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神附体,还是学渣炸了
年级第一的严谨学霸楚渝和倒数第一的沙雕学渣陆驰互换了身体。
楚渝顶着陆驰的脸在开学考现场痛心疾首:这题我讲过三遍!你们居然还能错
全班寂静无声,看陆驰的眼神宛如智障。
直到楚渝叼着棒棒冰,踹开考场门:那谁…给我抄抄!
真正的噩梦开始了——楚渝用陆驰的身体卷疯了全校。
而陆驰用楚渝的身体,在学霸论坛直播:《如何优雅地摆烂并考零分》。
校长咆哮:你们两个,立刻给我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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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的太阳,还没能把头完全从云层里探出来,高二(三)班的学渣陆驰就被一股极其陌生且霸道的力量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不是老妈揪耳朵的怒吼,也不是闹钟的夺命连环call,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精准到令人发指的生理时钟。
五点三十整,一秒不差。
陆驰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他贴满了电竞战队海报、堆满了脏衣服和零食袋的狗窝,而是一片极度空旷、极度整洁、极度……性冷淡的空间。
巨大的房间,灰白调子,家具少得可怜,而且棱角分明得像是用尺子比着裁出来的。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塞满了密密麻麻的砖头书,另一面墙则是一块巨大的白板,上面写满了看不懂的公式和思维导图。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纸张的清香。
我靠……陆驰习惯性地想揉揉眼睛,手伸到一半却僵住了。
这手……修长,白皙,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透着一种长期养尊处优和精心打理过的精致感。
这绝不是他那双因为通宵打游戏而略显浮肿、指甲被啃得凹凸不平的爪子!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陆驰连滚带爬地从那张硬得硌人的床上翻下来,踉跄着扑向书桌——那上面除了一台合着的笔记本电脑、一盏设计极简的台灯和一个笔筒,就只剩下一面边框极细的镜子。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一张脸。
肤色冷白,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缺乏情绪的直线,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深邃漆黑,此刻正因为极度震惊而微微睁大,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似的扑闪着,但整体依旧透着一股子拒人千里的淡漠和……聪明气。
陆驰手里的镜子哐当一声掉在光洁如镜的木地板上,没碎,但他觉得自己的魂儿已经碎了。
这他妈不是年级第一那个变态学霸、所有老师的心头肉、常年面无表情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的——楚渝吗!
他,陆驰,稳坐年级倒数第一宝座的快乐咸鱼,变成了楚渝!
那楚渝呢!
几乎在同一时间,城市另一端的某高档住宅小区内。
楚渝在一阵激烈的、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中惊醒。
驰哥!驰哥!醒醒!开黑啊!你昨晚说要带我上分的!驰哥!太阳晒屁股了!一个公鸭嗓在门外嚎叫。
楚渝皱眉,宿醉般的头痛欲裂,周围环境嘈杂混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泡面、汗液和某种不明食物馊掉的混合气味。他发现自己陷在一个软得过分的、印着巨大卡通图案的电竞椅里,身上盖着一条味道可疑的毛毯。
眼前的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某个游戏花里胡哨的结算界面,失败两个大字异常刺眼。桌面上,零食袋、空饮料罐、游戏手柄堆叠如山,几乎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推眼镜,却摸了个空。
视线……异常清晰。
但他宁愿自己瞎了。
因为他抬起的手,指节粗粝,指甲边缘还有啃咬过的痕迹,手腕上戴着一根掉色的红色幸运绳。
这不是他的手。
楚渝的心脏骤然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旁边的空可乐罐,哐啷啷一阵响。他无视门外还在嚷嚷的驰哥,跌跌撞撞地冲进旁边狭小混乱的卫生间。
洗手台上方有一面布满水渍和牙膏沫的镜子。
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头发乱得像鸡窝,几挑染的骚包紫色倔强地翘着,眼睛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浮肿,嘴角还沾着疑似昨晚零食的碎屑,但整体五官透着一种野性的、懒洋洋的帅。
这张脸,楚渝在每次年级大榜的最后一位见过太多次。
陆驰。
他变成了那个脑子里好像只装了游戏和搞笑的废物学渣陆驰!
