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教师老公看不惯儿子平平无奇。
高考前,不顾我的反对,把他关在房间里抄写四大名著。
晓月的儿子初三就拿了全省第一名,看看你,生了个什么废物。
抄书累死也比当废物强！
如他所愿,儿子日夜抄书,猝死在学习桌上。
我痛不欲生去质问,他的同事却难以置信看着我。
现在都有知识点汇总,考点归纳,谁还抄书更何况都是些近百万的长篇小说。
我心如刀绞。
此时,他手捧鲜花迎接白月光儿子出考场被采访的画面出现在网上。
这孩子一向智慧过人,成绩优异,我相信他一定会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我心如死灰,转身离开。
1
很抱歉,您的孩子学习过渡,猝死在寝室,请节哀。
校主任找到我,把一本带有密码的笔记本递给我。
这是我们在他床上发现的。
我大脑一片空白,接过笔记本。
这笔记本是他十七岁生日那天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抱着笔记本,悄悄和我说：妈妈,我把密码设成了你生日。
我含泪翻开笔记本。
今天距离高考还有三天,爸爸逼我抄完四大名著,我……我不敢不听。
妈妈,我已经抄了一天一夜,可是还有好多……妈妈,我的手好疼啊。
妈妈,抄书好累,我好饿好冷,你什么时候过来把我带走吧,我好想回家。
妈妈,我快死了,好想你,好想回家。
字里行间都在排斥抄书,想逃离。
可最终也没逃离。
我早已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其实,前天我有给顾北打电话,想见见儿子。
电话直接被挂断。
很快一条信息发来：程安夏！明知道一凡在做题,你还故意打电话影响他！你真的让我恶心！
我快速的给他回信息：我想见明轩。
消息框里快速弹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为了不让我影响白月光的儿子做题,他竟然把我拉黑了。
我抱着笔记本瘫坐在地上,泪眼模糊看向校主任。
顾北知道吗！逼迫自己儿子抄四大名著的顾北！知道他儿子死了吗！
校主任满脸疑惑。
抄写四大名著
现在都有知识点汇总,考点归纳,谁还抄书更何况都是些近百万的长篇小说。
这分明是变相体罚。教师法明确规定严禁变相体罚学生！
严禁变相体罚
那顾北把我儿子怎么了
我慌乱的打开笔记本,让校主任看里面的内容。
校主任看到那些内容,脸色越发暗沉。
明轩妈妈,我能拍下这里边的内容吗你儿子的死……另有隐情,我会上报学校严查此事。
我们互留一个联系方式吧,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校主任走后,我再也忍不住抱着笔记本大哭起来。
我的儿子年少帅气,青春活力,乖巧懂事。
一个星期前,为了迎接高考,顾北警告我不准去学校找他和儿子,更不准打电话联系他。
谁曾想,一个星期后,我和我的儿子阴阳两隔。
这一个星期,我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越想越心痛,泣不成声的我,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哭晕过去。
2
顾北是A城顾家的公子哥。
我就属于典型的小镇做题家。
我们相识在华清大学,恋爱三年才步入婚姻殿堂。
婚后一年生下我们爱的结晶,顾明轩。
我和顾北相敬如宾,对顾明轩也是非常宠爱。
本以为我们的小家会一直幸福下去。
直到半年前,白月光的儿子转校到顾北学校,还和顾明轩一个班级。
家长会上,她主动找我介绍自己。
我才知道,顾北的白月光白晓月离婚了,她孩子转校的一切手续都是顾北帮忙办理的。
回家后,我质问顾北为什么瞒着我做这件事
他突然变得态度很差。
你是不是有病一件小事而已,有必要告诉你吗整天疑神疑鬼！
说完,他便摔门离开。
那天是他第一次夜不归宿。
从那时起,他隔三差五就住在白晓月家中,说是给白晓月的儿子白一凡讲题,太晚就不回家了。
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有想过离婚,但是我四年前为了照顾儿子考高中就辞了工作。
没工作,没收入的我,就算离婚,顾北也不会把孩子给我。
而且,儿子正是高三备战高考的关键时候,我不想这个时候提离婚,以免影响到他的心情。
为了儿子,我只能选择暂时留下来。
谁曾想,顾北对待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狠心。
他把儿子关进宿舍,罚抄四大名著！
他才十七岁,充满热血的小伙子！
晓月的儿子这次又考了年级第一,是名副其实的学霸。
你的儿子只会乱涂乱画,不求上进,不学无术的家伙！
难道你想让他像你一样,碌碌无为一辈子
学不会就拼命学！学生时期就得努力学习！
我坐在儿子房间,看着属于儿子的东西,泪流不止。
叮咚,微信里弹出一条消息。
是白晓月发来的一张照片和一条信息。
图片里,白一凡面前是一个大的生日蛋糕,他的左右分别是顾北和白晓月。
高考结束,顾北带我们母子出来庆祝,好开心。
我的心口一阵阵刺痛。
顾北有时间陪别人的儿子高考,庆祝。
却把自己儿子关起来抄书,逼死在宿舍里。
顾北,你个畜生！
电话铃声响起,是顾北打来的电话。
我本不想接,但是想到儿子冤死,我想把他大骂一通。
电话接通,我刚要开口,顾北冷冰冰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高考结束了,你去菜市场多买点菜,晚上我带晓月和一凡回家吃饭,大家庆祝一下。
记得不要放辣椒,晓月生理期,不能吃辣。
听着顾北的话,我愤怒到了极点。
不能吃辣,能吃屎吗
顾北微愣,随即骂道：程安夏,你发什么疯！我好好和你说话,你别特码给脸不要脸！
我狠狠的呸了一下。
你特码的！你们全都是他妈的！
我儿子都没了,还要什么脸！
