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赌王金丝雀第五年。
我为江驰野洗牌出千,计算赔率,出入地下赌场与黑帮交易。
帮他从私生子站到江家老爷子面前,得到公平竞争的机会。
可他却在新婚夜与初入赌场的清纯荷官缠绵99次。
江驰野爱惨了那女孩的天真纯澈。
明目张胆罩着她,连家族会议都带她出席。
薇薇为我戒赌,我多宠她一些。
不会动摇你江夫人的地位。
我让人把沈时薇绑上赌桌,以此决定谁去谁留。
当晚,儿子就被他扔进俄罗斯转盘,鲜血染红了整张赌桌。
我爬上赌桌,抱着儿子的尸体哭到晕厥。
再睁眼。
我回到一切发生前。
这次我提前找到沈时薇,为她穿上嫁衣,衷心祝福她和江驰野百年好合。
1
不好意思,这件婚纱是别的客人定制的。
店长急匆匆跑来,拍掉店员伸向婚纱的手。
转头面对我时,她已经换上得体的微笑。
脑海回荡着儿子濒死的呜咽,时刻提醒着我江驰野变心的事实。
走出婚纱店时,店长追了出来：
舒小姐,江先生交代我亲自带您试婚纱。
我摆手拒绝。
上一世,我在婚纱店等到天黑,说好要陪我的男人却一直没出现。
既然知道结局注定,何必再浪费时间。
我回了老宅,准婆婆萧庭兰正带着儿子弹奏钢琴。
她轻揉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
程程自己练好不好,奶奶去和妈妈说会儿话。
儿子乖巧地点头。
萧庭兰将我带去书房,站在落地窗前,她脸色倏地冷下来。
如果不是看在程程的面子上,我不会同意你进江家的门。
浸淫赌场这么多年,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你要怎么向我证明自己可以坐稳江太太的地位
我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去。
熟悉的库里南驶入栅栏铁门,车门打开,江驰野掌心向上,绅士地扶着沈时薇下车。
上一世我在婚纱店待了一整天。
竟不知江驰野把人带回了家。
手机震动两下。
【妈妈,你和奶奶说完话可以陪小琛玩一会儿吗,我想妈妈了。】
儿子是当初江驰野被仇家下药,和我纠缠一夜怀上的。
他很善良,和我以及江驰野都不一样。
江驰野因此一直不满意,觉得儿子没有出息。
我担心儿子会冲撞江驰野和沈时薇,重来一世,我不怕江驰野,但我不敢再拿儿子的命去赌。
不顾萧庭兰的错愕,我飞奔去琴房。
远远看见江驰野带着沈时薇进去。
我颤抖着找到儿子的聊天框,敲下一行字。
【宝宝,别对爸爸带来的阿姨发脾气,要有礼貌知道吗。】
【爸爸让我喊她妈妈,我不想。】
【可以喊的……妈妈不会怪你。】
我躲在琴房外的窗檐下,虚脱得站不住,只能靠坐在地上。
琴房内,沈时薇发出不敢置信地惊呼。
江先生,你真的愿意让我成为您孩子的母亲吗
江驰野心疼地将她揽进怀里。
是我害你被下了绝育药,我想补偿你一个当母亲的机会。
沈时薇哽咽着答应江驰野的告白,又去讨好儿子。
儿子却十分抗拒,别过小脑袋嘟囔：我有妈妈的。
江驰野沉下脸训斥：江程！
有那么一刻,我想不管不顾冲进去。
可我知道,江驰野有多么提防我。
儿子眼里包了一汪泪,倔强地不肯喊沈时薇妈妈。
我心如擂鼓,不断在聊天框求儿子叫她一声。
直到沈时薇说。
算了江先生,孩子一时接受不了我而已,我想慢慢和他相处。
他们走后,我跌跌撞撞跑进琴房。
对坐在琴凳上,冲我露出绵软笑容的江程问。
程程,你想不想跟妈妈离开这里
江程没有问我去哪里,他只是靠进我怀里,无比乖顺地答了一声好。
2
离开江驰野之前,赌场的权柄要交接出去。
江一拧眉担忧道：
少夫人,江先生之前的意思,是您结婚之后肩上的担子会更重,为什么现在突然要把赌场交出去
黑帮那边也只认您,如果您离开,江先生的生意恐怕会出问题。
我看着他,声音沉了下去。
你如果听江驰野的,认他当主人,现在就可以走。
如果只忠于我,那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少夫人。
江一江二立马跪在地上,没再多说一个字。
象征地下赌场之主的指环被我放在桌上,灯光折射下愈发莹润。
这枚戒指曾经戴在江驰野手上。
他手把手教我洗牌,告诉我怎么赢,帮我一点点在地下赌场站稳脚跟。