楚渝眼前一黑,扶住了洗手池才没栽倒。镜子里那个陆驰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脸上是他绝不可能出现的、近乎天崩地裂的震惊和恐慌。
……
紫藤高中,开学摸底考的数学考场。
空气凝滞得能滴出水,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监考老师轻不可闻的脚步声。
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的陆驰——也就是内里灵魂是楚渝的那位——正以一种近乎悲愤的速度书写着。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那架势不像是在考试,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不容玷污的战役。
选择填空,一眼扫过,答案信手拈来。大题解答,步骤详尽,逻辑清晰得令人发指。
楚渝一边写,一边用挑剔到极点的目光审视着这份在他眼里堪称漏洞百出、毫无挑战性的试卷。这套题他闭着眼睛都能做全对,甚至还能想出三种以上的解法。上学期期末复习,他作为学生代表,在年级大会上至少强调过三道类似题型的关键点和易错陷阱!
可是!
他刚才稍微侧目,就看到前排那个胖子,居然在他强调过三次的三角函数变形题上,写了个无比离谱的答案!
右边那个女生,辅助线画得歪歪扭扭,空间想象力贫瘠得可怕!
还有左后方那个家伙,居然在偷偷翻书!蠢货!书上的例题比这题简单多了!抄都抄不对!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楚渝的天灵盖。那是自己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被人用脚践踏、自己反复强调的重点被人当成耳旁风的极致愤怒和痛心疾首!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顶着的不是那张常年冰山脸、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的学霸皮囊,而是学渣陆驰那张写着放弃治疗的脸。
啪!
楚渝猛地将笔拍在桌上,声音在寂静的考场里如同惊雷炸响。
他倏地站起身,伸手指着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视线扫过全场惊愕抬头的考生,最终落在那道他强调了三次的三角函数题上,痛心疾首,声音沉痛而响亮,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咆哮:
这题!就这道题!我上学期期末大会上讲过整整三遍!变形方式、辅助线做法、易错点!我掰开揉碎讲了!你们居然还能错!啊!你们的脑子呢!考前都喂狗了吗!
整个考场,万籁俱寂。
原本沙沙的书写声消失了。
打瞌睡的口水挂在下巴上的同学惊醒了。
连讲台上昏昏欲睡的监考老师,都一个激灵,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镜,目瞪口呆地看着下面那个突然发疯的……陆驰
所有人看陆驰的眼神,统一而清晰:这傻逼,今天又没吃药而且病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居然产生幻觉以为自己是大佬楚渝了牛逼!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秒。
然后——
噗嗤……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像是点燃了引线,压抑的、此起彼伏的窃笑声浪潮般涌起。
陆驰,睡懵了吧你
快醒醒!这是考场,不是你的游戏直播间!
还你讲过三遍,你游戏技能连招讲三遍还记得吗
监考老师也反应过来了,气得脸色发青,用力敲了敲讲台:陆驰!你给我坐下!安静!再扰乱考场秩序就给我出去!
楚渝僵在原地,一股冰冷的尴尬和后知后觉的恐惧瞬间浇灭了他心头的怒火。他看着周围那些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听着那些毫不掩饰的嘲笑,才猛地意识到——
他现在是陆驰。
他说的话,在别人听来,不是学霸的怒其不争,而是学渣疯了的胡言乱语。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尴尬达到顶点的时刻——
砰!
考场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巨大的声响把所有笑声和斥责都压了下去。
所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的少年,身姿挺拔,穿着紫藤高中一丝不苟的定制校服,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怀里却极不协调地抱着半根正在滴水的棒棒冰。
顶着一张万年不变的、没什么情绪的顶级学霸脸——楚渝的脸。
他嘴里叼着棒棒冰,吸得滋溜作响,漂亮的眉头不耐烦地蹙着,视线懒洋洋地在考场内扫了一圈,最终精准地落在了那个还站着、一脸天崩地裂的陆驰身上。
楚渝把棒棒冰从嘴里拿出来,随手一指,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欠揍的懒散:
喂,那谁…对,就你,站着的那个傻愣愣的,卷子拿过来给我抄抄。
全场:……
监考老师手里的板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扬起一小片粉笔灰。
真正的噩梦,从这一刻,正式拉开帷幕。
楚渝用着陆驰的身体,在所有人看疯子一样的目光中,脸色铁青地坐下了。他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耻辱!奇耻大辱!他楚渝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而这一切,都怪那个占了他身体的蠢货!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考试还没结束,他必须继续。他重新拿起笔,无视周围那些尚未完全平息的笑声和窃窃私语,将所有的愤怒和憋屈都灌注到了笔尖。
接下来的时间,考场里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一边是顶着一张学渣脸、却散发着比教导主任还可怕低气压、下笔如有神几乎要把答题纸戳穿的陆驰。
另一边,是顶着学霸脸、翘着二郎腿、叼着棒棒冰、把选择题答案涂成了蜡笔小新头像、最后甚至趴在桌子上开始流口水的楚渝。
监考老师几次想开口训斥楚渝,但看着那张脸,话到嘴边又艰难地咽了回去。那是楚渝啊!年级第一的楚渝!他……他也许只是太累了对,一定是学习太刻苦了!
