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五十,阳光花园小区保安亭。
阿骨咬着最后一口韭菜鸡蛋馅煎饼,把包装袋精准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这手精准度,是当年用骷髅头练习投掷术时打下的基础。他扯了扯灰扑扑的保安制服,对着亭子里那面掉漆的镜子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毫无生气的灰色瞳孔。
阿骨！又迟到三分钟！
一个洪亮的声音炸响在身后,吓得阿骨嘴里的煎饼差点喷出来。他转身,看到物业经理王三眼正站在台阶下,两只正常的眼睛瞪着他,额头上那只竖着的第三只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这是要扣绩效的前兆。
王经理早,阿骨挤出职业假笑,路上救了只被卡在栏杆里的流浪猫,耽误了点时间。
救猫我看你是跟那只三花妖猫唠嗑去了吧王三眼掏出平板电脑,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上周五你用消防栓给骷髅浇水,扣五十；上周三召唤骨爪帮4栋李奶奶够风筝,毁坏公物,扣一百；今天迟到,再扣五十。这个月绩效还剩多少,自己心里有数！
阿骨嘴角抽了抽。他那哪是给骷髅浇水,是召唤的骷髅兵在太阳下晒得快散架了,不补水不行；至于骨爪够风筝,那明明是做好事,怎么就成毁坏公物了
但他不敢反驳。谁让这位半兽人经理的第三只眼能看穿一切借口,而且扣起绩效来比巫妖议会的审判还狠。
是,下次一定注意。阿骨低头认错,心里默默把王三眼的名字刻在了暂时不复活的名单上。
正说着,3栋的张大爷拎着个布袋子晃了过来,袋子里露出半截生锈的铁剑,剑刃上还沾着点不明绿色液体——阿骨猜是昨天晨练时劈了小区的杂草堆。
小子,张大爷冲他眨眨眼,压低声音,昨晚召唤的那批骷髅兵不行啊,步伐太僵硬,跟没上油的合页似的。下次让它们跟着广场舞队练练,保证灵活度提升三成。
阿骨嘴角抽得更厉害了。让骷髅兵跳广场舞亏这老头想得出来。这位退休的屠龙勇士,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指点他的亡灵术,一会儿说召唤骨龙时尾巴别翘那么高,影响平衡,一会儿又念叨骷髅弓箭手的准头还不如我家楼下弹弓打鸟的小孩。
张大爷,无魔区不让用高阶召唤术,能凑出个骨架子就不错了。阿骨叹了口气。
那也不能糊弄！张大爷挥了挥手里的断剑,想当年我屠龙的时候,人家龙鳞都比你这骷髅兵的骨头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区地下停车场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紧接着,警报器的尖叫声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王三眼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瞬间红光暴涨：什么情况！
阿骨和张大爷对视一眼,同时往停车场入口跑。跑到近前,阿骨嘴里的煎饼彻底凉了——只见停车场的水泥地上裂开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十几个穿着中世纪板甲的骑士正从洞里爬出来,手里举着长矛,头盔上的羽毛歪歪扭扭,一看就是长途跋涉来的。
为首的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满是胡茬的脸,看到阿骨时,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异端！终于找到你了！巫妖议会有令,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
阿骨眨了眨眼,认出这是议会直属的肃清小队——当年他把巫妖长老的骨杖当烧烤签子时,这队人就在现场,估计记恨到现在了。
上班时间,能不能别大吼大叫阿骨掏了掏耳朵,吓到小区里的小朋友,王经理又要扣我绩效。
少废话！受死！骑士长举着长矛就冲了过来,矛尖带着破风的呼啸。
阿骨侧身躲开,顺手从旁边的垃圾桶里薅出一个空易拉罐,指尖泛起微弱的灰光——这是无魔区允许的最低阶亡灵术,只能给物体赋予自动追踪这种鸡肋属性。
去。他弹指一挥,易拉罐咻地飞出去,精准砸在骑士长的头盔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骑士长懵了,捂着头盔后退两步：你就这点本事
不然呢阿骨又捡起一个塑料瓶,无魔区不让用大招,将就着打呗。
他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张大爷的怒吼：小兔崽子们,敢在我地盘上撒野！
只见张大爷挥舞着断剑冲了上来,剑刃虽然锈迹斑斑,劈砍的力道却一点没减。一个骑士举盾格挡,结果盾牌被劈得像块饼干似的碎了,骑士本人被震得虎口发麻,手里的长矛都掉了。
老东西,找死！另一个骑士举矛刺向张大爷。
阿骨眼疾手快,召唤出两具骷髅兵挡在前面。那骷髅兵刚从花坛里扒拉出来,骨架子还沾着泥,被长矛一戳,当场散架,骨头滚得满地都是。
看吧,我说你这骷髅兵不行。张大爷一边吐槽,一边用断剑挑飞了骑士的头盔,连个盾都扛不住,还不如小区门口的石狮子结实。