江家大少爷来闹事,我把命押在赌局上,为他争得一线生机。
他痛恨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不允许儿子也被人诟病。
于是许给我一场婚礼。
可是,我还没有等到,他就已经带着第三者登堂入室,让儿子喊她妈妈。
交接完,我用新身份去见了沈时薇。
沈小姐,江先生在秘密筹备婚礼,打算给你一个惊喜。
沈时薇脸上浮现两抹红晕。
既然是惊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是萧庭兰女士派来的,她是江先生的母亲。
我面不改色,微笑回答,男人总归没有那么细心,如果新娘子始终不知情,婚礼的一切细节都由别人经手,万一新娘子不满意,惊喜或许就变成惊吓了。
沈时薇满心甜蜜,毫不犹豫跟着我去挑选婚纱。
上一世我非要和她一较高下,却只落得凄惨的下场。
重生回来,我只想保护好儿子。
等到婚礼当天,江驰野娶到心爱的女孩,放松警惕,就是我带儿子离开的最好时机。
3
沈小姐,您可终于来了,这是江先生特意请大师为您手工定制的婚纱。
那件不被允许触碰的婚纱,在沈时薇进门的瞬间,便被店长双手奉上。
她没有认出易容后的我。
穿上那件华贵精美的婚纱,面对店员们的称赞,沈时薇娇羞又憧憬。
她回头冲我眨眼睛：好看吗
好看。
这可是江驰野在我20岁那年,亲自在病房里勾出的设计稿。
我幻想了整整四年,怎么会不好看呢
和沈时薇分别后,我给江驰野打了个电话。
婚礼我想改成中式的,盖红盖头,坐花轿。
他轻笑一声：随你,你喜欢什么就办什么,不都是你自己在操持吗
程程今天生日……
想叫他回家,电话已经被挂断。
取蛋糕时,店里站了几个人。
进门才发现,为首那人是江大少爷的走狗。
我刚好想吃芒果蛋糕。
他伸手先我一步劫走店员递来的蛋糕,眼里的挑衅隐藏不住。
我不想在这种关头惹事,示意店员重做一个。
半小时后,被他再次劫走。
心头憋了好几天的火瞬间压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
他收起笑,突然踹了我一脚,怒骂。
妈的,老子吃个蛋糕而已,你他妈这都要问
给我砸！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我只能尽可能蜷起身子。
想开口谈判他们也不给机会,蛋糕店只剩下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店员的尖叫。
江驰野对沈时薇的高调示爱,我成了弃妇,曾经得罪过的人迫不及待要来出一口恶气。
我有些后悔没带江一江二出门。
身侧擦过颗子弹,赵刚浑身僵直着倒了下去。
抬眸,我看见江驰野的手下带着人进来,迅速制服了刚刚殴打我的那群人。
江驰野人呢
手下支支吾吾半天。
江先生有事。
他绞尽脑汁为江驰野找借口,可我早就透过碎成蛛网的窗玻璃,看见为沈时薇撑伞的江驰野。
直到车子开远,他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掏出枪对准捂腿哀嚎的赵刚,被拦了下来。
少夫人,江先生和大少爷最近在争城东的地皮,需要用他们去谈判。
4
带蛋糕回家时,程程已经睡下了。
我坐在石凳上,借着园中昏暗的路灯点燃蜡烛,许下愿望后吹灭。
刚吃一口,耳边传来江驰野手下的声音。
江先生,少夫人白天好像看见沈小姐了。
江驰野目光冷沉。
让人盯着她,再派几个人保护时薇,要是舒妍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告诉我。
老宅也留两个人,做好随时把江程抓去赌场的准备。
舒妍是个孤儿,对于唯一血脉,不可能不在意。
手中的叉子咔嚓断成两截,我死死掐住大腿,强忍住冲出去质问的欲望。
当初他亲口对我承诺,说要一直护着我,当我的亲人。
他爱我时,我千好万好。
不爱了,我便是眼中钉肉中刺。
就连他的亲生骨肉,都成了阻挡他幸福的绊脚石。
回房时,江驰野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水珠顺着他额前的碎发,滴到块垒分明的胸肌上。
以前他总这样色诱我,而我也会第一时间扑上去。