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
陆驰第一个冲上前,几乎是抢一般把自己的答题卷拍在讲台上,然后看也不看那个叼着棒棒冰、睡眼惺忪走过来的楚渝,转身就走,背影决绝,仿佛多待一秒都会窒息。
楚渝磨磨蹭蹭地交上那张画满卡通人物的答题卷,还对着监考老师露齿一笑:老师,辛苦了嗷。
监考老师看着答题卷上那个歪歪扭扭的蜡笔小新,手都在抖。
接下来的几天,紫藤高中彻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陆驰变了。
变得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他不再迟到早退,不再上课睡觉,不再偷玩手机。他每天第一个到教室,最后一个离开。上课时腰板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老师和黑板,那专注度让讲台上的老师都感到压力山大,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讲错了。
他不仅自己做笔记做得密密麻麻、条理清晰,还会在前座同学走神时,用笔帽狠狠戳对方的背,压低声音(但全班都能听见)呵斥:认真听讲!这个知识点很重要!
他去操场上体育课,跑圈时不再是吊车尾,而是疯狂冲刺,跑完十圈大气都不喘,还跑去单杠那边一口气做了二十个标准引体向上,把体育老师都看傻了。
他甚至利用课间休息的十分钟,抱着一本英文原版的《狭义与广义相对论浅说》啃得津津有味,嘴里偶尔还蹦出几个晦涩的物理名词。
所有老师欣喜若狂,认为陆驰这块朽木终于开窍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纷纷把他当成鼓励其他后进生的典型:看看人家陆驰!以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同学们则集体陷入了自我怀疑和深深的恐惧。
卧槽……陆驰是不是被什么玩意儿附身了
卷王附体吧……他再这么学下去,我感觉我呼吸都是错的,都是在浪费生命……
救命啊,他刚才问我数学题!我不会!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坨不可回收垃圾!我自尊心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而与陆驰的疯狂内卷形成惨烈对比的,是楚渝的彻底摆烂。
楚渝也变了。
变得让所有人三观尽碎。
他依然准时出现在校园里,但行为模式与过去判若两人。
上课铃响后,他才慢悠悠地晃进教室,手里永远拿着各种零食。语文课上,他公然给古文插画上的杜甫画墨镜和披风;数学课上,他把玩魔方,却死活拼不回一面;英语课上,他戴着耳机,脚跟着节奏抖腿,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一脸茫然地摘下耳机:啊老师你说啥这歌挺带劲的,要不要一起听
他不再参加任何学科竞赛的集训,反而对学校后院那窝流浪猫产生了浓厚兴趣,每天准时去投喂,并试图教其中一只橘猫解一元二次方程,失败后痛心疾首地指责猫:笨死你算了!
最致命的是,他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个手机,无视校规,居然在学校官方的学霸云集的匿名论坛(但他顶着的可是楚渝的实名ID!)开了个直播帖,标题异常醒目:
【直播】《论学神の自我放逐:如何优雅地摆烂并考零分——来自年级第一的终极攻略》
帖子里面,图文并茂,实时更新:
各位家人们,上午好。今日份摆烂技巧:如何用最真诚的眼神告诉老师‘这题我是真不会’,关键在于眼神要空洞中带点无辜,无辜中透点智障。附图:[上课神游高清图.jpg]
午休时间到。分享‘交白卷的艺术’:选择题不能空着,要填满,但确保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比如,三长一短选最短呸!那是俗人的套路。我们要选那个看起来最像正确答案的错误选项,这需要极强的洞察力和……反向思维。附图:[涂满蜡笔小新的答题卡特写.jpg]
放学了。总结今日成果:成功拉低数学老师平均期望值0.5个百分点,气哭英语课代表一次(备注:她问我为什么堕落,我说我想体验人间疾苦),收获教导主任注目礼三次。明日目标:争取物理实验课炸了实验室(bushi,开玩笑的,目标是继续稳定发挥,向零分冲刺!)
