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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夜凶案
暴雨砸在青石板路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老城西区的钟表巷里,唯一亮着灯的是巷尾的老周修表铺,暖黄的灯光透过蒙着水汽的玻璃,在雨幕里晕出一小片模糊的光晕。
林砚推开车门时,伞骨被狂风刮得变了形。他抬头看了眼修表铺的招牌,红漆已经剥落大半,老周两个字只剩轮廓,像张缺了牙的嘴。警戒线在雨里泛着冷光,几个穿雨衣的警员正蹲在门口,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雨帘,照在门槛上那摊暗红的血迹里。
林队,你可来了。穿警服的年轻警员小跑过来,是市局的新人赵磊,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青涩,死者是店主周明远,62岁,早上被邻居发现死在铺子里。
林砚点点头,把变形的伞靠在墙边,戴上手套和鞋套。他不是警察了——三年前从市局刑侦队辞职,开了家小侦探社,专接些没人管的旧案。这次是老同事张野硬把他拉来的,说这案子透着邪性,除了你没人能啃。
修表铺不大,十平米左右,靠墙摆着一排玻璃柜,里面放着各式旧钟表,大多停了摆,指针卡在不同的时刻。柜台后的椅子上,周明远趴在桌上,后背插着一把老式修表刀,刀柄没入,深色的血浸透了他的蓝色工装,在桌面上洇开,像幅扭曲的地图。
最扎眼的是死者后颈——那里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烙印,形状是朵十字花,边缘焦黑,像是用烧红的铁烙上去的。
致命伤是后背的修表刀,刺中主动脉,失血过多死亡。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张野蹲在尸体旁,声音压得很低,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门窗都完好,像是熟人作案。
林砚的目光扫过柜台,玻璃柜的门开了一条缝,里面少了块表——空着的位置垫着红色丝绒,形状是怀表的样子。他伸手摸了摸丝绒垫,指尖沾到一点细小的金属屑。
少了什么林砚问。
周明远的儿子说,少了一块民国时期的银壳怀表,是他父亲最宝贝的东西,平时从不外借,连修都自己动手。赵磊递过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怀表壳上刻着缠枝纹,表盖内侧有个小小的沈字。
林砚盯着照片,眉头皱了起来。十字花烙印、失踪的怀表、没有闯入痕迹——这案子不像普通的抢劫杀人,更像一场有预谋的仪式。
邻居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昨晚雨大,没人听到异常。不过对面杂货店的老板说,昨晚十一点左右,看到一个穿黑色雨衣的人从修表铺出来,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只记得个子很高,走路有点跛。张野站起身,从证物袋里拿出一样东西,还有这个,在死者手里发现的。
是半张撕碎的纸片,上面用钢笔写着307,字迹很潦草,像是临死前匆忙写的。
林砚接过证物袋,对着灯光看了看。307——可能是门牌号,也可能是房间号。老城西区的老楼大多没有电梯,门牌号混乱,要找一个307,无异于大海捞针。
周明远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提过什么事
他儿子说,父亲最近半个月总是心神不宁,晚上经常失眠,还说‘有人在找那块表’,问他是谁,他又不肯说。张野叹了口气,周明远一辈子没结婚,就一个儿子,常年在外地工作,铺子里就他一个人。平时除了修表,没什么社交,朋友不多。
林砚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雨水顺着窗沿流进来,打湿了他的袖口。窗外是狭窄的巷子,对面是杂货店,再往里走是一片老居民区,大多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红砖楼,电线像蜘蛛网一样挂在楼之间。
那个穿黑雨衣的跛脚人,会是从哪里来的又去了哪里
我去周围问问。林砚脱下鞋套,你们查一下周明远的通话记录,还有那块怀表的来历。另外,‘307’这个数字,查一下西区所有带门牌号的老楼,尤其是和周明远有关的。
张野点点头:行,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对了,林砚——三年前的事,别太钻牛角尖了。
林砚的身体僵了一下,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推门走进雨里。三年前的图书馆连环杀人案,他抓错了人,导致真凶逍遥法外,最后受害者家属闹到局里,他主动辞了职。那件事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拔不出来。
雨还在下,林砚沿着钟表巷往里走,每走一步,鞋底都沾满泥泞。他路过杂货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林砚的脸,愣了一下。
你是……以前市局的林警官
林砚点点头:昨晚十一点左右,你看到一个穿黑雨衣的跛脚人从修表铺出来
