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啃了半个活人。
牙缝里还卡着一点碎肉,腥味直冲天灵盖。胃里火烧火燎的饥饿感还没完全压下去,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就砸进我脑子里：
【圣母系统绑定成功。检测到宿主行为严重违规：伤害无辜人类。启动一级惩罚：体验目标受害者临终痛苦十分钟。】
操……我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嘶吼,根本不像人声。
下一秒,剧痛撕裂了我。
好像有一把钝刀子在我肚子里搅,从胃一路割到肠子。肺里火烧火燎,吸不进一丝空气。肌肉抽搐着,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冰冷的恐惧像毒蛇,死死缠住了心脏,越收越紧。
这就是那个被我啃掉半边身子的倒霉蛋死前的感受真他妈疼！
十分钟,漫长得像一辈子。惩罚结束的时候,我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条离水的鱼,只剩喘气的份。那啃人带来的诡异饱腹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排山倒海的恶心。
我,裴青梧,一个刚毕业、正准备接受社会毒打的社畜,就因为熬夜看一本狗血末世文,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换了天地。
成了这本末世小说里,出场三章就被男女主联手轰成渣的炮灰——丧尸王。
不是普通丧尸。是那种皮糙肉厚、力大无穷、能号令低级丧尸的初期小BOSS。但现在,我脑子里多了个东西。
【圣母系统：请宿主谨记核心价值观,做新时代的善良尸王。目标：感化末世,传递真善美。宿主当前圣母值：-100（严重警告）。请宿主立刻开始收集正能量,否则将面临更严厉惩罚。】
传递真善美我看着自己青灰色、指甲尖利的手,又摸了摸嘴角还没擦干净的血迹,靠啃人传递吗
系统没理我。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嘶吼,还有几声零星的枪响,很快又沉寂下去。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腐烂味。我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这间废弃小超市的窗边。
街道一片狼藉。翻倒的汽车冒着黑烟。几只穿着破烂衣服的行尸走肉,正围着一具尸体大快朵颐。远处有幸存者惊恐的尖叫,但很快就被更多的丧尸嘶吼淹没。
这就是末世。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我的胃又一阵痉挛。不是饿,是惩罚的后遗症。但看着街上那些同类大嚼特嚼,那股原始的、对血肉的渴望又丝丝缕缕地冒了上来。
不行！
一想到刚才那种折磨,我浑身一哆嗦。
系统,我在脑子里问,收集正能量具体怎么做
【救助濒危生命（人类优先）。提供必要生存物资。化解冲突,传播爱与和平。每完成一件善举,根据其正面影响力,奖励相应圣母值。圣母值为正,可开启系统商城,兑换生存物资及能力提升。圣母值为负,将持续接受惩罚直至抹杀。】
抹杀我眼皮一跳。
【是的,宿主。请积极向善。】
我盯着自己青灰色的爪子。向善一个丧尸王这笑话够冷。
但惩罚更冷。我不想再体验那种死法了。
超市里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包装袋和玻璃渣。我凭着丧尸王那点可怜的记忆,知道这附近有个小型幸存者据点,就在两条街外的社区服务中心。
据点里应该有人。有人,就可能需要帮助。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街上游荡的丧尸群。奇怪的是,那些低级的、动作僵硬的家伙,在我靠近时,会本能地瑟缩一下,然后慢吞吞地挪开,给我让出一条路。丧尸王的威慑力,倒是实实在在。
社区服务中心的大门紧闭着,里面用重物堵死了。窗户也被木板钉得严严实实。里面隐约传出压抑的哭声和争吵声。
我绕到后门。这里相对安静,也破损得更厉害,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一条缝,侧身挤了进去。
一股混合着汗味、血腥味和排泄物味道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我皱了皱鼻子,丧尸的嗅觉太灵敏了,这味道简直像生化武器。
里面是个不大的仓库,堆着一些旧桌椅和杂物。仓库里面还有一道门,通向主厅。争吵声就是从主厅传出来的。
林知微！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守着那点东西,想害死大家吗一个粗嘎的男声吼道。
张哥,求你了…这点奶粉,是留给我儿子的…他才一岁多…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细弱又倔强。
一岁多哈！外面丧尸围城,我们自己都活不下去！谁管你儿子死活另一个尖利的女声插进来,赶紧把吃的交出来！还有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昨天那袋饼干是你藏起来的！
我没有…真的没有…女人的声音绝望了。
搜她身！跟她废什么话！粗嘎男声命令道。
紧接着是拉扯声,女人的尖叫,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
我站在仓库的阴影里,听着这一切。胃里那股恶心感又泛了上来,不是因为血肉的渴望,是另一种情绪。烦躁。愤怒。
圣母值见鬼去吧。
我抬脚,砰地一声踹开了连接仓库和主厅的那扇薄薄的木门。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主厅里瞬间死寂。
