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钱谦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想息事宁人,我们偏不让他如意!他以为放过我们,我们就会感恩戴德?他太天真了!立刻去联系我们的人,告诉他们,按原计划行事!特别是禁军的赵都督,一定要让他保证,大典之上,他的人,绝不会阻拦我等!”
他们以为自己看透了皇帝的虚弱,却不知道,这一切,正中朱由检下怀。他要的,不是一个谋逆的口实,而是一个在天下人面前,将这股盘根错节的势力连根拔起的,无可辩驳的铁证。他要让他们在最神圣的祭天大典上,自己跳出来,上演一出最丑陋的逼宫大戏。
乾清宫,深夜。
朱由检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王承恩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华丽蟒袍的身影。
“奴婢参见皇上。”魏忠贤跪在地上,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恭敬。
“起来吧。”朱由检头也不抬地说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都办妥了。”魏忠贤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双手呈上,“这是钱谦益他们联络的官员名单,还有他们私下里往来的信件抄本。另外,他们还买通了翰林院负责记录大典的起居注史官,连到时候要怎么写都提前拟好了稿子,稿子也被奴婢弄到手了,就在这里。”
朱由检接过那本册子,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上面不仅有官员名单,还有他们为
“叩阍”
准备的各种说辞,甚至还有一份伪造的“天降异象”的奏报,准备在大典之后呈上,以证明他们的行为是顺应天意。
真是准备周全啊。
“很好。”朱由检将册子放到一旁,“那个负责记录的史官呢?”
“回皇上,已经让东厂的人秘密看管起来了,人证物证俱在。”魏忠贤谄媚地笑道,“皇上神机妙算,这帮酸儒还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他们蹦跶得越高,只会摔得越惨!”
朱由检没有理会他的马屁,只是淡淡地问道:“禁军那边呢?”
“羽林前卫指挥使赵武,今晚子时,会秘密进宫,求见皇上。”王承恩在一旁低声回道。
朱由行点了点头,示意他们都退下。
子时,一身便服的赵武,被王承恩悄悄地领进了御书房。他一见到朱由检,立刻跪倒在地,身体微微发抖。
“罪臣赵武,参见陛下。”
“赵都督,何罪之有啊?”朱由检走下御阶,亲自将他扶起,脸上还带着和煦的微笑,“快快请起,深夜召你前来,是朕有事要请你帮忙。”
赵武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搞得心惊肉跳,结结巴巴地说道:“陛陛下有何吩咐,臣万死不辞!”
“钱阁老,是不是找过你了?”朱由检开门见山地问道。
赵武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头磕得邦邦响:“陛下恕罪!钱钱大人确实找过罪臣,许诺事成之后,让罪臣接掌京营提督之位。罪臣一时糊涂,还请陛下饶命啊!”
“朕知道。”朱由检的语气依然平静,“朕也知道,你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满堂。你不敢不答应他,朕不怪你。”
赵武愣住了,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皇帝。
朱由检看着他,缓缓说道:“赵都督,钱谦益能给你的,是空口白牙的许诺,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前程。而朕,能给你实实在在的东西。”
他从御案上拿起一份早已拟好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