老板搓了搓手,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是啊,雨太大了,我本来想早点关门,结果看到那人从老周的铺子里出来,走得很慢,左腿有点跛,手里好像拿着个盒子,黑色的,不大。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真是吓人。
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往东边走了,就是通向建国路的那个路口。老板指了指巷子尽头,那边有个老停车场,平时没什么人,晚上更黑。
林砚谢过老板,往东边走。巷子尽头的建国路是条主干道,车流量大,但昨晚暴雨,监控可能拍不清。他走到停车场门口,里面停着几辆车,大多是旧车,地面上有积水,倒映着路灯的光。
他沿着停车场的围墙走,突然看到墙角有个东西——是一枚银色的纽扣,上面刻着小小的十字花,和死者后颈的烙印一模一样。
林砚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纽扣装进证物袋。纽扣很新,不像长时间放在这里的,应该是那个跛脚人掉的。
十字花纽扣、十字花烙印——凶手显然对十字花有特殊的执念。而那块失踪的怀表,表盖内侧的沈字,又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他拿出手机,给张野打了个电话:张队,查一下‘沈’姓,在民国时期有没有在西区开过钟表行的,尤其是和十字花有关的。另外,我在建国路停车场找到一枚十字花纽扣,可能是凶手掉的。
好,我马上查。对了,周明远的通话记录出来了,最近半个月,他只和一个号码联系过,而且都是深夜通话,号码没有实名登记,查不到机主。
号码发给我。林砚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心里有种预感——这案子,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林砚站在停车场门口,看着来往的车辆,突然觉得,那个穿黑雨衣的跛脚人,就像这雨里的影子,藏在某个角落,盯着他,也盯着那块失踪的怀表。
第二章
怀表的秘密
第二天下午,林砚的侦探社来了个客人。
侦探社在老城区的一栋居民楼里,二楼,五十平米左右,一半是办公区,一半堆着他接手的旧案卷宗。门口的招牌是手写的林砚侦探社,字迹潦草,却透着股韧劲。
敲门的是个年轻女人,二十五六岁左右,穿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包,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
请问是林砚先生吗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点颤抖。
林砚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有什么事
女人坐下,双手攥着包带,指尖泛白:我叫沈雨,是周明远的……远房侄女。我昨天听说他出事了,从外地赶回来的。张野警官说,您在查他的案子,我想……我可能知道一些事。
林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沈雨的眼睛很大,鼻梁高挺,长得很清秀,但脸色太差,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她提到周明远时,声音里带着难过,不像是装的。
你知道什么
关于那块失踪的怀表。沈雨深吸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里面夹着一张老照片,那是我太爷爷的表。我太爷爷叫沈庭之,民国时期在西区开了家钟表行,叫‘沈记钟表行’。后来抗战爆发,钟表行被烧了,太爷爷也失踪了,只留下那块怀表,传给了我爷爷,我爷爷又传给了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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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接过照片,照片里是一家钟表行的门面,招牌上写着沈记钟表行,门口站着一个穿长衫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块怀表,应该就是沈庭之。照片的右下角,有个小小的十字花印记,和周明远后颈的烙印、那枚纽扣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十字花是‘沈记钟表行’的标记,太爷爷说,那是沈家的家训,‘十字为正,花开为信’,所以每个从钟表行卖出去的表,都会刻上十字花,包括他自己用的那块怀表。沈雨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爸爸去世得早,去年,我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那块怀表,还有一封信,说让我把表交给周明远,说他能帮我找到太爷爷失踪的真相。
你什么时候把表交给周明远的
去年冬天,大概十二月份。我找到周明远,他看到表的时候,很惊讶,说他认识我太爷爷,还说‘沈记钟表行’烧了之后,他爷爷在废墟里捡到过一块表,和这个很像。他答应帮我查,但让我别告诉别人,说这件事可能有危险。沈雨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没想到他会出事。
林砚拿出那张怀表的照片,递给沈雨:是这块吗
沈雨点点头,手指抚摸着照片上的怀表:就是它,表盖内侧有个‘沈’字,表芯里还有太爷爷的名字缩写。周明远说,这块表的机芯很特别,是德国进口的,当年全中国只有三块。