十几双眼睛惊恐地看向突然出现的我。大厅里点着几根蜡烛,光线昏暗。我看到七八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挤在一起。一个身材壮硕、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应该就是张哥）正揪着一个瘦弱女人的头发。女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襁褓,哭得满脸泪水。旁边一个穿着脏兮兮红裙子的女人,正试图去抢女人斜挎在身上的一个小布包。
我一身脏污的运动服,皮肤青灰,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泛着不正常的微光。嘴角,大概还残留着之前没擦干净的血迹。
怪…怪物！红裙子女人第一个尖叫起来,瘫软在地。
丧…丧尸进来了！其他人也反应过来,顿时乱作一团,惊恐地往墙角缩。
张哥脸色一变,猛地松开抓着女人头发的手,迅速拔出一把砍刀,紧张地对着我：你…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我根本没看他。目光直接锁定在那个被叫做林知微的女人身上。
她很瘦,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即使在巨大的惊恐中,依然死死护着怀里的婴儿,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顽强。怀里的小婴儿哭得小脸通红。
就是她。那个声音。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脚步有些僵硬,是丧尸身体的本能。
拦住它！张哥对着旁边两个瑟瑟发抖的男人吼。那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鼓起勇气,抓着棍子朝我冲过来。
滚开。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手臂随意一挥。丧尸王的力气大得离谱。两个男人像被车撞了一样,直接飞出去,砰砰两声撞在远处的墙壁上,晕死过去。
大厅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彻底没人敢动了。
张哥握刀的手在抖,额头全是冷汗。
我径直走到林知微面前。她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死死抱着孩子,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婴儿,绝望地看着我。
浓烈的人味儿,带着恐惧和绝望的气息,直冲我的鼻腔。胃里熟悉的灼烧感又升腾起来。喉咙发干,牙齿发痒。
好饿。
想吃。
【警告！检测到宿主强烈伤害意图！圣母值即将跌破-150！启动二级惩罚预兆：神经剧痛！】
脑子里针扎似的疼了一下,不是很剧烈,但足够让我一个激灵。
操！
我硬生生压下那股嗜血的冲动。视线落在林知微死死护着的那个小布包上。布包口被扯开了一点,露出里面半袋皱巴巴的奶粉。
我伸出手,青灰色的手指,指甲又尖又硬。
林知微绝望地闭上眼睛,把孩子抱得更紧,准备承受致命一击。
旁边那个红裙子女人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我的手指却绕过她,一把抓住了那个小布包。
林知微猛地睁开眼,错愕地看着我。
我用力一扯,把布包抢了过来。动作有点粗暴。
我的…奶粉…林知微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我没理她。拿着布包,转身,僵硬地走向大厅中央那张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几个脏兮兮的碗。
我把奶粉袋子拿出来,撕开。动作笨拙,差点把袋子扯烂。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里面仅剩的、大概只够泡一小瓶的奶粉,倒进一个稍微干净点的碗里。
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一个丧尸,在倒奶粉
接着,我目光扫视。看到了墙角堆着几个空矿泉水瓶。我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里面还剩下大概三分之一的水。
拧开瓶盖,把水倒进装奶粉的碗里。
水有点浑浊。
我用一根不知道谁掉在地上的筷子,生硬地在碗里搅动。奶粉结块了,搅得碗叮当响,水花四溅。
搅了半天,碗里还是一碗浑浊的、飘着奶粉疙瘩的液体。
真他妈难搞。
我端起碗,走向林知微。
她惊恐地往后缩。
我把碗怼到她面前,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喂…他…
林知微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碗里那团稀糊糊的东西,再看看我。
旁边那个张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红裙子女人也忘了哭。
婴儿还在哭,哭声都嘶哑了。
林知微看看怀里哭得喘不上气的儿子,又看看我手里的碗,眼神剧烈挣扎。最终,母性压倒了对怪物的恐惧。
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碗。
碗很凉。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了一点碗里的奶糊糊,抹在婴儿干裂的嘴唇上。
婴儿的哭声小了一点,本能地吮吸起来。
林知微立刻又蘸了一点,喂给他。婴儿贪婪地吮吸着,哭声渐渐止住了。
大厅里只剩下婴儿细微的吞咽声。
【叮！成功救助濒危生命（人类幼崽）,阻止潜在伤害行为（抢夺生存物资）。奖励圣母值：+30。当前圣母值：-70。请宿主继续努力！】
脑子里的提示音响起。同时,那针扎似的头痛和胃里的灼烧感,真的减轻了一些。
我松了口气。虽然还是负数,但好歹回升了。
林知微一点点喂着孩子,眼泪无声地掉进碗里。她喂得很慢,很珍惜。那点奶糊糊很快就见底了。婴儿没吃饱,又开始哼哼唧唧,但比刚才好多了。
林知微抱着孩子,抬头看我,眼神极其复杂,恐惧、感激、茫然交织在一起。谢…谢谢你
我僵硬地扭开脖子,没回应。喉咙里那种想要嘶吼的冲动还在。
