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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的序曲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拧了一圈。
剧痛来得猝不及-防,让我眼前一黑,险些从沙发上滑下去。
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指尖冰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
落雪,你怎么了
不舒服吗
傅寒川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没有半分温度。
他像是在看一件即将出现瑕疵的昂贵瓷器,担心的不是瓷器本身,而是它是否还能完美地展出。
我抬起头,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边那个女人和孩子身上。
女人叫苏晓冉,是傅寒川藏在心尖上多年的白月光。
此刻,她正温柔地替那个小男孩擦拭嘴角的蛋糕渍,眉眼间的柔情,是我从未在傅寒川脸上见过的。
而那个孩子,约莫四五岁,眉眼简直是傅寒川的缩小版,任谁看了都无法否认他们的血缘关系。
就在一小时前,傅寒川将他们带到我面前,用一种通知的、不容置喙的语气说：落雪,这是苏晓冉和我的儿子,傅子谦。
子谦的身体不太好,需要最好的医疗环境。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无法思考。
我和傅寒川的订婚宴就在三天后。
全城皆知,尹氏集团的千金尹落雪,即将嫁给傅氏的继承人傅寒川,这是一场强强联合的商业盛宴。
而我,尹落雪,更是这场盛宴中最光彩照人的女主角。
至少,在今天之前,我是这么以为的。
傅寒川,你什么意思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他轻描淡写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意思很简单。
子谦是我的儿子,他必须认祖归宗。
至于晓冉,她会以子谦生母的身份,暂时住在傅家。
心脏的绞痛又一次袭来,比刚才更加猛烈。
我疼得冷汗涔涔,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奇怪,我从没有心脏病的毛病。
你的儿子
我死死盯着他,你背叛了我
傅寒川皱起了眉,似乎对我的无理取闹感到不悦：落雪,注意你的言辞。
子谦的存在,是个意外。
你可以理解为,我找人‘代孕’,为了给傅家一个继承人。
这件事,我父母也知道,并且同意了。
代孕
多么可笑又轻飘飘的借口。
他看着我的眼睛,那里清晰地映出我的狼狈。
我知道,他选中我,从来不是因为爱。
只因为我这张脸,有七分像苏晓冉。
我是一个完美的替代品,一个家世显赫、能力出众,能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又能满足他那点可悲念想的工具。
所以,他继续说,语气冰冷如铁,为了尹、傅两家的合作,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你必须接受。
做一个合格的傅太太,就要有容人的气度。
子谦以后,会叫你妈妈。
妈妈
一直安静的苏晓冉忽然抬起头,柔柔弱弱地开口,眼眶微红：寒川,这对尹小姐太不公平了。
子谦是我生的,怎么能叫别人妈妈呢
是我对不起尹小姐,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当年被迫离开你……
她话说一半,欲语还休,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
好一朵顶级的白莲花。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像是一根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心脏的疼痛已经达到了顶峰,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是傅寒川安抚苏晓冉的低语,和那个孩子怯生生的哭泣。
就在我意识快要涣散时,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一条财经新闻的推送弹窗——【快讯：战氏集团总裁战擎在今日的跨国并购案签约仪式上,突然心脏剧痛,原因不明,会议被迫中止,已被紧急送医！】
战擎
那个暴戾乖张,和我未婚夫斗得你死我活的疯子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个荒诞到极点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了我的脑海。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力,在心里对着傅寒川和苏晓冉那对恶心的璧人,嘶吼了一句——去死吧！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不是出自我的口,也不是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
它来自电视。
财经频道的直播画面中,刚刚还在播报战擎被送医消息的女主持人,突然切入了一段混乱的现场画面。
医院走廊里,一群医生护士正围着一个担架床手忙脚乱,而床上那个本该昏迷的男人——战擎,正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胸口,面目狰狞,发出野兽般的痛嚎。
他的痛苦,他的挣扎,隔着屏幕,都让人不寒而栗。
而我,捂着胸口,那股几乎要将我撕裂的剧痛,在那一瞬间,奇迹般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仿佛灵魂被抽离的空虚。
我呆呆地看着电视里那个痛苦的男人,又看了看眼前这对男女。
一个疯狂的猜想,如藤蔓般缠绕住了我的心脏。
我和我的死对头的死对头……好像产生了某种,要命的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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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的共感
落雪,你看够了没有
傅寒川不耐烦的声音将我从震惊中拉回。
他关掉了电视,客厅里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他语气里的轻蔑,像是碾死一只蚂蚁般随意。
现在,我们该谈谈你的态度。
我缓缓抬起头,胸口的余痛还在,但已经可以忍受。
我盯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透了这个男人的自私与冷酷。
我的态度
我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我的态度重要吗
傅总裁不是已经替我决定好了一切
傅寒川的脸色沉了下来：尹落雪,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这不仅是我的决定,也是傅家和尹家的决定。
你父亲为了这次合作,抵押了尹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你现在悔婚,想过后果吗
他总是这样,精准地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
尹氏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不能让它因为我的任性而毁于一旦。
我知道了。
我垂下眼睑,将所有的屈辱和不甘都压进心底,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傅太太。
说出这句话时,心脏再次被狠狠刺了一下。
不剧烈,却绵长,像一根钝针在反复穿刺。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机。
没有新的新闻推送。
看来,这种程度的心痛,对战擎那样的疯子来说,大概只相当于被蚊子叮了一下。
得到我顺从的答复,傅寒川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他站起身,理了理昂贵西装上不存在的褶皱：很好。
明天我母亲会过来,和你商量一下订婚宴的细节,以及……如何对外解释子谦的存在。
你好好准备。
说完,他便带着苏晓冉和傅子谦上了楼,毫不避讳地走向主卧的方向。
那里,本该是我们的新房。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像一尊被抽掉灵魂的雕塑,僵硬地坐在沙发上。
屈辱、愤怒、悲哀……无数种情绪在我体内冲撞,每一次撞击,都化为实质性的痛楚,传递到胸口。
那种感觉很奇妙。
