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捕的许多商人,无论用什么酷刑,都守口如瓶,最后宁愿自尽,也不肯吐露关于家族核心资产,尤其是与口外贸易相关的任何信息。
而那些逃脱的余党,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锦衣卫的探子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网,都难以追踪。
更诡异的是,每当他们即将抓住某个重要人物,或者找到某个秘密仓库的时候,对方总能提前一步得到消息,逃之夭夭,或是将仓库焚烧一空。
这说明,在他们背后,有一个更加严密,更加庞大,消息也更加灵通的组织在运作。
而这个组织,似乎就叫“晋帮”。
“督帅,”一个千户快步走进来,将一本从尸体上搜出来的,被鲜血浸透的小册子递了上来,“您看这个。”
许显纯接过册子,随手翻开。
这并不是一本普通的账本,上面记录的,不是银钱货物,而是一个个名字和代号,以及一些他看不懂的暗语和符号。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皱眉道。
那千户低声道:“督帅,属下刚才抓了个活口,那小子怕死,招了点东西。他说,这叫同心册,是晋帮内部成员的联络名册。凡是名列此册的,都是晋帮的核心人物,彼此之间,守望相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许显纯精神一振,连忙仔仔细细地翻看起来。
册子上的名字,他大多不认识。但有几个,却让他心头猛地一跳。
“王登库”
“靳良玉”
“梁嘉宾”
这些,分明都是那“八大皇商”里的人!这本小小的册子里,竟然就囊括了八大家族中的五家!
这证明,所谓的“八大皇商”,根本不是各自为政的八个商人家族,他们,全都是这个“晋帮”的成员!他们只是这个庞大组织,推到台面上,与后金做生意的白手套!
许显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捅到了一个天大的马蜂窝。
他强压住心中的震惊,继续往下看。
册子的后半部分,记录的不再是人名,而是一个个商号的名字。
“大盛魁”
“元盛德”
“天义德”
这些商号,遍布大江南北,从京城到南京,从扬州到广州,几乎覆盖了大明所有最繁华的城市。他们经营着盐、铁、茶、丝绸、粮食几乎所有能赚钱的行当。
许显纯越看越心惊。如果这本册子是真的,那这个“晋帮”所控制的商业力量,恐怕已经占据了大明朝商业命脉的近半壁江山!
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商业帝国!
而最让他感到遍体生寒的,是册子最后一页,用朱砂笔写下的几个名字。这些名字的前面,都标注着特殊的星形符号,显然是地位极为尊崇的人物。
“前内阁首辅,叶向高”
“前吏部尚书,赵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