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时我放话：再见你我是狗！
三年后空降行业巨头,总裁竟是他。
他松了松领带,冷笑：林小姐,汪一声听听
正文：
1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17:59。
林晚保存好最后一份文档,利落地关电脑、起身、拎包,动作一气呵成,精准地卡在18:00整踏出策划部的玻璃门。新同事投来讶异的目光,她视若无睹。
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尤其是在创世这种地方,活儿是干不完的,但命是自己的。这是她熬了无数个通宵,用胃出血换来的职场铁律。
2
电梯从顶层缓缓下降。
手机在掌心里震动,是猎头Cindy发来的微信语音,点开就是她亢奋的声音：晚晚！创世那边对你满意得不得了！你的入职流程走到大BOSS终面了,就是走个过场！放心,陆总日理万机,根本没空细看总监级以下的人事档案！
林晚回了句谢谢,指尖有点凉。
陆总。陆沉舟。
这名字像根细小的刺,在她心口最不设防的地方轻轻扎了一下,不疼,但膈应。三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3
电梯叮一声抵达一楼。
她深吸一口气,把那点微不足道的异样情绪压下去,大步流星走向旋转门。外面华灯初上,车水马龙,是她拼杀了三年才搏来的新天地。
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她当年摔门而去时撂下的狠话言犹在耳——陆沉舟,再见你我是狗！
很好,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了。她心情莫名轻快起来,甚至想吹声口哨。
4
周一早上九点,林晚提前半小时抵达创世集团总部。
人力总监亲自接待,笑容热络得过分：林策划,欢迎欢迎！您的案例在业内可是传奇啊,好几个项目我们都拿来当教材分析。陆总特意交代了,您来了直接去他办公室一趟,他想亲自见见您。
陆总太客气了。林晚维持着职业假笑,心里却打了个突。大总裁亲自接见一个新来的高级策划这规格高得有点反常。
她跟着人力总监走向那扇厚重的红木大门,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像是敲在她莫名加速的心跳上。
5
总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冷淡的男声：进。
声音隔着门板,有些模糊,却像一道惊雷猝不及防地劈在林晚天灵盖上。她脚步猛地顿住,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流动,浑身冰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听。
6
门被推开。
巨大的落地窗将阳光切割成锐利的光块,投射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一个男人背光而坐,身姿挺拔,裁剪精良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气场迫人。
他正低头签署文件,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那枚熟悉的铂金袖扣在光线下闪过一道冷硬的光。
林晚的呼吸彻底停了。
男人缓缓抬起头,视线如同精准的狙击枪,穿透空气,牢牢锁定了她。那张脸,深刻英挺,和三年前别无二致,只是眉眼间的青涩桀骜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掌控感所取代。
时间仿佛凝固。
陆沉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三秒,像是审视一件遗忘了很久又突然出现的物品,然后,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林晚他放下钢笔,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真皮椅背,语调平直,听不出丝毫情绪,好久不见。
7
林晚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全世界的声音都褪去了,只剩下她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喉咙发干,指尖掐进掌心,传来细微的刺痛,才让她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
她设想过一万种在新公司大展宏图的场面,唯独没包括这一种——狭路相逢,而且还是以绝对碾压她的职位。
人力总监察觉气氛诡异,小心翼翼地开口：陆总,您和林策划……认识
陆沉舟没回答,视线仍钉在林晚脸上,像是猎人在欣赏落入陷阱的猎物那徒劳的挣扎。他松了松一丝不苟的领带结,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危险的慵懒。
他微微向前倾身,手肘撑在桌面上,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掷向她。
听说林小姐能力超群。他顿了顿,眼中讥诮蔓延,就是不知道,信用怎么样。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林晚感到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三年前那个雨夜所有的愤怒、委屈和决绝轰然回流。她迎上他的目光,扯出一个同样冰冷的笑。
陆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稳得可怕,工作时间,我只谈专业。
陆沉舟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笑话。他抬手,将一份厚厚的文件啪地一声扔到桌沿,正好停在她面前。
很好。他下巴微扬,眼神骤厉,集团最重要的客户,‘寰宇’的年度战略方案,原团队搞砸了,对方扬言要解约。给你三天。
他盯着她瞬间绷紧的脸,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
