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整个北城墙，已经变成了一片血肉磨坊。
残肢断臂，铺满了地面，鲜血汇成溪流，从墙垛的排水口汩汩流下，在城墙外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色瀑布。
一万一千人，无一幸免。
萧羽站在尸山血海的中央，浑身浴血。
他的唐刀，刀刃已经因为砍杀了太多人而微微卷曲，鲜血顺着刀尖，一滴滴地落下。
“滴答。”
“滴答。”
声音在死寂的城墙上，格外清晰。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锁定在了唯一还站着的陈望身上。
陈望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
“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
“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下官罪该万死！求殿下看在下官也姓陈的份上，饶下官一条狗命！”
他疯狂地磕头，将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萧羽提着刀，一步步向他走去。
“现在，想活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想！想！下官想活！”陈望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下官愿为殿下开城门！下官愿为殿下做牛做马！”
“晚了。”
萧羽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给过你机会。”
陈望的身体僵住了，眼中涌出无尽的绝望。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一股怨毒与疯狂涌上心头。
“萧羽！你这个弑君杀父的逆贼！你不得好死！”
他猛地从地上暴起，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刺向萧羽的腹部。
这是他最后的疯狂。
萧羽甚至没有动。
那把匕首，在距离他身体还有一寸的地方，被无形的气墙挡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咔嚓。”
萧羽抬起脚，轻轻一脚，踩在了陈望的膝盖上。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
“啊！”
陈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跪倒在地。
萧羽的脚，踩着他的断腿，缓缓碾动。
“你好像，很喜欢讲忠君体国？”
“啊！我的腿！”
“你好像，觉得用全城人的命，来彰显你的忠诚，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魔鬼你是魔鬼”陈望疼得满地打滚，面目扭曲。
萧．羽一脚将他踢翻，踩住他的胸口。
“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
“你的城，我收下了。”
“你的命，我也收下了。”
他低下头，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听说，你有个女儿，号称冯翊第一美人？”
陈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萧羽。
“你你想干什么？”
“不不要动她！她是无辜的！有什么冲我来！”
“哦？”萧羽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看来，你很在乎她。”
他抬起脚，一脚踢在陈望的下巴上。
陈望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昏死过去。
萧羽不再看他，转身走到城楼边，对着城外三十里处，轻轻一挥手。
远方，早已等得心焦的玄甲军阵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殿下！”
“殿下威武！”
黑色的洪流，开始缓缓启动。
而冯翊郡的城门，早已无人防守。
萧羽提着昏死过去的陈望，如同拖着一条死狗，走下城墙，向着城中央那座最气派的府邸走去。
一路之上，街道空无一人。
所有的百姓都躲在家里，门窗紧闭，瑟瑟发抖。
他们听到了城墙上那地狱般的惨叫，看到了那流淌下来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