但现在,我移开视线,轻声说。
我想戒赌。
室内气温骤降,江驰野冷着脸。
大哥那边同意把地皮让给我了。
今天的事确实委屈你了,你可以提出别的要求,我尽量补偿你。
我没开口,他不耐烦蹙起眉头。
不就是一点皮外伤,你现在怎么娇气成这样。
别让我再听到这几个字。
所以他心疼沈时薇为他戒赌,只是随便找来敷衍我的借口。
我突然笑出眼泪。
上辈子我竟然因为这个理由耿耿于怀,真是,傻得可以。
或许是为了补偿我,接下来的几天,江驰野陪着我去医院换药,陪我去参加江程幼稚园的亲子活动。
只是他总要另乘一辆车,防窥膜铺满车窗,将沈时薇藏得严严实实。
他也有这么护着我的时候。
五年前,我被养父找来的买家追赶,为了自救,随便上了路边的车。
我整个头埋在男人的小腹,颤抖着声音哀求他帮帮我,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被人下药,眼中是翻涌的欲色。
他帮我打发走了那些人。
而我也看出他并非普通人,甘愿和他沉沦。
一夜情后,江驰野以为我是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把我丢去赌场当荷官。
我被客人骚扰,是他出面解围。
发现怀孕那天,他只沉默片刻,就说愿意负责。
他开始亲手教我去赌。
我恨养父赌博妻离子散,自己却走上这条路。
那段时间赌圣电影上映。
江驰野夸赞我是天生的赌圣,我以为我和他是天作之合,他却早就厌倦了赌场的血腥和黑暗。
一心想要逃离我。
我在赌桌上游刃有余,不像沈时薇被吓得只会哭,红着眼像只柔弱的小兔子。
那些我以为的柔情和幸运,其实都只是自欺欺人。
5
婚礼前一天,我仍旧找机会去见了沈时薇。
她托着下巴,大眼睛里满是对婚礼的期待,不停询问细节。
说出来就不惊喜了。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她。
她拉着我的手臂,摇来晃去的撒娇。
姐姐你这么漂亮,你结婚了吗
脸颊又染上绯红,和爱人结婚是什么感觉啊,是幸福多一点,还是紧张多一点
我只记得,婚礼当天江驰野只露了个面,花了三秒钟将戒指套进手指便走了。
好在这次的新娘子是他心中所爱。
他一定会陪着她走完红毯吧。
江一眼中闪过不忍：妍姐,您真的要把婚礼让给沈时薇吗江先生要娶的明明是……
我打断他的话,得知航线已经申请下来,才松口气。
保护好小少爷,别走漏风声。
江一离开后,送婚服的人来了。
我转身去叫沈时薇,被带着异香的手帕捂住口鼻。
再醒来,是在悬崖峭壁边上,沈时薇被吊在我身边。
她朝崖上哭喊。
我明天就要结婚了,你们放我回去好不好,我未婚夫很有钱,你们想要多少都可以。
话音刚落,她那根绳子就被人狠狠晃动几下。
一个小三办什么婚礼真够不要脸的。
赵刚！我叫出他的名字,你到底想干什么,上次你主子丢了地皮还不够吗
舒小姐,大少知道你金盆洗手了,想挖你去他那边做,你去不去
沈时薇瞪圆了眼睛,反应过来。
你是江先生的老婆,那个赌圣
她突然哭着质问我,你不是在赌桌上中枪死了吗
我头疼,沈时薇情绪这么不稳定,万一她闹起来激怒赵刚,江驰野只会为难程程。
你别哭了,我和江驰野没有结婚。
赵刚被我无视,拽着我和沈时薇的绳子狠狠晃了几下。
要么死,要么投靠大少,选一个吧舒小姐。
我和沈时薇猛地撞在一起。
除了疼,万丈悬崖带来的恐惧感更加令人胆寒。
沈时薇哭着说：我不会赌,一点都不会,既然你们找的是舒妍,就放过我吧。
你是不会,但江驰野那么宝贝你,大少还打算拿你把城东那块地皮换回来呢。
江驰野对我只是一时兴起,他爱的还是舒妍！他们之间还有孩子！
赵刚乐了,让人把我和沈时薇拉了上去。
他丢给沈时薇一把刀。
你把她的手筋脚筋挑断,让她再也上不了赌桌,我就放你回去。
沈时薇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连连摆手。
赵刚捡起刀塞进我手里。
今天总得废掉一双手。
6
他们的目的不过是逼我和沈时薇自相残杀,给江驰野添堵。
即便我答应投靠,他们也不会信任我。
我跟着江驰野这么多年,学了不少招式,赵刚敢把刀放我手里,十分不对劲。
我猛地回头,对上江驰野狠厉的双眸。
他冲上来护着沈时薇的同时,夺过刀在我掌心狠狠划过,伤口深可见骨。
