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外婆留下的一栋老楼,为补贴家用对外招租。
住进三名看似正常的租客:文静的女大学生、话少的程序员、温和的退休教师。
入住当晚,我在门缝发现一张泛黄的《租客守则》。
后来违反规则的邻居接连消失,我只能一边遵守规则保命,一边探寻租客与外婆死亡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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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老楼
外婆的老楼藏在老城区的巷尾,青灰色的墙皮掉了大半,爬满爬山虎的藤蔓像枯瘦的手,缠着斑驳的窗框。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楼下时,正赶上傍晚的雨,细密的雨丝打在行李箱拉杆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我的手机里还存着中介发来的消息:林小姐,租客都已经入住了,201是苏雅,301是陈默,302是张教授,都是长期租客,租金每月初会转你卡上。
我叫林晓,刚毕业没找到工作,外婆上个月突发心脏病去世,留下这栋三层的老楼。
爸妈在外地打工,让我先住这儿,顺便盯着租客,补贴点家用。
推开门,玄关的灯泡接触不良,忽明忽暗。
空气中飘着一股旧木头和潮湿混合的味道,客厅的红木沙发蒙着防尘布,墙角立着个老式落地钟,钟摆滴答滴答地响,声音在空荡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有人吗我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中介说租客们白天要么上课要么上班,想来现在还没回来。
我提着行李箱往二楼走,我的房间在202,外婆生前住过的地方,里面还留着她的旧衣柜和书桌。
收拾完行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肚子饿得咕咕叫,我打算下楼煮碗面。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201的房门开了条缝,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探出头,手里端着个白色的瓷盘,盘子里放着几块黄油饼干。
你是新住进来的林晓姐姐吗她声音软软的,眼睛很大,穿着浅蓝色的睡衣,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我是,你是苏雅我点点头。
对呀!
苏雅笑着把盘子递过来:我刚烤的饼干,你尝尝香得很。
饼干的黄油香味飘进鼻子里,我刚想接,突然瞥见她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镯子上刻着的花纹很眼熟。
跟外婆生前戴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愣了一下,苏雅好像没注意到我的眼神,还在催:快拿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我一会儿再吃,先去煮面。
我侧身绕过她,往厨房走。
苏雅站在原地没动,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还盯着我,嘴角的笑好像比刚才更咧开了点,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厨房在一楼,橱柜里还留着外婆的锅碗瓢盆,我找了半天,才在抽屉里翻出一包没过期的挂面。
刚把水倒进锅里,就听见客厅的门响了,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生走进来,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提着个黑色的电脑包。
你好,我是陈默,住301。
他声音很低,没等我回应,就径直往楼梯走,脚步很轻,几乎没声音。
我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的连帽衫帽子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在动,却又看不清。
面煮好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我端着碗坐在客厅的小桌子旁吃,落地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吓了我一跳。
抬头看,钟面上的指针正好指向九点。
就在这时,302的房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出来,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手里拿着个保温杯。
小姑娘,是晓丫头吧
他笑着走过来,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看着很和善:我是张教授,住你楼上。你外婆生前常跟我下棋,说你毕业要回来住。
张教授好。我赶紧放下筷子,站起身。
不用客气。
张教授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打开保温杯喝了口茶:这老楼啊,晚上凉,你多穿点。对了,你外婆没跟你说过,晚上别随便开门吗
我愣了一下:没说过啊,怎么了
张教授刚要开口,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很厉害,脸都红了。
老毛病了。
他摆摆手,站起身:不打扰你吃饭了,我先回房。
他走得很慢,背影有点佝偻,快到楼梯口时,突然回头说:记住,晚上别随便开门,尤其是十点以后。
我没太在意他的话,只当是老人的怪习惯。
吃完面,收拾好厨房,已经快十点了。
我往二楼走,刚到202房门口,就看见门缝里塞着一张纸,泛黄的,像是从旧本子上撕下来的。
我弯腰捡起来,纸上的字是用钢笔写的,字迹有点潦草,标题是《租客守则》,下面列着几条规则:
1.
每晚22:00后必须锁死自己房门,无论听到门外传来修水管的敲门声还是租客的呼救声,都不能开门,直到次日6:00后才能出门。
2.
与租客交流时,绝不能提及外婆照片钥匙三个词;201租客苏雅递来的任何手工饼干,必须说谢谢但不能吃;301租客陈默借工具时,只能借黑色手柄的,若他递来银色手柄的,要立刻说我家没有并转身离开。
3.
每周三下午3:00-5:00,必须给客厅的绿萝浇自来水(不能用瓶装水),且浇水时要盯着叶片,不能看花盆底部;若发现租客房间门缝渗出红色液体,不能擦拭,要假装没看见,立刻回房。
4.
绝对不能进入302租客张教授的房间,哪怕他说家里进了老鼠请你帮忙。
5.不能翻动客厅书架第三层的书,那层书只能由租客自己整理。
6.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站着租客,要立刻打碎镜子,且当天不能再照任何镜子。
最后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
我皱着眉,这肯定是外婆写的吧
她生前就有点强迫症,没想到对租客这么严格。
我把纸折好,放进抽屉里,觉得这些规则太离谱了——什么不能看花盆底部打碎镜子,简直像恐怖片里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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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惊魂
洗漱完,我躺在床上刷手机,不知不觉就到了10点半。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咚咚咚,很轻。
谁啊我喊了一声,没人回应。敲门声又响了,还是很轻,像是用手指关节敲的。
我想起张教授说的晚上别随便开门,又想起那张《租客守则》里写的22:00后不能开门,犹豫了一下,没动。
敲门声停了一会儿,然后传来苏雅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委屈:林晓姐姐,我饼干还在你门口呢,你忘拿了。我刚想起,饼干里加了核桃,你是不是对核桃过敏啊要是过敏,我就拿走了。
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刚才拒绝她的时候太生硬了。
而且现在才10点半,也不算太晚吧
规则说不定是外婆吓租客的,没必要当真。
我掀开被子,走到门边,刚要伸手拧门把手,突然听见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人重物落地。
紧接着,陈默的声音传下来,很低,却很清楚:你想死吗
我吓了一跳,手停在门把手上。
门外的苏雅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好像走了。
我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声音了。
刚才陈默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说我吗
我回到床上,心里有点发毛。
打开手机,想给爸妈发消息,却发现没信号。
老城区的信号一直不好,我叹了口气,只能放下手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像是水管破了。
紧接着,有人敲门,这次是敲门声很响,还带着喊叫声:有人吗修水管的!楼下漏水了,快开门!
