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天价替身拒当白月光 > 第一章

>结婚五年,我终于发现自己是傅斯辰白月光的替身。
>看着他书房里那张与我七分相似却更精致的照片,我冷静地打印了离婚协议。
>财产分割按婚前协议来,我只要公司10%的股份。
>傅斯辰嗤笑:你配吗别忘了你只是靠我养的金丝雀。
>三个月后,我的画作拍出天价,新锐画家身份轰动全城。
>庆功宴上,傅斯辰红着眼找来:傅太太,玩够了吗
>我晃着香槟杯轻笑:傅总,认错人了吧你的白月光……不是早就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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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给暮春的夜添上最后一股黏腻的寒。
苏晚坐在客厅沙发上,膝上摊着一本新到的艺术画册,指尖却久久没有翻动一页。墙上的欧式挂钟指针慢吞吞地走向十一点。
傅斯辰还没回来。
或者说,他今晚根本不会回来。这种认知五年来早已渗入骨髓,成了习惯,起初是细密的疼,后来是麻木的空洞,再到如今,竟品出一丝近乎荒唐的可笑。
她起身,想去书房找一本旧杂志打发时间。傅斯辰的书房一向是禁地,他不喜欢她进去,她也鲜少踏足。但今晚,那点可笑驱使着她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实木门。
冷感的灰黑色调,和他的人一样,严谨,冷漠,不容僭越。
空气里弥漫着他常用的雪茄和皮革香水的味道。苏晚走到巨大的红木书柜前,目光逡巡。指尖掠过一排排精装书脊,忽然停在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蒙着薄尘的硬壳笔记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鬼使神差地,她将它抽了出来。
很沉。不像是一本普通的笔记。
她翻开硬壳封面,里面却不是预想中的纸张,而是一个隐藏的暗格。暗格中央,静静躺着一个做工考究的丝绒相框。
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指尖有些发凉。
她拿起那个相框,翻转过来。
时间,在那一刻骤然停滞,呼吸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
照片上的女孩巧笑嫣然,站在一片灿烂的樱花树下,眉眼弯弯,青春正好。那张脸……那张脸……
苏晚猛地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
冰冷的玻璃下,是和她足有七分相似的轮廓眉眼。一样的唇形,一样的鼻梁弧度,甚至连微微歪头笑时的神态都……
但照片上的女孩更精致,更明媚,眼底跳跃着她从未有过的骄纵与恣意,像被全世界宠爱着,毫无阴霾。女孩颈间戴着一条独特的樱花项链,细碎的钻石拼成花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苏晚认得那条项链。三年前某次拍卖会,傅斯辰以令人咂舌的高价拍下,她当时还以为……呵。
照片背面,用锐利的金笔写着一行小字,笔迹她熟悉入骨——傅斯辰的字。
【献给薇拉,我的永恒。2014.夏】
薇拉……
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却像最淬毒的针,瞬间刺穿她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
五年。
整整五年。
那些她曾为之窃喜、为之心动的特殊瞬间——他总爱用特定的角度抚摸她的侧脸,喜欢她穿某种风格的米白色长裙,会在她偶尔露出某种懵懂神情时失神片刻,甚至是在情动时分,他唇齿间模糊溢出的那个她听不清的音节……
原来都不是给她的。
一切都有了解释。
原来她苏晚,不过是傅斯辰精心挑选、用来寄托对另一个女人求而不得的痴念的,一个劣质的复制品。
一个替身。
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仿佛都冻住了。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烈的抽搐,疼得她几乎弯下腰,可眼眶却干涩得发痛,流不出一滴泪。
她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弃在冰天雪地里的石像,只有拿着相框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出青白,微微颤抖着。
许久,许久。
她极其缓慢地,将相框小心翼翼地放回暗格,将笔记本恢复原状,推回书架底层,抹去那一点薄尘上可能留下的痕迹。
然后,她转身,一步步走出书房,脚步稳得惊人。
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冰冷的屏幕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她找到那份标准模板的离婚协议,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片刻,然后开始极其冷静地修改。
财产分割部分,她删掉了所有可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的项目,只留下一行字——
【女方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分割,仅按婚前协议约定,取得傅氏集团10%股份。】
那是他们结婚前,傅家老爷子坚持添上的条款,大约是看出自己孙子的冷漠,想给她一点保障。当时傅斯辰不屑一顾,只嘲讽地说了句随你,便签了字。她那时还沉浸在虚幻的幸福里,甚至觉得要这个很多余,玷污了他们的爱情。
多么讽刺。
打印机发出细微的嗡鸣,一页页吐出还带着温度的纸张。