就在这时,502的住户林影抱着个笔记本电脑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黑,头发长到遮住半张脸,手里还拎着个美工刀——据说是刚给网红修完图回来。看到停车场里的混乱,她挑了挑眉,随手甩了甩头发,几缕发丝突然变得像钢丝一样硬挺,咻地飞出去,缠住了一个骑士的手腕。
修图修到一半被吵到,很影响手感的。林影的声音冷冰冰的,手里的美工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你们的盔甲边缘太糙了,我帮你们‘修’一下。
说着,她冲过去,美工刀唰唰几下,就把骑士盔甲的系带全割断了,板甲哗啦一声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秋衣秋裤。那骑士愣在原地,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别致的攻击方式。
都给我住手！
王三眼的怒吼再次响起,他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红光四射,像个小太阳。上班时间在停车场打架,还毁坏公共设施！阿骨,扣两百！张大爷,你把骑士的盾牌劈了,照价赔偿！林影,你拆人盔甲,扣你物业费！
肃清小队的骑士们被这阵仗整懵了。他们想象过无数次和阿骨决战的场景,有魔法对轰,有亡灵军团对冲,却唯独没想过会被一个三只眼的半兽人指着鼻子扣钱。
你、你们是什么人骑士长结结巴巴地问。
阳光花园物业,王三眼掏出对讲机,喂,保安队吗地下停车场有一群穿奇装异服的人闹事,带几个保安过来处理一下,顺便叫清洁工来扫骨头。
骑士们：……
阿骨看着眼前这荒诞的场面,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想当年他在魔法界叱咤风云,掀翻议会时何等威风,如今却在小区里跟一群骑士打架,还得担心被物业经理扣绩效。
但不知怎么的,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好像比整天跟巫妖们勾心斗角有意思多了。
他正想着,那个刚才被林影拆了盔甲的骑士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举着拳头冲向阿骨：异端！我跟你拼了！
阿骨叹了口气,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骷髅兵的肋骨,用亡灵术赋予它自动闪避属性,然后把肋骨往地上一戳：喏,跟它打去。
那肋骨像根成精的面条,在地上蹦来蹦去,灵活地躲开骑士的拳头,时不时还绊他一下。骑士追得气喘吁吁,最后被绊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周围突然响起一阵掌声。阿骨抬头,发现停车场入口不知何时围了一群广场舞大妈,为首的李奶奶正举着个粉色的广场舞音响,笑眯眯地说：小阿啊,要不要大妈们给你加加油
别别别,阿骨赶紧摆手,吵到住户就不好了。
没事,李奶奶把音响音量调大,我们这是‘声波干扰’,帮你对付坏人呢！
震耳欲聋的《最炫民族风》瞬间响起,骑士们被吵得捂紧耳朵,脸色发白。连王三眼都皱了皱眉,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红光黯淡了些：李大妈,音量调小点,扰民了！
就在这混乱中,一个穿着学徒制服的年轻巫妖从骑士堆里钻出来,手里拿着本魔法书,紧张得声音发颤：队、队长,我、我来帮你！骨、骨牢术！
他念完咒语,却没看到预想中的骨头牢笼。只见地面上突然冒出一口冒着热气的铁锅,锅里咕嘟咕嘟煮着一锅乳白色的汤,飘着几根大骨头,香气瞬间盖过了广场舞音乐。
年轻巫妖傻眼了,低头看了看魔法书：啊……念错了,是骨汤术。
阿骨的鼻子动了动,这骨汤的香味,比他当年用龙骨熬的汤还正宗。他走过去,掏出手机：兄弟,这汤怎么做的加个微信发个食谱呗
年轻巫妖：
骑士长：
王三眼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剧烈跳动着,像是在强忍着扣钱的冲动：阿骨！上班时间聊菜谱,再扣五十！
阿骨：……
阳光透过停车场的通风口照进来,落在满地的骨头、散落的盔甲和那锅飘香的骨汤上。肃清小队的骑士们看着眼前这群画风诡异的对手——会召唤肋骨打架的保安,用断剑劈盾牌的老头,拆盔甲比修图还快的刺客,还有举着音响当武器的大妈——突然觉得,或许巫妖议会派他们来无魔区追杀阿骨,本身就是个错误。
肃清小队的骑士们被《最炫民族风》和骨汤香气双重夹击,早已没了斗志。尤其是那个年轻巫妖,捧着锅骨汤跟阿骨讨教起了火候,活脱脱把追杀现场变成了厨艺交流会。骑士长看着自家队员这副模样,气得头盔都歪了,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真跟一群广场舞大妈和煮骨汤的巫妖动手吧
我们走！骑士长咬着牙低吼,转身就往传送阵的方向走,走之前还狠狠瞪了阿骨一眼,异端,你给我等着！
慢走不送啊！李奶奶挥着广场舞扇子喊,下次来提前说,大妈给你们准备新曲子！
骑士们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阵的光晕里,停车场总算安静下来。
王三眼捂着额头上突突直跳的第三只眼,对着阿骨和张大爷一顿数落：你们俩,一个召唤骷髅拆了停车场的地砖,一个用断剑劈坏了三个路障,这个月奖金全扣！还有林影,拆人盔甲拆得挺欢,罚款两百,用来修骑士们踩坏的草坪！
林影耸耸肩,从口袋里摸出几张修图赚的银票递过去,语气平淡：够吗不够我再修两张图。
