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长安深夜,深沉如墨。
太极宫,甘露殿内,灯火通明。
李渊屏退了所有内侍,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疆域图前。他看的不是那些已划入大唐版图的州郡,而是西边那片刚刚被铁蹄踏平的土地——吐谷浑。
他的目光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千古一帝”
他低声呢喃着这四个字,指尖划过舆图,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不属于凡间的气息。
萧羽的归来,献上的不仅仅是一场大胜,更是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一扇让他这位人间帝王,都感到心悸与渺茫的大门。
神魔的游戏。
凡人的棋子。
他李渊,连同他的大唐,在这场游戏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阵急促而压抑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黑冰台统领张恭,这位常年隐于暗处,心志如铁的汉子,此刻脸色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甚至顾不上君臣之礼,一步抢入殿内。
“陛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李渊缓缓转身,眉头紧锁:“何事如此惊慌?”
张恭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份用油布包裹的奏报,双手呈上时,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陛下天牢出事了。”
李渊心中猛地一沉。
“说。”
“今日亥时,负责看守吐谷浑废太子耶鲁宏的两名禁卫,突然暴毙。”
张恭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着某种极度的恐惧。
“死状极其诡异。”
“他们的尸身,在短短一炷香内,变得如同风干了数十年的腊肉,一身精血元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李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到了萧羽带回来的情报中,对那吐谷浑王庭献祭仪式的描述,那些被吸干血肉化作干尸的吐谷浑士兵!
一模一样!
“还有一名幸存者,也已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如今只剩下一口气。”
“朕的御医呢?”李渊的声音已然冰冷。
“御医们束手无策。”张恭的声音愈发苦涩,“他们甚至不敢靠近,那名幸存的禁卫身上,散发着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靠近者无不感到心神欲裂,浑身发冷。”
李渊紧紧握住了拳头。
来了。
那个藏在幕后的东西,它没有因为吐谷浑的战败而收手。
它将战场,直接搬到了他的心脏,长安城!
天牢,这座关押着帝国最凶恶罪犯的堡垒,此刻却成了最恐怖的源头。
“封锁天牢!”
“任何人不得进出!”
“将所有接触过那两名禁卫的人,全部隔离!”
李渊一连串的命令脱口而出,帝王的威严与冷静让他迅速做出了最理智的反应。
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凡人的手段,对这种诡异的力量毫无用处。御医、禁军、甚至他这位九五之尊的圣旨,在那股力量面前,都脆弱得如同纸张。
能对抗这种力量的,只有另一种同样不属于凡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