证明你给我看。做得到,留下。做不到……
他轻笑一声,未尽之言像一把悬顶的利剑。
现在就可以滚。
第二章
1
那份厚重的文件像一块冰冷的铁,压在林晚手上,也压在她心上。
寰宇的项目,她听说过。创世今年投入资源最多的战略合作,前期团队烧了几百万做推广,结果水花没溅起几朵,反而因为策略失误惹得客户方极度不满,是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烫手山芋。
三天重新调研、分析、定位、出完整方案这已经不是刁难,是明晃晃的劝退。
人力总监早已识趣地退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凝滞,压迫感十足。
林晚没去看陆沉舟那张看好戏的脸。她只是深吸一口气,拿起那份沉甸甸的判决书,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声音却稳得出奇：收到,陆总。三天后,给您方案。
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每一步都像砸下一个钉子,坚定,不留退路。
直到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那道冰冷锐利的视线,她才允许自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短短地喘了一口气。手心里全是冷汗。
2
策划部的人精们早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林晚抱着那摞天煞的寰宇资料回到工位时,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和隐约的幸灾乐祸。一个空降兵,一来就得罪了大BOSS,还被发了死亡通知书,这戏码可比加班有趣多了。
没人主动跟她搭话。
林晚也懒得理会。她打开电脑,插上U盘,把自己摔进椅子里,开始哗啦啦地翻看那堆烂摊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原团队的方案何止是失误,简直是灾难,市场判断南辕北辙,用户画像模糊不清,创意老套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难怪寰宇要炸。
3
手机屏幕亮起,是闺蜜发来的微信轰炸：怎么样怎么样新公司如何大佬好相处吗
林晚面无表情地打字回复：挺好。顶头上司是陆沉舟。
对面瞬间死寂。
五分钟后,一整屏的！！！！！！！和卧槽！！！！！刷了上来。
林晚直接把手机扣桌上,世界清净了。她需要绝对的专注。
4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林晚活成了公司的一尊雕塑。
工位上的灯总是最后熄灭。咖啡一杯接一杯地灌,外卖盒子堆在角落忘了扔。她疯狂地查阅所有能找到的行业数据、竞品报告、寰宇过往的营销案例,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铺满了思维导图和文档窗口。
她不是没察觉到陆沉舟的关照。
他会在深夜路过策划部区域,脚步声在空旷的办公区里格外清晰。他会突然要求她立刻去办公室,汇报毫无进展的进展,然后在她陈述时,用指尖不耐地敲击桌面,或者抛出几个极其刁钻的问题。
林晚一次也没怂。
她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用清晰的数据和逻辑一一回应他的质疑,尽管嗓子因为熬夜和咖啡因的刺激变得沙哑。她的态度恭敬却疏离,完全公事公办,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答题机器。
有一次,她汇报到一半,胃部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她脸色瞬间白了白,话音顿住,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陆沉舟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林晚迅速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硬是把那阵绞痛压下去,声音恢复平稳：抱歉陆总,我们继续。
再抬头时,她只看到陆沉舟冷硬的侧脸和下颚线。他什么都没说。
5
第三天傍晚,距离最后时限只剩不到十二小时。
林晚正在做最后的方案润色,一个平时笑眯眯的老油条同事凑过来,假惺惺地关切：林策划,还没弄完呢唉,要我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陆总摆明了……
林晚眼皮都没抬,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淡淡打断：谢谢关心,我能搞定。
那人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走了。
另一边,两个女同事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林晚耳朵里：……听说以前就认识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陆总这可一点情面都没留。
啧,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有些人自己……
话没说完,但恶意满满。
林晚猛地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保存文档。然后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径直走到那两个同事的工位旁。
她没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彻夜鏖战磨砺出的锋利血丝。
那两个女同事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声音戛然而止,尴尬地低下头假装忙活。
林晚接了杯水,喝了一口,温水稍微安抚了抗议的胃。她回到座位,拿起手机和充电器,径直走向电梯间——她需要找个地方吃口饭,然后回来做最后的冲刺。
所有的闲言碎语,都被她甩在身后。