王三眼数了数银票,哼了一声：勉强够。下次再敢在小区里搞破坏,直接扣你三个月物业费。
阿骨缩了缩脖子,刚想求情,却被张大爷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老头冲他挤眉弄眼,示意他看王三眼手里的银票——那银票边角还带着墨香,明显是林影刚用幻术变出来的,这姑娘为了少扣钱,连职业技能都用上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王三眼收起银票,挥挥手,阿骨,把你那堆骷髅骨头捡干净,别让保洁阿姨投诉。张大爷,下次练剑去后山,再敢在停车场劈东西,我让你儿子来给你办退园手续！
张大爷嘿嘿一笑,把断剑扛在肩上：知道知道,下次我用木剑。
人群散去,阿骨蹲在地上捡骷髅碎片,骨头上还沾着草汁和泥土。林影走过来,丢给他一瓶清洁剂：用这个擦,能去味。上次给李奶奶修图,她孙子把酱油洒键盘上,就用这个擦掉的。
谢了。阿骨接过清洁剂,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那修图软件能P骨头吗我这骷髅兵的肋骨有点歪,想P直点。
林影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你还是让它们自己练练站姿吧。
阿骨嘿嘿笑了两声,继续捡骨头。阳光透过通风口照在骨头上,泛着淡淡的白光,他突然觉得,这些磕磕绊绊的骨头,比当年在巫妖议会里见过的任何一具精致骨甲都顺眼。
正捡着,手机突然响了,是物业群里的消息——王三眼发了条新通知：本周小区安全评比,阳光花园拿了第一！奖励全体保安加餐,今晚加鸡腿！
下面跟着一串欢呼的表情包,李奶奶发了个跳舞的动图,张大爷发了个举剑的自拍,林影发了张刚修好的图,图里的停车场干干净净,连地砖缝里的骨头渣都P没了。
阿骨看着群里的消息,又看了看手里快拼好的骷髅兵——这家伙正歪歪扭扭地站着,手里还举着块捡来的小石子,像是在给小区站岗。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指尖轻轻一点,给骷髅兵加了个自动敬礼的小法术。
骷髅兵啪地立正,对着路过的保洁阿姨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吓得阿姨手里的拖把都掉了。
阿骨赶紧冲过去道歉,心里却甜丝丝的。
或许这样也不错。不用跟巫妖们勾心斗角,不用惦记着统治亡灵界,就守着这个小区,每天捡捡骨头,跟张大爷唠唠屠龙的往事,看林影修图时骂骂咧咧,听李奶奶讲她孙子的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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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群聊,又抬头望了望小区里错落的楼房,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和大妈们的聊天声,一切都吵吵闹闹,却又暖融融的。
喂,骷髅兵。阿骨戳了戳刚拼好的骨架,以后好好站岗,别再被王经理扣钱了啊。
骷髅兵晃了晃脑袋,像是听懂了似的,又敬了个礼。
阿骨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今晚有加餐的鸡腿,得赶紧把骨头捡完,不然赶不上饭点了。至于什么巫妖议会的追杀,什么骑士长的威胁,先放放吧——
阿骨刚把最后一块骨头塞进储物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李奶奶中气十足的嗓门：阿骨啊！快来！食堂炖了大骨汤,给你留了最大块的骨髓！
他眼睛一亮,拍了拍骷髅兵的肩膀：看好家,我去打饭。骷髅兵僵硬地晃了晃手臂,算是应了。
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张大爷正跟王三眼掰扯：我说老王,咱这安全评比第一,是不是该给小阿记个头功要不是他那骷髅兵半夜替我守着菜窖,我那坛腌萝卜早被野猫扒了！
王三眼呷了口汤,眼皮都没抬：记功可以,扣的奖金不能少。他那骷髅兵踩坏了三平米草坪,账还没算呢。
哎你这老东西……
阿骨端着餐盘找了个空位坐下,刚舀起一勺汤,林影端着碗走过来,往他盘里放了个鸡腿：刚修图赚的,谢礼。她的指尖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颜料,是给幼儿园画板报剩下的。
阿骨嘿嘿一笑：谢了啊。对了,你上次说的修图软件,能给我骷髅兵P个披风不黑的,带金边的那种。
林影白了他一眼,嘴角却翘着：俗不俗下次给你P个带亮片的,闪瞎那些骑士的眼。
正说着,门口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个小屁孩,是李奶奶的孙子,举着张画纸嚷嚷：阿骨哥哥！我画了你和骷髅兵！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个火柴人,旁边戳着几节骨头,头顶还飘着个五角星。
阿骨接过来,郑重其事地塞进怀里：这可是珍品,得裱起来。
小屁孩被逗得咯咯笑,又跑回李奶奶身边,抢了她碗里的鹌鹑蛋。
窗外的夕阳把天染成了橘红色,食堂里的谈笑声、汤勺碰撞声混在一起,像首乱糟糟却格外暖心的歌。阿骨啃着鸡腿,看着眼前这光景,突然觉得当年在巫妖议会里追求的亡灵霸业,远不如这口带着骨髓香的热汤实在。
这时,他腰间的传讯符轻轻震动了一下,是以前的同僚发来的：议会要重组,速归。