我一下子清醒了,看了眼手机,11点15分。
《租客守则》里写着无论听到‘修水管’的敲门声还是呼救声,都不能开门。
我没应声,把被子裹紧了点。
敲门声越来越响,喊叫声也越来越急:快开门啊!水都漏到楼下了!再不开门,家具都要淹了!
这声音听起来不像租客,倒像是小区里的维修工。
我有点犹豫,要是真漏水了,把楼下淹了,我还得赔钱。
我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楼下黑漆漆的,没看见有修水管的车,也没看见灯光。
就在这时,敲门声停了。
紧接着,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不是敲我的门,是敲对面的门
不对,202对面没有房间,外婆的老楼是单侧房间,二楼只有201和202,201是苏雅的房间。
难道是敲苏雅的门可苏雅不是刚在我门口吗
我又趴在门上听,听见苏雅的声音,还是软软的,却有点不一样了,像是变尖了:王阿姨,这么晚了,你敲我门干嘛我都睡了。
然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点尖细:小苏,你听见没楼下漏水了,我刚去敲林晓的门,她没开。你跟她熟,你帮我喊喊她呗我家在一楼,再漏下去,我家床都要淹了!
是王阿姨我白天搬东西的时候,见过她一次,住在一楼的邻居,挺热心的,还帮我提过箱子。
苏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传来王阿姨的声音:你不开门就算了,我自己去敲!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
然后,我听见王阿姨的脚步声往我门口走,又开始敲门:林晓!开门!我是王阿姨!楼下漏水了!快开门!
我心里更犹豫了,王阿姨是邻居,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而且她一个老人,要是真出什么事,我也过意不去。
我刚要开口说等一下,突然听见楼上的陈默又说话了,这次声音更冷:她听不懂人话
我吓了一跳,陈默怎么还没睡他好像一直在盯着我这边。
王阿姨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喊叫声也越来越大:林晓!你别装睡!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我咬了咬牙,还是没开。
《租客守则》、陈默的警告,还有刚才苏雅奇怪的态度,都让我觉得不对劲。
又过了一会儿,王阿姨的敲门声停了。
传来她的骂骂咧咧声,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远,好像走了。
我松了口气,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脑子里全是那张《租客守则》,还有苏雅、陈默、张教授的样子,还有王阿姨刚才的喊叫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泛起了鱼肚白。我看了眼手机,6点02分。
我赶紧起床,打开房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看见任何人。
我往楼下走,刚到一楼,就看见客厅的绿萝摆在沙发旁边,叶子绿油油的,没什么异样。
厨房门口的地上,放着一盘饼干,就是苏雅昨晚说的那盘,用保鲜膜包着。
我走过去,刚要拿起来,突然看见饼干旁边有一滩水,像是从楼上漏下来的。
我抬头往上看,天花板是干的,没漏水。那这水是哪儿来的
就在这时,张教授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保温杯,看见我,笑了笑:晓丫头,起这么早啊
张教授早。我指了指地上的水:您看见哪儿漏水了吗昨晚有人说楼下漏水,敲了半天门。
张教授的笑容顿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漏水啊,我昨晚没听见声音。对了,王阿姨呢她平时这个点都会出来买菜,今天怎么没看见
我愣了一下:对了,王阿姨呢您有看到她吗昨晚她还来敲我门,说楼下漏水,让我开门呢。
张教授的脸色变了变,没说话,径直往门外走。
我追上去问:张教授,您认识王阿姨吧她住一楼,跟我外婆是邻居。
张教授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神有点奇怪:晓丫头,你是不是记错了这栋楼一楼没住人啊,一直空着。你外婆生前说,一楼潮,没人愿意住。
我一下子懵了:不可能啊!我昨天搬东西的时候,王阿姨还帮我提过箱子,她还说她住一楼!
张教授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这老楼里,有时候会听到些奇怪的声音,看到些奇怪的东西,别当真。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一楼没住人那昨晚敲我门的王阿姨是谁
我走到一楼的房间门口,门是锁着的,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确实很久没人住了。
我又回到客厅,看着地上的饼干和那滩水,突然想起那张《租客守则》里写的若发现租客房间门缝渗出红色液体,不能擦拭,要假装没看见。
我赶紧抬头往二楼看,201的房门关着,门缝里没什么液体。301和302的房门也关着,没异样。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中介打来的。我赶紧接起:喂,李哥。
林晓啊,跟你说个事。
中介的声音有点急:昨天跟你说的那三个租客,你都见过了吧苏雅、陈默、张教授,他们都还好吧
还好,怎么了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
中介顿了一下:昨天晚上,小区里有个住户失踪了,姓王,老太太,住在你们那栋楼附近。警察刚才来问,说有人看见她昨晚往你们那栋楼去了,你有没有见过她
我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碎了。
姓王的老太太昨晚敲我门的王阿姨
中介还在电话里喊:林晓你听见了吗你见过她吗
我捡起手机,声音有点发抖:没……没见过。昨晚我很早就睡了,没听见任何声音。
挂了电话,我站在客厅里,看着那张《租客守则》,突然觉得,那些规则不是外婆吓租客的,而是真的能保命的。
昨晚,要是我开了门,现在失踪的人,会不会是我
手机屏幕碎成蛛网,中介最后那句警察可能会来问话还在耳边打转。
我蹲在地上,指尖捏着冰凉的手机壳,满脑子都是王阿姨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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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楼人秘闻
她明明说自己住一楼,张教授却咬定一楼空着;她明明敲了我的门,现在却成了失踪人口;她明明说她住一楼,中介却说她住隔壁。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客厅的落地钟又滴答响了一声,指针指向七点。
我猛地抬头,看见201的房门开了条缝,苏雅的脑袋探出来,还是昨天那件浅蓝色睡衣,手里端着个空盘子。
林晓姐姐,你看见我的饼干了吗昨晚放你门口,早上没见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带着点委屈,可我总觉得那眼神背后藏着什么,像结了层薄冰。
我指了指厨房门口:在那儿,用保鲜膜包着。
苏雅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拿起盘子看了看,又回头冲我笑:姐姐怎么没吃呀是不是不好吃
我想起《租客守则》第二条——苏雅递来的任何手工饼干,必须说‘谢谢’但不能吃。
我赶紧摇头:不是,昨天太晚了,怕吃了胖,打算今天当早餐。
