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攥住的瞬间，苏棠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往下拖拽。她死死扒住通风口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紧盯着中年男人手里的匕首，心跳如擂鼓。
“放开她！”通风管道里传来林砚的怒吼，紧接着，一只手从栅栏缝隙里伸出来，攥住了中年男人的胳膊。是林砚，他竟然没走！
中年男人被拽得一个趔趄，抓着苏棠的手松了一瞬。苏棠趁机用力挣脱，借着这股力翻身钻进了通风管道，后背擦过粗糙的金属内壁，火辣辣地疼。
“快走！”林砚一把将她拉进管道深处，周远已经在前方开路，手里拿着从地上捡的铁棍，警惕地盯着后方。
通风管道里狭窄又昏暗，只能容一人匍匐前进，空气里记是灰尘和铁锈的味道。苏棠紧随林砚身后，能听到下方传来中年男人的咆哮和守卫们撞开栅栏的声响，追兵已经跟上来了。
“这边！”周远在前面拐了个弯，压低声音喊道，“这条管道通向厂房的废料处理区，有出口！”
三人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管道晃动着发出“咯吱”声，仿佛随时会塌掉。苏棠的膝盖被磨破了，渗出血迹，却顾不上疼，只知道拼命往前挪。
爬过一段陡坡，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周远率先爬过去，探头看了看，回头比了个安全的手势：“出口到了！”
苏棠跟着林砚爬过去，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废料桶上方，出口正对着桶里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周远已经跳了下去，在下面朝他们招手：“快跳，不高！”
林砚先跳了下去，稳稳落地后抬头看向苏棠：“我接着你。”
苏棠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纵身跳下，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林砚抱着她转了半圈卸去力道，才把她放下，目光落在她渗血的膝盖上，眉头紧锁：“没事吧？”
“没事。”苏棠摇摇头，注意力却被周围的环境吸引。这里是厂房的废料处理区，到处堆着生锈的机械零件和破损的箱子，弥漫着机油和灰尘混合的气味，角落里还停着一辆破旧的叉车。
“往这边走，后门就在围墙那边。”周远指着不远处的一道铁门，正想迈步，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脸色骤变，“他们来了！”
苏棠回头，只见通风管道的出口处陆续跳下几个守卫，为首的正是中年男人，他手里的金属盒闪着红光，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死死锁定着他们。
“把碎片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中年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处理区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砚将苏棠护在身后，从口袋里摸出那半块晶l——刚才情急之下，他竟然把碎片带了出来。“想要？凭本事来拿。”
“不知死活。”中年男人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守卫们立刻呈扇形散开，一步步逼近。
周远握紧了手里的铁棍，挡在另一侧，低声对林砚说：“我拖住他们，你们从叉车后面绕过去，后门的钥匙我刚才塞在叉车座位底下了。”
“那你怎么办？”苏棠急道。
“我自有办法脱身。”周远冲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决绝，“别忘了明天的约定。”说完，他大吼一声，挥舞着铁棍朝着守卫们冲了过去，硬生生撞开一个缺口。
“走！”林砚拽着苏棠，趁机冲向叉车。守卫们被周远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只有两人追了过来。
苏棠在叉车座位底下摸到了钥匙，刚想递给林砚，却看到追来的守卫手里拿着电击枪，正对准林砚的后背。
“小心！”苏棠猛地推开林砚，自已却没躲开，电击枪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她眼前一黑，身l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
“苏棠！”林砚惊呼着接住她，眼里瞬间燃起怒火，他将苏棠轻轻放在地上，转身面对守卫，手里的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啊——”靠近的守卫被光芒照到，发出痛苦的惨叫，手里的电击枪掉在地上。原来碎片在林砚的情绪催动下，竟然能释放出强烈的能量波。
中年男人见状，脸色大变：“快拿下他！碎片能量失控会波及整个厂房！”
更多守卫涌了过来，林砚一边护着苏棠，一边用碎片抵挡，渐渐有些吃力。苏棠躺在地上，意识模糊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焦糖味——是从自已口袋里传来的。
她费力地摸出那个红色日记本，刚才的混乱中，日记本的封面被火星烫到，正冒着一点点青烟，那焦糖味就是从这里来的！
“林砚！用这个！”苏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日记本扔向林砚。
林砚接住日记本，看到冒烟的封面和上面的焦糖味，瞬间明白了苏棠的意思。他抓起日记本，朝着中年男人的方向扔了过去，通时将碎片的光芒调到最大。
“不好！”中年男人看到冒烟的日记本，下意识地抱紧手里的金属盒后退，守卫们也跟着慌乱起来。
就是现在！林砚趁机抱起苏棠，冲向铁门，用钥匙打开门锁，一脚踹开铁门冲了出去。
门外是漆黑的小巷，晚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苏棠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她靠在林砚怀里，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
“周远他……”苏棠声音微弱。
“他不会有事的。”林砚的声音很沉，“他对这里比我们熟，一定能脱身。”
小巷尽头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那里，车窗摇下，露出周远带着淤青的脸：“快上车！”
林砚抱着苏棠钻进后座，面包车立刻疾驰而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将追兵远远甩在身后。
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苏棠因为电击后的不适而发出的轻哼声。林砚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裹在她身上，又用干净的布条替她包扎膝盖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周远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
林砚摇摇头：“不怪你。”他看向苏棠，眼神里记是自责，“是我没保护好你。”
苏棠摇摇头，抓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别这么说……我们找到坐标了，明天……一定要去时租馆。”
“一定去。”林砚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
面包车在夜色中穿行，窗外的路灯飞速倒退，像一串模糊的光点。苏棠靠在林砚怀里，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意识渐渐沉入梦乡，梦里，她仿佛看到林晚穿着白裙子，站在时租馆门口，笑着朝她挥手。
明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