阿骨看了眼,随手把符纸丢进了汤碗里。纸符遇水化成了一缕烟,连个响都没出。
他舀起最后一勺汤,冲张大爷他们扬了扬碗：明天我值早班,谁要带早饭张大爷的油条,李奶奶的菜包,林影……你要的黑咖啡,我记得。
给我来俩糖包！
我要茶叶蛋！
咖啡加双份奶,谢了。
回应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阿骨笑着应着,心里盘算着明天早起半小时,去巷口那家老面店排队。
第二天一早,阿骨揣着大家的早饭清单,踩着露水往巷口走。刚拐过弯,就见老面店门口排着长队,张大爷已经拎着个保温桶站在队尾了,见了他就招手：阿骨,快来！我给你占了位置！
阿骨跑过去,瞥见保温桶里冒出的热气：大爷,您这是
昨晚剩的骨汤,给你骷髅兵热了热。张大爷压低声音,别让老王看见,不然又说我徇私。
阿骨心里一暖,刚要道谢,就听前面一阵骚动。原来是卖豆浆的摊子不小心翻了,老板娘正手忙脚乱地收拾,几个等着买豆浆的街坊也跟着帮忙。阿骨见状,把清单塞给张大爷：您先帮我盯着,我去搭把手。
他过去扶起豆浆车,又从储物袋里摸出块干净的布帮忙擦桌子。老板娘感激地塞给他两杯热豆浆：小伙子,谢了！这豆浆算我送的！
等阿骨拎着一大袋早饭往回走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远远看见骷髅兵站在小区门口,脖子上果然系着条红围巾,是李奶奶织的那种枣红色,在晨光里特别显眼。有早起的小孩围着它转,伸手想摸围巾,骷髅兵居然微微弯了弯腰,逗得孩子们咯咯笑。
挺会讨喜啊。阿骨走过去,把一个菜包塞进骷髅兵的骨爪里——算是给它的早饭。骷髅兵咔哒咔哒咬着包子,红围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刚进小区,就见林影背着画板往外走,眼眶下带着点黑眼圈。早啊,她打了个哈欠,给,你要的披风。说着递过来张硬纸板,上面用银色马克笔画了件带亮片的披风,还剪了个豁口,正好能套在骷髅兵脖子上。
阿骨乐了：这就用上了
昨晚修图到半夜,顺手画的。林影揉了揉眼睛,我去公园写生,回来给你贴上去。
阿骨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早饭,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老面店的豆浆,温乎乎的,还带着点甜。他拎着早饭往各栋楼送,李奶奶家的小孙子抢着要帮骷髅兵贴披风,王三眼站在值班室门口核对考勤,看见他就喊：阿骨,今天轮到你扫花坛,别偷懒！
知道啦！阿骨应着,脚步轻快。
收拾好花坛,阿骨坐在保安亭里,给骷髅兵的关节上润滑油——这是张大爷教的,说跟给屠龙剑上油一个道理,滑溜了才好用。骷髅兵戴着林影画的亮片披风,脖子上的红围巾被风吹得飘起来,活像个刚从马戏团跑出来的骨架子。
阿骨！3栋快递柜又堵了！王三眼的吼声从对讲机里炸出来,第三只眼的红光透过保安亭的窗户都能看见,赶紧去处理,不然扣你绩效！
来了来了！阿骨揣着螺丝刀跑出去,刚到快递柜前,就看见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蹲在那,正用一根细得像发丝的银线,慢悠悠地挑着卡住的快递盒。她手指纤长,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银线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竟和林影修图时甩动的发丝有点像。
美女,这得用工具……阿骨刚开口,那女人突然抬头,露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左眼戴着个黑色眼罩,右眼的瞳孔是极深的墨色。
不用。她吐出两个字,银线猛地一收,卡住的快递盒啪地掉出来,正好落在她手里。她站起身,个子比阿骨还高些,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凉意。
你是……新住户阿骨没在小区见过她。
女人没回答,转身就要走。这时,快递盒突然嘭地炸开,里面滚出来的不是包裹,而是一堆冒着黑烟的骨头渣！骨头渣落地的瞬间,竟咔哒咔哒地组合起来,变成十几个巴掌大的骷髅头,嘴里喷着绿火,直扑那女人的脸！
又是这招。阿骨皱眉,伸手就要召唤骷髅兵。
却见那女人反应更快,抬手扯下眼罩,露出左眼——那是一只没有瞳孔的灰白色眼球,此刻正泛着银光。她指尖的银线突然暴涨,像一张大网罩住所有骷髅头,银线收紧,绿火瞬间被掐灭,骷髅头碎成了粉末。
影阁的‘骨粉哨’,女人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平淡,用来追踪目标的。看来,他们找的不是你。
阿骨愣了愣：你认识巫妖议会的人
以前是同行。女人扯了扯风衣,露出腰间挂着的铭牌,上面刻着夜刃两个字,我住701,以后请多指教,保安先生。
她转身走进单元楼,留下阿骨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螺丝刀。这小区到底藏了多少大佬连新来的住户都是能徒手捏碎骨粉哨的狠角色。
没等他想明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上次肃清小队来的时候动静还大。小区中心广场的地砖咔嚓裂开,一个巨大的黑色法阵在地面上亮起,法阵中央,一个穿着暗红色法袍的男人缓缓升起,兜帽下露出半张布满符文的脸。