这话半真半假,可苏雅听完,嘴角的笑好像又咧开了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看得我心里发毛。
她没再多问,端着盘子回了房间,关门时咔嗒一声,格外响。
我盯着201的房门看了几秒,转身往厨房走。
得赶紧把饼干处理掉,要是被苏雅发现我没吃,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刚拿起饼干盘,就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陈默下来了。
他还是那身黑色连帽衫,黑色口罩,手里提着电脑包。
他看见我手里的饼干,脚步顿了一下,声音从口罩里透出来,闷闷的:别吃。
我手一抖,差点把盘子摔了。
我……我不吃,打算扔了。
陈默没说话,径直往门口走,路过客厅书架时,突然停下,抬头看了眼第三层。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层摆着几本旧书,书脊都泛黄了,看不清书名。
《租客守则》里写着不能翻动客厅书架第三层的书,我赶紧收回目光,假装整理桌上的纸巾盒。
陈默走后,我把饼干倒进垃圾袋,扎紧口子,扔进门外的垃圾桶。
刚转身,就看见张教授提着个菜篮子回来,篮子里装着几根青菜和一块豆腐,看见我,笑着打招呼:晓丫头,扔垃圾呢早饭吃了没
还没,打算煮点粥。我往旁边让了让,给张教授让路。
他走进来,把菜篮子放在厨房门口,又转头看我:刚才警察来楼下问了,说找王阿姨,你没跟他们说什么吧
我心里一紧:没说什么,就说没见过。
张教授点点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这就对了,老城区的事复杂,少掺和好。对了,今天周三,别忘了给客厅的绿萝浇水。
我愣了一下——《租客守则》第三条写着每周三下午3:00-5:00,必须给客厅的绿萝浇‘自来水’。
他怎么知道今天要浇水难道这规则是他们租客之间约定的
知道了,谢谢张教授提醒。我勉强笑了笑。
张教授没再多说,提着菜篮子上了楼。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回到厨房,我煮了碗白粥,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就放下了。
整个上午,我都待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手机没信号,没法联系爸妈,只能翻外婆的旧东西,想找找有没有关于这栋楼的线索。
外婆的书桌抽屉里,放着几本旧相册和一个日记本。
相册里大多是外婆年轻时的照片,没什么特别的,可翻到最后一页,我停住了。
那是张黑白照片,外婆站在老楼前,身边站着三个陌生人,一女两男,女的扎着双马尾,男的一个戴口罩,一个穿中山装,眉眼间竟然跟苏雅、陈默、张教授有几分像!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拿起照片看背面,上面写着一行小字:1985年,与守楼人合影。
守楼人什么是守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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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楼人什么是守楼人
我又打开日记本,里面的字迹从工整慢慢变得潦草。
前几页都是记录日常琐事,可翻到最后几页,内容变得奇怪起来:
今天绿萝又多了片带纹的叶子,他们说,该换班了。
钥匙在花盆下,不能拿,拿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他们不是租客,是‘门’的看守,我快撑不住了。
晓丫头不能回来,回来就会被盯上。
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外婆去世前一周。
我盯着钥匙在花盆下几个字,心跳加快——客厅的绿萝花盆下,真的有钥匙
中午十二点,门外传来苏雅的声音:林晓姐姐,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我煮了番茄鸡蛋面。
我赶紧把日记本和照片藏进抽屉,走到门边:不用了,我早上煮了粥,还没吃完。
哦,那好吧。
苏雅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落:对了,下午记得给绿萝浇水呀,张教授说,要是忘了浇水,绿萝会蔫的。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听见她的脚步声走远了。
整个下午,我都在房间里坐立难安,一会儿想去找花盆下的钥匙,一会儿又想起日记里不能拿的警告。
直到下午两点五十,我才硬着头皮走出房间——《租客守则》说必须在3:00-5:00浇水,要是不遵守,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客厅里没人,绿萝摆在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叶片绿油油的,比昨天看起来更茂盛了。
我走到厨房,接了杯自来水,又拿了个小勺子,慢慢走到绿萝旁边。
刚要浇水,突然想起规则里的话:浇水时要盯着叶片,不能看花盆底部。
我赶紧低下头,眼睛盯着最上面的一片叶子,手里的勺子慢慢往花盆里倒
water。
水流进土壤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盯着叶片,不敢移开目光,可心里总想着花盆下的钥匙,忍不住想低头看一眼。
就在这时,叶片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纹路,像人的眉毛。
我吓了一跳,手一抖,勺子掉在地上。
我赶紧捡起勺子,再看那片叶子,纹路又消失了,好像刚才是我的幻觉。
林晓姐姐,你怎么了苏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猛地回头,看见苏雅站在201门口,手里拿着个剪刀,正盯着我手里的水杯。
没……没什么,不小心掉了勺子。
苏雅走过来,蹲在绿萝旁边,伸手摸了摸叶片:姐姐,你浇水的时候,没看花盆底部吧
我心里一紧,赶紧摇头:没有,我一直盯着叶片。
苏雅抬头冲我笑,眼睛弯成月牙:那就好,张教授说,要是看了花盆底部,就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之前有个租客,就是浇水时看了花盆底部,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我的后背瞬间冒冷汗——王阿姨是不是也看了花盆底部
苏雅没再说话,拿着剪刀修剪绿萝的枯叶,剪下来的叶子扔进垃圾桶,动作慢悠悠的。
我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水杯,不敢动。
姐姐,你知道吗这盆绿萝是外婆种的,种了好多年了。
苏雅突然开口,声音软软的:外婆说,这盆绿萝能‘记’东西,谁对它好,谁对它坏,它都知道。
我没接话,只想赶紧浇完水回房间。
苏雅修剪完叶子,站起身:我回房啦,姐姐记得浇完水把杯子洗干净哦。
她走后,我赶紧把剩下的水倒进花盆,然后拿起杯子往厨房跑。
刚走到厨房门口,突然想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勺子还没捡,又折回去。
弯腰捡勺子的时候,我的目光不小心扫到了花盆底部。
那一瞬间,我像被冻住了一样,浑身僵硬。
花盆底部用红漆刻着两个字——外婆的名字:林秀兰。
而且那红漆像是刚涂的,还泛着点光泽,不像刻了很多年的样子。
林秀兰——这是外婆的名字。
嗡的一声,我的脑袋开始发晕,眼前的绿萝好像在晃动,叶片上慢慢浮现出很多纹路,像一张人脸,正盯着我笑。
姐姐,你怎么了苏雅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离我很近。