我的大脑清醒地知道这是情绪,但我的身体却在承受着酷刑。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在城市的另一端,战擎是不是又开始了他的间歇性发作。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被这莫名其妙的疼痛折磨得暴跳如雷的样子,光是想想,就让我产生了一丝病态的快感。
这份快感,稍稍冲淡了我的痛苦。
第二天,傅寒川的母亲,傅夫人,如约而至。
她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看我的眼神却像是在审视一件货物。
落雪啊,寒川都跟你说了吧
她开门见山,连一丝虚伪的寒暄都懒得给,子谦是我们傅家的长孙,身份尊贵。
你既然要嫁进傅家,就要有当家主母的气度。
我们会对外宣称,孩子是你们早就有的,只是之前一直在国外疗养。
这样,既全了傅家的颜面,也全了你的。
全了我的颜面
我险些笑出声。
让我平白无故给别人的私生子当妈,这叫全了我的颜面
心口的刺痛再次袭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顺而得体：妈,我都听您的安排。
一声妈,叫得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傅夫人显然对我的识大体非常满意。
她拍了拍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好孩子,委屈你了。
但你要知道,豪门的媳妇,从来都不好当。
你要学会看的长远一些。
等将来你和寒川有了自己的孩子,傅氏的一切,不还是你们的
她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一种天大的恩赐。
而就在这时,苏晓冉抱着傅子谦从楼上下来了。
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长裙,不施粉黛,却更显楚楚可怜。
伯母,她怯生生地开口,我……我是不是不该住在这里
这样对尹小姐太……
你给我闭嘴！
傅夫人脸色一沉,厉声喝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子谦的生母！
除了照顾好子谦,傅家的任何事,都轮不到你插嘴！
苏晓冉吓得脸色已经苍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泣。
傅子谦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傅夫人不耐烦地皱起眉,对我命令道：落雪,你还愣着干什么
快把孩子抱过来哄哄！
你以后是他的母亲,要学会怎么带孩子！
我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让我去抱那个孩子
那个由我的未婚夫和另一个女人所生的,代表着我一生耻辱的证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审视,有命令,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放慢。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心正在一寸寸地碎裂。
那种痛,已经不是针扎,而是被活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再撒上满满一把盐。
剧痛——！
前所未有的剧痛瞬间攫住了我！
我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就此昏死过去的时候,一个暴戾而熟悉的声音,如惊雷般在别墅门口炸响。
尹落雪！
我猛地回头。
只见别墅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战擎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神色慌张的保镖。
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
你他妈的,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戾气,说！
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降头！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傅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战擎！
你发什么疯！
这是傅家的地盘,谁让你闯进来的！
保安！保安呢！
战擎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他的眼里只有我。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和捂住胸口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立刻被更浓烈的暴怒所取代。
装还在给我装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尹落雪,我不管你用了什么鬼把戏,我警告你,立刻给我停下！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痛！
手腕上的剧痛和心口的绞痛交织在一起,我的意识濒临崩溃。
我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俊脸,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凛冽寒意。
原来,这就是我那份无处发泄的痛苦,在他身上的呈现方式。
原来,被人误解,是这么的……痛。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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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试探
战擎,你放开她！
傅寒川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显然是被楼下的动静惊动了。
看到战擎攥着我的手腕,他的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寒霜。
我的未婚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动手脚了
他快步下楼,将我拉到他身后,摆出了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这姿态虚伪得令人作呕。
战擎看着他,又看看我,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你的未婚妻
傅寒川,你倒是挺有脸说。
带着前女友和私生子登堂入室,逼着未婚妻‘母仪天下’,这就是你们傅家的家教
他的话像一颗炸雷,让在场的傅夫人和苏晓冉脸色剧变。
傅寒川的瞳孔猛地一缩：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战擎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剖开,尹落雪,我现在有点好奇了。
被自己的未婚夫这么羞辱,你是不是痛得快要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我,像是在做一场残酷的实验。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狠狠一颤。
那股熟悉的绞痛,如期而至。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看到战擎的身体也僵了一下,他英挺的眉峰瞬间蹙起,额角有青筋暴起。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动作,和我此刻一模一样。
他感受到了。
他真的感受到了！
这个发现让我震惊,也让我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我迎着他探究的目光,故意将所有的痛苦都凝聚在心口,然后,缓缓地,对他露出了一个苍白而凄楚的微笑。
是啊,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破碎的颤音,我痛得……快要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战擎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高大的身躯控制不住地晃了晃,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死死地咬着牙,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痛。
他看我的眼神,从暴怒、探究,变成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