林砚皱起眉:你爸爸的信里,有没有提到其他事比如你太爷爷失踪的原因,或者‘沈记钟表行’为什么会被烧
信里只说,太爷爷失踪和‘一群戴十字花徽章的人’有关,还说‘钟表行里藏着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其他的,就没了。沈雨擦了擦眼泪,我问过周明远,他说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秘密,只知道他爷爷当年捡到的表,后来被人偷走了,偷表的人,腿有点跛。
跛脚的人!林砚心里一震——和杂货店老板看到的那个穿黑雨衣的人对上了。
你知道你太爷爷当年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沈记钟表行’的伙计、顾客里,有没有跛脚的人
沈雨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爷爷很少提太爷爷的事,说那是家里的忌讳。我爸爸也是,直到去世前,才把信和怀表交给我。
林砚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街道。现在线索逐渐清晰了:周明远手里的怀表是沈家的传家宝,沈庭之失踪和戴十字花徽章的人有关,而凶手是个跛脚的人,目标就是这块怀表,还在死者身上留下了十字花烙印。
难道凶手就是当年偷了周明远爷爷那块表的人他现在又来偷沈雨的表,还杀了周明远
林先生,沈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爸爸的信里,还有一个地址,是‘建国路307号’。我之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昨天听张警官说,周明远手里有半张写着‘307’的纸片,我想,这会不会是同一个地方
307号!林砚猛地回头——他之前查遍了西区的老楼,都没有找到和周明远有关的307,但建国路是主干道,他还没来得及查。
建国路307号现在是什么地方
我查过,是一栋老楼,上世纪五十年代建的,现在还在,里面住的大多是老人,还有一些小公司。沈雨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就在建国路和钟表巷的交叉口附近,离周明远的修表铺不远。
林砚拿起外套:走,我们去看看。
建国路307号是栋六层的红砖楼,墙皮剥落,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油烟混合的味道。楼门口没有门牌号,只有一个生锈的信箱,上面用粉笔写着307,旁边还有个小小的十字花涂鸦。
就是这里。沈雨停下脚步,声音有点发颤,这栋楼……我好像来过。小时候,我爷爷带我来过一次,说找一个老朋友,但我记不清是哪一层了。
林砚推开楼道门,里面很暗,没有灯,只能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往上走。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吱呀响,像是随时会塌掉。
到了三楼,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扇紧闭的门。307号的门是木门,上面贴着一张旧春联,已经褪色,门把手是铜制的,上面有划痕,像是被人撬过。
林砚敲了敲门,没人应。他试着转动门把手,门没锁,开了一条缝。
里面可能有人,我先进去。林砚示意沈雨在外面等,自己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家具,只有灰尘和蜘蛛网。墙面是水泥墙,没有刷漆,地上散落着一些旧报纸和空瓶子。墙角有个破旧的木箱,上面盖着一块黑布。
林砚走过去,掀开黑布——木箱里放着一些旧钟表零件,还有一本泛黄的账本,封面上写着沈记钟表行,字迹和沈雨太爷爷照片里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翻开账本,里面记录着沈记钟表行的收支情况,还有一些顾客的名字和地址。翻到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的:
民国二十六年八月十五日,有陌生人来,要订做‘特殊机芯’,给了双倍定金,说要刻十字花。
八月二十日,机芯做好,陌生人来取,带了两个人,都戴十字花徽章,说‘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八月二十五日,钟表行被烧,他们来了,要我交出‘另一半机芯’,我说不知道,他们就把我带走了。庭之绝笔。
另一半机芯林砚心里一惊——难道沈庭之当年做了两个特殊机芯,一个给了那些戴十字花徽章的人,另一个藏起来了而那块怀表,就是装着另一半机芯的
他继续翻账本,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个地图,标注着钟表巷老井,旁边写着机芯藏于此。
钟表巷的老井——周明远的修表铺旁边,确实有一口老井,早就枯了,被石板盖着,上面堆着杂物。
林先生,怎么样了沈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还是忍不住走了进来。
林砚把账本和纸条递给她:你太爷爷当年做了两个特殊机芯,一个给了别人,另一个藏在钟表巷的老井里。凶手要找的,可能不只是怀表,还有这个机芯。
沈雨看着纸条,脸色更白了:那……那我们现在去老井看看
林砚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很重,而且走得很慢,左腿有点跛——是那个凶手!
