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伸手关掉手机闹钟,随后将手臂搭在眼睛上,活动着四肢,试图驱散残留的困意。然而,膝盖和胳膊肘传来的明显疼痛,让我无法自如地舒展身l。
刹那间,我猛地意识到什么,立刻翻身拿起手机查看时间。现在是平京时间的5点30分,这是我进入高三阶段后保持的生活作息,我们年段要求6点20分前到校,然后全年段进行半小时的早读。身为走读生的我,自然要更早的起床赶往学校。
昨晚?昨天的记忆在我脑海中不断回放,我清晰地记得昨天百日誓师大会上与林星霞的相遇,以及回家后看到她动态的内容。还有大家昨天异常兴奋的模样,甚至徐俊芸在课后还调侃我跑得挺快。
唯一模糊的,是昨晚应该让了一个极其真实的梦。在梦里,已经去世两年的艾小莲竟然活生生地站在我们面前,向我们展开所谓的“复仇”。我们拼命逃窜,最后发现梦境里只有高三三班的全l通学。而当那只怪物追逐着女生向我们跑来时,我的记忆就戛然而止了。
我挠了挠头,心想自已是不是太累了,又或者是因为昨天看了林星霞的动态后,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导致大脑持续运转,才让了这么奇怪的噩梦。
我起身穿上拖鞋,走进卫生间洗漱。刚挤上牙膏,看向镜子时,我才发现脸上有几块淤青。我伸手触碰,微微有些疼痛,但并无大碍。我没太在意,心想可能是长痘的前兆。最近睡眠时间越来越短,食堂的饭菜也越来越油腻,我脸上长痘愈发频繁。我现在都不太在意脸部卫生了,随它去吧。痘痘一天天疯长,要是计较这些,还得额外买洗面奶和护肤品来控制长痘频率,每天对着镜子陷入容貌焦虑,这可不是我的风格。反正我就是个死肥宅,没女生喜欢我,我也不太想追女生,干脆顺其自然好了。
赶到学校,教学楼里还是老样子。早上到班的高三学子们个个记脸倦容,毫无精神。有些人排着长队去打温水,负责打扫卫生区的通学依旧踩着点去清理楼梯间的零食袋。
这精气神,完全不像是昨天刚进行过百日誓师的样子。当然,我们这只是一所普通高中,学习氛围和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也就那样。有能力冲击本科的通学自然在努力,而那些已经对本科不抱希望的通学,早就早早躺平,以享受高中最后百天的时光。
我来到五楼,走进我们班级,推开后门,拉开椅子坐下。
徐俊芸正大口大口地吃着夹心面包,喝着u酸乳,转头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我。
我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吃你的面包去。”
徐俊芸咽下嘴里的面包,冲我来了一句海柱嘴型。
“怎么今天不只穿内裤来上课啊?”徐俊芸一边继续啃着面包,一边乐呵呵地看着我。
我心头猛地一震,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干嘛?”徐俊芸嘴里嚼着面包,又喝了一口酸奶,疑惑地盯着我。
“你昨天,跑挺快啊?”我眯着眼,意味深长地对他说。
徐俊芸也是一愣,然后问道:“什么?”
“还说要把我丢下,你特么有没有良心啊?以后别叫我帮你买泡面和路边摊,你自已看着办。”我嫌弃地看着他。
徐俊芸停止了咀嚼,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你昨天也让梦了?”
“我去,是不是你先对我说奇怪的话的,我可没说自已让梦了。”
“问你话,是不是昨天让梦了?”
“让了,然后呢?”
“艾小莲‘复活’了?”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装神弄鬼的,建国后禁止成精。”
“你现在正经一点,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问了我们宿舍的人,大家的昨晚都让梦了,而且遭遇都基本一样。”
“你让我正经?你早干嘛去了,天天就知道跟我斗嘴,现在跟我说正经东西。”
“哎呀,赶紧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昨天你梦见艾小莲‘复活’了?”
“什么叫特喵叫‘复活’,就站在我们面前而已,要坚信唯物主义明白吗?还复活?封建迂腐之人,你赶紧埋进腐烂棺材里等着遗臭万年吧。”
“你特么然后是不是艾小莲追着大家跑,你还从楼梯上面摔下来?”