疯子……你这个疯子……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战总,您没事吧
他身后的保镖慌忙上前扶住他。
战擎一把推开手下,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我,那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傅寒川！
傅夫人尖利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对峙,还不快把这个疯子赶出去！
你想让傅家的脸都丢尽吗！
傅寒川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没想到自己最隐秘的家事,会被战擎这个死对头如此不堪地揭穿。
战擎,这里不欢迎你。
滚！
他厉声喝道。
战擎却突然笑了,那笑声低沉而疯狂,听得人头皮发麻。
滚
我今天还就不走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重新站直了身体,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嚣张的气焰却丝毫无减。
他绕过傅寒川,再次走到我面前。
这一次,他没有动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种残酷的玩味：尹落雪,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我警惕地看着他。
你不是痛吗
他弯下腰,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再痛一次给我看看。
只要你敢,我就帮你把这对狗男女,连同这个碍眼的小杂种,一起从这里丢出去。
他的气息灼热,话语却冰冷如毒蛇。
他这是在试探我。
他想彻底搞清楚,这诡异的联结,到底是不是由我主导。
我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内心在天人交战。
傅寒川、苏晓冉、傅夫人……他们每一个人的嘴脸都在我脑海中盘旋。
他们的逼迫,他们的羞辱,像一座大山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
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暴戾的疯子,却给了我一个宣泄的出口。
虽然这个出口,需要以自残的方式来实现。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双写满了疯狂和挑衅的眼睛,心一横。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去回想这两天所遭受的一切。
傅寒川冰冷的谎言,苏晓冉得意的嘴脸,傅夫人理所当然的逼迫,还有那个孩子,那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有多么失败和可悲的存在……
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都化为了一把最锋利的刀。
我用尽全力,将这把刀,狠狠地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噗——
一声压抑的吐血声。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战擎高大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弓,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溅在了傅家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触目惊心。
他单膝跪地,身体剧烈地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他抬起头,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里面写满了骇然、痛苦,以及一丝……恐惧。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傻了。
而我,站在原地,除了心口传来的一阵阵空虚后的余悸,再没有一丝痛感。
我成功了。
我用我的痛苦,给了这个试探我的疯子,最狠的一击。
同时,我也终于确定了。
我和战擎,这场诡异的痛感互换,不是单向的。
我所承受的每一分心痛,都会以十倍、百倍的生理剧痛,还给他。
我们,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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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辱的彩排
战擎被他的手下强行带走了。
临走前,他那双淬了血的眼睛,隔着混乱的人群,死死地烙印在我身上。
那眼神太复杂,有震惊,有暴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认命。
他走后,傅家别墅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傅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扫把星！
你这个扫把星！
我们傅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想娶你进门！
你看看你招惹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傅寒川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
战擎的出现,不仅揭穿了他的家丑,更像是在他精心布置的棋盘上,投下了一颗不受控制的棋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看着我,眼神冰冷而锐利：尹落雪,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和战擎,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能有什么关系
我不过是他用来巩固地位的工具,战擎是他恨之入骨的死敌。
我们唯一的联系,就是他。
我迎上他的目光,心中一片冰凉,语气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或许,傅总您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您的死对头,会对您的家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我轻飘飘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傅寒川被我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
这场闹剧,最终以傅夫人的拂袖而去告终。
她临走前撂下话,订婚宴必须如期举行,而且,我必须在订婚宴前,学会如何扮演一个合格的母亲。
这意味着,地狱般的彩排,正式开始。
接下来的两天,我活得像一个提线木偶。
傅寒川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逼迫我进入母亲的角色。
他让我搬出主卧,住进客房,而苏晓冉和傅子谦,则名正言顺地占据了原本属于我的空间。
他要求我每天亲自给傅子谦喂饭。
孩子很抵触我,他只认苏晓冉。
每当我端着碗靠近,他就会尖叫着把碗打翻,滚烫的粥洒在我手背上,烫起一片红痕。
而傅寒川只会冷冷地站在一旁,说：他还是个孩子,你要有耐心。
苏晓冉则会立刻扑过去,心疼地抱住孩子,用一种自责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尹小姐,对不起,都怪我……子谦他离不开我。
要不,还是我来吧
她的每一句对不起,都像是在往我的伤口上撒盐。
每一次,我的心都会被刺痛。
每一次刺痛,我都忍不住去想,战擎现在怎么样了
他是不是又在哪个重要的场合,突然痛得满地打滚
这种病态的联想,成了我唯一的精神慰藉。
但很快,我就连这点慰藉都失去了。
因为我发现,那种能让战擎痛到吐血的剧痛,很难再复现。
我的心,似乎正在一点点变得麻木。
被粥烫到,心口会刺一下。
被孩子推开,心口会抽一下。
听到苏晓冉的绿茶发言,心口会堵一下。
这些细细碎碎的,绵延不绝的钝痛,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凌迟。
它们不足以让战擎产生强烈的生理反应,却在无时无刻地消磨着我的精神。
我甚至开始怀疑,战擎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应对之策。
或许他吃了什么特效止痛药,或者干脆把我当成了一个需要定时打理的麻烦,只要保证我不受致命刺激,那些小打小闹的疼痛,他完全可以忍受。