你什么时候成了大哥的狗了
我垂下手臂,声音轻得要消散在风里。
我没有。
那柄刀横在脖颈间,我浑身僵住,不敢挪动半分。
舒妍,你嫉妒的样子真恶心。
你最好不要背叛我,不然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赵刚被他的人甩下悬崖前,指着我向江驰野告状。
二少,这婊子和大少有一腿！
我求救地看向沈时薇,希望她能为我说一句公道话。
时薇,你刚刚亲耳听到他们逼我投靠,你告诉江驰野,我没有。
沈时薇红着眼,趴在江驰野怀里哭。
我不知道,你不要再吓唬我了。
我浑身血液冻结,一股寒意自脚底窜至头顶。
江驰野心疼得抱紧了她。
时薇不会动摇你的地位,但你也要认清自己,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
你的手留着还有用,但你犯的错不能不罚。
他对拨通的电话吩咐,把江程带去俄罗斯转盘。
我瘫软在地,不敢相信我做了那么多,一切又走向前世的结局。
抱住江驰野的大腿,我声嘶力竭的恳求。
放过程程,他还那么小,一双手而已,你砍我的！
江驰野神情更冷。
我今天必须给你个教训。
你们把她吊到崖上,明天婚礼再放她回去,要是让我看到她去赌场救人,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悬崖山风呼啸,我的哀求祷告连我自己都听不清。
一颗心随着落山的太阳沉入谷底。
我绝望地伸手去解腰上的安全绳。
妈妈！
上方传来儿子稚嫩的呼喊。
我被拉了上去,程程抱住我。
是江一叔叔带我来的。
江一跟在程程身后,左边的袖子在风里空荡荡地摆动。
江二走前说,他不后悔跟着您。
那是程程完好无损的理由。
他们是江驰野亲自带我去地下拳场选来的心腹。
曾经的江驰野,生怕他不在我身边时,无人护我。
如今他亲手砍断我的左膀右臂,要护的人也变成了沈时薇。
我闭上眼,带着程程上了飞机。
破晓时分,下方排起长长的婚车队伍。
江驰野一身大红喜服,下车之前发了条消息给沈时薇。
【等我和舒妍交换完戒指就去陪你。】
随后含笑看向被喜婆牵出来的新娘。
7
江驰野接过新娘的手,声音带了丝歉疚。
妍妍,花轿不安全,我换成了你最喜欢的车队。
女人的手落进掌心那一刻。
江驰野皱了眉。
你的手怎么变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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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赌场,必须保持手部高度敏感。
舒妍的手每天都要用牛奶浸泡,涂抹特制的手霜,保养得极为娇嫩。
沈时薇藏在红盖头下,僵了一瞬。
她知道今天的新娘本该是舒妍,但心中的贪念让她不敢开口。
江驰野却以为她在不满,俯身压低了声音。
舒妍,江一的胳膊和江二的命,是为了让你长记性,要是再敢算计时薇,下次我就让你亲手赌江程的命。
感受到女人身体哆嗦起来。
江驰野突然觉得不爽。
你今天怎么这么小家子气。
心头说不清的烦躁,连带着眼前的红盖头也碍眼至极。
江驰野本想撒手。
脑海却闪过四年前,舒妍难产生下江程那天,看向他勾勒出的婚纱线稿时,眼中对婚礼的期待。
仿佛盛满了星光,让病房都熠熠生辉。
阿野,你说我会是最美的新娘吗
她期待了四年的婚纱。
被他藏起来送给了另一个女人。
江驰野有些愧疚,心也软了下去。
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凶了。
他捏住盖头一角,想看看她今天是不是那么美。
还未掀开,喜婆匆匆阻止。
不行啊二少,还没拜堂呢,现在揭盖头不吉利的。
只能作罢。
可是拜堂时,江驰野更觉得不对。
身侧的人频频出错,连手心都沁出汗水。
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人,竟然会在一个小小的婚礼上错漏百出,实在不像舒妍的作风。
没了拜堂的心思,他从托盘里拿过戒指。
在套进手指前,似有所感,侧头看了眼。
宴会厅没有江程的身影。
舒妍这么爱孩子,每次聊到婚礼,都会说要让儿子当花童送戒指。
