我跪在那里,脑子嗡嗡作响。安宁郡主那个传闻中娇纵任性、被宠坏了的王爷千金
少将军,接旨吧。太监把明黄的卷轴递到我面前。
我机械地伸手接过,脑子里一片混乱。父亲站在一旁,面色如常,仿佛早就知道这事。
传旨太监一走,我立刻转向父亲:您早知道
父亲点头,捡起我扔在地上的剑,皇上昨日召我入宫,提了这事。
可那是安宁郡主!我几乎吼出来,京城谁不知道她什么性子骄横跋扈,去年不就因为一个侍女不小心碰了她的衣裙,她就让人打了那侍女三十鞭子
父亲擦拭着我的剑,语气平静:那是谣传。实际上是她看见那侍女被管家虐待,出手教训了管家。
我愣住:您怎么知道
皇上说的。父亲把剑递还给我,圣旨已下,别无选择。下月初八成婚。
一个月后,我就被迫穿上了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前往靖王府迎亲。
整个过程我像个提线木偶。踢轿门,射箭,牵红绸,拜堂。直到喜宴结束,我微醺地走向新房,才突然清醒过来。
我要面对我的新娘了。那个传闻中娇纵任性的安宁郡主。
我推开新房的门。
新娘子端坐床沿,凤冠霞帔,红盖头遮住了面容。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我拿起秤杆,犹豫了一下,挑开了红盖头。
盖头下的脸庞让我呼吸一滞。
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一双杏眼正怯生生地望着我,完全不是我想象中骄纵的模样。
郡、郡主我有点结巴。
她轻轻点头,脸颊绯红:夫君。
这一声夫君叫得我心头一颤。外面那些传闻果然信不得。
按照礼仪,我们喝了合卺酒。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少将军!边关急报!是我的副将赵峰的声音。
我皱眉:今日我大婚,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
北狄突袭,皇上急召您和将军入宫!
我看向新娘,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点头:军情紧急,夫君快去。
我愧疚地看她一眼,匆匆换下喜服,转身离去。
这一去就是三个月。
北狄来势汹汹,我和父亲率军迎敌,连战连捷,终于将敌军击退百里之外。
战事稍缓,我才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一位新婚即别离的妻子。
父亲拍拍我的肩:明日你先回京,这里我来收拾。
我连夜策马回京,抵达将军府时已是深夜。
管家林伯见到我,一脸惊喜:少将军回来了!
我点点头,径直往内院走:夫人睡下了
林伯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夫人她...不在房中。
我顿住脚步:不在这么晚了她去哪了
夫人她...林伯支支吾吾,搬去西厢房了。
我皱眉:为何
说、说是主屋太大,她住不惯...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大步走向西厢房。
西厢房的灯还亮着。我轻轻推开房门,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坐在窗边看书。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见到是我,明显吃了一惊,手中的书都掉在了地上。
夫君你怎么回来了
我捡起她的书,是本兵法典籍。我有些惊讶,郡主还看这个
战事暂歇,我先回来了。我看着她,你怎么搬到西厢来了主屋住不惯
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嗯...主屋太大,我一个人害怕。
这理由听起来合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眼前的郡主,与传闻中骄纵的形象相去甚远,甚至有些过于怯懦了。
那现在我回来了,搬回主屋吧。我说着,伸手想拉她。
她却像受惊的小兔般后退一步:不、不必了!我在这里住惯了,夫君一路劳顿,快去休息吧。
我愣在原地。我的妻子,在成婚三个月后,竟然拒绝与我同房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奇怪。
慕容静总是躲着我。用膳时低头不语,路上遇见就匆匆行礼避开,晚上永远早早熄灯,让我无法开口提出让她搬回主屋。
我越来越觉得困惑。莫非她厌恶我可大婚那晚,她看我的眼神明明带着羞涩与期待。
一天夜里,我被噩梦惊醒,起身到院中散步。经过西厢房时,却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
这么晚了,她还没睡
我悄悄走近,透过窗缝,看到慕容静正对着一面铜镜...撕扯自己的脸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仔细看,才发现她是在揭下一层极薄的人皮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依然美丽,但更加灵动鲜活,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
这不是安宁郡主!