这时,那个张哥眼珠一转,突然挤出一点笑容,对着我点头哈腰：呃…这位…这位大哥不,这位英雄您…您也是人吧被感染了还能保持理智,真是老天开眼！您这么厉害,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救我们的！
他指着林知微,讨好地说：您看,这女人和孩子,都是累赘！您心善,救了她们,我们大伙儿都感激您！这地方太小,食物也不多了。要不这样,您这么强,带我们出去,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我们给您当牛做马！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其他人。
其他人反应过来,连忙附和：
对对对！英雄！带我们走吧！
求您了！这里待不下去了！
您是大好人！菩萨心肠！
我们什么都听您的！
我看着这群人。他们脸上堆着虚假的、讨好的笑容,眼神里却充满了算计和恐惧。刚才他们抢林知微奶粉时那种凶狠,我可没忘。
尤其是这个张哥。刚才还凶神恶煞,现在变脸比翻书还快。
【警告！检测到目标群体（张强等）意图利用宿主善良,存在欺骗、压榨行为。若宿主被利用,将降低圣母值评估。】
系统冷冰冰地提示。
善良我扯了扯嘴角,一个冷笑的表情,可惜丧尸脸做出来估计很狰狞。
我没理张哥的聒噪,目光再次投向林知微。她抱着孩子,缩在墙角,警惕地看着张哥他们,又带着一丝不安看向我。
你。我指着她,声音沙哑难听,跟我走。
林知微猛地一颤,脸色更白了。
张哥急了：英雄！您带她有什么用啊一个拖油瓶！带上我们！我们能打能扛…
我猛地转头,灰白的眼珠死死盯住张哥。
丧尸王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张哥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其他人更是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那是一种来自食物链顶端的压制。我清晰地感觉到,只要我愿意,眼前这些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胃里的灼烧感又有点蠢蠢欲动。
【警告！圣母值波动！请宿主克制！】系统的警报及时响起。
我深吸一口气（虽然丧尸不需要呼吸这个动作）,压下那股暴戾。没再看地上瘫软的张哥,对着林知微,言简意赅：外面,危险。跟着,安全。
林知微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哥,又看看我。她咬了咬下唇,眼神里挣扎了一下,最终,抱着孩子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我身边。她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好…我跟你走。
我转身,走向仓库后门。
林知微抱着孩子,默默跟在我后面一步远的地方。能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抖。
走出社区服务中心,外面的空气也没好多少。街上的丧尸闻到活人味,立刻骚动起来,朝这边聚集。
林知微吓得差点尖叫,死死捂住嘴。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带着某种指令的意味。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低级丧尸,动作猛地一僵,原地踌躇起来,发出困惑的嗬嗬声。虽然还围着,但没敢再扑上来。
我带着林知微,穿过缓慢围拢的尸群。丧尸们自动分开一条路,又在我们身后慢慢合拢。整个过程,林知微紧张得几乎窒息,紧紧抱着孩子,紧贴着我走,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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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超市。我用一个沉重的货架堵上了后门。又检查了一下前门和窗户,确认暂时安全。
林知微抱着孩子,缩在角落里一个相对干净的纸箱上。孩子大概是哭累了,在她怀里睡着了。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走到货架区翻找。超市被洗劫过,但角落和缝隙里还能找到点东西。几包压碎的方便面,半瓶没开封的矿泉水,还有一小袋硬得像石头的面包。
我把这些东西拿过去,放在林知微脚边。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惶恐。
吃。我说。
林知微看着地上的食物,又看看我,迟疑着,没敢动。
你,喂他。我指了指她怀里的孩子,你,吃。
林知微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大概是真的饿极了,也渴坏了。她先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半瓶矿泉水,拧开,自己小口抿了一下润喉咙,然后撕开那袋硬面包,用力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嚼。
面包太硬,她嚼得很费力。
我看着她吃,胃里那种诡异的平静感又回来了。刚才消耗的力气似乎在恢复。看来不一定要吃人肉做好事也能恢复
【宿主救助目标对象（林知微母子）,提供生存物资。奖励圣母值：+15。当前圣母值：-55。】
果然。
林知微吃了一点面包,喝了几口水,就停下了。她把剩下的面包小心地包好,放进自己口袋。然后拿起那瓶水,犹豫了一下,看向我。
您…您要喝吗她声音很轻,带着试探。
我摇摇头。丧尸不需要喝水。
她松了口气,自己又喝了一小口,然后开始用矿泉水泡开一点方便面碎块,准备喂孩子。孩子还没醒,她就把泡软的糊糊放在一边凉着。
做完这些,她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但依然不敢抬头看我。
超市里很安静。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丧尸嘶吼。