你把自己儿子逼死,还要给别人儿子庆祝,你还是人吗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我发了疯似的,冲着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骂着,吼着。
3
电话那头的顾北像是被我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足足沉默了三秒,才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怒吼：程安夏！明轩好好的,你咒他干什么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嫌恶。
仿佛我口中儿子没了的消息,只是我撒泼打滚的胡话。
我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发抖,眼泪混合着心口的剧痛,几乎要将我撕裂。
顾北,你到现在还在装！校主任都找过我了！
明轩死了！死在他的寝室里！死在你逼他抄那几百万字四大名著的夜里！
死了顾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刻意的疑惑,程安夏,你不就是想见你儿子么也没有必要这样咒他吧
就他那废物,我不逼着学,他更不知道努力学习,不像一凡,乖巧懂事,还聪明。
他这个时候了,还在贬低自己的儿子！
我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明轩笔记本里一笔一划的控诉还在眼前。
儿子临终前妈妈,我快死了的字迹还烫着我的心,可顾北却还能理所应当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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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口喷人我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顾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明轩生日我送他的笔记本,密码是我生日,里面记满了他被你逼抄书的日子！
他说他抄了一天一夜,手疼得握不住笔,说他饿、他冷,说他想回家！这些你都忘了吗
你把我拉黑,不准我见他,就是为了把他关起来,用这种方式折磨他,对吧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变得粗重,顾北的语气却越发冰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笔记本。明轩最近压力大,可能是自己胡思乱想写了些胡话,你别拿着这些东西来污蔑我。
我现在忙着陪一凡和晓月,没时间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晚上的饭你要是不想做,就滚出去,别在这个家里碍眼！
碍眼我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这个家是我和你一起撑起来的！明轩是你的亲生儿子！
你为了白晓月和她的儿子,逼死了自己的孩子,现在还嫌我碍眼顾北,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顾北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我顾北这辈子顺风顺水,想要什么有什么,报应轮得到我程安夏,我警告你,别再闹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忙音嘟嘟地在耳边响起,像是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顾北的名字,又低头看着怀里明轩的笔记本,那些稚嫩却绝望的字迹,突然变得无比刺眼。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明轩不能白死,顾北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校主任说会上报学校严查,可顾北是A城顾家的公子,又是学校的高级教师,人脉广、地位高,万一学校被他压下来怎么办
我必须找到更多证据,让顾北无处可逃。
我想起明轩的寝室——那里是明轩最后待过的地方,或许还能找到些什么。
顾北既然能狠心逼死儿子,肯定不会主动去收拾明轩的东西。
说不定还留有他抄书的手稿,或者其他能证明他被折磨的痕迹。
4
打定主意,我立刻起身,抓起包就往学校赶。
路上,我给校主任发了条信息,说想再去明轩的寝室看看,希望他能帮忙协调。
校主任很快回复,说他已经跟宿管打过招呼,让我直接过去就行,他也会尽快赶到。
到了学校,宿管阿姨领着我走到明轩的寝室门口,打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属于明轩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的心猛地一揪,脚步顿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
宿管阿姨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孩子,节哀。
我咬着牙,走进寝室。
明轩的床铺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头旁边放着他常用的那支黑色水笔。
我走到书桌前,桌子上摆着几本高考真题集,旁边还有一叠厚厚的稿纸。