我猛地推开门,她吓得跳起来,手中的面具掉在地上。
你是谁我厉声问道,手按上剑柄,真正的安宁郡主在哪
女子脸色煞白,颤抖着后退:夫君...我...
别叫我夫君!你到底是谁为何冒充郡主这是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的!
她突然跪下来,泪流满面:少将军恕罪!我、我是郡主的贴身侍女,名唤小婉。郡主她...她已有心上人,不愿嫁入将军府,所以逃婚了。王爷怕皇上怪罪,就让我冒充郡主嫁过来...
我如遭雷击。所以这三个月来,我一直在和一个侍女同住一个屋檐下而真正的安宁郡主早已不知去向
王爷答应我,等风头过了,就找个理由说郡主病逝,然后放我离开...她泣不成声,我知道这是死罪,求少将军看在这些日子我安分守己的份上,饶我一命...
我看着她跪在地上颤抖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愤怒,震惊,却也有一丝...失望
起来吧。我终于开口,此事关乎将军府和王府上百条人命,不可声张。
她怯生生地站起来,不敢看我。
继续扮下去。我做出决定,直到王爷安排下一步。
她惊讶地抬头:少将军不揭发我
我苦笑:揭发你,将军府也脱不了干系。从现在起,你是安宁郡主,我是你的夫君,在外人面前不可露出破绽。
她点点头,擦干眼泪:谢少将军。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不得不开始扮演恩爱夫妻。
我让她搬回了主屋——不同床,但同室,以免下人起疑。我们在房里设了屏风,她睡床,我睡榻。
白天,我们一同用膳,一同散步,甚至一同出门赴宴。她学得很快,举止言谈越发有郡主风范,只有我知道她紧张时手指会微微颤抖。
我发现小婉其实很聪明。她读过不少书,对兵法也有见解,常能与我讨论军务策略。这与传闻中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安宁郡主截然不同。
一次我奉命剿匪,临行前她递给我一个香囊:自己绣的,盼夫君平安归来。
那场剿匪出奇地顺利,我总觉得是香囊带来了好运。
回来后,我给她带了一支玉簪:街上看到的,觉得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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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过时,脸上泛起红晕,那模样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危险悄然来临。秋猎大会上,一只失控的野猪直冲女眷区。我正远处与同僚交谈,闻声转头时,只见野猪已冲至她面前。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竟然敏捷地侧身躲过,顺手拔下头簪刺入野猪颈部。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养尊处优的郡主。
我冲到她身边时,她正镇定地擦拭头上的血迹。周围一片赞叹郡主好身手的声音。
当晚,我问她:一个侍女,怎么会这等身手
她沉默良久,才道:我父亲曾是镖师,教过我一些防身术。
她讲述时眼中的哀伤让我没再追问。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戏越演越真。我开始习惯早上醒来先看她是否安好,习惯她泡的茶口味,习惯晚归时房里那盏为我留的灯。
一年期限将至,按王爷原计划,该是郡主病逝的时候了。但我们都避而不谈这个话题。
直到一天,管家说王爷来访。
靖王爷把我叫到书房,面色凝重:风儿,静儿近来可好
我心跳加速:郡主一切都好。
王爷点头,压低声音:是时候了。下月初八,就说静儿突发急病,三日后病逝。之后我会安排小婉离开京城,给她新的身份。
我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如此急促
夜长梦多。王爷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这一年辛苦你了。待此事了结,我会向皇上禀报,给你另择良配。
送走王爷,我回到房中,小婉正绣着花。见我面色凝重,她放下针线:王爷来了
我点头:说下月初八,安排你‘病逝’。
她手指一颤,被针扎出了血珠。我下意识抓过她的手查看,她轻轻抽回: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少将军也该解脱了。
我没有感到解脱,反而心里空落落的。
接下来几天,我们依旧扮演夫妻,但气氛明显不同。她更加沉默,我也不知该说什么。
期限前一周,边关再次告急。北狄大军压境,皇上命我即刻率军支援。
临行前夜,我收拾行装,她在一旁默默帮我整理。
明日不必送我。我说。
她点头:一路小心。
我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支簪子:给你的。这次不是街上随便买的,是我特意请工匠打的。
簪子是银质的,簪头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这一年我注意到她偏爱蝴蝶饰物。
她接过簪子,眼中水光闪动:谢谢。我很喜欢。
第二天拂晓,我准备出发。打开房门,却见她站在门外,眼下乌青,似乎一夜未睡。
还是想来送送。她轻声说。
我点头,越过她走向院中。走出几步,突然回头:等我回来。
她愣了愣,随即微笑:好。
三个月后,我大胜归来。边境平定,北狄求和。皇上大喜,赏赐无数。
我快马加鞭赶回将军府,心中鼓动着难以言喻的期待。
林伯迎出来,面色却异常沉重:少将军...