这个猜想,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他能忍受,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唯一的武器,也失效了
订婚宴前夜,傅寒川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家宴,邀请了傅家的几位旁支亲戚,美其名曰,让我和子谦提前培养感情,好在明天的订婚宴上,上演一出母慈子孝的温情戏码。
饭桌上,傅子谦坐在我身边的儿童椅上,苏晓冉就坐在他另一侧,温柔地给他夹菜。
我像个局外人。
一位傅家的长辈,笑呵呵地对我说：落雪啊,你真是好福气。
寒川能干,子谦又这么可爱。
你一进门就是现成的妈,省了多少事。
另一位附和道：是啊是啊,女人嘛,最重要的就是相夫教子。
事业再好,都不如有個好归宿,有个儿子傍身。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将那套腐朽的女德理论,包装成金玉良言,灌进我的耳朵。
傅寒川坐在主位,对这一切听之任之,甚至还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他们是在合起伙来,磨掉我所有的棱角,将我塑造成他们想要的,那个温顺、听话、以夫为天、以子为天的完美工具。
屈辱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抠进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就在这时,苏晓冉柔声对傅子谦说：谦谦,快,叫一声妈妈给奶奶和姑姑们听。
傅子谦眨着酷似傅寒川的眼睛,看了看苏晓冉,又看了看我,奶声奶气地,对着苏晓冉的方向,甜甜地喊了一声：妈妈！
苏晓冉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幸福而骄傲的光彩。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尴尬和看好戏的意味,落在了我身上。
傅寒川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放下筷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盯着我,眼神里的警告和威压,几乎要将我碾碎。
仿佛在说,你连个孩子都搞不定,真是个废物。
那一瞬间,积压了数日的委屈、愤怒、不甘,如同火山般,在我体内轰然爆发。
我感觉我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胸腔里活生生掏了出来,然后扔在地上,任由千万只脚践踏。
痛！
痛到灵魂都在颤抖！
我眼前发黑,耳中轰鸣,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我知道,这次的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战擎……他会怎么样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这股剧痛吞噬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战擎那夹杂着剧痛和无尽怒火的,嘶哑的咆哮——尹落雪……你他妈的,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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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交易
我在……傅家别墅。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说一个字,心脏都像被刀割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喘息,和物品被砸碎的声音。
傅家……好,很好。
战擎的声音嘶哑得像是在泣血,尹落雪,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带着你的痛苦,立刻,滚出那个让你恶心的地方！
否则,我发誓,我会亲手毁了你,在毁了傅寒川之前！
他的威胁,在此刻听来,却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让我滚。
他第一次,不是让我停止痛苦,而是让我离开痛苦的源头。
因为他终于明白,只要我还待在这个地狱里,我们的互相折磨,就永远不会停止。
他的身体,会成为我所有痛苦的宣泄口。
我走不了。
我惨笑一声,明天,就是我的订婚宴。
订婚宴
电话那头的战擎笑了,笑声疯狂而绝望,好一个订婚宴！
尹落雪,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心痛死,也比不上你们尹家的股份重要
他一针见血,戳穿了我最懦弱的地方。
你听着,他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那是一种暴风雨前的死寂,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半小时内,到金鼎大厦顶楼来见我。
如果你不来,我就把我们之间‘痛感互换’的秘密,捅给全世界的媒体。
我倒想看看,当所有人知道傅氏未来的女主人,能用‘情绪’杀人于无形时,傅家和尹家的股价,会跌成什么样子。
他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个疯子！
他竟然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来威胁我！
我抬起头,环视着饭桌上各怀鬼胎的傅家人,和一脸无辜、眼底却藏着得意的苏晓冉。
继续留下来,是无尽的凌迟。
去找战擎,是未知的疯狂。
但至少,疯狂里,还有一丝挣脱的可能。
我猛地站起身,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冷冷地丢下一句：我身体不舒服,先回房了。
不顾傅寒川阴沉的脸色,我转身就走。
我没有回客房,而是直接从别墅的侧门溜了出去,开上我自己的车,一路狂飙,向着金鼎大厦而去。
一路上,心口的剧痛在逐渐缓解。
我能感觉到,随着我远离那个压抑的牢笼,我的情绪正在平复。
半小时后,我出现在金鼎大厦的顶层总统套房。
战擎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丝质睡袍,身形挺拔如松,但从他紧绷的背部线条,依然能看出他刚经历过一场怎样的痛苦。
房间里一片狼藉,昂贵的古董花瓶碎了一地。
你来了。
他转过身,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平日的锐利和侵略性。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那股迫人的气势,让我下意识地后退。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警惕地问。
我想怎么样
他嗤笑一声,在我面前站定,尹落雪,这句话该我问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带着我,一起下地狱吗
我没有！
我脱口而出。
没有
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那你在做什么
留在那里,任由那群人渣践踏你的尊严,然后把所有的痛苦,都转嫁到我身上
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我的心脏停跳了三秒钟！
三秒！
医生说,再晚一点,我就真的死了！
他的话,让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从没想过,我的心痛,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看着我震惊的表情,战擎眼中的暴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疲惫和无奈。
我们谈个交易吧。
他忽然说。
什么交易
明天,毁了你的订婚宴。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痛吗
那就让他们比你更痛。
你不是屈辱吗
那就让他们当着全城人的面,颜面扫地,身败名裂。
我的呼吸一滞。
毁了订婚宴,意味着和傅家彻底撕破脸,意味着尹氏将面临傅氏疯狂的报复。
我做不到。
我艰难地摇头,我不能拿我父亲一生的心血去赌。
愚蠢！
战擎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委曲求全,傅寒川就会放过尹氏
他那样的人,一旦得到他想要的,尹氏只会被他蚕食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与其被温水煮青蛙,不如放手一搏！
他看穿了我的犹豫,继续加码：你不用担心尹氏。
只要你配合我,傅氏给不了尹氏的,我战氏,加倍给！
我还可以把战氏在欧洲的两条核心航运线,让给尹氏运营。
这个筹码,够不够