你叫什么我靠在另一个货架上,看着她。声音还是沙哑,但比刚才顺了一点。
…林知微。她小声回答,飞快地瞥了我一眼,我儿子…叫安安。
裴青梧。我说出自己的名字。
林知微似乎没想到我会告诉她名字,愣了一下,轻轻点头：裴…裴先生
先生我扯了扯嘴角。我现在这副尊容,叫怪物更贴切。
这里,我环顾了一下超市,能撑几天。
林知微眼神黯淡下去：水…水快没了。食物也…
找。我说,明天。
林知微点点头,没再说话。她抱起醒过来的安安,开始喂他吃泡好的面糊糊。安安很乖,小口小口地吃着。
我看着她们母子,那股烦躁感减轻了很多。虽然圣母值还是负的,但至少看到了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带着林知微在附近搜索物资。有我这个丧尸王开路,普通丧尸基本不敢靠近,大大降低了风险。
我们找到了一个半塌的小仓库,里面有几箱过期的罐头（密封的还能吃）、一些瓶装水和几件御寒的旧衣服。收获颇丰。
林知微脸上的恐惧渐渐被一种麻木的坚韧取代。她动作麻利,眼神警惕,总是把安安牢牢背在身上,用布带固定好。在废墟里翻找东西时,她比我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拾荒者。
每次找到有用的东西,尤其是食物和水,【叮咚！+5圣母值】、【叮咚！+10圣母值】的提示音就会在我脑子里响起。
虽然每次加的不多,但积少成多。看着负数的圣母值一点点艰难地往上爬,那种头痛欲裂和胃里灼烧的感觉也慢慢减弱,甚至偶尔会有一丝奇怪的暖流流过身体。
大概一周后,我带着林知微回到那个社区服务中心附近,想看看里面的人怎么样了,顺便看看还能不能搜刮点东西。
还没靠近,就听到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和哭喊声,比上次更甚。
…张强！你个畜生！那是我女儿救命的药！还给我！一个女人的哭嚎。
滚开！老东西！现在药就是命！谁抢到是谁的！是张哥（张强）的声音,带着暴戾。
我跟你们拼了！
砰！一声闷响,重物倒地的声音。
妈！妈你怎么样妈！另一个年轻女孩的尖叫。
小贱人,再叫连你一起收拾！药拿来！红裙子女人的尖嗓门。
我和林知微对视一眼。林知微脸色发白,抱紧了怀里的安安。
我快步走过去,一脚踹开了虚掩的后门。
仓库里的景象比上次更糟。地上躺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额头流着血,昏迷不醒。一个年轻女孩正扑在老太太身上哭喊。张强手里攥着一个白色药瓶,脸上带着狞笑。红裙子女人（好像叫王艳）和另外两个男的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棍棒,虎视眈眈。
角落里还缩着两三个面无人色的幸存者。
看到我出现,仓库里瞬间死寂。
张强脸上的狞笑僵住了,随即转为更深的惊恐和怨毒。王艳尖叫一声,躲到张强身后。
又是你！你还想干什么张强色厉内荏地举着药瓶对着我,声音发颤。
我没看他。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老人和哭泣的女孩。
年轻女孩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脸上带着绝望的恨意：怪物！都是你们这些怪物害的！滚出去！
林知微忍不住出声：小玲！别说了！
叫小玲的女孩仇恨地瞪着我。
张强眼珠一转,突然指着林知微对我吼道：这位…这位大人！您可看清楚了！这女人就是个灾星！上次她害您跟我们对上,这次她又把您引过来！您看她现在,被您护着,有吃有喝,脸色多好！可我们呢我们快饿死了！您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让我们出去找吃的吧！
他这话极具煽动性。角落里那几个幸存者的眼神变了,看向林知微的目光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就是！凭什么她能得到照顾
我们也是人啊！
大人,您不能只听她的！
林知微脸色煞白,抱着安安后退一步。
张强见有戏,更加卖力：大人！您英明神武！何必被一个女人拖累只要您点个头,我们立刻把这女人和她的孩子交给您处置！随您怎么玩！只求您放我们出去！他脸上露出猥琐恶毒的笑容。
对！交给您！王艳也跟着喊,眼神怨毒地盯着林知微。
那几个幸存者也跟着附和起来。
林知微浑身颤抖,绝望地看着我。
一股邪火腾地冲上我头顶。不是因为嗜血,是纯粹的怒火。这群渣滓！
我猛地跨前一步。丧尸王的威压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仓库里所有人,包括张强在内,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惊恐地看着我,连呼吸都忘了。
我走到张强面前。他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药瓶啪嗒掉在地上。
我弯腰,捡起那个药瓶。瓶子上写着硝酸甘油。
我把药瓶扔给那个叫小玲的女孩。
小玲下意识地接住,愣住了。
我指着地上昏迷的老人,喉咙里挤出声音：救她。
小玲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倒出药片。
我又走到堆在角落的几个瘪瘪的背包前。那是张强他们搜集的物资。我拿起其中一个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全倒在地上。
几块发霉的面包,半瓶水,还有几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没什么用的小玩意。
在众人惊恐又茫然的目光中,我把我带来的那个背包解下来。里面装着几瓶水,七八个肉罐头,几包压缩饼干。
我把背包里的东西,分成了大致相等的几小堆。动作生硬,但很仔细。
然后,我指着地上那几堆物资,对着角落里那几个刚刚还在起哄、此刻吓得快晕过去的幸存者,还有那个叫小玲的女孩说：
你们的。
最后,我指着张强、王艳和另外两个帮凶男人,冰冷地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仓库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林知微。