我猛地抬头,看见苏雅站在我面前,手里还拿着刚才那把剪刀,剪刀尖闪着寒光。
她的笑容不见了,眼神冷冰冰的,嘴角却咧开一个不正常的弧度,比平时大了一倍,几乎到了耳根。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沙发,疼得我龇牙咧嘴。
苏雅没回答,只是盯着我刚才看的方向:你看到了,对不对看到花盆底部的名字了。
我不敢说话,只能点头。
苏雅慢慢走过来,剪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外婆说,谁看到了花盆底部的名字,就要代替她‘养’绿萝。之前的邻居,就是因为看到了,才变成绿萝的‘肥料’。
肥料我吓得声音都在抖:什么意思
苏雅没解释,只是指了指绿萝的叶片:你看,这片叶子上的纹路,像不像王阿姨的脸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最上面的那片叶子上,真的浮现出了王阿姨的脸,眼睛、鼻子、嘴巴都清清楚楚,还带着点惊恐的表情。
我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别害怕呀。苏雅笑了起来,声音却很冰冷:只要你乖乖遵守规则,不看不该看的,不说不该说的,就不会变成肥料。
她顿了顿,又说:对了,晚上陈默会借工具,你记得只能借黑色手柄的,要是借了银色的,你就会变成‘工具’的一部分。
她说完,转身回了房间,关门时又是咔嗒一声,像是在提醒我刚才的警告。
我站在原地,浑身发抖,看着那盆绿萝,再也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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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诡影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赶紧捡起勺子,跑回房间,锁上房门。
靠在门板上,我大口喘着气,脑子里全是苏雅的话和绿萝叶片上的脸。王阿姨真的变成肥料了
我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外婆的日记本,翻到最后几页。
他们不是租客,是‘门’的看守——门是什么是那盆绿萝吗还是这栋老楼本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陈默的声音:林晓,借个螺丝刀。
我心里一紧,想起苏雅的警告和《租客守则》——陈默借工具时,只能借黑色手柄的,若他递来银色手柄的,要立刻说‘我家没有’并转身离开。
我打开抽屉,翻出外婆留下的工具箱,里面有两把螺丝刀,一把黑色手柄,一把银色手柄。我把黑色手柄的螺丝刀攥在手里,走到门边,慢慢打开一条缝。
陈默站在门外,还是那身黑色连帽衫,黑色口罩,手里空着。
螺丝刀。
他伸出手,声音很低:修电脑用。
我把黑色手柄的螺丝刀递给他,不敢看他的眼睛。
陈默接过螺丝刀,却没立刻走,而是盯着我手里的工具箱:里面还有别的工具吗比如银色手柄的。
我心里一凛,想起规则里的话,赶紧把工具箱往身后藏:没有,就这一把螺丝刀。
陈默没说话,盯着我看了几秒,口罩下的嘴角好像动了动,然后转身走了。
我赶紧关上房门,靠在门上,心脏还在狂跳——刚才他是不是在试探我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楼上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应该是陈默在修电脑。
我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楼下还是黑漆漆的,没什么异常。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客厅的书架吸引了——第三层的书,我还没看过。
《租客守则》说不能翻动,可外婆的日记里没提书架,说不定里面有线索。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没人,绿萝静静地摆在小桌子上,叶片上的纹路已经消失了。
我慢慢走到书架前,抬头看第三层,那层摆着五本旧书,书脊上的字都模糊了,只能看清其中一本的书名——《守楼人笔记》。
我的心跳加快,伸手就要去拿那本书。
你不想变成‘书架里的书’吧
陈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冰冷刺骨。我吓得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回头。
陈默慢慢走过来,站在我身边,盯着书架第三层:规则里写了,这层书只能由租客整理。你要是碰了,就会像之前的人一样,被‘夹’进书里,再也出不来。
我赶紧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我……我就是看看,没打算碰。
陈默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书架第三层——是刚才我借给他的黑色手柄螺丝刀。
工具用完了。他说:以后别再靠近书架,对你没好处。
他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我站在书架前,看着那本《守楼人笔记》,心里又好奇又害怕。
刚才陈默说被夹进书里,是什么意思难道书架里藏着人
我不敢再停留,赶紧回了房间,锁上房门。
刚走到书桌前,就听见楼下传来张教授的声音:晓丫头,下来吃晚饭啦!我煮了排骨汤。
我想起《租客守则》里没说不能跟租客一起吃饭,可苏雅和陈默的警告还在耳边,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句:不了张教授,我不饿。
张教授没再坚持,过了一会儿,传来他上楼的脚步声。我坐在书桌前,看着外婆的日记,心里越来越乱。
这栋楼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租客们到底是什么人
外婆的死,真的是因为心脏病吗
晚上九点,我洗漱完躺在床上,不敢睡着。
突然,门外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水滴在地上。
我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声音是从201门口传来的——苏雅的房间。
我想起《租客守则》里写的若发现租客房间门缝渗出红色液体,不能擦拭,要假装没看见,立刻回房。
我赶紧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不敢再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滴声停了。
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客厅的落地钟当地响了一声,然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外婆的声音:晓丫头,别相信他们……
我一下子清醒了,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门边:外婆是你吗
门外没有声音,只有落地钟滴答滴答的响声。
我又喊了几声,还是没回应。
难道是我的幻觉
我靠在门上,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外婆,你到底在哪儿
这栋楼里,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有了信号,弹出一条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别相信租客,他们在骗你,钥匙在花盆下,快拿钥匙离开这里!