躲起来!林砚拉着沈雨,躲到门后,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307号门口。门把手转动了一下,门被推开,一个穿黑色外套的人走了进来,戴着帽子和口罩,个子很高,左腿果然有点跛。
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和杀死周明远的修表刀很像,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墙角的木箱上。
林砚握紧拳头,准备冲出去,却看到那人拿起木箱里的账本,翻了几页,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那块失踪的怀表!
那人把怀表放在账本上,拿出一支笔,在账本上写了什么,然后拿起怀表和账本,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沈雨不小心碰掉了门后的一个空瓶子,哐当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那人猛地回头,目光锁定在门后。林砚知道躲不住了,猛地冲出去,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口罩掉了下来——是一张陌生的脸,四十多岁左右,脸上有一道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巴。
那人反应很快,抬腿踢向林砚的肚子,林砚躲开,却被他的刀划到了胳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把怀表留下!林砚怒吼着,扑了上去。
那人却不恋战,推开林砚,往门口跑。林砚追出去,看到他跑下楼梯,钻进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号被遮挡住了,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林砚捂着胳膊,喘着粗气。沈雨跑过来,拿出纸巾帮他止血,声音里满是担心:林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林砚摇摇头,看着轿车消失的方向,他拿走了账本和怀表,但我们知道了机芯藏在老井里,这是我们的优势。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人跑的时候,掉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十字花的秘密,不止一个,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林砚捡起纸,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十字花的秘密不止一个——难道还有其他的受害者或者,还有其他的凶手
第三章
老井里的尸体
当天晚上,林砚和沈雨来到了钟表巷的老井边。
老井在修表铺旁边的小巷里,被一块厚重的青石板盖着,上面堆着几个破旧的纸箱和塑料袋。周围很暗,只有巷口的路灯照过来一点光,风吹过,塑料袋发出哗啦的声音,像鬼哭。
就是这里沈雨紧紧抓着林砚的胳膊,声音有点发颤。
林砚点点头,蹲下身,推开堆在石板上的杂物。石板很重,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掀开一条缝,一股刺鼻的霉味和腐臭味从井里飘出来,让人作呕。
里面有东西。林砚拿出手电筒,往井里照——井不深,大概三米左右,井底有很多淤泥,淤泥里好像埋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形状。