即便昨天他开玩笑要把孩子丢进赌场。
她也不可能不让江程来参加婚礼。
江驰野猛地扯下盖头。
露出沈时薇惊慌失措的一张脸。
他掐住沈时薇的脖子,质问：怎么是你
沈时薇脸色逐渐发白,喉咙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
是……舒妍让……我……来的……
江驰野沉下脸色。
玩上欲擒故纵那套了,看来是我这些年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了,敢在今天闹脾气。
一脚踹翻端着托盘的手下。
滚去把人找出来！
沈时薇小脸煞白,下唇都被咬出了血。
她伸出手轻轻牵住江驰野。
对不起,妍妍姐跟我说这场婚礼是你给我的惊喜,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她和你的关系。
现场宾客都在议论沈时薇。
舒妍和江先生的关系,整个赌场没人会不知道吧,这小三真是不要脸。
江先生的床都敢爬,也是有胆。
连婚礼都敢抢,不过是爬个床而已,有什么不可能的。
看着沈时薇眼睛泛红,还保持微笑的倔强模样。
江驰野牵住她,枪声在宴客厅响起。
观礼宾客被吓得鸦雀无声,眼睁睁看着这尊煞神把枪别回后腰。
再有人嚼舌根子被我听到,下一枪就是打在脑袋上了。
明目张胆为沈时薇撑腰。
婚礼继续,可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热闹轻松。
观礼结束后,宾客们全都找机会走了。
沈时薇在洞房等得腰酸。
楼下烟雾缭绕,江驰野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
手下扑通一声跪下。
没有少夫人的踪迹。
江驰野一顿,心里的不安越发浓烈,烟烫到手指也毫无察觉。
8
暮色深重,沙发上的江驰野被一阵琴音唤醒。
肯定是舒妍带着江程回来了。
母亲每次教江程弹奏钢琴时,舒妍眼中的渴望犹如疯长的野草,根本藏不住。
他问过舒妍,想不想学。
她很懂事,知道那双手不能在这些地方被磨损。
可她一个人陪着江程时,手指总会按下琴键,偷偷学上一点。
江驰野从没揭穿过。
他在琴房门口站定,听了一会儿,才开门进去。
可惜没有看见他想象中的人。
沈时薇还穿着嫁衣,指尖专心在琴键上跳跃,技法比舒妍熟练,却少了一丝灵魂。
舒妍是什么时候告诉你婚礼的事的
沈时薇站起来,琴凳砰一声倒下。
她眼圈瞬间就红了。
一个月前,婚纱店还说你专门帮我手工定制了婚纱,但后来妍妍姐说中式婚礼更正式,把婚纱退掉了,她其实还是舍不得吧。
江驰野头一次觉得沈时薇多事。
舒妍怎么说都是我母亲认定的儿媳,今天的婚礼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作数。
赶紧回房睡觉,别到处乱走,免得碰坏了东西。
沈时薇低低应了声,模样很可怜。
江驰野叹了口气,将她圈进怀里,柔声哄她。
不是在怪你,琴房是母亲的,万一弄坏我没法交代。
从琴房出来,把沈时薇送到客房,江驰野坐在小阳台望着月亮。
一个月前,那时候她就已经决定把婚礼让给时薇了
还是她早就算计好,想逼他在这种场合二选一。
江驰野倾向第二种可能。
可又想起两年前,他和舒妍外出谈生意,对方突然反悔,想黑吃黑。
舒妍帮他挡下一刀,勉强逃过追杀,被逼到山里。
在山里藏了三个多月,手机在路上掉了,联系不上外界,也没有娱乐。
他没事就嘴贱,问舒妍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时常把人逗得面红耳赤。
直到手下找来前一天。
她摘下两朵红花,自己戴上一朵,另一朵插到他胸前的口袋里,和他拜了一个简陋的天地。
江驰野,拜完天地,我们就被全天下认可了,以后你要对我好知道吗
看着少女鬓边的娇花,他那时心里想的,嘴上说的,都是好。
回来后,他也给足了她尊重和体面。
即便喜欢上沈时薇,他也从没想过不要她。
9
舒妍没找到,赌场出事了。
江驰野开了三枪才摆平。
他面色阴沉,踹开休息室的门,坐在老板椅上,面前跪着舒妍找来接班的人。
