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脸色一变:“胡说八道!你也信这些?那是有人在乱传!”
可沈贵妃却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一蹙,轻轻抚着女儿的后背,神色似笑非笑。
这些话,她不是第一次听了。
过去三日,她已通过几名信得过的内务女官得知,类似的话,已不止一次在洗衣房、尚食局、甚至御马监之间流传开。
什么贵妃入主中宫为期不远,太子虽立,实被冷养,景宜贵为公主,却未及满月便封号赐银,胜过诸皇子等。
她素来稳重,从不理会这些后宫小道,但这一次,她却感觉到了某种刻意。
另一边,乾清宫中。
皇后周氏正对着礼部送来的册封流程细细研阅。
她性情谨慎,哪怕已立储成功,也未曾有丝毫倨傲,只是一项项过目后再送去太常寺筹备官员处。这时,贴身宫女绿荷进来,脸色颇有些异样。
“娘娘,奴婢今早在净房听见几个宫人说皇后娘娘这两年不过尔尔,还是贵妃娘娘有宠,还说陛下将来或许会以母贵女,为小公主封后”
绿荷跪下:“奴婢不敢隐瞒听着那几人的口气,像是有人故意教的。”
周皇后面色未变,仍是低头翻着手中册页:“哦?是谁传的?”
“说话的一个是尚食局新调来的炒羹女使,还有一个是尚衣局下房的打铁女匠。”绿荷压低声音,“据说是从景仁宫旧人那边调来的。”
景仁宫旧人?
周皇后终于抬眼。
她这些年虽不显威,但绝非无觉之人。宫中诸务,她从不插手,却每一项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批所谓新调的人,根本不是她批的。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流言,这是一次有组织的挑拨。而挑拨的目标,直指她与沈贵妃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不止她们两个察觉到了异常。
德妃杨婉儿在凤卫日训结束后,也接到了几名女卫的暗中禀报:“凤头,近来我们夜巡时,常听到内务府杂役议论,说宫中贵妃争后位,凤卫是她的人,怕是另有所图。”
“还有人说凤卫受封不过是仗着生了女儿,将来要立公主为继嗣”
杨婉儿脸色顿沉:“哪来的混账话?”
女卫们脸色也不好看,齐声道:“凤卫只守后宫安危,绝无私心。”
杨婉儿点头:“我信你们。但这风,是有人在故意点的。”
她忽地看向北方:“天机阁?”
果不其然,此事背后的推手,正是天机阁。这一日深夜,皇城之外,一处废旧寺庙。
天机阁残余势力正围坐一桌。为首者身披黑袍,面戴铜狐,冷声道:“宫中三美并立,沈氏得宠,杨氏掌权,周氏有储。朱由检不动手,反而让她们鼎立。”
“若不破后宫平衡,陛下宫中无忧,兵事无阻,朝廷凝聚,东厂西厂又合”
“那我们,就连下手的空子都没有。”
旁边一人低声问:“那今次之策当真有效?”
铜狐淡声笑道:“女人之间,最怕的从来不是争宠,而是猜忌。”
“沈氏有宠、有女,又有凤仪姿色,性情聪慧;周氏虽为皇后,但孤身无援,家族远隔江南,又年纪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