这个帖子,以光速在全校蔓延,甚至火出了圈,连隔壁学校都跑来围观。
论坛服务器几次瘫痪。
学生们疯了。
我眼瞎了这是楚渝本尊
被盗号了吧!这绝对是陆驰干的!
楼上的,陆驰最近卷成麻花了,哪有空干这个
所以……楚渝是学习压力太大,终于疯了吗
呜呜呜我的高冷男神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我男神!
老师们也疯了。
数学老师捂着心脏去找班主任:王老师!管管楚渝吧!他今天问我为什么二次函数图像不是心形!他说心形比较浪漫!
英语老师捧着被楚渝气得掉眼泪的课代表,怒火中烧:必须请家长!这像什么话!
教导主任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疏。他先是找陆驰谈话,鼓励他保持势头,但又委婉表示不必给同学太大压力。接着又去找楚渝,痛心疾首,引经据典,从祖逖闻鸡起舞说到周恩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然而,楚渝叼着棒棒糖,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主任,你说得对!所以我觉得,应该把学习的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比如陆驰同学!我这是在……嗯,促进教育资源再分配!
教导主任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校长室。
头发花白的校长看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投诉信、请假条(理由是孩子学习压力太大需要心理疏导)、以及论坛直播帖的打印稿(上面画满了红色惊叹号),又透过窗户,看着楼下操场上——一边是疯狂跑步锻炼仿佛要参加奥运的陆驰,另一边是蹲在花坛边试图教蚯蚓写字的楚渝。
他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太阳穴嗡嗡作响。
终于,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震得跳了起来。
咆哮声穿透了厚厚的隔音门板,回荡在整个行政楼走廊:
把楚渝和陆驰那两个小兔崽子!!!立刻!!!马上!!!给我叫到校长室来!!!今天!!!不把身体给老子换回来!!!谁也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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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那声石破天惊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把行政楼走廊里偷摸路过的一只野猫都吓得炸了毛,嗖地一下窜没了影。
十分钟后,校长办公室。
厚重的红木门紧闭,隔绝了外面一切好奇探究的目光。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只有老式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嗒声,以及校长粗重的、试图压抑怒火的呼吸声。
楚渝(陆驰体内)和陆驰(楚渝体内),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像两尊互看不顺眼的门神,杵在暴风眼的中心。
校长脸色铁青,花白的头发似乎又稀疏了几分。他手指颤抖地指着桌上那叠厚厚的罪证——论坛直播截图、画满蜡笔小新的答题卡照片、体育老师对陆驰突然变成体能怪物的惊恐报告……
说!校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像是要用目光把他们剥皮拆骨,看看里面到底换了什么馅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立刻!马上!
陆驰(顶着楚渝的脸)下意识地就想挠头,手抬到一半,接收到楚渝杀人般的视线,又硬生生憋住了,换成一个极其别扭的推眼镜动作——虽然鼻梁上空空如也。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拿出一点年级第一的范儿:校长,关于这个问题,我认为可以从量子力学叠加态和意识投射的角度进行初步探讨……
你给老子闭嘴!校长抄起一本《现代汉语词典》差点砸过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说人话!
陆驰缩了缩脖子,瞬间切换回本色,哭丧着脸:校长……我、我们好像……就是那个……灵魂互换了啊!我也不想的啊!我现在看数学公式跟看天书一样,手它自己就会去摸零食,我也控制不住啊校长!