江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妍姐去哪里了,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说不出来啊。
江驰野被嚎得心烦,拿起桌上的杯子掷了过去。
男人被砸得头破血流。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之前,妍姐把指环给我,我以为是她要忙着筹备婚礼,大家都知道您和妍姐要结婚的事,都等着吃喜糖,我……。
江驰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又是一个月前。
舒妍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他,哪怕她闹一下呢
沈时薇心疼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江先生,妍妍姐和你还有个孩子,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呢,她肯定会回来的。
江驰野想起江程,喉咙瞬间变得干涩。
如果你是她,还会回来吗
会的。沈时薇回答得干脆,因为我爱你。
江驰野整个人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夫妻没有隔夜仇,更何况江程也好好的。
他让手下把沈时薇送回公寓,叮嘱她没事不要来赌场,更不要去老宅。
沈时薇耷拉下来,满是不解。
为什么这几天在老宅,您母亲对我挺好的,我觉得她有些孤独,有人陪着说说话不好吗
江驰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乖,别任性,我有空会去公寓看你。
沈时薇被哄得心里甜甜的,刚要点头,就听到男人轻声补充。
你在家里,我怕她生气不回来。
女主人还是得有女主人的样子。
江驰野从没想过让沈时薇上位,只是当个小玩意疼着。
舒妍那么爱自己,应该可以理解的。
也是怪他,一开始没有跟她解释清楚,怕她伤心,就一直瞒着她。
手下把沈时薇送走后。
一个被捆住手脚的男人被丢了进来。
江霖抬头,鼻青脸肿的,怒瞪着江驰野。
赶紧把老子放了,你个杂种,靠着女人上位,现在舒妍不要你了,你他妈就拿老子出气
老子才是江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你们这些私生子只有给我提鞋的份！
江驰野懒得看他,起身往外走,出门前吩咐手下一句。
赌场规矩,出千砍手。
切干净点。
……
沈时薇回公寓后,每天都盼着江驰野来。
他来是来了,但对她却没有以前热切,大多时候总是提到舒妍。
话里话外,似乎怕舒妍不原谅她。
沈时薇心里不舒坦,摆好酒菜,举杯邀他一醉解千愁。
江驰野喝得烂醉。
就在沈时薇使劲儿把他往床上拖时。
男人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动作轻柔得像初见那天。
她低下头,想听清楚他要说什么。
其实你一点都不像她。
沈时薇猛然僵住,慌忙去捂江驰野的嘴。
别说……
但来不及了。
你像的是五年前的她……那份刚入赌场的无措和慌乱……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想护的,一直都是她。
10
宿醉后头疼得要炸,江驰野还是去了赌场。
到了赌场,胃部又开始绞痛。
江驰野按着太阳穴,哑声喊了句妍妍,之后便怔住了。
舒妍不在,没人帮他挡酒,没人帮他准备早餐,更没人会妥帖地备好胃药。
手下战战兢兢送上一份文件。
江先生,沈修竹要求您出面才肯谈生意。
江驰野眸色骤然沉下去。
赌场和黑帮交易本来就是互惠互利,沈修竹作为黑帮少主,总是借着合作骚扰舒妍。
如今舒妍躲起来,这是又想拿合作当幌子从他这里找人
谈判桌上,沈修竹果然一见面就问起了舒妍。
江驰野靠坐进椅背里,姿态悠闲。
我老婆出去玩,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沈修竹眉眼间没有半分不耐,提笔就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摸出一张喜帖。