6
最终汇报安排在第三天下午三点,小会议室。
陆沉舟坐在主位,身后跟着他的特助和市场总监。几个人面色严肃,像是来参加葬礼。
林晚一夜未眠,脸色苍白,但眼睛亮得惊人。她换上了职业套装,甚至淡淡扑了点粉遮盖倦容。她连接好电脑,打开PPT,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陆沉舟脸上。
陆总,李总监,王助,她开口,声音因疲惫而低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以下是针对‘寰宇’项目的全新战略方案。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成了林晚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没有一句废话,逻辑清晰得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原方案的所有脓疮,然后用详实的数据和市场洞察,一层层铺陈出自己的解决路径。她的创意大胆却又不失稳妥,对风险的控制和预案考虑得极其周全。
会议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她清晰有力的声音和PPT翻页的轻微响动。
市场总监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渐渐坐直身体,眼神里流露出惊讶和赞赏。特助飞快地做着笔记。
只有陆沉舟,从头到尾面无表情,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那支昂贵的钢笔,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7
汇报结束。
林晚关上PPT,站直身体：我的汇报完毕。
市场总监忍不住率先鼓起掌来：精彩！林策划,真是……太精彩了！这个思路完全打开了！
特助也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陆沉舟没鼓掌。他终于放下那支笔,目光沉沉地看向林晚,问了几个极其细节甚至苛刻的技术问题。
林晚对答如流,所有数据信手拈来,仿佛那些东西不是她三天恶补出来的,而是长在她脑子里。
陆沉舟沉默了。
几秒后,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动,直接按了免提。
一个中气十足、略显激动的声音立刻炸响在会议室里：陆总！你们新来的那位林策划是什么神仙！刚才她助理发过来的方案概要我看了！绝了！就这么干！妈的,早干嘛去了！之前那帮人做的都是什么垃圾！
是寰宇的老板,那个以难搞和暴躁著称的刘总。
电话那头的声音兴奋不已：后续的落地执行,必须由林策划全权负责！别人我可不认！听见没陆总
陆沉舟的目光依旧落在林晚脸上,她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棵冻不垮的松。
他对着电话,淡淡应了一声：好。
电话挂断。
会议室里又是一片死寂。市场总监和特助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彻底的佩服。
陆沉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走到林晚面前。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和极力掩饰的疲惫。
做得不错。他开口,公事公办的语气,听不出什么赞赏,但之前的冰冷讥诮似乎淡了些。
林晚垂下眼睫：谢谢陆总。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毫无预兆地向前微微倾身,靠得近了些,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沉地问：
熬了三天夜,胃疼的毛病,又犯了吧
第三章
1
那句话像根羽毛,猝不及防地搔过心尖最敏感的角落。
林晚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胃部那点残留的、被她强行忽略的隐痛,似乎因他这句话而骤然清晰起来。
他还记得。
这个认知比他的刁难更让她感到不适。
她迅速后退半步,拉开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抬头迎上他的视线,脸上是标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的职业微笑：劳陆总费心,我很好。如果方案没问题,我先去准备后续的执行细节了。
疏离,客气,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陆沉舟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情绪翻涌了一下,最终归于沉寂。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林晚立刻转身,脚步平稳地离开了会议室,直到走进无人的消防通道,才允许自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
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三年前那个陆沉舟又回来了。但很快她就掐灭了这点可笑的错觉。他只是习惯性地掌控一切,包括前女友的胃病。
2
寰宇项目起死回生,林晚一战成名。
原本那些看笑话、传闲话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和讨好。职场就是这么现实,能力是最好的通行证。
刘总果然言出必行,后续的所有沟通对接,点名只认林晚。这意味着林晚需要频繁地往寰宇科技跑,而更让她头疼的是,陆沉舟似乎对这个项目也格外上心起来。
每次她去寰宇,无论事先是否报备,十次有八次,她刚在寰宇的会议室坐下,陆沉舟就会恰好也来了,美其名曰表示创世对合作的重视。
刘总对此非常受用,每次都要拉着陆沉舟夸一遍林晚：陆总,你从哪儿挖来这么个宝贝可得给我照顾好了！
陆沉舟总是淡淡一笑,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林晚：刘总放心,林策划是公司的重要资产,我自然会……格外关照。
