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的腰弯得更低了,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回皇上,李指挥刚刚派人传话,钱谦益招了。非但招了,还还招出了一桩惊天的大案!”
“哦?”朱由检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整个乾清宫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说,什么惊天大案。”
“李指挥不敢在信中详述,只说此事事关先帝爷!”
“先帝?”朱由检猛地站了起来。
他知道,这其中必有天大的隐情。
“摆驾,诏狱!”
阴暗潮湿的北镇抚司诏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血腥和腐烂稻草混合在一起的恶臭。
当朱由检在一众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的簇拥下,踏入这片人间地狱时,甬道两侧牢房里的哀嚎和咒骂声,瞬间消失了。
所有人都被那身明黄色的龙袍和天子仪仗给震慑住了,一个个蜷缩在角落里,噤若寒蝉。
在刑讯室的门外,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早已恭候在此。他身上的飞鱼服,都似乎带着一股血腥气。
“臣,参见陛下。”
“免礼。”朱由检摆了摆手,“人呢?”
“在里面,已经神志不清了,但臣已经让他把所有该说的话,都录成了供词,并且画了押。”李若琏递上一份厚厚的卷宗。
朱由检没有接,而是径直推开了刑讯室的大门。
一股更加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只见曾经风度翩翩、自诩为士林领袖的钱谦益,此刻正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捆在老虎凳上。他的十指血肉模糊,双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骨头已经被寸寸砸断。他披头散发,满脸污血,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流着口水,哪里还有半分人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跟在朱由检身后的魏忠贤,眼皮子也不禁跳了跳。他知道李若琏手段狠辣,却没想到能把一个东林党魁,折磨成这副样子。
朱由检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便转身走出了刑讯室。
对他来说,钱谦益这个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嘴里吐出来的东西。
回到乾清宫,朱由检屏退了左右,只留下魏忠贤和王承恩在旁伺候。
他亲手展开了那份来自诏狱的供词,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随着卷宗一页页地翻过,朱由检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可怕。
到了最后,他捏着供词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都已发白。
“好好啊好一个天机阁!”
朱由检将供词重重地拍在御案之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没有愤怒地咆哮,声音反而压得很低,但其中蕴含的杀意,却让魏忠贤和王承恩两个大太监,都忍不住从心底感到一阵战栗。
钱谦益招了,在锦衣卫那些能让石头都开口说话的酷刑之下,他彻底崩溃了,将所有秘密都吐了出来。
那个名为天机阁的神秘组织,正如魏忠贤之前查到的那样,根基深厚得可怕。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万历年间。
当年,因为国本之争而失势的一批官员,不甘心就此退出权力的舞台。
他们认为,在朝堂之上,光明正大的君子,永远斗不过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