我心中一惊:郡主呢按计划,她应该已经病逝离开了。
林伯扑通跪下:少将军恕罪!郡主她...一个月前染了风寒,一直不见好,三天前...薨了!
我愣在原地,随即暴怒:胡说!怎么可能!
是真的...王爷已经来处理后事了,灵堂还设着...
我冲向灵堂,果然看见一口棺材,王爷正站在一旁,神情悲戚。
岳父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我盯着王爷,不是说好只是...
王爷打断我,声音沉重:风儿,静儿确实去了。都怪我没照顾好她...
我推开棺材盖,里面空空如也。
尸体呢
已经下葬了。静儿病重时要求一切从简,昨日刚入土为安。
我倒退一步,突然明白过来。王爷提前实施了计划,趁我不在,送走了小婉。
我狂怒之下冲出府邸,策马直奔城外别院。那是王爷在郊外的私宅,我猜小婉可能被安置在那里。
别院守卫见到我,慌忙阻拦:少将军!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
我挥开他们,径直闯入内院。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放着一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少将军之恩,此生难忘。愿君前程似锦,娶得良配,勿以妾为念。——小婉留
我捏紧信纸,心中剧痛。她就这么走了,连一面都不愿再见。
失魂落魄地回到将军府,我闭门不出,借酒消愁。林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如何劝解。
七日后,皇上召我入宫。
金銮殿上,皇上笑容满面:林爱卿此次平定北狄,功在千秋。朕要重重赏你。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我跪在殿前,脑中一片空白。想要什么我只想要那个骗了我一年,却又让我念念不忘的女子回来。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深吸一口气,叩首道:臣确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臣妻安宁郡主,温良贤淑,在臣出征期间不幸病逝。臣悲痛万分,愿不再娶,求皇上赐臣一座离京宅院,允臣远离朝堂,了此残生。
殿内一片哗然。谁不知道我年少有为,正是前程大好之时。
皇上也惊讶不已:林爱卿何出此言你还年轻,何必...
臣心意已决。我抬头,目光坚定,求皇上成全。
皇上沉吟良久,终于叹道:既然你如此重情义,朕便准了。城南山清水秀,有座皇家别苑,就赐予你吧。
谢主隆恩!我叩首谢恩,心中已有计划。
我赌的是,王爷听说我为了郡主如此深情,定会良心不安,或许会透露小婉的下落。
果然,三日后,王爷深夜来访。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我:风儿,你这又是何苦
我淡淡道:岳父大人何出此言
王爷长叹一声:其实...静儿没有死。
我心中狂跳,表面却保持平静:岳父何意
那日你见到的小婉...其实就是静儿本人。王爷终于道出真相,静儿不愿嫁人,但又怕抗旨连累王府,所以才扮作侍女试探你。若你粗鲁无礼,她就让侍女代嫁后再设计离开。若你...值得托付,她便以真面目相见。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所以那一年的相处,那些心动瞬间,都是与真正的安宁郡主
静儿本以为你会识破,没想到你一直没发现。王爷苦笑,后来她对你动了真情,更不敢说出真相,怕你怪她欺骗。直到边关告急,她决定等你归来就坦白,谁知你刚走,她就真的染了重病...