林晚在一旁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牙根却暗暗发酸。他绝对是故意的。
3
频繁的接触无法避免。
一起加班讨论方案,一起应酬陪客户吃饭。陆沉舟的车总会顺路停在加班到深夜的她面前,她每次都毫不犹豫地拉开后座,然后一路盯着窗外,用后脑勺对他表示无声的抗议。
饭局上,他会记得她所有忌口,甚至在她筷子刚要伸向那道辣子鸡时,不动声色地将一盘清淡的白玉菇炒蛋转到她面前。她顿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夹了一筷子旁边的水煮鱼。
他递过来的酒,她一口不喝,只喝自己杯里的茶水。
他提起的任何关于过去的话题,她都四两拨千斤地绕回工作。
她像一只浑身竖满尖刺的刺猬,不留任何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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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这天,和寰宇的关键谈判进行得并不顺利。对方一个新来的副总,年轻气盛,对方案细节百般挑剔,言语间还带着对女性从业者隐晦的轻视。
林晚耐着性子解释了几次,对方却越发咄咄逼人。
林策划,你这个想法是不是太理想化了女人嘛,可能对市场风险的感知确实没那么敏锐……
林晚眼神冷了下来,刚要开口。
一直沉默旁听的陆沉舟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瓷器磕碰大理石桌面,发出清脆又突兀的一声响。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陆沉舟没看那个副总,而是直接看向主位的刘总,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刘总,创世派出最顶尖的策划师,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接受无端质疑的。如果贵司对林策划的专业能力存疑,那我认为……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终于扫向那个脸色开始发白的副总：……我们双方的合作基础可能需要重新评估。
刘总吓了一跳,赶紧打圆场：哎哟陆总言重了！李副总年轻不懂事,胡说八道呢！林策划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就按林策划说的办！绝对没问题！
那个李副总冷汗都下来了,讪讪地不敢再说话。
陆沉舟这才收回视线,身体微微后靠,恢复了之前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个瞬间散发强大气场的人不是他。
林晚垂着眼,心跳却漏了一拍。她告诉自己,他只是为了公司利益,不是为了她。
5
谈判结束,回到公司已是深夜。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空旷无人的走廊里,只有脚步声回荡。
林晚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陆总,刚才……谢谢您出面。
陆沉舟也停下来,走廊顶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林晚几乎要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林晚。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声音低哑,褪去了所有在公司时的冰冷外壳,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别的什么。
我们能不能……
他的话没说完,但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有悔意,有挣扎,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晚的心猛地一紧。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铃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立刻拿出来。
屏幕上跳跃的备注是——妈咪的小太阳。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柔软,连眼神都化成了水。她看也没看陆沉舟,快速接起电话,声音是陆沉舟从未听过的温柔和急切：喂宝贝,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嗯,妈妈马上就回来了,乖……
她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对陆沉舟胡乱地点了下头算是告别,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走向电梯间,整个人的重心和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电话那端的人占据。
陆沉舟僵在原地,看着她瞬间远去的背影,那句没能问出口的我们能不能谈谈彻底哽在喉咙里。
妈咪的小太阳
谁
他听着她温柔到极致的嗓音,看着她消失在电梯门后的身影,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一种陌生的、尖锐的、几乎是恐慌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
第四章
1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林晚脸上温柔的笑意就像退潮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电话那头根本没什么小太阳,只是她设的一个闹钟铃声,专门用来应对这种她不想继续的尴尬场面。她飞快地按掉闹铃,后背渗出一点冷汗。
好险。