我颤抖着伸出手,拿起那叠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正是《红楼梦》的内容！
一行行,一页页,字迹从一开始的工整,到后来的潦草,甚至有些字因为手的颤抖而歪歪扭扭。
我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写了一半,末尾画了一个小小的、歪歪的笑脸,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妈妈,我快坚持不住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抱着这叠稿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就是明轩的手稿！是顾北逼他抄书的铁证！
安夏,你怎么样校主任匆匆赶来,看到我蹲在地上哭,连忙上前扶住我。
我抬起头,把稿纸递给校主任,声音哽咽：主任,你看……这是明轩抄的《红楼梦》,他写到一半就……就没了……
校主任接过稿纸,一页页翻看,脸色越来越沉。
他拿出手机,对着稿纸和笔记本里的内容一一拍照。
然后看着我,语气坚定：安夏,你放心,这些都是重要证据。我已经把情况上报给了教育局,他们会派人来调查。顾北这种行为,不仅违反了教师法,更是触犯了法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女孩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慌张：请问是顾明轩的妈妈吗我……我是顾北老师班上的学生,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关于明轩的……
我心里一动,连忙问道：同学,你说,你知道什么
是……是顾老师,女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高考前一周,有一次我去送作业,听到明轩在里面哭着求顾老师,说他手疼,能不能休息一会儿,结果顾老师骂他没用,还把他的饭给扔了……我当时很害怕,不敢说,现在知道明轩……明轩不在了,我觉得我必须告诉你……
女孩子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明轩在寝室里不仅要抄书,还要挨饿！
顾北竟然连一口饭都不给自己的儿子吃！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心中的恨意如同野草般疯长。
顾北,你不仅逼死了明轩,还想掩盖真相,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5
就在这时,寝室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北竟然来了！
他看到我和校主任,还有桌上的稿纸,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程安夏！你在这里干什么谁让你动明轩的东西的！顾北冲过来,伸手就要抢我手里的稿纸。
我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眼神冰冷地看着他：顾北,你还敢来这些都是你逼明轩抄书的证据！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顾北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你少在这里胡说！这些都是明轩自己要抄的,跟我没关系！程安夏,你别以为拿着这些破纸就能污蔑我,我告诉你,没用！
是不是污蔑,不是你说了算！校主任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冷冷地看着顾北,顾北,教育局已经介入调查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吧。你作为一名教师,你已经严重违反了教师的职业道德和法律,你等着接受处罚吧！
顾北看着校主任,又看了看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找到这么多证据,还把事情捅到了教育局。
他咬了咬牙,突然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主任,安夏,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让明轩多学点东西,高考能考个好成绩,我也是为了他好啊！我怎么会逼他呢明轩的死,我也很伤心,可这不能怪我啊！
为了他好我冷笑一声,为了他好,你会把他关起来不让他见我为了他好,你会不给饭吃,让他抄书抄到猝死顾北,明轩是你的亲儿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顾北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脸色骤变,匆匆对我们说了句我还有事,就转身跑了。
我看着他仓皇逃跑的背影,心中的恨意更浓。
我知道,他肯定是接到了白晓月的电话,或者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可他到现在,心里想的还是别人,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对明轩的愧疚。
校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教育局的人很快就会来,我们会把所有证据交给他们。
我点了点头,擦干眼泪。