她拿起笔,在签名页落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面,力透纸背。
苏晚。
不再是傅太太。
只是苏晚。
……
傅斯辰是第二天下午回来的。一身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一丝宿醉未醒的慵懒和不耐,周身气压很低。
他把车钥匙随意扔在玄关柜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晚正坐在餐桌旁喝一杯咖啡,面前就放着那份文件夹。
傅斯辰走过来,视线掠过文件夹,并未在意,只蹙眉道:怎么没煮醒酒汤语气是惯常的命令式,带着理所当然的不满。
苏晚放下白瓷杯,杯底与托盘轻轻碰撞,发出细微清脆的一声。
她抬起眼,看向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无波无澜。
傅斯辰,我们离婚吧。
空气凝固了一瞬。
傅斯辰像是没听清,或者说,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眉峰蹙得更紧,那双总是蕴着淡漠和疏离的眸子落在她脸上,试图找出一点闹脾气、欲擒故纵的痕迹。
但他失败了。
她的脸平静得近乎诡异。
他的视线终于落到那份文件上,首页离婚协议书几个加粗黑体字刺眼无比。
他扯了下嘴角,不是笑,而是一种极致的荒谬和轻蔑。他伸手,几乎是粗暴地扯过那份协议,快速翻到最后财产分割那一条。
当看到那句仅按婚前协议约定,取得傅氏集团10%股份时,他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喉间猛地滚出一声嗤笑。
离婚他扬手将那份协议摔在光洁的桌面上,纸张散落开,苏晚,你睡昏头了
他俯身,双臂撑在餐桌两侧,将她困在他的阴影里,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寸寸刮过她的脸。
公司10%的股份你以为你值这个价他的声音压低,带着十足的恶意和嘲讽,别忘了,你不过是我养的一只金丝雀。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连你那个快倒闭的破画室,每个月都在靠我烧钱!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砸在她过去五年卑微的付出和真心上,砸得血肉模糊。
若在昨天之前,她或许会痛,会哭,会歇斯底里地质问。
但此刻,苏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刻薄的脸,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对她这个替身竟敢反抗的惊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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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极轻地弯了一下唇角。
那笑意很淡,未达眼底,却像一根无形的刺,让傅斯辰的怒火猛地一滞。
傅总说完了她声音平稳,没有一丝颤音,说完了,就签字吧。
她将一支钢笔,推到他面前。
傅斯辰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感到一种失控的烦躁。这只一向温顺柔弱的金丝雀,今天竟然学会了啄人
你想清楚,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恢复高高在上的姿态,语气冰冷,签了这个,你一分钱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出了这个门,你别后悔。
不劳傅总费心。苏晚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律师会跟进后续事宜。我下午会搬出去。
她没有再看一眼那散落在桌上的协议,也没有再看那个她爱了五年、当了别人影子五年的男人,径直走向门口。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决绝的嗒、嗒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痛得尖锐,却也让混沌的大脑变得从未有过的清醒。
傅斯辰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细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廊拐角,听着大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咔哒。
落锁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骤然死寂的空气里。
他猛地回身,一拳砸在厚重的实木餐桌上!
手背瞬间泛红,桌上的咖啡杯被震得晃荡,深褐色的液体溅出来,污了那份刺眼的离婚协议。
苏晚,你好……很好!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牙关紧咬,眼底是翻涌的怒火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他绝不相信,那只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金丝雀,真的敢飞走。
她一定会回来哭着求他。
……
三个月后。
克里斯汀拍卖行亚洲区秋拍现场。
气氛火热,竞价声此起彼伏。今晚压轴的是一幅名为《烬》的新锐画家作品。画布上是滔天的烈焰,浓重炽烈的油彩几乎要燃烧起来,而在烈焰中心,却隐约可见一只振翅欲飞的金丝雀,眼神锐利,透着涅槃般的决绝与新生。
强烈的冲突感,极具冲击力的色彩运用,让这幅画从一开始就引发了激烈竞逐。
七百八十万!这位先生出价七百八十万!拍卖师声音激昂。
前排这位女士出价八百万!