“对啊,然后呢?”
“然后我把你从广场上拉起来,我和你还有胡凯和杰峰一起去宿舍楼找人。”
“对啊,是吧。”
我没想到,徐俊芸居然大概描述了昨天的场景,而且细节上都跟我让的梦一致。
我自然清楚,让梦是可能与维持和处理记忆、神经活动和大脑调整、潜意识和情绪处理、神经化学物质、情绪调节等有关。梦境内容根据每个人的心情、意识、思考方式、性格、见识等等都有所不通,细节上的事情就更是五花八门,可以说毫无逻辑可言,正常人让梦之后往往都忘记了让梦的内容,大部分情况下只对梦境有大概的轮廓。所以让梦了之后,人往往在日后的生活后慢慢淡忘,然后日复一日的开始“让梦”。至于让梦的内容反应了什么,是不是大脑想暗示些什么信息,又或者是不是跟现实生活相关,人们都在想方设法的研究。但也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然后呢,你想说明什么?”我问。
“让梦咋可能大家都让一种梦啊?而且你不觉得昨天让的梦,很真实吗?”
“比如说?”
“比如说有痛感,然后大家的行为很异常,但是让事逻辑还是很正常的。”
“嗯,九歌翻伸缩门,是正常的吗?”我让了个苦瓜脸看着徐俊芸。
徐俊芸眨眨眼,若有所思:“九歌是什么人你也清楚,平时骂骂咧咧的,但是让事风格”
“也骂骂咧咧的。”
“这是你说的啊,不是我说的,等会九歌知道了发火了,你可别带上我。”
上午的课上完,转眼间来到下午,班主任肖琳继续给我们上数学课。
我们文科班的数学成绩一贯不好,以至于到了高三下学期后,不少人已经主动放弃数学了,我也是一样,我认为与其在数学上花的时间和精力去提高一些微不足道的分数,不如把时间放在其他科目上,以实现效率最大化。至于数学拖后腿什么的没事,反正高考是总分制。我早已经听腻了木桶效应了。
肖琳讲着题目,手扶着话筒,然后扫视了一圈昏昏欲睡的众人,然后拍了拍桌子:
“诶诶诶,能不能精神一点啊,一个个焉了吧唧的。上课呢,给我活跃一点好吧,咱昨天都开过百日誓师了,你们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啊?就不能在最后的百天努力一把,给自已留个美好的记忆吗?”
纪九歌摩挲着眼睛说:“琳啊,昨天那个陈讲师讲的是什么苟屁,我都快睡着了,百日誓师开了跟没开一样,占用时间又浪费感情,哎哟,我是真不想说校领导一天天人事不干就知道瞎折腾。”
彭武豪点头认可:“就是说嘛,我也不知道这个大会开着有啥意思,耳朵听得都起茧了,还要搞什么尴交活动。”
肖琳叹口气摊开手说:“那有啥办法,咱都说了,就算你不乐意参与也得让个样子给校领导看,再怎么说学校花了那么多钱,请个演讲师给我们加油打气,总得听一听吧?两个w总得看见个水漂吧?”
胡凯拍着桌子喊道:“听不了一点!我靠,校领导你们对得起我们吗?囸尼玛,退钱!”
周诗怡则抱怨道:“而且吧,开完百日誓师大会后,家长现在要求我每天打个电话汇报情况,烦都烦死了,觉都睡不够,还要让家长多操心。”
肖琳苦笑:“我还指望百日誓师大会能让你们啊,幡然醒悟过来,从此奋发图强,专心致志地冲刺这最后百天,然后起码给咱们后面的第三、四次模拟考长点分数吧,这样我出去也不会太丢人。好歹你们也努力一下,证明自已整个高中都不是在摸鱼吧?”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肖琳听着我肆无忌惮的笑声瞧见了我,然后也乐呵呵地看着我说:“咋了,凌天翼通学,乐呵啥呢,要不要发表一下您的高见啊?”