张强反应过来,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一个怪物！装什么救世主！老子……
吼——！
一声低沉、充满暴戾和威慑力的咆哮猛地从我喉咙里冲出,震得整个仓库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这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张强的咒骂戛然而止。他和他身后的王艳、两个打手,吓得像被抽了骨头,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散发出骚臭味。
滚！我指着后门。
这一次,张强屁都不敢放一个,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王艳和那两个打手也手脚并用地跟着爬了出去,连掉在地上的东西都不敢捡。
仓库后门被他们慌乱地关上。
剩下的几个幸存者和小玲,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中,看着地上那几堆物资,又看看我,不知所措。
林知微走过来,轻声对小玲说：快给你妈吃药。
小玲如梦初醒,赶紧把药塞进老人舌下。
【叮！成功救助濒危生命（人类）,化解暴力冲突,阻止掠夺行为,合理分配生存资源。奖励圣母值：+50！当前圣母值：-5！恭喜宿主圣母值即将转正！请再接再厉！】
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舒服。头痛彻底消失,胃里持续的灼烧感也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和力量感。
我看着地上那几个依旧惊恐不安的幸存者,还有忙着救母亲的小玲。
想活命,我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清晰了一些,自己找吃的。这里,不养废物。
说完,我走到林知微身边,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安安。小家伙似乎被刚才的吼声吓到了,瘪着嘴想哭。
走。我对林知微说。
林知微点点头,默默地抱起安安,跟着我离开。
这次,我们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小超市。把带回来的物资放好。
林知微把安安哄睡,放在用旧衣服铺好的角落里。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恐惧,有感激,还有一种深深的困惑。
裴…裴青梧,她第一次直接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可以…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以我的力量,完全可以为所欲为,甚至统治这群人。
我靠着冰冷的货架,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为什么
因为脑子里那个该死的系统因为怕惩罚
好像不止。
我想起张强他们怨毒的眼神,想起王艳刻薄的嘴脸,想起那几个幸存者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想起小玲绝望的哭喊。
末世放大了人性所有的恶。贪婪,自私,残忍,背叛。
我低头,看着自己青灰色的手。
我变成了丧尸王,身体里流淌着嗜血的渴望。但脑子里,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不是系统的提示音,是来自裴青梧的,属于人的不甘和愤怒。
我不想变成张强那种渣滓。
我不想只靠吞噬血肉活着。
【圣母值达到-5,接近临界点。宿主表现良好,提前开放‘初级商城’预览。圣母值转正后,可正式兑换。】
一个简陋的虚拟光屏出现在我眼前。上面只有寥寥几样东西：
【纯净水1L】需圣母值
1点
【压缩饼干500g】需圣母值
3点
【基础急救包】需圣母值
10点
【简易净水器（滤芯*3）】需圣母值
25点
【体能微量强化（限宿主）】需圣母值
50点
我精神一振。水,食物,药品,甚至能强化自身的东西！只要圣母值为正,就能兑换！
目标突然清晰起来。
活下去。让林知微和安安活下去。然后…赚更多的圣母值！
接下来的日子,我带着林知微,以超市为中心,逐渐扩大搜索范围。有我的威慑力,行动安全许多。我们找到了更多有用的物资：一些药品、工具、耐储存的食物,甚至还找到了一台还能用的手动发电机和一些柴油。
我尝试着清理超市周围的零散丧尸,或者把一些靠近的丧尸驱赶到远离超市的方向。每次成功清理或驱赶一小片区域,都能得到几点圣母值的奖励。
林知微成了我的后勤总管。她把超市整理得井井有条,划分了生活区、储藏区。她甚至用找到的旧衣服和布料,缝制了一些简单的防护用品。安安也在她的精心照料下,虽然瘦弱,但没生病,偶尔还能对着我咯咯笑两声。
随着我们活动范围的扩大,我们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其他幸存者。
一次在搜索一个药店时,我们撞见一对被几只丧尸围困在店里的中年夫妻。男的腿受伤了,血流不止,女的扶着他,哭喊着用一根拖把抵抗。
我冲过去,几拳砸碎了那几只低级丧尸的脑袋。动作粗暴,脑浆四溅（灰色的液体）。
【救助濒危生命,+10圣母值。暴力击杀（虽然目标为丧尸）,轻微扣除,-2圣母值。当前圣母值：-2
+
8
=
+6！】
圣母值终于艰难地转正了！变成了红色的+6！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流遍全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舒服。身体似乎更灵活了一点,力量也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增长。
那对夫妻得救了,男人叫老李,女人叫孙姐。他们千恩万谢,看到我时也吓得够呛,但林知微及时安抚了他们。他们无处可去,林知微征询地看向我。
我点点头。超市地方够大,需要人手。