别相信租客,他们在骗你,钥匙在花盆下,快拿钥匙离开这里!
陌生短信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我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
别相信租客
快拿钥匙离开
发信人是谁是外婆吗还是其他知道老楼秘密的人
我赶紧回拨那个号码,听筒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空号
我心里更乱了。
这短信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发信人不敢留真实号码如果是假的,又是谁在故意误导我
我想起外婆日记里的话:钥匙在花盆下,不能拿,拿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一边是短信让我拿钥匙离开,一边是外婆警告我不能拿,到底该信谁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看了眼手机,十点半,离《租客守则》里22点后锁门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刚才外婆的声音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装成外婆
我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楼下的路灯坏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对面楼的几个窗户亮着灯,像一双双眼睛盯着老楼。
突然,我看见楼下的垃圾桶旁边站着一个人影,穿着黑色的衣服,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干什么。
是陈默吗他晚上不是一直在修电脑吗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人影已经不见了。难道又是我的幻觉
就在这时,卫生间里传来滴答声,像是水龙头没关紧。
我皱了皱眉,早上明明把水龙头关好了。
我走到卫生间门口,刚要开门,突然想起《租客守则》里的第四条: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站着‘租客’,要立刻打碎镜子,且当天不能再照任何镜子。
卫生间里有一面老式的圆形镜子,挂在洗手池上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水龙头确实没关紧,一滴一滴的水往下滴,落在洗手池里,发出滴答的声音。
我走过去,伸手去关水龙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镜子。
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恐惧。
我刚要移开目光,突然发现,镜子里我的身后,站着一个人影!
我吓得浑身一僵,不敢回头,死死盯着镜子。
那个人影穿着浅蓝色的睡衣,扎着双马尾——是苏雅!
她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我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镜子里的苏雅没有笑,脸色惨白,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跟白天我看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我想起规则里的话,心脏狂跳,转身就往厨房跑——厨房里有菜刀,能打碎镜子!
姐姐,你跑什么呀
苏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是软软的,却带着一股寒意:我只是想跟你说,你饿了吗我这里有吃的。
我跑得更快了,冲进厨房,抓起菜刀就往卫生间跑。
苏雅还站在卫生间门口,看见我手里的菜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又笑了:姐姐,你拿菜刀干什么想砍我吗
我没说话,举起菜刀就往镜子砸去。
哐当一声,镜子碎成了无数片,碎片溅落在洗手池和地上,反射着灯光,像一地的碎玻璃。
苏雅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再笑了,眼神变得凶狠:你敢打碎镜子你知道镜子是什么吗
我握着菜刀的手在发抖,却还是强装镇定:规则里写的,看到镜子里有租客,就要打碎镜子。
苏雅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转身往房间跑,关门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墙壁都在抖。
我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菜刀掉在旁边。
刚才苏雅的样子,真的像要吃了我一样。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楼上传来张教授的声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赶紧站起来,捡起菜刀放回厨房,然后走到楼梯口,抬头往上看:没什么,不小心打碎了卫生间的镜子。
张教授穿着睡衣,站在三楼楼梯口,手里拿着个保温杯:打碎镜子了没事吧没伤到手吧
他的语气很关心,可我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像是在试探我。
没事,没伤到。我摇摇头。
张教授点点头:没事就好,晚上小心点,别到处乱走。他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我回到卫生间,看着地上的碎镜子,心里有点害怕。
苏雅说你知道镜子是什么吗,难道镜子不只是镜子,还有别的用处
《租客守则》里说镜子是通道的入口,难道打碎镜子,就是破坏了通道
我找了个塑料袋,把碎镜子片装起来,扔进门外的垃圾桶。
刚转身,就看见陈默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个黑色的袋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怎么还没睡我吓了一跳,他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默没回头,继续手里的动作:处理点东西。
他手里的袋子里好像装着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鼓鼓囊囊的。
我不敢多问,赶紧回了房间,锁上房门。
靠在门板上,我拿出手机,那条陌生短信还在屏幕上。
我又看了一眼外婆的日记,钥匙在花盆下,不能拿,到底该不该拿
如果拿了钥匙,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还是会像外婆说的,再也出不去了
5
5
外婆的呼唤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我看了眼手机,六点半,赶紧起床,打开房门。
客厅里很安静,绿萝摆在小桌子上,叶片上没有任何纹路。
我走到厨房,想煮点粥,却发现厨房的水槽里放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跟昨晚陈默手里拿的那个很像。
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袋子。
里面装着的,是一堆碎玻璃片——跟我昨晚打碎的镜子碎片一模一样!