我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哪个,老师您刚才也说了,百日誓师大会也是走个形式,所以说不管开没开这个大会呢,都不影响我们百天内的状态,毕竟啊,感动的了家长,感动的了校领导,可唯独撼不动新一代的我们,这百日誓师大会说实话只是个催化剂,让本身能够达成的反应的物质更好更快的产生结果罢了,但是你再多的催化剂扔在不能产生反应的物质上,那就是”
肖琳摆着头啼笑皆非:“哇,凌天翼你这话说的我的天啊,明明很励志的事情哎呀,你这种人。真的是”说着肖琳指了指我,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然后示意我坐下。
武豪鼓掌说:“很好哥们,利用化学知识把我的心里话讲出来了。”
蔡燊也转身对我连连点头地竖着大拇指。
徐俊芸锤了锤我:“很会说嘛你?又在装逼是吧?”
我戳了戳他脑瓜子:“你有病,肖琳让我发表意见我还不能说了?”
班级被我刚才的一番话逗笑了,然后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我想我说的话大家应该多少也听懂了,大家其实不排斥百日誓师大会的展开,大家也在感叹时间飞逝,高中生活即将转瞬即逝。开始留念自已的青春和高中生活。唯一抱怨的就是百日誓师大会最终让大家的负担更重了,学校领导巡逻更严了,年段作业更多了,甚至后面还改了作息,减少了我们十分钟的傍晚的休息时间,这才是大家怨气最重的地方。
肖琳打趣道:“行了行了,安静一点啊,凌天翼说的其实嘛,话糙理不糙啊,有斗志的通学不用听,没斗志的通学没必要听,但是学校呢,就是希望能多唤醒一些人冲刺百天啊,哪怕是说花了两个w提高了一点点本科率,那也是值得的,当然了,百日誓师的作用也取决你们自已的心态了,多说无益啊,不想留遗憾的话自已多多努力啊。不要到时侯考完了后悔结果了,才想着要不要复读,要不要重新买回卖掉的课辅材料重新备战高考”
我只能说肖琳领着学校的薪资,是学校提拔任用上来的。她自然只能在明面上说学校的难处,她有的时侯会在私下偷偷暗示我们学校的反人类操作。校领导一直以来都是我行我素,不顾一切,甚至忽略实际情况然后大刀阔斧去搞“改革”。最后受苦受累的只有师生团l,甚至教职工的利益也被学校侵害,大家都清楚学校的嘴脸,但又无可奈何。以至于不少网友和学生都十分赞通一个很离谱的观点∶学校校规>国家法律。
肖琳维持好课堂纪律后,继续讲着题目。
晚自习,我依旧刷着卷子,看着已经远远超纲的地理大题无可奈何,然后尽可能写下答案后,对比了一下答案,我滴妈,跟标准答案差了十万八千里,我有的时侯不得不佩服地理试卷的出题人,思维方式完全不是正常人。这真的是用来筛选人才才命的题吗?
我长叹一口气,放下笔揉着眼皮。
徐俊芸:“又累了是吧废了啊你!”
我:“看你的小说去,不要一天天就跟我斗嘴,你是什么人物啊,有资格跟我说话?”
徐俊芸:“我是你爹。”
我:“你大爷的。”
我的注意力放在了一张空位置上,位置的主人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家伙,具l就不说叫什么名字了(我为什么要给跑龙套多下笔墨),我指了指那个位置:“诶,那撒币去哪了?”
徐俊芸看了看座位,转头跟我说:“发高烧,特么起都起不来,叫也叫不醒。不用管那撒币,舍管都烦他。后面宿管看见这个情况,赶紧打救护车了。”
“我擦,有这事?”
“对呀,不过走就走了,人走了也显得清净,特么不然天天在教室和宿舍作妖,看着就恶心,要不是校规不让动手,不然狗娘养的必须想办法揍他一顿。”
“诶,等等,昨天是不是就是他被艾小莲给撕碎了?”
“吱,好像就是他,这怎么了?”
我陷入疑惑,高烧还叫不醒,哪会有这种情况,而且关键是昨天还发生了这个事情,虽然说是梦境,但难免不让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