老李以前是电工,孙姐很会做饭。他们的加入,让超市据点第一次有了点家的感觉。孙姐用有限的材料变着花样做吃的,老李则捣鼓起那台发电机,居然真的让几盏应急灯亮了起来！虽然光线昏暗,但在黑暗的末世里,这一点光明无比珍贵。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孙姐哭了,老李也红了眼眶。林知微抱着安安,脸上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提供安全庇护所,改善生存条件,带来希望与温暖。奖励圣母值：+20！当前圣母值：26！】
我默默看着这微弱却温暖的灯光。圣母值商城正式开放。我毫不犹豫,用15点兑换了一个【简易净水器（含滤芯）】。
当干净的水从那个丑陋的塑料装置里流出时,孙姐和林知微都激动得哭了。再也不用喝浑浊的雨水和可能被污染的地下水了。
圣母值真是个好东西。我尝到了甜头。
我们开始有意识地救助遇到的、值得救助的幸存者。一个懂点草药知识的老中医,两个因为团队内讧被赶出来的半大少年（一个叫石头,一个叫小武）,还有一个带着女儿（五六岁,叫妞妞）的沉默男人（陈志强）。
超市据点渐渐有了十几口人。虽然拥挤,但在林知微的组织和老李、孙姐的协助下,运转得还算有序。大家分工合作：警戒、搜集、后勤、照顾孩子。我负责最重要的安全保障和开拓新的安全区域。
每次带着搜集队出去,清理掉一片区域的丧尸,或者找到重要物资带回来,都能收获可观的圣母值。我用这些圣母值兑换食物、药品、工具,甚至给老李兑换了一套简易的维修工具。据点里的生活条件一点点改善着。
陈志强很能干,力气大,搜集物资时总冲在前面。他女儿妞妞很乖,不哭不闹,只是总用怯生生的眼神看我。陈志强对我也很恭敬,甚至有些刻意的讨好。
但我不喜欢他看林知微的眼神。贪婪,带着审视,像在估价。
圣母值稳定增长,达到了【+152】。我兑换了一次【体能微量强化】。力量、速度和反应能力确实有了些提升。身体那种丧尸特有的僵硬感也减轻了,皮肤的青灰色似乎淡了那么一丝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我们清理了附近几个街区,建立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缓冲带。据点的人口也增加到了二十多人。有人提议,不如把据点正式搬到旁边一个更坚固、空间更大的地下车库去。那里原本是个小型商超的配套车库,结构结实,还有独立的通风井和水源（虽然是地下水）。
大家都很兴奋,觉得有了更安全的基地,就能发展得更好。林知微也很支持,她开始规划搬迁后如何分配空间,设置功能区。
就在我们准备搬迁的前两天,发生了一件事。
一个负责外围巡逻的半大少年石头,被几只速度很快的新型丧尸追得慌不择路,跑进了我们还没完全清理干净的一条辅路,差点被包了饺子。我和陈志强正好在附近搜索,听到动静赶过去。
那几只新型丧尸动作敏捷,爪子锋利。石头吓得腿软,摔倒在地。
救人！陈志强喊了一声,却猛地推了旁边的小武一把,把他推向扑过来的丧尸,自己则转身就跑！
强哥！小武惊恐绝望的叫声响起。
我目眦欲裂！瞬间爆发了强化后的速度冲过去。一拳砸飞了扑向小武的丧尸,同时一脚踹开另一只。第三只的爪子已经抓到了小武的胳膊！
噗嗤！鲜血飞溅。
小武惨叫一声。
我怒吼着抓住那只丧尸的脑袋,狠狠掼在地上,砸得稀烂。
【成功救援！+10圣母值！成员（小武）受伤（轻度）,扣除-5圣母值。当前圣母值：+157。】
陈志强已经跑远了。
我扶起吓傻的石头和胳膊流血的小武,脸色阴沉地回到超市。
陈志强已经回来了,正抱着妞妞,一脸后怕地对大家说着什么：…太吓人了！好几只变异体！速度太快了！我拼死引开两只,才让小武他们有机会跑出来…唉,小武还是受伤了,都怪我能力不够…
他表演得情真意切。
小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志强：你胡说！是你推我出去挡丧尸！你自己跑了！
石头也红着眼睛喊：对！他推了小武！自己跑了！
陈志强脸色一变,立刻换上委屈和愤怒：你们…你们怎么能血口喷人！我好心救人,你们反咬一口是不是被吓傻了他转向其他人,大家评评理！我陈志强是那种人吗我平时搜集东西,哪次不是冲在前面我要是贪生怕死,能活到现在
他平时确实表现得很积极,很多人对他印象不错。加上小武和石头年纪小,他的话似乎更有说服力。
就是啊,小武,石头,你们是不是吓糊涂了
强哥不是那种人吧
会不会看错了
人群议论纷纷。小武和石头百口莫辩。
林知微站出来,冷静地说：小武的伤在胳膊外侧,如果是被从后面推出去挡丧尸,伤应该是向后的撕裂伤或者抓痕在前。但小武的伤是正面抓伤,更像是扑过来时被正面抓到的。她看向陈志强,陈大哥,你引开丧尸的时候,是往哪个方向跑的跑了多远
陈志强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自镇定：我…我往东跑了！引开很远！要不是我引开,他们三个都回不来！
林知微看向我。她相信我的判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我看着陈志强。他抱着妞妞的手在微微发抖,眼神躲闪。
他,推人。我直接指证,声音冰冷,跑了,没引开。
你！陈志强脸色瞬间惨白,随即涌上怨毒,你…你一个怪物！你懂什么！你凭什么污蔑我！
我懒得废话。丧尸王的威压直接锁定他。
陈志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汗如雨下,全身筛糠般颤抖。他怀里的妞妞吓得哇哇大哭。
事实一目了然。
人群中响起一片愤怒的斥责声。尤其是一些原本就对他刻意讨好我有微词的人。
败类！
差点害死小武！
亏我们那么信任你！
陈志强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林知微抱起哭闹的妞妞,轻声哄着。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怎么处理
驱逐外面是末世。他带着一个孩子,出去必死。
留下谁敢把后背交给这种人
【检测到内部严重失信、危及同伴行为。请宿主谨慎处理,维护据点秩序与信任基础。处理得当可获奖励,处理不当将扣分。】
系统的提示很及时。
我看着哭闹的妞妞,又看了看一脸死灰的陈志强。
