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旨一出,各地督抚震动。
辽东总兵祖大寿、登莱巡抚王象乾、陕西巡抚汪可受、湖广总兵左良玉、四川镇将邓玘、广西都司杨国柱等,纷纷上疏,或请求派教官入军、或奏请调阅良乡军图、或求将天雄军之制引入本镇。
朱由检一一批复,设武学使一职,遣往各镇传授操法兵制,以天雄军为模范,推广戚继光旧制、新营整编、战阵战图。
朝堂之上,兵部尚书孙承宗亦赞曰:“此战之捷,非仅胜一役,而是重整军伍之大始也!”
连一向谨言的魏忠贤都忍不住在御前道:“老奴服了皇上治军之法,恐非仅取于兵书,更有天授之道。”
朱由检淡淡一笑,未答。
他心知肚明,这是历史没有走出的新路。
良乡之捷,不只是对流寇的胜利,更是对天下官军腐朽的正面宣战。一支军队若能靠纪律、编制、战法胜敌,便不再需要依赖那些只会勾心斗角的庸将。
这是朱由检立威的,也是大明崛起的号角。
而从良乡出发,一条整军经武、重新洗牌的路线,正在逐步展开。未来要走的,还有边军、南军、卫所军、募兵营
一切,才刚刚开始。
良乡之捷为朝堂注入一剂强心针,也给朱由检一个明确信号:新军成了,接下来,便是让朝廷也焕然一新。
新任首辅温体仁,自受命以来,便如一柄利刃入鞘,一旦抽出,锋芒毕露。
良乡一役后不到三日,内阁便以因战需事急为由,连发六道谕令,先是点名各部尚书、侍郎必须于十日内上交本部吏员名单,细列职掌、品阶、职能,并配以三年考评。未交者,以掩蔽不报论处。
随后,户部、兵部、刑部、工部相继发声,开始肃清臃员,凡庸懒不职、坐而领饷者,皆一笔勾销,革除职籍。
朝中哗然,六部官员皆战战兢兢,朝堂气氛骤紧。
温体仁却并未止步,接着第二步,整顿吏治也全面展开。
他以民苦久矣为由,勒令各地督抚逐地核查贪腐案,凡三年内贪污银两百两以上者,不问出身,一律革职查办;若为州县主官,则先停职候审,再派巡按御史专案督办。
不到半月,全国查出大小贪腐案四百余起,震动地方。
这还不算完。
第三步,温体仁将手伸进了百姓最切身的痛处:税制改革。
朱由检亲自御批,温体仁上疏曰:
“百姓困于田赋不敢耕,困于杂税不敢商,困于徭役不敢居。欲富国,先宽民。”
他主张:
全面清理地方苛捐杂税,尤其是草头税、夫马钱、水耗银等名目,统一由户部定额;
免除京畿及灾区田赋一年,鼓励开垦屯田;
同时,加强对商税的征收力度,设商部稽核司,调遣精干吏员查货查税,专向大商号、跨省商帮征税。
东林旧臣大哗,连上数疏指责温体仁重商轻农、扰乱纲常。
但朱由检亲批两字,准奏。
于是,商税激增,而田赋减负,百姓虽不尽欢,却颇感新政有益;而那些富商大贾虽心痛白银流失,但朝廷不再任地方鱼肉,也默认了规则的清晰可循。
就连魏忠贤都忍不住在御前低声道:“这温狗倒真有点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