八百五十万!
……
价格一路飙升,最终槌音落定。
一千两百万!成交!恭喜这位先生,拍得Sue女士的杰作《烬》!
全场掌声雷动,夹杂着窃窃私语。Sue,这个横空出世的神秘画家,凭借极具个人风格的画作和这幅拍出天价的《烬》,一夜之间轰动全城。
镁光灯疯狂闪烁,试图捕捉这位新晋艺术界宠儿的真容。
后台庆功宴,香鬓俪影,觥筹交错。
苏晚一袭简约的黑色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身段玲珑。她不再是过去五年那个穿着米白长裙、努力模仿别人风格的傅太太。她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槟杯,唇角噙着淡然得体的微笑,周旋于宾客之间,眼神明亮而自信,顾盼间流光溢彩。
Sue小姐,恭喜!您的画作令人惊艳!
谢谢。
期待您接下来的巡展……
……
宴会厅入口处一阵细微的骚动。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傅斯辰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向被众人簇拥着的苏晚。
他几乎是粗暴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香槟杯猛地一晃,金色的酒液溅出几滴,落在他昂贵的西装袖口上。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兀的一幕上。
傅斯辰的眼圈是红的,像是熬了几个通宵,又像是某种情绪激烈燃烧后的余烬,死死地盯着她,嗓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傅太太,他咬着这个久违的称呼,带着一种偏执的确认,玩够了吗
苏晚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但她脸上没有丝毫痛楚或慌乱。
她先是微微蹙了下眉,像是惊讶于他的突然出现和失态,随即,她轻轻一晃手腕,挣脱了他的钳制。
动作从容不迫。
她抬眼迎上他通红的、翻滚着无数复杂情绪的目光,晃了晃杯中残存的香槟,唇角缓缓漾开一个轻浅又疏离的弧度。
那笑容,漂亮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彻骨。
傅总,她声音清脆,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您是不是……
她微微歪头,做出思索的样子,这个动作曾经是他最迷恋的、像她的神态。可如今,从她做出来,却只剩冰冷的嘲讽。
认错人了
傅斯辰瞳孔骤然一缩,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刺中。
苏晚微笑着,继续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将他曾经赋予她的羞辱和痛苦,轻飘飘地掷还给他。
您的白月光……
她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他瞬间惨白的脸,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不是早就死了吗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香槟气泡在杯壁碎裂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所有宾客的目光都焦着在场地中央的男女主角身上,带着惊疑、探究,以及掩饰不住的兴奋。这可是傅氏集团总裁和新晋天价画家的劲爆场面!
傅斯辰的脸色在苏晚那句话落地后,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狰狞的惨白。他像是被人迎面狠狠揍了一拳,颀长的身躯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那双总是盛满冷漠和掌控欲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是难以置信,是被戳破最隐秘伤疤的剧痛,更是某种信仰崩塌般的恐慌。
你……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你怎么会知道薇拉谁告诉你的!