搬去车库。我做了决定,声音不容置疑,他,我指着陈志强,单独隔离。重活,他干。危险,他先上。食物,最后分。我环视所有人,谁包庇,同罪。
人群安静下来。这个决定,没人反对。让陈志强干最重的活,承担最危险的任务,分配最少的资源,算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是惩罚。隔离,则是让其他人放心。
【成功化解内部危机,维护秩序公正,处理方式合理。奖励圣母值：+30！当前圣母值：+187！】
搬迁很顺利。地下车库比超市坚固太多,空间也大得多。有老李这个电工在,加上我用圣母值兑换的一些零件,我们甚至让车库的几盏大灯亮了起来！
林知微把空间规划得很好。生活区、物资区、医疗角（由老中医坐镇）、工作区（老李的维修点和孙姐的厨房）、甚至开辟了一个小小的儿童活动角给安安和妞妞。
据点的人心渐渐安定下来。大家各司其职,配合越来越默契。我用圣母值兑换了更多实用的东西：种子、基础农具、净水器滤芯、甚至几本基础的医疗手册和机械维修手册。
我们开始在车库顶部的通风口附近,尝试用搜集到的容器和土壤,搞一点小规模的种植。虽然收成微薄,但看到绿色的幼苗,所有人都感到一种久违的希望。
日子在忙碌和平静中过去。安安会走路了,摇摇晃晃的。他不再怕我,甚至敢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住我的小腿。林知微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虽然依旧清瘦,但眼神里有光了。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积攒圣母值,改善据点,等待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转机。
直到那个下午。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整个地下车库都在摇晃！灰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还有人类惊恐绝望的哭喊和丧尸兴奋的嘶吼,混合在一起,从地面入口的方向传来！
怎么回事林知微脸色大变,抱起安安。
枪声！外面打起来了！负责入口警戒的老李冲进来,脸色惨白,好多人！还有车！在跟丧尸群打！枪声把附近几条街的丧尸都引过去了！入口快被堵死了！
我们冲上通往地面的斜坡。隔着加固过的铁栅门,看到外面的景象,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十几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和卡车围成一个松散的圈,车上的人拿着各种枪械,疯狂地朝外面扫射。但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的丧尸正疯狂涌来！黑压压一片,嘶吼声震耳欲聋！
这些丧尸的速度和力量明显比我们常见的强很多！甚至有一些体型异常庞大,或者肢体发生诡异变异的！
是大型幸存者团队！他们被尸潮围困了！而且他们激烈的抵抗,把更远处的丧尸也吸引了过来,规模越来越大！
完了…他们被包饺子了…老李声音发颤。
他们火力挺猛,但丧尸太多了！这样下去…他们全得死！陈志强也被叫了上来,看得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一辆卡车的轮胎被一只力量巨大的变异丧尸砸爆！卡车猛地侧倾,车斗里几个人尖叫着摔了出来！瞬间被蜂拥而上的尸群淹没！惨叫声戛然而止！
这个变故让车队的防御圈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丧尸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这个缺口疯狂涌入！
车队的人彻底慌了！有人想开车冲出去,却被更多的丧尸堵死。有人绝望地跳下车,想徒步突围,立刻被扑倒。惨叫声此起彼伏。
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人类濒危事件！请宿主立刻采取行动！若能成功救助,将获得巨额圣母值奖励！】
巨额
我心头一跳。但看着外面那地狱般的景象,潮水般的丧尸,凶猛的火力流弹…
我冲出去救人
我是丧尸王！我的身体再强化,也扛不住这么多枪和无穷无尽的丧尸！冲出去就是送死！
车库里的其他人也都惊恐地看着外面,大气不敢出。没人说话。这种时候,自保是唯一的选择。
林知微紧紧抱着安安,嘴唇咬得发白。她看着外面那些在尸群和枪林弹雨中挣扎求生的人,眼神里充满了不忍和痛苦。但她什么也没说。
吼——！！！
一声格外嘹亮、充满暴怒和指令意味的咆哮,猛地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
这声咆哮穿透了混乱的枪声和嘶吼,如同实质的音波,横扫而出！
冲向车队缺口的尸群,动作猛地一滞！
离我最近的那一圈丧尸,更是像被按了暂停键,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车库里的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我。
外面车队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火力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我集中全部精神,对着那无边无际的尸潮,发出了包含明确指令的精神波动：
停下！
离开！
不准靠近！
这是丧尸王的能力！命令低级丧尸！
庞大的精神压力瞬间袭来,像无数根针扎进大脑！我眼前阵阵发黑,身体里的力量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警告！宿主过度使用精神威慑！负荷过大！请立刻停止！】
系统的警报尖锐响起。
我咬牙坚持。灰白的瞳孔死死盯着外面的尸潮。
受到命令的尸群,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和迟疑！一些低级的丧尸真的停了下来,甚至开始迷茫地原地打转！涌入缺口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但那些变异的、更强大的丧尸,只是动作稍微迟缓了一下,很快又继续扑向车队！甚至有几只特别高大的,似乎感应到了命令的来源,灰白的眼珠转向了车库入口的方向！