陈默昨晚是在处理镜子碎片他为什么要处理我的镜子碎片
就在这时,苏雅的房间门开了,她走出来,还是穿着浅蓝色的睡衣,却没扎双马尾,头发披在肩上,脸色有点苍白。
林晓姐姐,早啊。她的声音还是软软的,却没了之前的笑容。
早。我赶紧把袋子系好,放回水槽下面。
苏雅走到厨房门口,看了眼水槽下面:你看见陈默了吗他早上好像出去了。
没看见。我摇摇头。
苏雅没再多问,转身往卫生间走,刚走到门口,就停住了:镜子呢
我昨天打碎了,扔了。我说。
苏雅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身,盯着我:你把镜子扔了扔哪儿了
扔门外的垃圾桶了。我心里有点发毛,她的语气好像很生气。
苏雅没说话,转身就往门外跑。
我赶紧跟出去,看见她蹲在垃圾桶旁边,翻找着什么。
垃圾桶里的垃圾很多,她却一点一点地往外翻,动作很着急。
你在找什么我走过去问。
苏雅没回头:找镜子碎片,你不能扔,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规则里说打碎镜子就要扔掉啊。我说。
苏雅突然站起来,转身盯着我,眼睛里满是血丝:规则是规则,可镜子碎片不一样!那是‘门’的碎片,扔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门的碎片
我愣了一下:什么门
苏雅刚要说话,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
我们抬头往下看,看见两辆警车停在楼下,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往老楼走。
警察怎么来了我心里一紧,难道是为了王阿姨的事
苏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转身就往楼上跑,一边跑一边喊:张教授!警察来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警察走进老楼,心里又害怕又紧张。
他们是来调查王阿姨失踪的事吗
会不会查到我身上
你是林晓吧
一个穿警服的男人走到我面前,拿出证件:我们是派出所的,想跟你了解点情况,关于王秀兰失踪的事。
王燕华应该就是王阿姨的名字。
我点点头:我是林晓,你们想问什么
你最后一次见王燕华是什么时候警察问,旁边还有个警察在记录。
前天晚上,她来敲我的门,说楼下漏水,让我开门。
我如实回答:我没开,因为太晚了。
她为什么说楼下漏水你后来有没有去看警察又问。
我不知道,我没出去看。第二天早上,张教授说一楼没住人,我才知道可能是假的。我说。
警察点点头:你有没有见过她跟什么人接触比如你的租客
我心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苏雅、陈默和张教授的事
如果说了,警察会不会相信
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没有,我没见过。
我摇了摇头:我的租客都很少出门,跟王阿姨应该不认识。
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王阿姨有没有什么仇人,最近有没有异常的举动。
我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如果你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们。警察留下一张名片,然后就去楼上找租客了解情况了。
我看着警察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没说太多,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警察下来了,脸色有点严肃。
我们问了你的租客,他们都说没见过王秀兰。
警察说:我们还去一楼看了,确实没人住,也没有漏水的痕迹。
那王阿姨会去哪儿呢我假装很担心的样子。
我们还在调查,有消息会通知你。警察说完,就离开了。
警察走后,张教授和陈默从楼上下来,苏雅也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问了你们什么我问。
没什么,就问有没有见过王阿姨。张教授说,语气很平静:我跟他们说没见过,我最近很少出门。
陈默没说话,只是靠在墙上,盯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雅的脸色还是很白:警察会不会还来他们好像有点怀疑。
别担心,他们没有证据。
张教授安慰道:只要我们都不说,他们查不到什么。
我看着他们三个,心里突然觉得很陌生。
他们好像很怕警察,难道王阿姨的失踪跟他们有关
王阿姨到底去哪儿了我忍不住问:是不是跟你们有关
张教授和陈默都看着我,没说话。
苏雅的眼圈突然红了:不关我们的事,是她自己违反了规则,怪不得别人。
什么规则我追问:是不是《租客守则》
苏雅刚要说话,张教授突然打断她:别再说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苏雅低下头,转身回了房间。陈默也回了房间,只剩下我和张教授。
晓丫头,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张教授看着我,语气很严肃:你只要乖乖遵守规则,就能活下去,别问太多。
活下去我愣了一下:难道不遵守规则,就会死吗
张教授没回答,转身往楼上走,走到楼梯口时,突然回头说:今天周五,别忘了,每周五晚上不能关灯睡觉。
我愣在原地,《租客守则》里没有这条规则啊!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是新的规则吗还是在故意骗我
我回到房间,打开抽屉,拿出那张《租客守则》,又看了一遍,确实没有每周五晚上不能关灯睡觉这一条。
张教授为什么要骗我他有什么目的
我又打开外婆的日记,想找找有没有关于周五的记录。
翻到中间一页,看到一行字:周五是‘门’最活跃的时候,不能关灯,否则会被‘门’盯上。
原来真的有这条规则!
外婆为什么没写在《租客守则》里
是忘了,还是故意没写
我看着日记里的话,心里越来越害怕。
这栋楼里的规则到底有多少
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晚上,我按照张教授说的,没关灯睡觉。
房间里的灯亮着,我躺在床上,不敢闭眼。
突然,我听见客厅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书。
是张教授吗还是陈默或者是苏雅
我不敢出去看,只能紧紧握着被子。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了。
我松了口气,刚要睡着,突然听见有人敲我的门,很轻,像是用手指关节敲的。
谁啊我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敲门声又响了,还是很轻。
我想起《租客守则》里的话,22点后不能开门。
我没再应声,把被子蒙住头,希望敲门声能快点停。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停了。
我以为没事了,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外婆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哭:晓丫头,快开门,我是外婆……
晓丫头,快开门,我是外婆……
门外的声音带着哭腔,细细软软的,像极了外婆生前的声音。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脏狂跳,昨晚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可外婆明明已经去世了,怎么会在这里敲门
我走到门边,手指悬在门把手上,却不敢往下按。
《租客守则》里说22点后不能开门,更何况现在门外的外婆,说不定根本不是人。
晓丫头,外婆好冷,你让我进去好不好哭声越来越近,像是贴在门缝上:他们把我关在花盆里,好黑,我想出去……
花盆里我想起外婆日记里的话,想起苏雅说的变成绿萝肥料,后背瞬间冒冷汗。
如果门外真的是外婆,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
外婆,你……你真的是外婆吗我声音发抖:你有什么证据
门外的哭声停了,过了一会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外婆常跟我说的话: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每次都要吃两碗饭,还说长大了要给我买金镯子……
这些事只有我和外婆知道,租客们不可能知道!我心里一紧,手指忍不住要去拧门把手。
别开门!
陈默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又急又冷。
我吓得手停在半空中,门外的外婆也没了声音。
她不是你外婆!陈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我房门外:是‘门’变的,想骗你开门!