我猛地站起来:她现在在哪病情如何
别担心,已经好转了。王爷示意我坐下,在城外别院休养。她听说你为了她放弃前程,哭了一整天,求我告诉你实情。
我二话不说,立即策马赶往别院。
这次没有人阻拦。我冲进内室,看见慕容静——或者说小婉——正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
夫君终于来了。她轻声说。
我走到床边,仔细端详她的脸。没有了人皮面具,这才是她真实的模样,比之前更加明艳动人。
所以你既是郡主,又是小婉
她点头,怯生生地拉住我的衣袖:骗了你这么久,对不起。起初只是想试探,后来...后来是舍不得揭穿,怕你生气就不要我了。
我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所有怒气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喜悦。
那日猎场上的身手
自幼跟王府护卫学的。
读兵书也是真的
嗯,喜欢研究这个。
我叹口气,握住她的手: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她眨眨眼:其实...香囊里放了安神草药,怕你战场上太冲动。
我忍不住笑了:那玉簪呢是真的觉得配我,还是随便买的
特意订做的。我认真地说,那时我就想,不管是郡主还是侍女,这个人都配得上这支簪子。
她眼眶红了,扑进我怀里:对不起,应该早点告诉你...
我轻轻搂住她:现在也不晚。
第二天,我带着慕容静回府。林伯看到死而复生的郡主,差点吓晕过去。
我们重新举办了婚礼,这次没有试探,没有伪装,只有真心。
洞房花烛夜,我挑起她的盖头,微笑问道:这次是郡主还是小婉
她笑着搂住我的脖子:都是。你的妻子,慕容静。
后来皇上得知真相,不但没怪罪,反而为我们的故事感动,特赐如意夫人封号,表彰郡主的智勇双全。
边关平定,京城无事。我辞去部分军务,多陪夫人游山玩水。她时而英气逼人,与我策马狩猎;时而温柔似水,为我红袖添香。
一年后,我们的长子出世。满月宴上,皇上亲临,赐名林安,取平安之意。
宴席过后,我搂着夫人站在院中看月亮。她靠在我肩上,轻声道:还记得那年你出征前,让我等你回来吗
记得。
其实那时我就决定,等你回来就坦白一切。不管你能不能原谅,我都要告诉你真相。
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幸好我等到了。
她微笑,眼中星光闪烁:我也等到了。
怀中婴儿咿呀作声,我们相视而笑。月光洒落,岁月静好,所有试探与隐瞒都已过去,只剩下真心相待的往后余生。
2
孩子满月后,边境传来急报。
北狄残余势力勾结西凉,骚扰边境贸易路线。父亲将战报递给我,皇上命你带兵清剿。
慕容静正在逗弄怀中的孩子,闻言抬头:要去多久
快则一月,慢则三月。我握住她的手,这次你和孩子留在京城。
她皱眉:带我同行吧。我可以...
不行。我坚决摇头,边境危险,孩子还小。
她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每日寄信回来。
我带队出发那日,她抱着孩子站在府门前相送。
安心在家等我。我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又轻吻她的唇。
边境战事比预想的棘手。敌军熟悉地形,采取游击战术,我军屡次扑空。
一月后,我收到家书。
安儿会笑了。今日对着你的画像咯咯笑个不停。盼归。——静
我摩挲着信纸,心中柔软。当晚制定新战术,决定速战速决。
三日后,我们设伏成功,大败敌军。清点战场时,我发现一封西凉与朝中官员往来的密信。
内容令人心惊——朝中有人通敌。
我连夜押送俘虏返京,提前半月归来。
抵达将军府时已是深夜。我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却见慕容静并未安睡,正对灯研究一张地图。
静儿
她惊得起身,地图滑落在地:夫君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捡起地图,是边境布防图:你怎会有这个
她神色略显慌乱:我...我想研究战术,帮你分忧。
我心中起疑,但未多问。次日入宫禀报战果,并呈上密信。
皇上震怒,命我暗中调查通敌之事。
调查过程困难重重,每次线索将断时,却总有意外突破。
一夜,我假寐,发现慕容静悄悄起身,翻阅我的公文。
我猛地坐起:你到底在找什么
她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下来:想帮你。
帮我我走近,边境布防图,通敌案卷宗,这些与你何干
她咬唇不语。
我忽然想起最初她冒充侍女的经历,心中一寒:你可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窗外突然传来异响。我迅速吹灭蜡烛,将她护在身后。
箭矢破窗而入,钉在床柱上。
有刺客!我拔剑冲出,与黑影交手。
慕容静并未躲藏,反而吹响警哨,府中护卫立刻涌出。她指挥若定:东面两人,西面三人,留活口!