明轩,妈妈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让顾北和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很快,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再次走进了那间冰冷的寝室。
他们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翻查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更多与明轩死亡相关的线索。
我的心悬在半空,紧紧跟在一旁,目光死死盯着他们的动作。
既期待能找到真相,又害怕再看到任何让我心碎的证据。
突然,一名警察蹲下身,伸手从明轩床铺底下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纸条。
那些纸条被揉得有些变形,边缘还沾着灰尘。
警察将纸条展开,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随后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顾明轩家属,你过来看看,这些纸条上的内容,可能与你儿子有关。
我快步走过去,颤抖着接过纸条。
6
当看清上面的字迹和内容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字迹,我见过——是白一凡的！
当时顾北还特意让我看,说相比一凡的字体,你那废物儿子的字体啥也不是。
纸条上的内容像淬了毒的针,每一个字都扎得我心口生疼。
顾明轩,老子告诉你,你爸很快就不要你了,连你那个没用的妈也别想留住他。等我高考完,他就是我一个人的爸爸,你和你妈,迟早都是这个家的外人！
已经过去三天了,顾明轩,你是不是快饿死了哈哈,跟你说个好消息吧——你爸爸带着我和我妈去迪士尼乐园玩了！我们看了烟花,做了过山车,还吃了草莓味的冰淇淋和超大份的汉堡。哦对了,你爸爸知道我喜欢摄影,特意给我买了一架价值一万二的无人机,比你那支破水笔贵多了！你说,他到底更疼谁
一万二的无人机迪士尼乐园烟花和冰淇淋……这些明轩从小到大只在梦里奢望过的东西,顾北却毫不犹豫地都给了白一凡。
而我的明轩,却被他关在冰冷的寝室里,饿着肚子抄着几百万字的四大名著,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
顾明轩,一个星期了,我就不信你还能拿得动笔。我劝你还是赶紧自行了断吧,省得在这里碍眼。放心,十天之内,你爸绝对不会来看你——他正忙着陪我妈挑钻戒呢。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很快就要有妹妹了,不对,是我的妹妹。以后这个顾家,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了！
白一凡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逼死明轩！
他不仅享受着顾北的宠爱,还把明轩的绝望当成一场闹剧,用最残忍的话一点点摧毁明轩的希望！
一个星期后,法律给出了公正的判决。
顾北因长期虐待未成年人,导致其子顾明轩猝死,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白一凡教唆他人自杀的行为情节恶劣,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
同时,原本已经录取白一凡的高校,在得知他的所作所为后,立刻撤回了录取通知书,让他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顾北的父母在得知判决结果和明轩死亡的真相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他们抱着明轩的遗照,在灵前哭到几乎晕厥,指着顾北的鼻子骂他丧尽天良不配做人父。
顾北虐待亲子致死的消息,像一颗炸雷,在
A
城的上流圈子里轰然炸开。
起初只是教育系统内部的调查通报,可随着明轩的笔记本、抄书手稿,还有白一凡的恶毒纸条被媒体曝光,舆论瞬间发酵,顾北的名字被钉在了
冷血父亲失职教师
的耻辱柱上
——
而他背后的顾氏集团,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这场风波。
顾氏集团的股票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路暴跌。
第二天,顾氏集团官方账号和顾家私人账号同时发布了一份《断绝关系声明》。
拿到离婚判决书的那天,我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顾北憔悴不堪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无尽的空洞。
这个曾经让我爱过、依赖过的男人,最终却成了害死我儿子的凶手。
我签下自己的名字,转身离开,从此,我和顾北之间,再无任何牵连。
7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把明轩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保留着他生前用过的每一件东西。
我常常坐在房间里,抱着他的枕头,仿佛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仿佛他只是去学校上学,下一秒就会推开房门,笑着喊我妈妈。
两年后,朋友偶然跟我提起顾北的近况。
她说,顾北因为表现良好,提前出狱了。
他一出狱就去找白晓月,想跟她结婚,弥补这些年的遗憾。
可白晓月却早已带着白一凡离开了A城,听说又傍上了一个有钱的老男人。