陆沉舟刚才那个眼神,她看懂了。悔意,试探,还有那种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被拖进一场她绝对不想再经历的谈话里。
幸好她早有准备。
只是,他最后那个震惊又阴沉的表情……林晚揉了揉眉心,心里有点乱。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2
第二天上班,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陆沉舟没再顺路出现,也没突然叫她上去汇报工作。他甚至一整天都没出现在策划部楼层。
但那种低气压却无处不在。
他特助下来送文件时,脸绷得像要去参加追悼会。几个总监从总裁办回来,个个面色如土,据说是因为一份报告里的数据偏差被骂得狗血淋头。
陆总今天吃炸药了同事小声嘀咕。
谁知道呢,估计是寰宇项目又有幺蛾子了吧
只有林晚心里清楚,那炸药桶的引信,可能跟自己有关。她乐得清静,埋头处理自己的工作。
3
平静只维持了半天。
下午,行政部的人抬着一个巨大的、包装精美的盒子来到林晚工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策划,您的花。请签收一下。
盒子打开,里面是厄瓜多尔顶级红玫瑰,鲜艳欲滴,每一朵都大得惊人,几乎瞬间就塞满了工位旁边的过道。浓郁的花香霸道地侵占着空气。
卡片上没有落款,只打印着一行冰冷的字：昨晚辛苦了。
同事们窃窃私语,目光在林晚和那夸张的花束之间来回扫射,充满了探究和八卦。
林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拿起卡片看了一眼,直接扔进垃圾桶,然后对行政同事说：麻烦帮我个忙,把这些花分给各部门的前台吧,给大家添点色彩。
啊这……行政同事有点懵。
或者直接扔掉。林晚补充道,语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她不需要这种迟来的、高高在上的补偿。这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4
花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陆沉舟仿佛开启了某种诡异的赔罪模式。
昂贵到需要配货才能买到的限量款包包,被她原封不动地寄回了总裁办。
顶级餐厅的定制晚餐券,她转手就送给了手下加班最狠的实习生。
甚至有一天,她收到一张某高端楼盘的精装公寓购房意向书,钥匙已经附在了里面。
林晚看着那把冰冷的钥匙,气得笑出了声。
他以为她在乎这些
她拿着钥匙和意向书,直接上了顶层总裁办,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陆沉舟正在开视频会议,看到她,示意会议暂停。
林晚走到他办公桌前,把钥匙和意向书啪地一声拍在他面前,声音冷得能掉冰渣：陆总,如果您钱多烧得慌,建议捐给慈善机构。或者给全体员工发点奖金,我相信大家会更感谢您。
至于我,她盯着他瞬间难看下来的脸色,一字一句地说,不卖。
她转身就走,留下陆沉舟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些目瞪口呆的外国高管脸。
5
陆沉舟的耐心似乎耗尽了。
物质攻势失败后,他变得越发焦躁和不可理喻。
他开始频繁地在她加班时出现,也不说话,就靠在办公室门口,阴沉沉地看着她,看得她后背发毛。
他会突然问她一些无关工作的、关于她这三年生活的问题,被她用私人问题,无可奉告顶回去后,脸色能阴上一整天。
他甚至干出过提前下班,堵在她公寓楼下的事。林晚直接绕到后门,在咖啡馆坐了两个小时才回去。
整个公司的人都看出大BOSS不对劲,而风暴眼,毫无疑问就是新来的林策划。流言蜚语又开始悄悄蔓延。
6
转折发生在一个行业酒会上。
林晚作为寰宇项目的核心策划,必须出席。陆沉舟自然是全场焦点。
他端着酒杯,被一群人簇拥着,却心不在焉,目光始终追随着不远处正和寰宇刘总相谈甚欢的林晚。
她今天穿了一条简单的黑色吊带长裙,身姿挺拔,笑容自信从容,在人群里白得发光。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走到她身边,似乎是某家合作公司的少东家,看着她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兴趣。两人聊得似乎很投机的样子。
陆沉舟的下颌线骤然绷紧,手里的酒杯捏得死紧。
就在这时,那个少东家笑着拿出手机,似乎是想加林晚的联系方式。
陆沉舟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他大步穿过人群,不由分说地一把攥住林晚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林晚疼得蹙眉,惊愕地回头看他。
刘总和那位少东家也愣住了。
陆总您这是……
陆沉舟根本不理旁人,他眼睛赤红,死死盯着林晚,胸膛剧烈起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这三年……他的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嘶哑扭曲,你身边是不是一直有别人
那个‘小太阳’……是谁的儿子
问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绝望又疯狂。
第五章
1
手腕上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酒会的音乐、谈笑声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陆沉舟粗重的呼吸和她自己冰冷的心跳。
林晚看着他赤红的眼睛,那里面翻滚的嫉妒、痛苦和绝望,像一场迟来的、荒谬的独角戏。
她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三年了,他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样自负,只相信他自己愿意相信的。
她没有挣扎,只是用另一只自由的手,缓慢地、一根一根地,去掰开他钳制着自己的手指。她的动作很冷静,甚至带着一种轻蔑的漠然。
陆总,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这小小的僵局,冷得像冰,放开。你弄疼我了,而且,这很难看。