这不是我好事将近,听说你才办完婚礼,想从你这里取取经吗
本来想包个海岛办的,但是我家老爷子传统,说结婚是大事,就在家里办了,还能请几个老朋友见证见证。
你一定得来啊。
笑得真他妈扎眼。
江驰野心里刺挠,冷笑一声。
没空。
沈修竹一点不生气,把喜帖夹进合同里。
无所谓,反正请柬给你发了,爱来不来。
从会所出来,江驰野收到沈时薇的消息,说给他准备了养胃的食物,满屏都是对他的关心。
当晚进门时,沈时薇在他脱下的外套中发现了那张喜帖。
江驰野毫不在意摆手：一个小混混结婚,你要是想去就去玩玩。
沈时薇好奇地翻开请帖,念出上面的名字。
沈修竹,舒妍……
她惊讶地瞪大眼,还没看清后面的内容,手里的喜帖已经被人劈手夺了过去。
江驰野咬牙切齿。
算了,黑帮的面子还是得给,还是我去。
难怪他一直找不到舒妍。
原来是被沈修竹这混蛋藏起来了。
她曾经口口声声说,舒妍的幸福只有江驰野能给,现在却和别的男人出现在一张请柬上。
江驰野浑身气压低得可怕。
他要亲手抓回舒妍,这个背叛他们感情的逃兵！
11
那天的飞机没有出国,我让江一申请的是两个航线。
江驰野查到第一个时,我已经带着江程回了老家。
或许在他眼里,我在那个地方吃了太多苦,肯定是死都不愿意回去的。
我更没想到沈修竹会追过来。
只是一次救命之恩,你已经用生意还了,何必呢
他笑容爽朗：江驰野对你不也是救命之恩,你这些年帮他出生入死,恩情早就还清了,你又何必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树上
一提到江驰野,他这张嘴就总是阴阳怪气。
我这不是放手了吗我颇为无奈。
却没料到这句话正中沈修竹下怀。
那太好了！
这之后,他便一直不远不近跟着我和江程。
我买下小院,他就在隔壁住下。
出门买菜,他也顺路陪同。
江程上的幼儿园再有活动,他牵着小家伙的手,说委屈自己当一下江驰野。
边界感保持得很好,让人没法拒绝。
不过月余,就俘获了江程一颗心,小家伙天天惦记他,吃饭时要他陪着,上下学要他接送。
妈妈,为什么沈叔叔不是我爸爸呢
睡前讲完童话故事,江程靠在我怀里问出了这句话。
我揉了揉他的发：如果你想,可以是。
当然不是只为了江程。
沈修竹对我的真心,我可以感受到,和他在一起,最起码我会得到尊重,儿子也会开心。
最重要的是,江驰野总会找到我,有黑帮护着,他再想伤害程程,我便有能力和他搏。
镜中的女人身穿嫁衣,凤冠霞帔,比幻想中的任何一次都要动人。
一串稚嫩的笑声响起,小少年拉着沈修竹从外面进来。
沈修竹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冷白如玉,更显唇色秾丽,让人移不开眼。
看,妈妈今天好漂亮！江程脆生生的炫耀。
沈修竹目光定在我脸上,笑得如沐春风。
你妈妈哪天不漂亮
我脸颊滚烫,红了一片,手放在男人摊开的掌心里,和他一起出门。
外面停着一辆车,没有任何装饰,格外低调。
江程被管家带走,沈修竹和我坐进后座,车子开到一半,和熟悉的库里南擦肩而过。
车内响起铃声。
我看过去,沈修竹朝我抛个眉眼,打开了免提。
少主,江驰野到了,在闹,还掏家伙了。
非要进去找少夫人。
沈修竹语调懒洋洋的：让他进去找。
随后挂断电话,随便他找,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人。
他一开始给江驰野的请柬就是假地址,急不死他！
12
刚拜过天地,江驰野就一身血的从外面闯了进来。
看清我身上的穿着,突然就僵在那里了。
周围安排了许多打手,他走进来就是天罗地网,闹不起来。
沈修竹贱兮兮地哟了一声。
我和我老婆天地都拜完了才来,吃席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江驰野目眦欲裂：那他妈是我老婆,我们早就拜过天地了！
说完,他目光灼灼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的回应。
我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对他太好了,以至于他亲眼目睹我和别人的喜堂,都以为我还会毫不犹豫选择他。