阿骨,别来无恙。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带着令人牙酸的寒意,议会新主,骨皇冕下,亲自来请你回去了。
阿骨心里咯噔一下。骨皇,巫妖议会的初代掌权者,三百年前就被传羽化了,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老东西,诈尸都不挑个好日子阿骨往旁边退了两步,悄悄摸出对讲机,王经理,广场有情况,速来！
放肆！骨皇抬手,法阵边缘突然冒出无数骨爪,抓向周围的住户。几个路过的大妈吓得尖叫,却被突然冲出来的夜刃拦住——她指尖的银线化作盾牌,硬生生挡住骨爪,银线与骨头碰撞,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张大爷！林影！阿骨大喊。
3栋楼里传来一声怒吼,张大爷举着断剑冲出来,剑刃劈在骨爪上,火花四溅：小兔崽子,敢在我地盘动粗！林影也从5楼窗户跳下来,手里甩着两把美工刀,刀光比银线还快,几下就把靠近的骨爪削成了牙签。
骨皇看着这群杂牌军,兜帽下的嘴角勾起冷笑：无魔区的蝼蚁,也敢反抗他抬手,法阵中央突然升起一根巨大的骨柱,骨柱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显然是高阶亡灵术——在无魔区居然能使用高阶魔法
他带了‘破界晶’！夜刃脸色微变,那东西能暂时撕开无魔区的规则！
阿骨心里一沉。破界晶,魔法界的禁忌物品,没想到骨皇为了杀他,连这东西都用上了。
给我死！骨皇猛一挥手,骨柱带着黑雾砸向阿骨。
千钧一发之际,骷髅兵突然冲过来,用身体挡住骨柱。咔嚓一声脆响,骷髅兵的骨架被砸得粉碎,但骨柱的攻势也慢了半拍。阿骨趁机捡起地上的碎骨,指尖泛着灰光,大吼一声：亡灵·拼装术！
碎骨在空中重组,变成一只巨大的骨手,抓住骨柱猛地往回一扯！骨皇没站稳,被拽得一个趔趄。
好机会！张大爷举剑冲上去,夜刃的银线缠向骨皇的脚腕,林影的美工刀直逼他的兜帽。骨皇怒吼一声,黑雾暴涨,将三人逼退。
就在这时,王三眼带着保安队冲了过来,额头上的第三只眼亮得像探照灯：何方妖孽！敢在阳光花园搞破坏！罚款一万！扣……扣你全家绩效！
他身后,李奶奶带着广场舞队也来了,二十多个大妈举着音响,《最炫民族风》的音量开到最大,声波撞在黑雾上,居然把黑雾震得散了几分！
这是什么鬼招数骨皇懵了。他纵横魔法界三百年,从没见过用广场舞对抗亡灵术的。
阿骨抓住机会,冲夜刃使了个眼色。夜刃点头,银线突然缠上骨柱,林影甩出去的美工刀精准地砍在银线末端——银线瞬间绷紧,像根弓弦,把骨柱弹向骨皇！
不！骨皇被自己的骨柱砸中,法阵剧烈晃动。张大爷趁机一剑劈在法阵边缘,断剑虽然生锈,却带着屠龙时的神圣之力,竟在法阵上劈出一道裂缝！
破界晶失效了！夜刃喊道。
骨皇的法袍被裂缝喷出的气流掀飞,露出里面爬满蛆虫的身体。他看着周围举着音响、挥着断剑、甩着美工刀的对手,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
阿骨！我还会回来的！骨皇怒吼着,化作一道黑烟钻进法阵,法阵瞬间消失,只留下满地的骨头渣。
广场上一片狼藉。王三眼捂着第三只眼,心疼地看着裂开的地砖：阿骨,修复费用从你工资里扣！还有你,夜刃是吧刚住进来就打架,扣你押金！
夜刃挑眉,没说话,转身往701走。林影收起美工刀,拍了拍阿骨的肩膀：你这仇家挺厉害啊。张大爷拄着断剑喘气：下次让骷髅兵练练铁头功,不然挡不住揍。
阿骨看着满地狼藉,又看了看身边这群吵吵嚷嚷的邻居,突然笑了。以前他总觉得孤独,觉得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可现在,有能一起打架的伙伴,有会扣他绩效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经理,甚至连广场舞大妈都能组成声波战队……
走了,收拾残局了。阿骨捡起骷髅兵的碎片,今晚加鸡腿,我请客。
算我一个。夜刃的声音从单元楼门口传来,她靠在墙上,眼罩已经戴好,嘴角却难得地勾起一点弧度。
阿骨把骷髅兵的碎片重新拼好,给它换了条更厚实的红围巾——这是夜刃送的,据说是用影蛛丝织的,防火防砍,连王三眼的第三只眼都看不出材质。骷髅兵现在站在小区门口,活像个裹着棉被的岗哨,路过的小孩都敢摸它的手骨了。
听说了吗城西那边塌了个仓库,里面全是骨头。李奶奶一边择菜一边念叨,我孙子说,半夜能听见骨头响,吓死人了。
夜刃靠在保安亭的柱子上,擦拭着她的银线,闻言抬眼：是骨皇在凝聚本体。破界晶的碎片被他捡回去了,这次他要撕开更大的裂缝。
张大爷把断剑往地上一顿,火星溅起来：怕他个球！当年老子屠龙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啃骨头呢！
林影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过来,屏幕上是她用卫星地图截的图——城西仓库周围的地面上,隐约能看到和小区广场相似的黑色法阵,只是规模大了十倍不止。他在等月食,林影指着屏幕,今晚子时,月食最盛,他要在那时完全降临。
阿骨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灰色的瞳孔里第一次露出凝重。骨皇的虚影已经那么难对付,本体降临……后果不堪设想。
王经理呢他问。这几天王三眼总往物业办公室钻,谁叫都不出来。
在里面捣鼓他那堆‘宝贝’呢。夜刃瞥了眼物业楼,昨天我看见他搬了个大铁箱子进去,锁了三道锁。