他说得情真意切,配上楚渝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委屈和崩溃。
楚渝(在陆驰身体里)闭了闭眼,额角青筋暴起。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用陆驰那张惯常摆出嬉皮笑脸表情的脸,做出了最严肃冷峻的表情,声音沉静,条理清晰:校长,陆驰同学虽然表述方式欠妥,但基本事实如此。我们于上周一早晨醒来后,发现彼此意识进入了对方的身体。截至目前,已持续一百三十小时四十二分钟。我们尝试过各种常规方法,包括但不限于再次撞击头部、电击刺激(仅限于安全电压)、心理暗示、以及寻求网络偏方,均告失败。此事并非我们主观意愿,且已对双方的学习生活及校园秩序造成严重影响。我们迫切希望恢复正常,并愿意配合一切可能有效的方案。
一番话,冷静,客观,逻辑严密,甚至还精确到了分钟。
但这番话从一个穿着松松垮垮、领口还有可疑油渍的校服,顶着五颜六色鸡窝头、眼神却锐利如刀的陆驰嘴里说出来……
校长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仿佛CPU已经被干烧了。他看看一脸我是学霸我冷静的学渣脸,又看看一脸我是学渣我好冤的学霸脸,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撞、撞击头部电击校长艰难地消化着这些词汇,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一路飙升,你们……你们两个……简直胡闹!!
最终,在经历了长达半小时的鸡同鸭讲、血压飙升和世界观反复崩塌重建后,校长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个离奇到足以写进科幻小说的事实。
他瘫坐在真皮办公椅上,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我不管你们是撞头还是跳大神!总之,立刻!马上!给我想办法换回来!在换回来之前——
校长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楚渝!
陆驰(在楚渝身体里)条件反射地一抖:到!
你用着人家的身体,就给我有出息点!不许再交白卷!不许直播摆烂!不许教猫做题!下次考试,至少……至少给我考到年级前五百!校长说出前五百这个数字时,感觉心在滴血。这对曾经的楚渝来说简直是侮辱中的侮辱。
陆驰眼前一黑:五百!校长你还不如杀了我……
还有你!校长猛地转向真正的楚渝,陆驰!
楚渝面无表情:在。
你!收敛点!上课不许戳同学脊梁骨!不许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其他同学!体育课适度!适度懂吗!下次考试……不许考满分!尤其不许超过真正的楚渝……不是,超过你自已原来那个身体考的分数!校长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楚渝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不许考满分的要求极为不满,但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找办法!去找物理老师!找生物老师!找心理老师!全校老师都给你们调动!找不到办法就别来见我!滚!校长终于爆发,抓起桌上的文件夹把两人轰了出去。
砰!
厚重的红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校长的咆哮。
走廊里,两个罪魁祸首面面相觑。
楚渝(陆驰身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率先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教师办公室方向走去。哪怕顶着一头乱毛,背影也透着一股挡我者死的杀气。
陆驰(楚渝身体)哀嚎一声,抓了抓一丝不苟的头发(成功抓成了鸟窝),哭丧着脸小跑着跟上:喂!楚大学霸!你等等我啊!前五百!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第一站:物理教研室。
从量子隧穿效应来说,意识作为某种量子信息簇,理论上存在极低概率的宏观穿隧现象,但需要极高的能量激活……戴着厚瓶底眼镜的物理老师说得唾沫横飞。
陆驰(楚渝身体)眼神呆滞,已经开始神游天外。
楚渝(陆驰身体)眉头紧锁,迅速记录:能量激活方式雷击高压电强磁场
物理老师吓了一跳:哎哎哎!同学!理论上!只是理论上!实际操作会死人的!而且这概率比连续被雷劈中十次还低!