叹了口气,我从袖中拿出早就写好的休书。
轻轻丢出去。
江驰野伸手去接,看清上面字的一刹那,气到浑身发抖。
沈修竹凑过去瞥了一眼。
休书
江驰野冷嗤,莫名有了底气。
我刚刚可没说谎,我就是和她拜过天地,被全天下认可了。
没有男人会不介意这种事。
不料沈修竹笑出了声。
太好了,这下是真的转正了！
江驰野疯了一样要冲过来带我走,周围站出来的保镖挡在中间,把我和他远远隔开。
他眼睛血红,终于想起江程。
你让妈妈跟爸爸回去好不好
江程别过脑袋,不搭理他。
江程,你就不想让爸爸妈妈在一起吗我们才是一家人。
小少年皱起小眉头,很失望地说：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喊别人妈妈,明明我是有妈妈的。
江驰野浑身一震,僵在原地。
可我知道他这个人向来不择手段。
我死死盯着他,在他起身扑向江程,想再次用儿子威胁我时,我扣动扳机,子弹射穿了他的右手。
13
沈时薇冲进来抱住江驰野,挡在他面前,声嘶力竭冲我吼。
为什么,他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明明都决定放手了,你这样对他,我怎么放心得下
我听得心烦,再次举枪。
你们又一次搞砸我的婚礼,打算怎么赔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沈时薇,突然跪了下来。
舒妍,你放过他吧,他真的很爱你。
你消失的这几个月,他吃不下睡不好,每天还要处理你留下的各种烂摊子。
他为了你,真的付出了很多,你回来吧,我会走得远远的,不会再插足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突然笑了。
吃不下睡不好,却还是时不时就要去和你培养感情。
还有,我这个人最负责了,不可能留下什么烂摊子,江驰野,你能力不行就别跟你那些兄弟姐妹争了,现在连你的小情人都看不起你,你真失败。
上一世为了和沈时薇在一起,他不惜将我和儿子推上赌桌。
现在何必惺惺作态。
江驰野捂着手掌不肯走,倔强地站在那里。
你想要我原谅你吗我还是问了。
握着我的手力道突然变大。
察觉到身侧人的紧张,我安抚拍拍他的手背。
江驰野挑衅地看了眼沈修竹,激动地说了个想字。
那好,就赌一局。
你的赌术都是我教的,跟我赌,妍妍,你还是这么偏心我。
他笃定我会给他放水。
懒得和他拉扯,我说：俄罗斯转盘,由你自己上赌桌。
江驰野自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敢置信。
如果你能活着下来,我就回心转意。
江驰野苦笑应下,沈时薇劝他不动,转头对我嘶吼。
赌场都说你赌术比江先生厉害,你出手,他不可能赢。
放心,我不出手。
我只是复刻了上一世让儿子失去生命那场赌局,玩家是江驰野亲手挑选的,他很幸运选中了同一个人。
可惜那人终究是他的人,每一枪都避开了致命处,落在了四肢。
整整四十二枪。
血流成河。
江驰野命硬活了下来,不过以后也只能当个残废。
他满脸血污,对我露出个疲惫的微笑。
妍妍,我赢了,和我回家好不好
勉强说完这句,便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他看向我,眼里瞬间蓄满泪花。
妍妍,你没事
那眼神有懊悔、自责、不安还有痛苦。
但看见我和江程都在,他又高兴起来,喋喋不休地说自己错了,说到后面有些语无伦次。
沈修竹推门进来,瞪他一眼。
沈修竹,你来干嘛
面对江驰野的质问,沈修竹阴阳怪气地学了一遍。
我来干嘛我来接我老婆和儿子！
江驰野错愕,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赌局的事。
半晌,他嗓音干涩：妍妍,我赢了。
我歪头,笑着哦了一声：然后呢
你不是说……他看了眼我和沈修竹十指相扣的手,后半句声音低得近乎听不见,回心转意吗
但又隐隐带着丝期待。
沈修竹单手抱起江程。
我收回视线。
是说过。语气冷下去,不过,戒赌了。
和沈修竹离开病房。
迎着夕阳,小少年的笑声飘散在空中,是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