话音刚落,物业楼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王三眼冲了出来,额头上的第三只眼亮得吓人,手里拎着个锈迹斑斑的铜喇叭,喇叭口还缠着胶布。都过来！他把喇叭往地上一放,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镇界锣’,当年我爷爷用它震退过入侵的深渊魔物！今晚要是骨皇敢来,咱就给他来个‘声波超度’！
众人看着那破喇叭,沉默了三秒。
王经理,阿骨小心翼翼地问,这玩意儿……能响吗
王三眼脸一沉：怎么不能上次小区消防演习,我用它喊集合,整栋楼的玻璃都震裂了！
正说着,城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大地剧烈摇晃,小区的路灯噼里啪啦全灭了。抬头望去,城西的夜空被染成了暗红色,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状黑雾正在升起,里面隐约能看到无数白骨在翻滚。
来了。夜刃的银线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阿骨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布满裂纹的头骨——这是他当年掀翻巫妖议会时,从骨皇的王座上敲下来的碎片,一直当护身符带在身上。张大爷,带居民去地下车库,那里有承重墙。林影,用你的幻术掩护,别让大家看到外面。夜刃,跟我去挡他。
小阿！张大爷抓住他的胳膊,断剑塞到他手里,这剑虽然锈了,但沾过龙血,对亡灵有克制。拿着！
林影往他兜里塞了个U盘：这是我做的‘防精神污染’插件,等会儿插你脑子里……呃,插你骷髅兵身上。
夜刃走到他身边,银线在两人之间搭起一座细细的桥：我的线能导你的亡灵力,等会儿……别拖后腿。
阿骨笑了,握紧断剑：谁拖后腿还不一定。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骨皇的本体降临了。
他不再是模糊的黑雾,而是一具高达十米的白骨巨人,每一寸骨头上都刻满了血色符文,双眼燃烧着绿色的鬼火,一脚踩碎了小区的围墙,尸臭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花园。
蝼蚁们,准备好迎接审判了吗骨皇的声音震得玻璃哗哗作响,抬手一挥,无数骨矛像暴雨般射向众人。
开锣！王三眼抢过镇界锣,用尽全身力气敲响。
哐——
刺耳的锣声炸响,骨矛在空中顿了顿,表面的符文竟黯淡了几分。广场舞大妈们举着音响冲上来,《最炫民族风》和锣声混在一起,形成一股诡异的声波屏障。
雕虫小技！骨皇怒吼,巨手直接拍向屏障。大妈们被震得飞出去,音响摔在地上,还在倔强地唱着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该我们了！夜刃的银线如潮水般涌出,缠住骨皇的关节,阿骨趁机冲上去,断剑带着龙血的金光,狠狠劈在骨皇的膝盖上！
当的一声,火花四溅,骨皇的膝盖上只留下一道白痕。
没用的！骨皇抬脚踹向阿骨,夜刃的银线瞬间绷紧,把他拽开,自己却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嘴角溢出鲜血。
张大爷举着断剑冲上去,被骨皇一巴掌拍在地上,断剑都飞了。林影的幻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失效,她的美工刀砍在骨皇身上,像挠痒痒。
王三眼的镇界锣被骨皇一脚踩扁,他捂着流血的额头,第三只眼里的红光越来越弱：扣……扣你绩效……扣到你破产……
骨皇低头看着这群挣扎的蝼蚁,发出不屑的狂笑：阿骨,看着你的同伴一个个死去,是不是很痛苦当年你毁我议会,今日我便毁你珍视的一切！
阿骨看着倒在地上的众人,看着被踩碎的音响,看着骷髅兵用身体护住一个吓哭的小孩,骨架都被踩弯了,灰色的瞳孔里突然燃起火焰。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以为当保安只是混日子,可现在才发现,这些吵吵闹闹的邻居,这个鸡飞狗跳的小区,早已成了他想守护的家。
骨皇,你错了。阿骨站直身体,身上开始冒出黑色的雾气,那是被他压抑了多年的亡灵之力,我珍视的,不是‘一切’,是‘他们’。
他缓缓举起双手,掌心向上,嘴里念出早已被遗忘的古老咒语。那不是攻击的术法,而是召唤——召唤他作为亡灵法师的终极形态,召唤他与整个亡灵界的连接。
以我阿骨之名,召——终焉骨龙！
大地剧烈震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轰然塌陷,一只遮天蔽日的骨爪从地底伸出,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一条长达百米的骨龙破土而出,骨骼上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龙角直指夜空,正是当年被他拆了骨架当烧烤签子、后来又被他偷偷复活藏在地下的老伙计。
骨皇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第一次露出恐惧：不可能！你怎么能召唤它这需要献祭……
献祭我的自由。阿骨站在骨龙的头顶,黑色的雾气融入骨龙的火焰,从今天起,我就是它,它就是我。想动我的人,先问过它的牙！
终焉骨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幽蓝火焰席卷而出,骨皇身上的血色符文瞬间被点燃。骨皇尖叫着挥舞巨手反抗,却被骨龙一口咬住肩膀,硬生生撕下一块白骨！