我倒吸一口凉气。
战氏的欧洲航运线,是他们的核心命脉之一,傅寒川觊觎了多年都没能拿下。
战擎竟然愿意用这个来做交换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解地问,你明明可以……可以囚禁我,控制我,让我不要再产生剧烈的情绪,这对你来说,不是更简单吗
简单
战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尹落雪,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也太小看,你的痛苦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心口,隔着衣料,他的指尖冰凉。
这里,他说,声音低沉而沙哑,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我堵不住,也不想堵。
因为我知道,堵塞的后果,是更猛烈的爆发。
与其被动地等你把我炸得粉身碎骨,我宁愿……亲手点燃引线,让这座火山,去炸该炸的人。
他的话,让我心头巨震。
这个疯子,他竟然……看透了我的本质。
他知道,压抑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根除痛苦的源头。
而傅寒川,就是我痛苦的源头。
我需要证据。
我冷静下来,开始像一个商人一样谈判,我需要傅寒川婚内出轨,以及他和苏晓冉早有预谋的证据。
我要让他在订婚宴上,身败名裂,再无翻身的可能。
战擎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狂傲。
证据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到我面前,你想要的,我早就准备好了。
视频里,是傅寒川和苏晓冉在国外一间公寓里的亲密画面。
时间,恰好是我和傅寒川确认婚约之后。
画面中,他们相拥,亲吻,苏晓冉抚着微隆的小腹,幸福地依偎在傅寒川怀里。
更让我浑身冰凉的,是他们的对话。
寒川,真的要利用尹落雪吗
她毕竟是无辜的。
无辜
商场上没有无辜的人。
她那张酷似你的脸,和她身后的尹氏集团,就是她最大的价值。
等我彻底掌控了傅氏,吞并了尹氏,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体面地离开。
到时候,傅太太的位置,只会是你苏晓冉的。
那我们的宝宝呢
宝宝当然是傅氏唯一的继承人。
我会让尹落雪,心甘情愿地,替你养大他。
……
视频不长,却字字诛心。
原来,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为我精心设计的骗局。
所谓的代孕,所谓的意外,全都是谎言。
我,尹落雪,就是他们夺权路上,一块最好用的垫脚石。
看完视频,我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心口的痛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恨意。
我抬起头,对上战擎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好,我答应你。
明天,我们一起,送他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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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订婚宴上的惊雷
海城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水晶吊灯璀璨如星河,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尹、傅两家的订婚盛宴,吸引了全城所有的名流和媒体。
这不仅是一场婚礼,更是一场宣告两大商业帝国结盟的仪式。
我穿着傅寒川亲自为我挑选的,由法国顶级设计师手工定制的婚纱,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
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面容冷静,像一尊完美却没有灵魂的陶瓷娃娃。
傅寒川走进来,很满意地看着我,伸手揽住我的腰：落雪,你今天真美。
他的触碰,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我微微侧身,避开他的怀抱,语气平淡：快开始了,我们出去吧。
傅寒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碍于场合,没有发作。
他只是低声警告我：记住我跟你说的。
待会儿介绍子谦的时候,你要表现得自然一点,温柔一点。
不要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宴会厅内,司仪已经登台,用热情洋溢的声音,讲述着我和傅寒川浪漫的爱情故事。
台下的宾客们,带着得体的微笑,鼓着掌。
他们关心的不是爱情,而是这场联姻背后巨大的商业利益。
终于,轮到我们上场了。
我和傅寒川挽着手,走上铺着红毯的高台。
聚光灯打在我们身上,闪光灯亮成一片星海。
傅寒川拿起话筒,脸上是完美的深情款款：感谢各位来宾,在百忙之中,来见证我和落雪最重要的时刻。
我和落雪相识相知,一路走来,实属不易。
能娶到她,是我傅寒川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说得情真意切,引来台下一片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如果不是看过那个视频,或许,连我自己都会被他拙劣的演技所欺骗。
接着,他话锋一转,抛出了今晚的第一颗重磅炸弹。
今天,除了要和大家分享我的喜悦,我还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他顿了顿,故作神秘地说,其实,我和落雪,早就有了爱情的结晶。
全场哗然。
在所有人的惊讶目光中,苏晓冉抱着傅子谦,缓缓走上台。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礼服,温婉动人,姿态放得很低,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
傅寒川从她怀里接过孩子,高高举起,像一个骄傲的国王在展示他的继承人。
这就是我的儿子,傅子谦。
他满面红光地宣布,因为子谦之前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疗养,所以才没有对外公开。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正式和大家见面。
他转向我,将孩子递到我怀里,用一种命令的口吻柔声说：落雪,来,抱抱我们的儿子。
这是计划中的一环。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对于这个我们的儿子,有多么的疼爱。
我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孩子。
孩子很轻,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些胆怯,但没有了之前的敌意。
或许,傅寒川和苏晓冉已经教导过他了。
我抱着他,转向台下成百上千的镜头和眼睛。
傅寒川很满意我的配合,他揽住我的肩膀,对着话筒,正准备上演一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感人戏码。
然而,就在这一刻。
宴会厅所有的大屏幕,原本播放着我们甜蜜合照的画面,突然滋啦一声,全部变成了雪花。
紧接着,一段清晰的视频,毫无预兆地,在所有屏幕上同步播放。
视频的背景,是国外的一间豪华公寓。
画面中,傅寒川和苏晓冉亲密地相拥在沙发上,他温柔地抚摸着她微隆的小腹。
……尹落雪那张酷似你的脸,和她身后的尹氏集团,就是她最大的价值。
等我彻底掌控了傅氏,吞并了尹氏,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体面地离开。
到时候,傅太太的位置,只会是你苏晓冉的……
……我会让尹落雪,心甘情愿地,替你养大他……
清晰的对话,通过音响,传遍了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的掌声、笑声、祝福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上千名宾客,脸上得体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错愕,和不可思议。
傅寒川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大屏幕上不堪的画面,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不……不是的……关掉！
快给我关掉！
他失控地对着台下咆哮。
