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我们现在怎么办?”方正化也有些没辙了。硬闯,是死路一条。不动,等晋商反应过来,也是死路一条。
魏忠贤在屋里来回踱步,那张老脸在烛光下变幻不定。这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凶险的局面之一,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许久,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能动!”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动手,就是自寻死路!王朴和晋商巴不得我们乱起来!”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等,但不是干等!”魏忠贤从怀里掏出那块皇帝御赐的令牌,紧紧握在手里,“皇上既然派咱家来,就绝不会让咱家死在这里。秦良玉的白杆兵,应该就快到了!”
与此同时,京城,早朝。
金銮殿上,气氛依旧诡异。
前回被打了板子的言官还没好利索,今天又有一波不怕死的跳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刚刚被罢官的前首辅韩爌。
“臣,韩爌,有本启奏!”韩爌身穿平民服饰,却昂首挺胸,一副为民请命的架势。
朱由检眼皮都没抬一下:“讲。”
“臣弹劾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在外兴无名之师,恐激化边患,陷国家于危难!张家口之事,当以安抚为主,岂能轻言刀兵!请陛下立刻召回魏忠闻,重开互市,以安边疆!”
韩爌一开口,他身后的东林党人立刻跟上。
“臣附议!魏忠贤一介阉人,岂懂军国大事?让他去张家口,无异于引狼入室!”
“请陛下圣断,罢黜魏忠贤,以谢天下!”
呼啦啦又跪倒一大片。
朱由检看着这帮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韩爌这是倚老卖老,想用自己的威望来逼宫。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内阁首辅黄立极。
“黄爱卿,你怎么看?”
黄立极心里咯噔一下,暗骂皇帝不厚道。这明显是神仙打架,把他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出列:“回陛下,韩老大人所言,亦有道理。边疆之事,确实需慎之又慎。不过魏公公乃是奉旨查案,想必”
他话还没说完,朱由检就摆了摆手:“行了,朕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韩爌,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韩老先生,你虽然已经致仕,但对国事还如此关心,朕心甚慰。”
韩爌一听,以为皇帝服软了,立刻挺直了腰杆:“此乃为臣本分!”
谁知,朱由检话锋一转:“既然韩老先生如此忧国忧民,朕也不能让你闲着。这样吧,吏部左侍郎出缺,就由韩老先生补上吧。”
“什么?!”
不止韩爌愣住了,满朝文武都愣住了。
吏部左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员,掌管官员任免,位高权重。皇上这是要拉拢韩爌?
钱谦益和左光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看来他们这招逼宫,还是有用的!
韩爌自己也懵了,他本来是想借着民愤和威望,逼皇帝罢免魏忠贤,没想到皇帝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大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