刺客全部落网,但皆服毒自尽。
我盯着慕容静:你何时学会调度护卫
她低头:我一直会。
那夜我们彻夜未谈。次日,我加大调查力度,发现通敌案与靖王府有隐约关联。
我不得不直面慕容静:静儿,你父亲可能卷入此案。
她面色苍白,却异常平静:我知道。
你知道
我正在查。她抬头直视我,父亲是被陷害的。
她终于坦白:早在数月前,她发现王府账目有异,暗中调查发现有人借王府名义与西凉往来。为不打草惊蛇,她暗中搜集证据,连我都未曾透露。
所以你要布防图,翻卷宗,都是为了查清真相
她点头:父亲虽曾骗你,但绝不会通敌叛国。
我们首次合作查案。她心思缜密,发现账目破绽;我调动兵力,控制相关人等。
三日后,真相大白。靖王府总管被西收买,伪造文书,陷害王爷。
皇上清退逆党,嘉奖我们夫妇。
回府后,我第一次对慕容静郑重道:以后任何事,不许再瞒我。
她微笑:夫君亦然。
时光飞逝,安儿三岁时,慕容静再次有孕。
此次妊娠反应严重,她终日卧床。我推掉所有军务,亲自照料。
不必如此,她虚弱地说,国事要紧。
家事亦是国事。我喂她喝药,你最重要。
十月怀胎,她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
安儿好奇地戳戳妹妹的脸蛋:两个小妹妹。
慕容静靠在床头微笑:但愿她们别像我小时候那般调皮。
我握住她的手:调皮也好,文静也罢,都是我们的宝贝。
双胞胎满月那日,边境再起烽烟。
这次慕容静没有要求同行:速去速回。孩子们等你回来取名。
战事惨烈,我率军苦战三月,终于平定乱局,但肩部中箭受伤。
返京途中,我未先回府,而是直接入宫禀报。
皇上见我伤势,准我半月休养。
回府时,只见慕容静正在院中教安儿练剑。双胞胎躺在旁边的摇篮里,咿呀作声。
招式不对,她耐心纠正,手腕要这样——
夫人教得不错。我出声。
她转身,看到我肩部绷带,脸色顿变:受伤了
小伤。我走向她,孩子们可好
她却不答,直接拉我进屋检查伤势。见伤口已妥善处理,才松口气。
下次受伤,先回家。她命令道,宫里禀报可遣他人。
谨遵夫人命。我微笑,孩子们取名了吗
她摇头:等你回来。
我看着窗外庭院,春花正盛:就叫林樱、林暖吧。
她点头:好名字。
是夜,我为她描眉梳妆,仿佛回到新婚时。
当年若知你是这般女子,何必那般忐忑。我感慨。
她透过镜子看我:若知你这般夫君,何必那般试探。
我们相视而笑。
安儿五岁时,皇上欲立太子,朝局动荡。几位皇子暗中拉拢势力,我成为争夺对象。
三皇子深夜来访:若林将军助我,他日必当重谢。
我婉拒:臣只效忠皇上。
皇子悻悻而去。
慕容静从屏风后走出:三皇子性急,必会报复。
三日后,果然有弹劾我拥兵自重的奏折。
慕容静却早有准备,拿出收集的证据,反证三皇子结党营私。
皇上怒斥三皇子,风波平息。
你何时准备的这些我惊讶。
从他第一次拉拢你时。她淡然道。
我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们携手走过十年,育有三子一女。朝局起落,边境风波,始终同心同德。
安儿十岁生辰那日,皇上微服来访。
林将军镇守边疆,如意夫人安定京城,实乃国之幸事。皇上赏赐厚礼,并破例封慕容静为一品诰命。
宾客散尽后,我们并肩赏月。
可还记得那年错嫁我笑问。
她靠在我肩上:最好的一场错误。
孩子们在院中嬉戏,笑声朗朗。
边境和平,京城繁荣。我们的故事成为说书人口中的佳话,但无人知其中曲折。
唯有彼此记得,从试探隐瞒到真心相待,每一步都是缘分。
夫君,她轻声说,此生无悔。
我握紧她的手:来生再续。
明月当空,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