他找来一根长竹竿,伸进井里,捅了捅那个东西——很硬,像是木头,又像是……骨头。
林砚的心沉了下去。他拿出手机,给张野打了电话:张队,来钟表巷老井,这里可能有尸体。
半个小时后,张野带着警员赶到,还带来了法医。警员们用工具把石板完全掀开,然后放下梯子,法医顺着梯子下到井底。
手电筒的光柱集中在井底,淤泥里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具白骨,穿着破旧的长衫,手里还攥着一个金属盒子,盒子上刻着十字花。
死者应该是男性,死亡时间至少三十年以上。骨骼完整,没有明显的外伤,但需要进一步化验才能确定死因。法医把金属盒子小心地拿起来,递给上面的警员,这个盒子是密封的,里面可能有东西。
林砚接过金属盒子,盒子很重,上面的十字花已经生锈,但还能看清形状。他试着打开盒子,锁已经锈死了,张野找来了工具,才把盒子撬开。
里面是一个钟表机芯,黄铜材质,上面刻着沈庭之造,还有一个小小的十字花印记。机芯保存得很好,没有生锈,看起来还能转动。
这就是沈庭之藏的另一半机芯。林砚看着机芯,心里豁然开朗,当年那些戴十字花徽章的人,要的就是这个机芯。沈庭之把机芯藏在井里,自己被他们带走,最后被杀了,尸体也扔在了井里。
沈雨看着井底的白骨,眼泪又掉了下来:太爷爷……原来他在这里。
张野蹲在井边,看着白骨,眉头皱得很紧:三十年以上的尸体,加上周明远的案子,还有那个跛脚的凶手,这案子牵扯到几十年前的旧案,不简单。对了,林砚,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小伤。林砚摆摆手,那个凶手拿走了账本和怀表,账本里有‘沈记钟表行’的顾客名单,他可能要找名单上的人。还有,他留下一张纸,说‘十字花的秘密不止一个’,我担心还有其他受害者。
张野点点头:我已经让人查账本上的顾客名单了,看看有没有还在世的人。另外,我们查了‘沈记钟表行’的资料,民国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五日,也就是1937年,那天正好是日军轰炸本市的日子,‘沈记钟表行’被烧,当时很多店铺都毁了,死了不少人,沈庭之的失踪当时被归为‘战乱失踪’,没立案。
日军轰炸林砚愣住了,那那些戴十字花徽章的人,会不会是日本人
有可能。张野站起身,民国时期,有很多日本间谍在本市活动,他们经常用各种身份伪装,说不定‘沈记钟表行’的特殊机芯,是他们用来传递情报的工具。
林砚拿起那个金属盒子,看着里面的机芯:如果机芯是用来传递情报的,那另一半机芯在谁手里那个凶手手里的怀表,装的是不是另一半机芯
很有可能。张野叹了口气,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凶手是谁他为什么要找这两个机芯还有,他脸上的刀疤,有没有可能是以前留下的
林砚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出之前找到的那枚十字花纽扣:这个纽扣,你们有没有查过来源
查了,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款式,当时有一家叫‘红星服装厂’的厂子生产过,主要给煤矿工人做工作服,后来厂子倒闭了,档案也找不到了。
煤矿工人林砚皱起眉,那个凶手走路跛脚,会不会是在煤矿工作时受伤的
有这个可能。张野点点头,我让人查一下本市倒闭的煤矿,还有‘红星服装厂’的员工名单,看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就在这时,赵磊跑了过来,脸色很慌张:张队,林先生,不好了!又出事了!建国路的‘老郑古董店’老板郑文山被杀了,死状和周明远一样,后颈有十字花烙印,店里少了一个旧钢笔,钢笔上也有十字花标记。
林砚和张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果然,还有第二个受害者!