苏晓冉更是吓得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台下一片死寂之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喧哗！
天哪！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个骗局！
早就听说傅寒川有个白月光,没想到是真的！
还搞出了私生子！
可怜的尹小姐,竟然被当成了工具人！
这也太恶心了！
傅氏的脸,这次真是丢尽了！
媒体的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对着台上狼狈不堪的三人一顿狂闪。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将怀里那个吓傻了的孩子,重新塞回到傅寒川的手中。
然后,在全场的注视下,我脱下手上那枚象征着屈辱和谎言的订婚戒指,狠狠地砸在了傅寒川的脸上。
傅寒川,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我转身,提着婚纱的裙摆,一步步走下高台。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轰然推开。
战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逆着光,如神祇般降临。
他身后跟着一众黑衣保镖,气场全开,将所有试图上前围堵我的记者,都拦在了外面。
他穿过混乱的人群,径直走到我面前,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肩上。
走吧。
他向我伸出手,声音低沉而有力,这里的戏,已经演完了。
我没有犹豫,将手放进了他宽大温暖的掌心。
他紧紧握住,然后转身,带着我,在全城名流的注视下,在傅寒川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怨毒目光中,向大门走去。
走到门口时,战擎忽然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看着高台上那个已经彻底沦为笑柄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傅寒川,他的声音,如来自地狱的宣判,你让她有多痛,我就让你,百倍奉还。
从今天起,战氏,正式向傅氏宣战。
7
7
复仇的火焰
离开那场闹剧般的订婚宴,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自由的空气。
战擎的外套上,有淡淡的雪松味,混合着他独有的、带有侵略性的气息,将我包裹起来,隔绝了身后所有的不堪和喧嚣。
坐进他那辆低调而奢华的迈巴赫,我才发现,我的手心里全是汗。
怕了
战擎看着我,挑了挑眉。
我摇摇头,迎上他的目光：不。
是兴奋。
是的,兴奋。
一种复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熊熊燃烧。
过去的尹落雪,那个被家族利益、被所谓的婚约束缚的女人,已经死在了那场订婚宴上。
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只想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的复仇者。
战擎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欣赏和一丝……同类的气息。
很好。
他说,从明天开始,傅氏的股价,会成为海城最好看的一场烟火秀。
而你,将亲手点燃这支烟花。
他说到做到。
第二天,傅氏集团的股票一开盘,就遭遇了毁灭性的抛售。
订婚宴的丑闻视频,以一种病毒式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网络。
傅寒川骗婚、私生子、商业阴谋的标签,将他牢牢钉在了耻辱柱上。
傅氏的股价,应声跌停。
短短一天之内,傅氏的市值蒸发了数百亿。
这仅仅是个开始。
战擎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在商业上对傅氏展开了全方位的绞杀。
他截断了傅氏的原材料供应链,策反了傅氏内部的核心技术团队,甚至,他还拿出了傅氏多年来偷税漏税、进行不正当交易的证据,直接递交给了相关部门。
傅氏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商业大厦,在战擎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开始摇摇欲坠。
而我,则成了战擎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傅氏,更了解傅寒川。
过去的几年,为了做好一个合格的未婚妻,我研究过傅氏所有的产业布局、财务报表,甚至分析过傅寒川每一个商业决策背后的逻辑。
那些曾经为了爱而付出的努力,如今,都变成了我复仇的武器。
我住进了战擎的公司,在他办公室的隔壁,有了一间属于我自己的办公室。
我们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分析数据,制定策略。
我告诉他,傅氏在南美洲有一个秘密的矿产投资项目,那是傅寒川用来转移资产的私人金库。
我告诉他,傅氏即将竞标的城东地产项目,其标书的致命弱点在哪里。
我甚至,利用我对傅寒川行事风格的了解,精准地预判了他每一个试图挽回局面的举动,并提前设下陷阱,让他摔得更惨。
在一次次的交锋中,傅氏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傅寒川焦头烂额,试图联系我父亲,希望通过尹家来向我施压。
然而,我父亲在看到那段视频,得知女儿所受的屈辱后,勃然大怒。
他不仅没有帮傅寒川,反而立刻宣布,尹氏集团终止与傅氏的一切合作,并将追究傅氏因骗婚行为给尹氏带来的名誉和经济损失。
尹氏的倒戈,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傅氏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这场紧张而疯狂的商业战中,我和战擎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们不再是单纯的交易伙伴,更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我见过他通宵不睡,只为研究一份财务报表时的专注。
也见过他在成功狙击了傅氏一个重要项目后,像个孩子一样,靠在椅子上,露出疲惫而满足的笑容。
他同样,也看到了我的另一面。
不再是那个只会心痛的豪门千金,而是一个冷静、果决、甚至有些狠辣的商业精英。
他开始不再叫我尹落雪,而是叫我落雪。
有时候,在深夜的办公室里,他会给我泡一杯热牛奶,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让我去休息。
那种感觉很奇怪。
我们的身体,已经不再因为痛感互换而联结。
但是我的心,却好像被另一根看不见的线,和他牵在了一起。
这天深夜,我正在整理一份关于傅氏海外资产的资料,战擎推门进来。
还不睡
他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不悦。
马上。
我头也不抬地说,这是最后一份了。
只要拿到傅寒川转移资产的确切证据,就可以给他致命一击。
他走到我身后,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忽然开口：值得吗
我愣了一下,回过头看他。
为了报复他,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值得吗
他重复了一遍,眼神深邃。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你呢
为了帮我,几乎赌上了整个战氏,你觉得值得吗
你不是我。
他答非所问。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反问,像个怨妇一样,躲起来哭泣
然后等着你帮我搞定一切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战擎,我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这不仅仅是报复。
这是在拿回属于我的尊严。
傅寒川曾经从我身上夺走了什么,我就要亲手,让他加倍还回来。
这件事,我必须亲手做。
看着我眼中不容置喙的坚定,战擎沉默了。
良久,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拂去我脸颊边的一缕碎发。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却像有一股电流,窜遍了我的全身。
好。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陪你。
那一刻,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
我忽然意识到,我对傅寒川的恨意,正在一点点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强大、更加坚定的力量。
