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王国祯叛乱，晋商余孽劫囚车，甚至这次的祭天逼宫，”朱由检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都不单单是东林党的手笔，背后，都有这个天机阁在推动？”
“皇上圣明！”魏忠贤连忙躬身，“奴婢也是这么想的。东林党那帮酸儒，只会耍嘴皮子，搞不出这么大的阵仗。他们，很可能只是天机阁利用的工具。如今我们拔掉了钱谦益这颗棋子，恐怕已经惊动了这头真正的猛兽。”
朱由检将那块令牌，放在烛火上，静静地看着它慢慢被火焰吞噬，化为一撮黑色的灰烬。
好，很好。
本来以为打掉了一窝狼，没想到，狼窝的后面，还藏着一条真正的毒龙。
他笑了，笑得有些愉快，也有些冰冷。
他原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朝堂上那些结党营私的文官，是边境上虎视眈眈的建奴，是四处流窜的饥民。
现在看来，他还有一个更可怕，也更有趣的对手。
一个敢自称“天机”的组织。
“魏忠贤。”
“奴婢在。”
“传朕旨意，让李若琏把锦衣卫所有的力量都给朕用上。还有你，东厂的番子，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朕撒出去。”
朱由检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朕不管他们是什么天机阁，还是地机阁。朕要你把这朵九瓣莲花，在京城里，到底还有几瓣，都给朕一瓣一瓣地，查出来，揪出来！”
“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天机算得准，还是朕的刀，磨得更利！”
魏忠贤望着皇帝那被烛火映照得忽明忽暗的侧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他知道，一场比清理东林党更加残酷、也更加隐秘的战争，已经打响了。而这一次，他魏忠贤和整个厂卫，将成为皇帝手中最锋利，也最无情的那把解剖刀。
“奴婢遵旨！”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残忍。
冬至祭天大典上的那场风暴，以一种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式，席卷了整个京城。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就倾巢而出。一辆辆黑色的囚车，如同地狱里驶出的幽灵，呼啸着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曾经高高在上、门庭若市的钱府、左府、黄府，如今大门洞开，往日里那些趾高气昂的门房和仆役，一个个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厂卫，将他们的主人从府里拖出来，塞进囚车。
“钱谦益勾结叛将，图谋不轨，奉旨锁拿归案！”
“左光斗朋党误国，咆哮御前，奉旨锁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