门变的我愣了一下:什么是‘门’
就是这栋楼本身。陈默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闷闷的:它能模仿人的声音,骗你开门,然后把你‘吞’进去,就像王阿姨一样。
王阿姨是被门吞了
那外婆呢
外婆真的在花盆里吗
我还想问,却听见门外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紧接着,陈默的声音又响了:别出声,它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陈默才说:可以开门了,但别出去,待在房间里。
我慢慢打开门,看见陈默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把银色手柄的螺丝刀,脸色很沉。
他的连帽衫帽子掉了下来,我第一次看见他的头发——很短,贴在头皮上,额角有一道疤痕,从眉毛延伸到太阳穴。
刚才的东西,已经走了。陈默说,眼神扫过我的房间:你没关灯,做得对。周五晚上,‘门’最容易出来,关灯会让它以为你‘好欺负’。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默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这是补充规则,你收好,别弄丢了。
我接过纸,上面的字迹跟《租客守则》很像,应该是同一个人写的——外婆的字迹。上面列着两条规则:
1.
每周五晚必须保持房间亮灯,直至次日6点,若灯光熄灭,需立刻用打火机点燃蜡烛(厨房抽屉里有),不能让房间处于黑暗中超过十分钟。
2.
若听到亲人的声音敲门,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开门,可在门内说我知道你不是,声音会自行消失。
这是你外婆写的。陈默说:她怕你出事,偷偷藏在我这里,让我在周五之前交给你。
我外婆……她真的在花盆里吗我忍不住问。
陈默的眼神暗了暗:是,但也不是。她的‘意识’还在,身体已经变成了绿萝的养分。你要是想救她,就得找到钥匙,打开‘门’,把她的意识拉出来。
钥匙真的在花盆下
我想起那条陌生短信:可外婆的日记里说,拿了钥匙就再也出不去了。
那是她骗你的。陈默说:她怕你拿到钥匙后,被‘门’盯上。其实钥匙是唯一能关闭‘门’的东西,也是唯一能救你外婆的东西。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张教授的声音:陈默,你在干什么跟她讲这些干什么
陈默脸色一变,赶紧把我推进房间:别跟张教授说我告诉你这些,他不想让你救你外婆。
说完,他转身就往楼上跑,像是在躲什么。
我关上门,手里攥着补充规则,心里乱成一团麻。
陈默说的是真的吗张教授为什么不想让我救外婆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走到书桌前,打开外婆的日记,翻到最后几页。
他们不是租客,是‘门’的看守——陈默和苏雅,是看守,那张教授呢张教授是门的人吗
6
6
钥匙之谜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天还没亮。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我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见楼下的绿萝花盆旁边,有个黑影在动。
是张教授!他蹲在花盆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好像在挖什么。
我心里一紧——他在找钥匙!
我赶紧穿好衣服,轻轻打开门,往楼下走。
张教授没发现我,还在专注地挖花盆里的土。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钥匙在哪儿……怎么找不到……
你在找什么
我突然开口,张教授吓得手一抖,铲子掉在地上。
他回头看我,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是慌乱:没……没找什么,我就是看看绿萝长得怎么样。
你在找钥匙,对不对我往前走了一步:你想打开‘门’,让更多的怪物进来,是不是
张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凶狠:你怎么知道这些是陈默告诉你的
是又怎么样我鼓起勇气:你别想伤害我外婆,我不会让你拿到钥匙的!
张教授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阻止我这栋楼里,我说了算!苏雅已经被我控制了,陈默也撑不了多久,你早晚都是我的‘祭品’!
他说完,突然冲过来,想抓我的胳膊。
我吓得往后退,却被沙发绊倒,摔在地上。
张教授扑过来,双手掐住我的脖子,眼神里满是疯狂: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只要拿到钥匙,打开‘门’,我就能变成‘门’的主人,永远活下去!
我呼吸困难,手指在地上乱抓,想找什么东西反抗。
突然,我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是昨天陈默还给我的黑色手柄螺丝刀!
我赶紧抓起来,用力往张教授的胳膊上扎去。
张教授疼得大叫一声,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胳膊上流出了血,红色的,跟普通人的血一样。
你敢扎我
张教授的眼睛通红,像要吃人一样: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
他再次冲过来,我赶紧爬起来,往楼梯口跑。
就在这时,陈默从楼上跑下来,手里拿着一把银色手柄的螺丝刀,直接冲向张教授:别碰她!
陈默的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把张教授按在地上,银色手柄的螺丝刀抵在张教授的脖子上: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
张教授挣扎着,却被陈默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你为什么要帮她
张教授嘶吼着:我们都是‘守楼人’,应该一起打开‘门’,获得永生!
我不是守楼人。
陈默的声音很冷:我是来阻止你的。二十年前,我父母就是被你骗来,变成了‘门’的祭品,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报仇!
二十年前陈默的父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又惊又怕。
张教授竟然是杀害陈默父母的凶手
他一直在骗我们,他根本不是退休教师,而是想利用门获得永生的疯子!
你胡说!
张教授还在挣扎,:你父母是自愿的!他们想变成‘门’的一部分,永远活下去!
自愿陈默的眼神更冷了:我亲眼看见你把他们推进‘门’里,他们当时还在喊救命!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陈默的手用力,银色手柄的螺丝刀往张教授的脖子上压了压,张教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不敢再挣扎。
钥匙到底在哪儿陈默问,语气很狠: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张教授的身体发抖,眼神里满是恐惧:在……在书架第三层,那本《守楼人笔记》里……我本来想今天拿到钥匙,打开‘门’,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书架第三层《守楼人笔记》我想起之前想拿那本书,被陈默阻止了。原来钥匙一直在那里!