而给予我这份力量的,是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曾经因为我的痛苦而痛苦,如今,却因为我的坚强而陪伴在我身边的男人。
8
8
终局的审判
决战的日子,比我们预想的来得更快。
在我和战擎的联手绞杀下,傅氏集团的资金链彻底断裂,濒临破产。
傅家的各位股东,为了自保,纷纷抛售股票,与傅寒川划清界限。
傅寒川众叛亲离,成了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他约我见面,地点是在一家他名下的,如今门可罗雀的私人会所。
战擎本来不放心,想陪我一起去,但我拒绝了。
这是我的战争。
我对他说,我要亲自,为它画上句号。
战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点了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我独自走进会所的包间。
几周不见,傅寒川仿佛老了十岁。
他眼窝深陷,满脸胡茬,昂贵的西装穿在身上,也掩盖不住那股颓败之气。
他看到我,眼中瞬间燃起了恨意。
尹落雪,你真够狠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是小看了你！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和战擎那个疯子联手！
我平静地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彼此彼此。
我也没想到,你会为了算计我,布下这么大一个局。
局
傅寒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癫狂而悲凉,你以为你是谁
值得我为你布局
尹落雪,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棋子！
一颗长得像晓冉的,有点用的棋子！
事到如今,你还想用苏晓冉来刺激我吗
我淡淡地说,傅寒川,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也太小看女人了。
我的平静,似乎比任何谩骂都更能激怒他。
你得意什么！
他猛地一拍桌子,嘶吼道,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不过是从我这颗棋子,变成了战擎的棋子！
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
别做梦了！
他那样的人,心里只有利益！
他帮你,不过是为了借你的手,来对付我！
他说的没错。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包间门口传来。
我和傅寒川同时回头,只见战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倚着门框,神情慵懒,眼神却锐利如鹰。
我的确,是为了利益。
战擎缓步走进来,自然而然地站到我身后,双手搭在我的椅背上,姿态亲密而充满占有欲。
他看着傅寒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一开始,我帮她,是为了我自己。
因为她的痛苦,会要了我的命。
我必须让她开心起来。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那冰冷的眼神,瞬间融化成一片温柔的海洋。
但后来,我发现,看着她亲手撕碎你这张伪善的脸,看着她把曾经受过的屈辱一一讨回来,这件事本身,就成了我最大的利益。
你……你们……
傅寒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们,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傅氏集团的破产清算协议。
我冷冷地说,签了它,我会让银行保留你名下最后一套房产,至少,还能让你活下去。
休想！
傅寒川一把将文件扫落在地,双目赤红地瞪着我,尹落雪,你休想我会认输！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跟你们斗到底！
是吗
我轻笑一声,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放在桌上。
录音里,传出的,是苏晓冉的声音。
……张总,您放心,傅寒川他已经山穷水尽了。
他手里最后那点股份,我会想办法让他转给我的。
到时候,我带着孩子和股份来投奔您,您可要说话算话,给我一个名分……
傅寒川的脸色,从赤红,变成了惨白,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他最爱的白月光,他为了她不惜身败名裂的女人,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背叛了他,准备带着他的儿子和最后的资产,去寻找下一个金主。
不……不可能……晓冉她不会……
他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傅寒川,你从来都没看懂过任何人。
我收起手机,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彻底崩溃的男人,你没看懂我,也没看懂苏晓冉。
你只看懂了利益和算计。
所以,你最后的结局,就是被利益和算计,反噬得一无所有。
这,就是对他最残酷的审判。
不是破产,不是身败名裂,而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亲情、爱情、事业,都化为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曾让我承受的每一次心痛,如今,都以这种方式,狠狠地回馈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半分神采。
我知道,他完了。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
战擎牵起我的手,和我一起,走出了这个见证了终局审判的房间。
门外,阳光正好。
温暖的阳光洒在我身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
属于尹落雪的战争,结束了。
9
9
心跳的共鸣
傅氏集团的破产,成了那一年海城最大的商业新闻。
傅寒川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据说,他最后连那套房产都没保住,被愤怒的债主找上门,变卖抵债了。
而苏晓冉,也如录音里那样,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终于,一无所有,尝尽了被抛弃的滋味。
这些消息,都是战擎告诉我的。
我听着,心中却没有太大的波澜。
当恨意消散,那个男人在我心里,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的生活,翻开了全新的篇章。
我没有回到尹氏集团,而是接受了战擎的邀请,正式出任了战氏集团的首席运营官。
我们成了商场上最引人瞩目的权力夫妻档。
虽然,我们还没有夫妻之名。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战擎的女人。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
他对我很好,好到无可挑剔。
他给了我最大的权力,最无条件的信任。
他会在我加班时默默陪着我,会在我生理期时给我准备好热水和红糖姜茶,会在我取得成就时,比我自己还要开心。
但他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也从未向我求过婚。
我们的关系,亲密无间,却又保持着一丝微妙的距离。
我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或许,他还是在意我们之间那段始于痛感互换的诡异开端。
他害怕我对他的感情,不是出于爱,而是一种吊桥效应下的依赖。
又或者,他那样骄傲的男人,始终无法释怀,自己曾经被一个女人的情绪所掌控。
我没有去问。
经历了傅寒川的背叛,我对感情变得格外谨慎。
我享受现在这种并肩作战的感觉,也害怕一旦捅破那层窗户纸,一切都会变味。
直到那天,尹氏集团举办周年庆典。
作为尹家的大小姐,我自然要出席。
战擎作为我如今的官方男伴,也陪我一同前往。
宴会上,我见到了许多久违的亲戚和故交。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一丝……同情。
在他们眼里,我虽然摆脱了傅寒川,却又跳进了战擎这个更为强势、更为深不可测的男人的掌控之中。
他们认为,我不过是从一件工具,变成了另一件更昂贵的工具。
一位和我关系还算不错的表姐,偷偷把我拉到一边,忧心忡忡地说：落雪,你和战擎……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那个人,手段太狠了,你跟他在一起,真的能幸福吗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