2
陆沉舟像是被她的冰冷烫到,手指猛地一松。
林晚立刻收回手,手腕上已经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她没去看那痕迹,也没看旁边目瞪口呆的刘总和那位少东家。
她只是抬眼,重新看向陆沉舟,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疯狂的人不是他。
首先,陆总,这是我的私人社交,与工作无关,更与你无关。
其次,她顿了顿,嘴角极轻微地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是以什么身份,在什么立场,来质问我这个问题上司还是……三年前就不合格的前任
陆沉舟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像是被她这句话迎面痛击,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3
林晚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她向前一步,逼视着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砸进他耳膜,也砸进周围所有竖着耳朵的人心里。
你不是想知道‘小太阳’是谁吗
她拿出手机,解锁,快速点开一个备注为妈咪的小太阳的联系人,然后,将屏幕直接怼到陆沉舟眼前。
那根本不是什么通话记录,而是一个闹钟界面。闹钟名称确实是妈咪的小太阳,设定的响铃时间,就是那天晚上他叫住她的时候。
看清楚了林晚收回手机,语气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一个闹钟而已。用来避免不必要的骚扰,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陆沉舟彻底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震惊、难以置信,然后是铺天盖地的难堪和懊悔,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4
林晚却还没说完。
她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波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解脱。
陆沉舟,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离开你是因为三年前那个误会因为你不信我,听信了别人的挑拨
她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苍凉。
我告诉你,不是。或者说,不全是。
那个误会,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彻底看清,我们根本不适合。你要的是一个听话的、依附你的、所有情绪都围着你转的金丝雀。而我不是。
我要的是尊重,是平等,是并肩作战的信任,而不是你高兴时施舍一点、不高兴时就全部收回的‘宠爱’。
所以,我走了。不是因为赌气,而是因为我清醒了。
她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落下最终判决。
你的忏悔,你的追问,你这些幼稚可笑的补偿和纠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提醒我,当初离开你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现在,在我眼里,只有我的工作,我的项目奖金,我的升职加薪,才是最重要的。
陆总,听懂了吗
5
死寂。
周围一片死寂。
刘总尴尬地搓着手,想打圆场又不知从何说起。那位少东家早已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陆沉舟站在那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只剩下一个昂贵西装包裹着的、狼狈不堪的空壳。他看着她,眼神破碎,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往日的高高在上。
他懂了。
他彻底失去了她。在三年前的那个雨天,他就已经失去了。而他直到今天,才真正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6
那场酒会后,陆沉舟消停了。
他不再送任何东西,不再试图堵她,甚至很少出现在策划部。偶尔在公司遇见,他会微微颔首,然后迅速移开目光,像是怕多看一眼都会惊扰她。
他变得沉默寡言,但工作效率高得吓人。他把寰宇项目所有的资源和权限都对林晚完全开放,不再有任何掣肘。甚至在董事会面前,力排众议,将一系列重要项目划到她的名下。
他用一种近乎赎罪的方式,在背后沉默地、毫无保留地支持她的事业。
林晚照单全收。
她不感谢,不感动,也不抗拒。这只是她应得的。她带着团队,一路攻城略地,做出的成绩漂亮得令人咋舌。她在创世的地位水涨船高,无人再敢小觑。
7
半年后。
林晚的办公室换到了高层,面积和视野都比之前好了不止一倍。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她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助理内线电话进来：林总,‘寰宇’的刘总想约您下午茶,聊聊下一个季度的合作深化。
帮我约明天上午十点,会议室谈。林晚干脆利落地回复。
好的。还有……陆总那边问,您今晚是否有空他想请您吃个饭,讨论一下新成立的数字营销事业部的人选问题。助理的声音有点小心翼翼。
林晚顿了顿。
这半年,他请她吃饭的理由五花八门,从讨论工作到答谢客户,她一次都没去过。
她看向窗外,阳光正好。
片刻后,她拿起话筒,声音平静无波：告诉他,看我心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传来助理有点结巴的回应：好、好的,林总。
林晚挂了电话,拿起手边的一份项目报告,重新投入工作。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