不——！
骨龙甩头,把那块白骨砸向地面,紧接着俯冲而下,龙爪抓住骨皇的身体,将他拖向空中。幽蓝火焰如潮水般涌入骨皇的骨缝,符文一个个崩裂,发出凄厉的惨叫。
当月食结束,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骨皇的身体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连一丝黑气都没留下。
终焉骨龙盘旋着,缓缓降落在小区广场上,看向阿骨的眼神里带着灵性。阿骨轻轻抚摸着它的头骨,低声说：回去吧,老伙计。
骨龙蹭了蹭他的手心,化作无数光点,沉入地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阿骨从空中落下,脚步有些虚浮。他的头发白了大半,灰色的瞳孔里失去了最后一点生气,像个真正的亡灵。
小阿！张大爷挣扎着爬起来,断剑拄在地上,你没事吧
夜刃走过来,银线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输送着微弱的灵力：别硬撑。
林影把那个U盘插在他衣领上：给你换了个‘续命’插件,能撑一会儿。
王三眼捂着额头,第三只眼的红光微弱却坚定：扣……扣你这个月全勤奖。下次再召唤这么大的东西,把小区踩坏了,扣你十年工资！
阿骨笑了,笑得咳嗽起来。他看着眼前这群人——拄着断剑的老头,捂着伤口的刺客,举着坏音响的大妈,还有瞪着第三只眼的半兽人经理——突然觉得,失去自由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至少,他守住了阳光花园的快递柜,守住了李奶奶的腌萝卜,守住了骷髅兵的红围巾,守住了……家。
走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王经理,今天我值早班,能算加班吗
王三眼瞪了他一眼,嘴角却绷不住了：算！给你加个双份鸡腿！
阿骨坐在保安亭里,看着自己苍白的手。召唤终焉骨龙的代价比想象中更大,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在缓慢流逝,皮肤下的血管隐隐透出灰黑色,像埋了一截枯骨。
在想什么夜刃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银色的液体,影蛛的毒液,能抑制亡灵力反噬。喝了。
阿骨接过瓶子,仰头灌下去,一股冰凉的刺痛感顺着喉咙滑下,四肢百骸的僵硬感果然缓解了些。谢了。
不用。夜刃盯着他脖子上的灰斑,你这样撑不了多久。终焉骨龙的力量与你绑定,要么你彻底变成亡灵,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找到‘活灵泉’。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不是夜刃,也不是小区里的任何一个人。
阿骨猛地抬头,看向保安亭外——终焉骨龙残留的气息在空气中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虚影,是龙头的形状,幽蓝的火焰在它眼眶里跳动。
老伙计阿骨愣住。这还是骨龙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活灵泉,藏在无魔区与魔法界的夹缝里。骨龙的声音像石头摩擦,泉水能洗去亡灵印记,让你重获自由。但它有代价。
什么代价夜刃追问。
骨龙的虚影转向她,火焰跳动了一下：活灵泉的守护者,是‘时空之蛇’。它守护泉水三千年,每一个想取水的人,都要答应它一个条件——成为新的守护者,直到下一个有缘人出现。
阿骨沉默了。成为守护者那和被囚禁在无魔区有什么区别
或者,骨龙的声音低了下去,用等价的‘生命印记’交换。比如……一条骨龙的本源之力。
阿骨瞳孔骤缩。他懂骨龙的意思。终焉骨龙是他用自身亡灵力和无数骸骨凝聚的,若剥离它的本源,骨龙会彻底消散,而他将失去最强大的战力,但也能摆脱绑定,重获自由。
不行！张大爷不知何时站在亭外,手里的断剑哐当砸在地上,你傻啊没了骨龙,再来个巫妖怎么办咱们这群人能挡几次
张大爷说得对。林影抱着电脑走来,屏幕上是她查到的资料——活灵泉的守护者从未有善终,最短的一个只待了三个月就被时空之蛇吞噬了。成为守护者就是送死。
王三眼也凑了过来,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盯着骨龙虚影,语气难得严肃：阿骨,你要是走了,小区的安保谁来管我可找不到第二个能召唤骷髅兵通下水道的保安。
阿骨看着他们,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曾以为自由就是逃离魔法界的追杀,逃离无魔区的束缚,可真有机会离开时,他却犹豫了。
我再想想。他摆摆手,让骨龙的虚影散去。
接下来的几天,阿骨像往常一样上班——登记快递,驱赶流浪猫,给骷髅兵换围巾。但他总能感觉到活灵泉的诱惑,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拉他离开。
这天傍晚,他巡逻到小区后门,看见夜刃正对着一面墙发呆。墙上有个不起眼的裂缝,裂缝里透出微弱的绿光,正是骨龙说的夹缝入口。
你想去找活灵泉阿骨问。
夜刃回头,眼罩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我以前是影阁的杀手,被议会追杀才逃到无魔区。活灵泉对我来说,也是自由。她顿了顿,但我不会用骨龙的本源换。那是你的伙伴。