朋友说,白晓月把顾北骂得狗血淋头：我当初跟你,是以为能嫁进顾家当少奶奶,享受荣华富贵。结果你呢被顾家赶出来,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你拿什么养我和一凡你别再缠着我们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到这些话,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波澜。
顾北和白晓月,一个为了所谓的白月光害死亲生儿子,一个为了钱财随时可以抛弃伴侣,他们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可就算他们得到了惩罚,我的明轩也回不来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对明轩说：儿子,妈妈好想你。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人陪你玩妈妈会一直等,等我们在另一个世界重逢的那一天。
顾北再次入狱的消息,是朋友在电话里告诉我的。
彼时我正坐在明轩的书桌前,整理他生前没来得及做完的高考模拟卷。
朋友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恐,一字一句砸进我耳朵里时,我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却没有预想中的波澜。
或许是顾北早已在我心里成了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或许是明轩的离开,已经耗尽了我对所有极端事件的情绪起伏。
朋友说,顾北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被顾家断绝关系后,他没了经济来源,只能靠打零工勉强糊口,曾经的高级教师顾家公子光环碎得一干二净。
可他始终没死心,总觉得白晓月是因为他落魄才离开。
毕竟,他曾为了她,连亲生儿子都能不管不顾。
于是在一个雨夜,他拦住白晓月哀求她,还提到了白晓月之前说的怀孕事情。
白晓月嫌恶的骂顾北是个大傻子,说从未怀过他的孩子,那都是骗他的！
我就是想让你赶紧跟程安夏离婚,好嫁进顾家当少奶奶！谁知道你这么没用,不仅没保住顾家的位置,还被你爸妈赶出来,你现在就是个穷光蛋,我凭什么跟你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扎进顾北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这些年他为白晓月付出的一切,原来都只是一场骗局。
他看着白晓月脸上的嘲讽,又想起自己如今的下场,积压在心底的愤怒、不甘和绝望瞬间爆发。
顾北的眼神变得猩红,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8
直到白晓月彻底眼睛翻白,顾北才松开手。
但他还不解气,看到楼道口堆着的装修废料里有一把生锈的菜刀,竟弯腰捡了起来,疯了一样朝着白晓月的身体砍去。
他一边嘶吼,一边挥舞着菜刀,鲜血溅满了他的衣服和周围的墙壁。
原本还算整洁的单元楼门口,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地狱。
邻居听到动静后吓得报警,等警察赶过来时,白晓月身体被砍得面目全非,几乎成了一滩肉泥。
警察很快将顾北控制住,带回了警局。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辩解,对自己杀害白晓月的行为供认不讳。
因为作案手段极其残忍,社会影响恶劣,加上他有前科,法院很快就做出了判决——顾北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听到死刑两个字时,我正在给明轩的照片擦灰。
照片里的明轩穿着校服,笑得眉眼弯弯,阳光落在他脸上,像撒了一层金粉。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照片里他的脸颊,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不是为顾北,他残忍虐待亲子,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
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初顾北没有被白晓月迷惑,如果他能多给明轩一点父爱,如果他没有逼明轩抄那几百万字的四大名著,我的明轩是不是还能坐在教室里,和其他孩子一样,为了高考努力,为了未来憧憬
可没有如果了。
顾北的死刑执行那天,A城下了一场大雨。
朋友问我要不要关注一下新闻,我摇了摇头,关掉了手机,走进了明轩的房间。
我坐在他的床上,抱着他的枕头,轻声说：儿子,妈妈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你要是想吃,就回来看看妈妈好不好那个伤害你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在那边,再也不用害怕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像是在为这场荒唐又残忍的闹剧收尾。
顾北和白晓月的故事,最终以最血腥的方式落幕。
而我,还要带着对明轩的思念,继续走下去。
或许这份悲伤会伴随我一生。
但我会努力好好活着,替明轩看看这个世界,替他感受那些他还没来得及感受的温暖。
因为我知道,这是明轩最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