陈默把张教授捆起来,用的是客厅里的绳子,然后对我说:你去书架第三层,把《守楼人笔记》拿下来,钥匙在书里夹着。
我点点头,走到书架前,伸手去拿那本《守楼人笔记》。
书很旧,封面是黑色的,上面落了层薄灰。
我翻开书,里面的纸已经泛黄了,第一页写着第一任守楼人:苏雅,1980年。
我一页一页地翻,在书的中间部分,发现了一把铜钥匙——很小,上面刻着花纹,跟外婆生前戴的银镯子上的花纹一样。
找到了!我拿着钥匙,走到陈默身边。
陈默接过钥匙,看了一眼,然后对张教授说:现在,带我们去‘门’的入口。
张教授的脸色很沉,却不敢反抗,只能点点头:‘门’的入口在302房间,我的房间里。
我们跟着张教授往三楼走,302房间的门一直锁着,张教授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门。
门开的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房间里很暗,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
房间的正中间,有一面很大的镜子,跟我之前打碎的那面很像,只是更大,边框是黑色的,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
这就是‘门’的入口我问,心里有点害怕。
是。张教授说,声音很轻:只要把钥匙插进镜子边框的锁孔里,‘门’就会打开。里面是另一个世界,‘门’的怪物就是从里面出来的。你外婆的意识,也被困在里面。
陈默走到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边框,果然在右下角发现了一个锁孔。他拿着钥匙,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我:打开‘门’后,可能会有危险,你要跟紧我,别乱跑。
我点点头,心里既紧张又期待——终于能救外婆了!
陈默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锁开了。
镜子里的画面突然变了,不再是我们的倒影,而是一片漆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紧接着,镜子里传来外婆的声音:晓丫头,快救我……我在这里……
外婆!我忍不住喊了一声,想冲过去,却被陈默拉住了。
别冲动。陈默说:里面的不是你外婆,是‘门’的陷阱。真正的外婆意识,在镜子最深处,我们得进去找。
陈默刚说完,镜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青灰色的,指甲很长,抓向我的胳膊。
我吓得往后退,陈默赶紧拿出银色手柄的螺丝刀,往那只手上扎去。
啊!镜子里传来一声惨叫,那只手缩了回去。
快走!陈默拉着我,往镜子里跳去。我闭紧眼睛,感觉身体像是穿过了一层水,冰凉冰凉的。
等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周围全是沙沙的声音,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
陈默紧紧握着我的手,手里的螺丝刀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小块地方。
外婆!你在哪里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晓丫头……我在这里……外婆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很轻:别过来……这里有危险……
我们顺着声音往前走,走了大概几分钟,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光亮处,有一个透明的泡泡,里面坐着一个人影——是外婆!
她穿着生前常穿的蓝色外套,头发花白,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
外婆!我想冲过去,却被陈默拉住了。
别过去。陈默说:那个泡泡是‘门’的牢笼,碰了会被吸进去。我们得用钥匙,把牢笼打开。
陈默拿着钥匙,慢慢走到泡泡前,把钥匙放在泡泡上。钥匙发出金色的光,泡泡慢慢变得透明,外婆的眼睛也睁开了。
晓丫头……外婆看见我,眼泪流了下来: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快回去!
外婆,我来救你了!我说,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们一起出去,再也不分开了!
外婆摇摇头:我已经不行了,我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绿萝的养分,意识也快撑不住了。你快回去,拿着钥匙,关闭‘门’,别让更多的怪物出来……
不!我不回去!我要带你一起走!我哭着说。
就在这时,周围的沙沙声越来越大,黑暗中出现了很多双眼睛,红色的,盯着我们。
它们来了!陈默说,脸色很沉:快,拿着钥匙,去镜子那里,关闭‘门’!我来挡住它们!
那你怎么办我问,心里很担心。
我没事。陈默说:我是来报仇的,也是来赎罪的。二十年前,我没保护好我的父母,这次,我一定要保护好你,关闭‘门’!
陈默把钥匙递给我,然后拿着螺丝刀,冲向那些红色的眼睛。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知道自己不能耽误,只能拿着钥匙,往镜子的方向跑。
跑了大概几分钟,终于看到了镜子的入口。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刚要转,却听见身后传来陈默的惨叫声。
陈默!我回头,看见陈默被一只很大的怪物抓住了,那只怪物有很多条腿,青灰色的身体,眼睛是红色的,正把陈默往嘴里送。
别管我!快关门!陈默大喊,声音里满是痛苦。
我咬咬牙,用力一转钥匙,咔嗒一声,镜子里的画面变了,又变成了我们的倒影。那些红色的眼睛和怪物,都消失了。
我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陈默……他死了吗
就在这时,镜子里传来外婆的声音:晓丫头,别难过。陈默的父母,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他终于可以和他们团聚了。你快出去,把钥匙藏好,别让‘门’再打开了。
我点点头,慢慢站起来,往镜子外走。
穿过镜子的瞬间,我感觉身体一轻,回到了302房间。
张教授还被捆在地上,看到我,眼神里满是惊讶:你……你竟然活着回来了陈默呢
我没理他,走到他面前,拿出钥匙:‘门’已经关闭了,你再也别想打开了。你伤害了那么多人,应该受到惩罚。
说完,我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察的电话。
之前警察给我的名片,我一直放在口袋里。
喂,警察吗我要报警,我知道王燕华失踪的真相……
7
7
终结之门
挂了电话,我坐在地上,看着窗外。
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地上,暖暖的。
外婆,陈默,还有那些被门伤害的人,终于可以安息了。
过了一会儿,警察来了,把张教授带走了。
他们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把门的秘密,还有王阿姨的遭遇,都告诉了他们。
虽然听起来很离奇,但他们看了我拿出的《租客守则》、补充规则和《守楼人笔记》,还是相信了我的话。
后来,警察在绿萝花盆里,找到了外婆的银镯子——那是外婆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应该是她的意识留下的最后痕迹。
他们把银镯子还给了我,我把它戴在手上,感觉外婆还在我身边。
苏雅呢
自从张教授被抓后,我就没再见过她。
陈默说她被张教授控制了,现在张教授被抓了,她应该也自由了吧
或许,她已经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
我把老楼卖了,离开了老城区。
临走前,我把钥匙埋在了绿萝花盆下,希望它能永远守护着门,不让更多的怪物出来。
现在,我住在一个新的城市,找到了一份喜欢的工作,生活很平静。
只是偶尔,我还会想起那栋老楼,想起外婆,想起陈默,想起那些奇怪的规则。
我知道,那段经历,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它让我明白,有些规则,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有些秘密,是用来埋葬的;而有些爱,即使跨越了生死,也永远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