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我左卫大营,唯长公子殿下之命是从!”
三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断。
在这场即将到来的,足以将整个大唐搅得天翻地覆的储君之争中,他们,已经做出了唯一的,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气氛稍缓,丘行恭那张古板的脸上,忽然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说起来,我倒是真想看看,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江夏王李道宗的脸,会是什么颜色。”
侯君集闻言,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快意。
“他?怕不是要悔得把肠子都呕出来!”
“当初在朝堂之上,他仗着自己是宗室王爷,处处与虎啸候作对,恨不得将侯爷生吞活剥了。那副嘴脸,我到现在还记得!”
裴寂捻着胡须,摇头晃脑,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这就是有眼无珠了。他只当虎啸候是陛下拉来制衡秦王的一枚棋子,却哪里想得到,那不是棋子,那是陛下的心头肉,是真正的潜龙!”
“等着吧,等长公子认祖归宗,第一个要清算的,怕就是他江夏王府!”
三人的笑声在宫道上回荡,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他们知道,大唐的天,要换了。
而他们,将是新天空下,最耀眼的那几颗将星。
北地,突厥王庭。
巨大的金狼帐内,篝火熊熊,烤全羊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马奶酒的酸醇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突厥王阿保机高坐于铺着雪白狼皮的王座上,漠然地看着下方。
一个身穿吐谷浑王族服饰的男人,正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他正是从燕京城侥幸逃出的吐谷浑王族,耶鲁军。
“大汗!伟大的草原之主!求您发发慈悲,为我吐谷浑做主啊!”
耶鲁军的声音凄厉,带着血海深仇的怨毒。
“唐人背信弃义,欺人太甚!他们灭我国家,屠我子民,杀我君王!此仇不共戴天!”
“我吐谷浑,愿永世为突厥之犬马,奉您为唯一的真神!只求大汗您能出兵,为我们报此血海深仇啊!”
帐内的一众突厥贵族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些好战的年轻将领,眼中已经冒出了贪婪的绿光,仿佛看到了南下劫掠时,那成堆的金银与美丽的女人。
另一些年长的贵族,则面色凝重,眉头紧锁。
阿保机面无表情,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身旁,一位身穿汉人服饰,气质儒雅的中年人。
突厥丞相,李魁后胜。
李魁后胜缓步走出,对着耶鲁军虚扶一把。
“耶鲁将军,请起。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只是,凡事都要讲一个‘理’字。”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据我所知,当初是你吐谷浑的大国师,先行潜入大唐都城,行刺杀之事在先。如今唐军报复,虽然手段酷烈,却也占着一个‘理’字。我突厥若是贸然出兵,岂不是师出无名,要落天下人的口实?”
“那是我国师一人糊涂啊!”耶鲁军绝望地嘶吼,“就算我们有错,唐军的报复,也太狠毒了!他们这是要将我吐谷浑,赶尽杀绝啊!”
李魁后胜抚了抚颌下的长须,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样吧。此事,毕竟关乎整个草原的安危,非我突厥一家之事。若是西域诸国,或是东边的高句丽,愿意与我等一同出兵,共伐大唐,那我突厥,作为草原的盟主,自然义不容辞,绝不会袖手旁观。”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将耶鲁军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浇灭。
谁不知道这是外交辞令?
等西域诸国和高句丽同意,黄花菜都凉了!
就在耶鲁军心如死灰,瘫软在地之时。
“报——”
一声急促的呼喊,从帐外传来。
一名风尘仆仆的探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