走,去古董店!张野招呼着警员,快步往巷口走。
林砚跟在后面,心里沉甸甸的。郑文山——他在周明远的通话记录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周明远生前和他通过几次电话,都是深夜。而且,老郑古董店就在建国路307号旁边,离老井也不远。
那个凶手,是按照账本上的顾客名单杀人的周明远、郑文山,都是当年沈记钟表行的顾客
沈雨也跟了过来,脸色苍白:林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凶手还会继续杀人吗
林砚停下脚步,看着沈雨,认真地说:会,但我们不会让他得逞。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目标,也知道了机芯的秘密,现在只要找到他的身份,就能阻止他。
他心里却很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凶手不仅知道几十年前的秘密,还对老城区的地形很熟悉,而且行事狠辣,不留痕迹。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他,还会有更多人被杀。
老郑古董店的门口已经拉了警戒线,和周明远的修表铺一样,店里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郑文山趴在柜台上,后背插着一把旧剪刀,后颈有十字花烙印。柜台上少了一个旧钢笔,空着的位置垫着蓝色丝绒,和周明远修表铺里的一样。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今晚七点到九点之间,和周明远的案子一样,现场没有留下指纹和脚印,凶手很谨慎。法医对张野说,另外,在死者手里,也发现了半张纸片,上面写着‘209’。
209——又是一个数字!和周明远手里的307一样,可能是门牌号,也可能是房间号。
林砚走到柜台前,看着那个空着的丝绒垫,突然注意到垫子里有个小小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他拿起丝绒垫,对着灯光看了看,划痕的形状是十字花。
这个钢笔,也是‘沈记钟表行’的林砚问。
张野点点头:郑文山的家人说,这是他十年前从一个旧货市场淘来的,钢笔上刻着‘沈记’和十字花,他很喜欢,平时都放在店里展示,不卖。
林砚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看着外面的街道。建国路的路灯很亮,来往的车辆很多,但凶手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人,还拿走了钢笔。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沈记钟表行的旧物这么执着
张队,查一下‘209’,还有郑文山的社交关系,看看他和周明远、沈庭之有没有其他联系。林砚转过身,另外,那个金属盒子里的机芯,让技术科的人检查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着情报,或者其他秘密。
张野点点头:好,我马上安排。对了,沈雨小姐,你知道‘209’是什么地方吗或者你太爷爷的账本里,有没有提到这个数字
沈雨摇摇头:我不知道。账本里的顾客名单,我只看了一部分,没注意有没有‘209’。
林砚拿出手机,翻出账本的照片——账本里的顾客名单很详细,记录了顾客的名字、地址和购买的钟表型号。他仔细看着,突然看到一个名字:郑文山,购买钢笔一支,地址:建国路209号。
209号!就是郑文山的地址!
找到了!林砚指着照片,郑文山当年的地址是建国路209号,也就是现在的老郑古董店,他把自己的店开在了原来的住址上。周明远手里的‘307’,是沈庭之藏机芯的地方,郑文山手里的‘209’,是他自己的住址。凶手在死者手里留下数字,可能是在暗示下一个目标的地址。
张野凑过来看了看,脸色凝重:那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账本上的下一个顾客,地址对应的数字。我们必须尽快查完账本上的顾客名单,找到下一个可能的受害者。
林砚点点头,心里却有种不安的感觉。凶手留下数字,不仅仅是暗示下一个目标,更像是在和他们玩一场游戏,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游戏。而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游戏的规则,也不知道凶手的真正目的。
夜色渐深,老城区的街道上行人渐少。林砚站在古董店门口,看着远处的路灯,突然觉得,那个穿黑外套的跛脚人,就像这夜色里的幽灵,无处不在,而他们,只能跟着他留下的线索,一步步往前走,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真相,还是另一个陷阱。
第四章
209的线索
第二天一早,林砚就来到了市局,和张野一起研究账本上的顾客名单。
账本里记录了五十多个顾客,大多是民国二十六年前后的,地址遍布老城区,很多地方现在已经拆迁,找不到了。张野安排了十几个警员,分成几组,根据地址去排查,看看有没有还在世的顾客,或者他们的后代。
林砚和沈雨留在市局的会议室,整理已经排查出来的信息。沈雨的情绪比昨天稳定了一些,她坐在桌前,认真地看着账本的照片,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林先生,你看这个。沈雨突然指着一张照片,这个顾客叫‘李建国’,购买的是一块怀表,地址是‘西区幸福巷209号’。
209号!林砚凑过去看——账本上的字迹很清晰,李建国三个字写得很工整,地址确实是西区幸福巷209号。
幸福巷209号,现在是什么地方林砚问。
沈雨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幸福巷在西区的另一边,离建国路不远,是个老巷子,里面都是平房,209号现在还有,住着一个叫李大爷的老人,我之前查‘沈记钟表行’的时候,去过那里一次。
李建国是他的父亲
对,李大爷今年七十多岁了,他说他父亲李建国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留下了一块怀表,就是从‘沈记钟表行’买的。沈雨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们必须尽快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