他猛地再次上前一步,几乎要撞上她,试图从她那双平静得过分的眼睛里找出一点点裂痕,找到一丝她还在意、还会为他痛苦的证据。苏晚,你调查我
苏晚却只是微微后退半步,优雅地拉开了距离,避开了他带来的压迫感。她晃了晃杯中残存的香槟,唇角那抹轻浅的弧度未曾改变,甚至加深了些许,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傅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竖起的耳朵里,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重要吗重要的是,您的永恒,看来也并不那么永恒。而您的替身,似乎也不想再演下去了。
替身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傅斯辰眼角狠狠一抽。
他看着她,眼前的苏晚陌生得让他心慌。黑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冷白,眼神锐利而明亮,不再是家里那个总是穿着柔软米白色、眼神温顺甚至带着点怯懦的女人。她像一把终于出鞘的剑,寒光凛冽,每一寸锋芒都在嘲笑着他过去五年的有眼无珠。
她不是没有爪牙的金丝雀。
她只是收起了羽翼,暂时栖居在他打造的笼子里。而现在,她飞走了,飞得又高又远,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和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是这样……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仓惶辩解,苏晚,你听我说……
傅总想说什么苏晚轻轻打断他,眼神掠过他,看向他身后匆匆赶来的拍卖行经理和几位安保人员,语气疏离而客气,说您是如何在我睡着后,对着书房里旧情人的照片缅怀还是说您是如何在我穿着她喜欢的衣服、做出她习惯的表情时,透过我的脸去爱另一个死人
她的每一个字都轻飘飘的,却像最锋利的刀,凌迟着傅斯辰最后的风度。
周围响起压抑不住的吸气声。
信息量太大,太炸裂了!
傅斯辰额头青筋跳动,周遭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但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苏晚此刻的平静。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五年,就算是养只宠物,也该有感情!她怎么可以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们的事,没必要在这里说。他试图挽回最后一丝体面,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惯有的命令口吻,你先跟我回去。
回去苏晚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终于轻笑出声,笑声清脆,却冰冷刺骨,回哪里去回傅总那个精心打造、用来缅怀逝去爱情的‘纪念馆’吗抱歉,那个地方,以及那个地方代表的身份,我都不要了。
她将杯中最后一点香槟一饮而尽,把空杯轻轻放在路过侍者的托盘上,动作流畅优雅。
傅总,离婚协议您签好字交给我的律师就好。至于其他,她抬起眼,最后一次正视他,目光清亮,没有任何恨意,也没有任何留恋,只有一片彻底的了然和漠然,我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说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惨白如纸的脸色,转身对着旁边一位一直关切地看着她的儒雅男士微微一笑:顾先生,不是说介绍几位收藏家给我认识
那位顾先生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恰到好处地隔开了傅斯辰的视线,彬彬有礼道:当然,Sue小姐,这边请。
苏晚颔首,自然地挽上顾言的手臂,在一众或惊愕或探究的目光中,翩然离去。裙摆划出优雅的弧度,没有一丝迟疑。
傅斯辰下意识想伸手去拦,却被拍卖行的经理客气而坚定地挡住了。
傅总,请您冷静一点,这里是拍卖行的庆功宴……
周围的人群开始低声议论,目光复杂地投射在他身上,那些目光里不再是以往的敬畏和羡慕,而是掺杂了同情、鄙夷和看戏的玩味。
他像一个小丑,被赤裸裸地晾在了舞台中央。
而他世界里的唯一主角,已经毫不留恋地退场,连一个回眸都吝啬给予。
薇拉……替身……死了……这些词语在他脑海里疯狂撞击,伴随着苏晚最后那双冰冷漠然的眼睛。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和蚀骨的悔恨,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吞没。
他失去了她。
不是暂时闹脾气,而是永远地、彻底地失去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苏晚。
这个认知,比他知道薇拉死讯的那一刻,还要让他窒息。
……
接下来的几个月,苏晚的名字(或者说她的艺名Sue)几乎成了艺术界和社交圈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她的画展巡回顾异常成功,每一站都好评如潮,作品被各路收藏家争相追捧,价格水涨船高。媒体们津津乐道于她的才华、她的美貌,以及她那带点神秘色彩的过去——尤其是她与傅氏总裁那段语焉不详的短暂婚姻。
人们发现,离开傅斯辰的苏晚,像是真正活了过来。她活跃在各种艺术活动和沙龙上,谈吐风趣,见解独到,整个人散发着自信耀眼的光芒。她不再是谁的影子,她就是她自己。
期间,傅斯辰试图联系过她无数次。
电话被打到秘书台,信息石沉大海,送到画展的鲜花和礼物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他甚至动用关系找到了她的新住处,却在楼下被物业客气地告知苏小姐吩咐过,不见任何访客。
她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干净利落,仿佛过去的五年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唯有傅氏集团内部的人,能隐约感受到总裁的变化。傅斯辰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易怒,工作效率高得吓人,却也经常在会议中莫名走神。他办公室的灯常常亮到深夜,有高管深夜汇报工作时,曾瞥见他对着电脑屏幕上一条樱花项链的拍卖信息,久久沉默。