第二站:生物实验室。
基因层面或者神经突触的某种同步共振错误或者类似于寄生蜂控制宿主的行为……生物老师拿着两个人体模型比划着,越说越兴奋,要不要抽个血做个脑电图切片研究一下
陆驰吓得脸都白了(在楚渝脸上显得格外违和),猛地后退一步。
楚渝则认真考虑了一下切片研究的可行性,被陆驰死死拽住了胳膊。
第三站:心理咨询室。
温柔的心理老师试图进行催眠引导:现在,放松……想象你们在一片温暖的海洋里漂浮……感受彼此的灵魂频率……慢慢靠近……
五分钟后。
陆驰(楚渝身体)打着轻微的小呼噜,睡着了。
楚渝(陆驰身体)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老师,频率对接失败。建议尝试艾宾浩斯记忆遗忘曲线反向推导,或者施加负面刺激进行逆向触发。
心理老师:……
一天下来,鸡飞狗跳,一无所获。
夕阳西下,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陆驰瘫在操场边的看台上,用着楚渝的身体,却摆出一个毫无形象的葛优躺,生无可恋:完了完了……换不回去了……我要用这张脸考年级前五百……还不如让我去死……
楚渝站在旁边,顶着陆驰那头乱毛,身姿依旧笔挺,但眼神里也透着一丝疲惫和烦躁。他看着西沉的落日,脑中飞速掠过今天所有失败的方法,逻辑缜密的大脑第一次遇到了无法用公式和定理解决的难题。
一定有办法。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固执,必须换回来。
说得轻巧……陆驰哀叹,还能有什么办法跳楼吗万一没换回来真摔死了怎么办
楚渝没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让他永远呆在这个学渣的身体里,顶着这张脸,无法畅快地学习、考试、钻研难题,还要忍受周围人那种你终于正常了的欣慰目光……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在这时,陆驰忽然咦了一声,猛地坐直了身体,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他一拍大腿(用的是楚渝那修长好看的手),上周一早上!我们互换之前!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楚渝蹙眉,努力回忆。他那天的记忆和往常一样,精准、清晰、按部就班:五点三十起床,洗漱,五点四十五晨读英语,六点十分……
停停停!陆驰打断他,谁要听你的变态作息表!我是说……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比如……我们一起做了什么或者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起
楚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和陆驰,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地下咸鱼,生活轨迹宛如平行线,几乎没有交集。
除了……
啊!陆驰猛地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我想起来了!那天早上!我抄近路翻墙进学校补作业,正好碰到你值周抓违纪!
楚渝的记忆闸门也被打开:……没错。你当时骑在墙头上。
然后你就在下面记我名字!还说什么‘校规第几条第几款’!陆驰激动地比划着,然后!然后那只黑猫!就教务处刘老师养的那只大黑猫!‘玄哥’!突然从墙上跳过去!
它撞掉了你手里的违纪记录本。楚渝接上,眼神微变。
然后我们俩同时弯腰去捡!陆驰的声音拔高了,我的头!和你的头!‘砰’地一下!撞一块了!疼死我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希望
就是那个时候!陆驰激动地抓住楚渝的胳膊(用着楚渝的身体抓陆驰身体的胳膊,场面十分诡异),撞头之后!我还骂了你一句!然后我就晕乎乎地回教室了!再醒来就……就这样了!
楚渝眸光锐利起来:也就是说,关键点可能在于:同时的头部撞击,以及……那只黑猫
玄哥!陆驰一拍大腿,肯定是它!它平时就神神叨叨的!老是蹲在成绩榜最高处用鄙视的眼神看人!找它去!
希望之火重新燃起。
两人再也顾不上疲惫,拔腿就朝着教务处旁边的教师宿舍区狂奔而去。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空只剩下最后一抹朦胧的亮色。
在宿舍楼后的一个小花坛边,他们找到了目标。
通体漆黑,只有四只爪子是雪白的玄哥,正慵懒地趴在一个软垫上,慢条斯理地舔着自己的爪子。绿油油的眼睛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邃,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属于大佬的傲慢。
两人放轻脚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
陆驰(楚渝身体)挤出他自认为最友善的笑容,用气声说:玄哥~玄哥大佬帮个忙呗能不能……再撞我们一下轻轻地就行
黑猫撩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它换了个姿势,用屁股对着他们,继续舔爪子。
楚渝(陆驰身体)眉头紧锁,尝试理性沟通:根据我们的事故重现需求,需要您再次从高处跃下,
ideally
精准撞击我们两人的头部连接点,力度需要与上次近似……
黑猫连眼皮都懒得抬了,尾巴尖不耐烦地甩了甩。
陆驰急了,试图伸手去扒拉它:玄哥!猫爷!帮帮忙啊!回头我给你买一箱子小鱼干!进口的!
喵嗷——!
黑猫被惹毛了,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尖利叫声,猛地起身,灵活地躲开陆驰的手,三下两下窜上了旁边的一棵矮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绿眼睛里满是嫌弃和不屑。
两人在树下急得团团转,又是作揖又是许诺,使尽浑身解数。
黑猫只是悠闲地在树枝上踱步,偶尔甩一下尾巴,仿佛在欣赏两个两脚兽的滑稽表演。
就在两人几乎要绝望的时候——
咔嚓!
也许是陆驰(楚渝身体)爬树动作太笨拙,也许是楚渝(陆驰身体)在下面晃树太用力,那根并不粗壮的树枝,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
喵!!