幸福是什么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父亲上台致辞。
他讲述了尹氏这一年的风雨,讲述了集团的涅槃重生。
在演讲的最后,他忽然看向我,声音哽咽。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女儿,尹落雪。
父亲的眼眶红了,是她,用她的坚强和智慧,守护了尹氏。
她是我一生最大的骄傲。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我看到台上的父亲,眼里满是欣慰和骄傲的泪水。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伤痛,仿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治愈。
我的心,被一种温暖而巨大的幸福感所填满。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这不是痛苦的泪水,而是喜悦的,释然的泪水。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身边的战擎,身体猛地一僵。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他正用一种极度震惊的眼神看着我。
他抬起手,缓缓地,抚上了自己的心口。
你……
他看着我,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是排山倒海般的不可思议,你感觉到了吗
我愣住了：感觉到什么
心跳……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的心跳……和你一样……
他拉起我的手,按在他自己的胸口上。
隔着薄薄的西装布料,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脏,正在以一种强劲有力的、和我完全相同的频率,剧烈地跳动着。
不是疼痛。
是一种共鸣。
一种灵魂深处的,同频共振。
原来,痛感互换的联结,从未真正消失。
它只是进化了。
在我彻底摆脱痛苦的阴霾,感受到真正的幸福时,这份幸福,也同样,传递给了他。
我们不仅分享痛苦,也分享喜悦。
尹落雪,战擎死死地盯着我,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有狂喜,有震惊,还有压抑了太久的,深沉的爱意,我的心,好像为你而跳。
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抱住我,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我爱你。
他在我耳边,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说出了那句我等了很久,却又不敢奢望的话。
从我决定为你点燃火山的那一刻起,就爱上了。
我不敢说,我怕我的爱,会成为你新的枷锁。
我怕你分不清,对我是依赖,还是爱。
但是现在,我不管了。
尹落雪,嫁给我。
让我以后的每一次心跳,都为你而动。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已远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强有力的心跳,和他炙热的告白。
我靠在他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我笑着,哭了。
然后,我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好。
10
10
永恒的乐章
我们的婚礼,没有邀请全城名流,也没有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
地点就在战擎私人岛屿的一座白色教堂里,来宾只有双方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我穿着一身简洁优雅的婚纱,是我亲自设计的。
它没有繁复的蕾丝和钻石,却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而柔和的光芒,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战擎站在红毯的尽头等我。
他穿着白色的西装,褪去了平日的戾气和锋芒,英俊得像一位等待着自己公主的王子。
当我父亲把我的手,交到他手里时,我清晰地感觉到,我们两人的心跳,再次达到了完美的同频。
那是一种温馨而宁静的共鸣,像一首和谐的乐章。
交换戒指的时候,战擎的眼眶是红的。
这个在外人眼中,如同阎罗王般存在的男人,此刻,却紧张得像个孩子。
他为我戴上戒指,声音郑重而深情：尹落雪,从今以后,你的喜,我感同身受。
你的乐,我与之共鸣。
我战擎此生,只为你一人心动。
我也为他戴上戒指,笑着说：战擎,我的先生。
从今以后,愿我们心心相印,岁岁年年。
婚礼结束后,我们在岛上度过了一个悠长的假期。
没有工作,没有应酬,只有阳光、沙滩,和彼此。
我们会一起出海钓鱼,会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会躺在吊床上,看着满天繁星,聊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有一天晚上,我靠在他怀里,忽然问他：你说,我们之间这种奇妙的联结,到底是什么
战擎吻了吻我的额头,沉思了片刻说：或许,是命运。
命运
嗯。
他紧了紧手臂,将我抱得更紧,命运知道我这个人,又冷又硬,不懂得爱人。
所以,它用了一种最极端的方式,让我去感受你的感受。
它让我痛你所痛,才能让我,爱你所爱。
他的话,让我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是啊,如果没有那场痛彻心扉的背叛,如果没有那段诡异的痛感互换,我和战擎,这两个身处不同世界、永远都在对立面的两个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那场差点毁了我人生的灾难,最终,却成了我最大幸运的开端。
假期结束后,我们回到了海城,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生活看似回到了正轨,但一切又都不同了。
我们的办公室合并成了一间,工作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彼此。
我们之间有着无人能及的默契,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战氏和尹氏在我们的共同主导下,展开了更深度的合作,强强联合,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商业帝国。
我和战擎,也成了商界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偶尔,我还是会从一些小道消息里,听到关于傅寒川的近况。
他似乎彻底废了,沉迷于酒精,终日浑浑噩噩,靠着微薄的社会救济度日。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在街头大闹,被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
视频里的他,衣衫褴褛,满脸污秽,对着镜头,反复地,喃喃自语：我的心……好痛啊……
看到那段视频时,我没有任何感觉。
他痛与不痛,都再也无法在我心里,激起一丝涟漪。
因为我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用全世界最温暖的幸福,满满地填据了。
一年后,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男孩像战擎,女孩像我。
在产房里,当护士把两个小小的婴儿抱到我面前时,我喜极而泣。
而陪在我身边的战擎,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男人,竟然也跟着我,一起掉下了眼泪。
我笑着问他：怎么了
你也感觉到我的幸福了
他握着我的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语无伦次地说：不……是……落雪,我们的联结,好像……又多了一份。
我愣住了。
然后,我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来自于血脉深处的律动。
不只是我和战擎。
还有我们怀里,那两个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我们一家四口的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奏响了一首独一无二的,永恒的生命乐章。
我笑了。
我知道,这份始于痛苦,终于圆满的奇妙联结,将会以一种更温暖、更美好的方式,永远地,延续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