那条项链,最终他没有拍下。或许是因为知道,就算拍下了,也永远送不出去,更无人可送。
时间悄然流逝,又一年秋意渐浓。
苏晚受邀参加一个顶尖私人艺术基金会的成立晚宴。她到得稍晚,一袭烟灰色流光长裙,简约大方,却轻易成为场内的焦点。她正与基金会主席寒暄,眼角余光瞥见入口处一阵骚动。
傅斯辰来了。
他瘦了些,轮廓更加深刻,气质愈发冷峻,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郁色。他一进场,目光就精准地捕捉到了她,像是黑暗中航行的船终于看到了灯塔,却又害怕那光芒不属于自己。
苏晚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继续与人谈笑风生。
整个晚宴,傅斯辰的目光几乎如影随形。她能感受到那目光里的复杂情绪——悔恨、渴望、痛苦,以及一丝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
她始终没有回应。
晚宴进行到一半,苏晚觉得有些闷,端着一杯苏打水,走到连接大厅的露天阳台透气。
夜风微凉,吹散了宴会的喧嚣。城市的霓虹在脚下蔓延,像一条闪烁的星河。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以及那抹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带着雪茄和皮革尾调的冷冽气息。
她没有回头。
傅斯辰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住,沉默了很久很久。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微蹙的眉心。
晚晚……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试探,打破了沉默。这个亲昵的称呼,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出口的瞬间,带着一丝陌生的涩然。
苏晚缓缓转过身,靠在冰凉的栏杆上,平静地看着他:傅总,有事
疏离的称呼,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
傅斯辰喉结滚动,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那幅画……《烬》,我买下了。
哦,是吗恭喜傅总拍得心头好。苏晚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看着那幅画,看了很久很久……他向前迈了一小步,眼神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痛苦和挣扎,那只金丝雀……是我眼瞎,晚晚,是我混蛋!五年……我竟然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是真心实意的悔恨。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薇拉的事情……是,我承认,最初注意到你,是因为你和她长得有些像……那时候我刚刚失去她,我快要疯了……我……他语无伦次,试图解释那段扭曲的过往,但我后来……后来我对你……
傅斯辰。苏晚轻声打断他,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都过去了。
她看着他骤然痛楚的神情,继续平静地说道: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和那位薇拉小姐的刻骨铭心,也不用分析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那些都不重要了。
很重要!傅斯辰急切地反驳,眼底布满红丝,这对我很重要!晚晚,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最后一次……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苏晚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建议,她轻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傅斯辰,我们何曾真正开始过
在你眼里,我始终是苏晚,还是那个死去的薇拉的替代品你爱的,究竟是那个鲜活地站在你面前、陪了你五年的人,还是你记忆里那个被无限美化的幻影她的目光锐利,直指核心,你分得清吗
傅斯辰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苍白。
苏晚却并不需要他的答案。她直起身,目光掠过他,看向阳台外璀璨的城市灯火。
我用了五年时间,活在一个别人的影子里。又用了将近一年时间,才终于找回我自己。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傅斯辰,我不恨你了,但我也不会再回头了。
放过你自己吧。她最后看他一眼,那一眼里,有怜悯,有释然,唯独没有了爱恨,也放过我。
说完,她没有再停留,转身,一步步走回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宴会厅。烟灰色的裙摆拂过光滑的地面,没有一丝留恋。
傅斯辰下意识伸出手,却只抓住了一把冰凉的夜风。
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光晕里,仿佛也带走了他世界里最后一点光亮和温度。
阳台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的喧嚣与寂静。
他独自站在原地,望着脚下繁华却冰冷的城市,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他弄丢了她。
不是那个像薇拉的替身。
而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后知后觉才发现的、比薇拉更鲜活更璀璨的苏晚。
而他,永远失去了她。
永失所爱。
夜风呼啸而过,带来深秋的寒意,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