阿骨看着裂缝里的绿光,突然笑了。他想起第一次来阳光花园面试,王三眼用第三只眼盯着他问会召唤骷髅兵能兼通下水道不；想起张大爷教他给骷髅兵上油,说跟屠龙一个道理；想起林影给他的骷髅兵P亮片披风,骂他审美俗不可耐；想起李奶奶塞给他的菜包,烫得他指尖发红……
这些琐碎的、吵闹的、鸡飞狗跳的日子,原来早已在他心里扎了根。
老伙计,出来聊聊。阿骨对着空气说。
终焉骨龙的虚影再次浮现,这次更清晰了些。你想好了
嗯。阿骨点头,我不做守护者,也不用你的本源换。我有第三个条件。
他转身跑回保安亭,翻出一个布满灰尘的铁盒——里面是他当保安以来攒的所有东西：王三眼扣绩效的罚单,张大爷写的骷髅兵训练手册,林影画的亮片披风图纸,李奶奶织的红围巾,还有夜刃给的毒液瓶……
这些,算不算‘生命印记’阿骨把铁盒举到骨龙面前,它们是我在这儿活过的证明,比任何亡灵力都珍贵。
骨龙的眼眶里,幽蓝的火焰剧烈跳动起来,像是在笑。够。它吐出一个字,虚影猛地撞向墙壁的裂缝！
裂缝瞬间扩大,露出里面奔腾的泉水——活灵泉是金色的,像融化的阳光,每一滴水珠都在唱歌。时空之蛇的虚影在泉水上方盘旋,看了看阿骨,又看了看铁盒里的东西,竟缓缓退开了。
去吧。骨龙的声音带着释然,以后,别再把骨爪当烧烤签了。
阿骨走进裂缝,活灵泉的水自动漫过他的脚踝,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住他,皮肤下的灰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苍白的手重新染上血色。他能感觉到终焉骨龙的力量在剥离,却没有想象中的虚弱,反而浑身轻松。
当他走出裂缝时,夕阳正落在小区的围墙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夜刃站在外面,看着他恢复血色的脸,摘下了眼罩——她的左眼不是灰白色,而是和右眼一样的墨色,只是瞳孔里有淡淡的蛛网纹路。
看来成功了。她笑了,是阿骨第一次见她笑。
嗯。阿骨摸了摸脖子,那里的灰斑彻底消失了,老伙计呢
它回地底下睡觉去了。夜刃指了指地面,说等你哪天想通了,还能叫它出来通下水道。
阿骨哈哈大笑,笑完又有点鼻酸。
这时,王三眼举着个算盘跑过来,额头上的第三只眼亮得很：阿骨！你自由了正好！小区要招个安保队长,月薪涨三成,还不扣绩效……
干！阿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张大爷和林影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新的保安制服,胸口别着个徽章——是用终焉骨龙脱落的一片鳞甲做的,闪着幽蓝的光。
以后就是队长了。张大爷拍着他的肩膀,可得好好带带那群年轻保安,别让他们连召唤个骷髅兵都歪歪扭扭。
林影递给他一个平板电脑：这是我做的‘骷髅兵智能管理系统’,能自动记录它们的出勤和……损坏情况。
夕阳下,保安亭的灯光亮了起来,骷髅兵站在门口,脖子上系着新的红围巾,骨爪里还攥着个捡来的塑料瓶,像在给新队长敬礼。
走了,开个安保队会议。阿骨穿上新制服,徽章在胸口闪闪发亮,今晚加鸡腿,我请客——用新队长的工资。
哦！众人欢呼着跟上。
夜色渐浓,小区的灯一盏盏亮起,像撒在地上的星星。保安亭里,阿骨的新制服挂在墙上,旁边钉着一张纸,是王三眼写的：队长绩效考核标准：1.
骷髅兵不得在广场舞队领舞；2.
禁止用骨龙鳞甲当烧烤签……
第七章
意外的技能觉醒
阿骨当上新任安保队长的第二周,正带着骷髅兵小队在小区巡逻。这群骨头架子经过林影的智能系统调教,居然学会了用骨爪比OK手势,引得路过的小孩追着跑。
停！阿骨突然喊住队伍。不远处的健身区,几个小孩正围着一个倒地的篮球架发愁——支架断了根钢筋,歪歪扭扭悬在半空,随时可能砸下来。
他刚想召唤骷髅兵抬走篮球架,指尖突然泛起淡金色的光。那光芒顺着指尖流到地面,竟在篮球架下方凝结出几道金色的藤蔓,稳稳托住了摇摇欲坠的架子！
阿骨愣住了,骷髅兵们也停下动作,骨爪挠着天灵盖,像是在模仿人类的困惑。
这是……生命系魔法夜刃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眼罩下的眼睛微微睁大,你不是亡灵法师吗怎么会用植物系的技能
阿骨试着再集中精神,指尖的金光更盛,藤蔓缓缓将篮球架放平在地面,甚至还开出了几朵小小的金色花苞。他自己也懵了：我哪知道……可能是活灵泉的后遗症
正说着,张大爷扛着断剑遛弯过来,看到这一幕吹了声口哨：可以啊小子,现在不光能召唤骨头,还能种花草了以后小区的绿化都归你管呗！
林影抱着平板电脑记录数据,突然咦了一声：系统显示你体内的能量波动很奇怪,既有亡灵力的冷冽,又有生命力的温热……就像冰和火融在一起了！
阿骨看着自己泛着金光的手指,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好奇的众人,突然想起活灵泉里那金色的泉水,以及终焉骨龙最后说的那句自由不是逃离。或许,当他选择留下的那一刻,某种更奇妙的变化就已经开始了。
试试这个！王三眼不知从哪摸出一袋花籽,往阿骨手里一塞,种片玫瑰呗,上次广场舞队说缺个背景拍照。
阿骨失笑,握着花籽走到花坛边。他深吸一口气,将指尖的金光注入泥土,再把花籽撒下去。不过片刻,嫩芽破土而出,顺着藤蔓攀爬,转眼就绽放出一片绚烂的红玫瑰,引得路过的大妈们惊呼连连。
还真是个种花的好料子！李奶奶笑着递来一杯水,不过可别顾着种花忘了本职啊,刚接到投诉,4栋的下水道又堵了,骷髅兵们该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