黑猫惊叫一声,脚下一滑,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而它的正下方,正是同时下意识抬头、脑袋几乎靠在一起的楚渝和陆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慢放。
漆黑的猫影带着惊恐的喵嗷声,张牙舞爪地坠落。
楚渝和陆驰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团黑色阴影在他们瞳孔中急速放大。
砰!
咚!
唔!
重物砸落的闷响,脑袋再次碰撞的痛感,以及被猫爪胡乱抓到的刺痛……
天旋地转。
熟悉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瞬间吞没了所有意识。
……
楚渝是在消毒水味和书本的清香里醒来的。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极简风格的吊灯,还有书架上那排排整齐的砖头书。
他猛地坐起身,抬起手。
修长,白皙,指节分明。
他冲进洗手间。
镜子里,肤色冷白,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眼神深邃漆黑。
他回来了!
几乎是同时,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陆驰的名字。
楚渝深吸一口气,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陆驰那熟悉无比的、带着哭腔和极度兴奋的嚎叫:卧槽槽槽槽!楚渝!我回来了!我变回我自己了!我的手!我的脸!我的鸡窝头!哈哈哈哈!我再也不用考五百名了!!呜呜呜……
楚渝默默地拿远了手机,听着对面语无伦次的喊叫,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冷静地打断对方:闭嘴。明天摸底考试成绩公布,记得准备好检讨书。三千字,手写。
电话那头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更加凄厉的、发自灵魂的哀嚎:——不要啊!!!
第二天,阳光明媚。
高二(三)班教室,气氛凝重。
班主任拿着一叠成绩单,脸色复杂地走上讲台,目光首先就落在了最后一排。
陆驰顶着他那头恢复了五彩斑斓的鸡窝头,睡得正香,口水都快流到桌子上了。而他的同桌,则默默地把桌子往旁边挪了挪,试图划清界限。
班主任的视线又移到第一排正中央。
楚渝坐姿笔挺,校服一丝不苟,眼神专注地看着讲台,周身散发着熟悉的、生人勿近的冰冷学霸气场。
班主任深吸一口气,开始宣读成绩。
第一名,楚渝,总分七百四十八。
全班响起一片理所当然的、小小的惊叹声。
……第六百三十名,陆驰,总分……一百五。班主任念出这个成绩时,语气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诡异感。
还好,世界恢复正常了。
下课铃响。
楚渝整理好笔记,起身,目不斜视地走向后排。
他在陆驰的桌子前停下,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面。
咚,咚,咚。
陆驰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擦了下口水,看到是楚渝,瞬间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脸上露出谄媚又恐惧的笑容:楚、楚大学霸……有何指教
楚渝面无表情,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拍在陆驰桌上。
你的检讨书。楚渝的声音平淡无波,格式不对,字数不足,字迹潦草,重写。放学前交给我。
陆驰:
他拿起那张纸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手龙飞凤舞、狂放不羁的字迹,内容更是前言不搭后语,满篇的我不是故意的、猫干的、校长逼我的……
这他妈根本不是他写的!是那个占用他身体的混蛋楚渝写的!
这、这不是我……陆驰试图辩解。
楚渝微微俯身,凑近了一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冰冰地打断他:‘如何优雅地摆烂并考零分’直播攻略嗯
陆驰瞬间哑火,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楚渝直起身,最后瞥了一眼陆驰那如丧考妣的脸,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冷漠,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窗外,阳光正好。
那只通体漆黑、四蹄雪白的玄哥,不知何时又溜达了回来,轻盈地跃上窗台,绿宝石般的眼睛慵懒地扫过教室里众生相。
它的目光在楚渝一丝不苟的背影和陆驰抓耳挠腮、对着检讨书愁眉苦脸的模样之间停留了一瞬。
然后,它极其拟人化地、无声地打了个哈欠,露出了一个近乎嘲讽的、高深莫测的表情。
尾巴尖优雅地甩了甩,它转身,跳下窗台,消失在明媚的阳光里。
深藏功与名。
教室后排,只剩下陆驰对着那张自己写的鬼画符检讨书,发出了绝望的、无声的呐喊。
而已经回到座位的楚渝,摊开一本崭新的奥数习题集,笔尖落下,一如既往的稳定、精准、高效。
只是没人注意到,在那一片令人安心的沙沙书写声中,极偶尔地,会夹杂着一两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对猫毛过敏似的——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