缺口堵住了！快！顶住！车队里传来一个男人狂喜的吼声。
车队的火力再次猛烈起来,趁着丧尸混乱的间隙,拼命扫射那些还在冲击的变异体！
我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头痛欲裂,身体像被掏空,摇摇欲坠。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强行号令如此庞大的尸群,还要压制变异体,超出了我的极限！
不行…撑不住了…我眼前发黑。
裴青梧！林知微惊呼一声,扶住了我。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几声沉闷的巨响！不是枪声！是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
只见车库入口侧面的街道上,不知何时被扔过来几个巨大的、燃烧着的轮胎！火焰和浓烟瞬间腾起！
紧接着,又是几个燃烧瓶被投掷过来,在尸群中炸开！
熊熊大火暂时阻隔了后续涌来的丧尸！浓烟也干扰了它们的感知！
快！从这边撤！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侧面一栋建筑的二楼窗口传来。
只见那里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简易的扩音喇叭。
车队的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组织还能动的车辆,朝着火场旁边的空隙猛冲！
我精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哇地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大概是内脏受损）,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失去意识前,听到林知微带着哭腔的呼喊：裴青梧！老李！快！把他抬下去！
还有脑子里系统急促的提示：
【成功干预,挽救大量人类生命！评估中…奖励计算中…】
我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醒来时,躺在车库医疗角的简易床铺上。头还隐隐作痛,身体虚弱得厉害。
林知微守在我旁边,眼睛红肿。看到我睁眼,她长长松了口气,眼泪掉了下来：你醒了！太好了…
外面…怎么样我声音嘶哑。
都过去了。林知微擦了擦眼泪,昨天那伙人,大部分都撤走了。是附近一个叫‘希望营地’的幸存者队伍,他们的人用火攻暂时阻断了尸潮,接应了车队的人。车队的人好像是一个什么‘开拓者兵团’的,损失不小,剩下的人跟着‘希望营地’的人走了。
那声吼…是你老李凑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后怕,太神了！那些丧尸真的停了！不过你吐血晕倒,把大伙儿都吓坏了！老中医说你伤到了元气,得好好养养。
【最终评估完成！宿主以巨大代价成功干预,挽救大量人类生命,间接促成幸存者团队合作。奖励圣母值：+1000！当前圣母值：+1187！商城解锁新物品！】
1000点！
我看着那个数字,有点懵。这奖励也太丰厚了！不过想想昨天的凶险,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好像也值了
我立刻点开商城。
新增的东西琳琅满目：
【体质中度强化】需300点
【精神韧性提升】需500点
【基础格斗精通】需200点
【简易信号发射器】需150点
【初级作物快速生长液（10ml）】需50点
【基础枪械知识（手册）】需30点
……
好东西太多了！
我毫不犹豫,先花了300点兑换【体质中度强化】。一股比之前更强大、更温和的热流涌遍全身,虚弱感迅速消退,甚至感觉身体强度提升了一大截！皮肤的青灰色似乎又淡了一些
接着兑换了【精神韧性提升】。500点花出去,脑海一阵清凉,之前透支精神留下的隐痛彻底消失,思维都清晰了不少。
然后又兑换了【基础格斗精通】。大量的格斗技巧和发力方式涌入脑海,仿佛经过了多年的训练。200点。
看着剩下的187点,我忍住了继续兑换的冲动。得留点备用。
这次事件后,据点里的人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恐惧或利用,而是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和…依赖。就连陈志强,干活时也老实了许多,眼神里多了真正的恐惧。
希望营地的人来过一次,表示了感谢。他们似乎知道我的存在,但没有深究,只是留下了一些药品和种子作为谢礼。我们和希望营地建立了一种互不干涉、但保持一定距离的联系。
日子重新步入正轨。而且因为那1000点圣母值的巨款,我们迎来了爆发式的发展。
我兑换了【简易信号发射器】,尝试着向外发送简单的信号（虽然还没收到回应）。兑换了【初级作物快速生长液】,滴在种下的菜苗上,效果显著！我们的屋顶农场第一次有了像样的收成！绿油油的蔬菜让所有人欣喜若狂。
兑换了【基础枪械知识手册】交给老李和几个靠谱的年轻人研究。还用圣母值兑换了一些工具和材料,加固了车库的防御工事。
林知微把据点管理得井井有条,甚至组织大家学习一些基础的医疗和种植知识。安安已经能跑能跳,成了据点里的开心果。他不再叫我怪物,而是奶声奶气地叫我梧梧锅锅。每次他这么叫,林知微都会忍不住笑。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坚固的车库,忙碌而有序的人们,屋顶的绿色,孩子们的笑脸……
我知道,丧尸的威胁远未消失,末世依旧残酷。但我,裴青梧,一个穿书而来的丧尸王,带着一个逼我做圣母的系统,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竟然真的用最凶残的身份,建起了一个小小的、带着点人味儿的庇护所。
我大概是这末世里,最不像圣母的圣母,也是最不像丧尸王的丧尸王。
这样挺好。
我靠在车库入口的墙边,看着外面荒凉但已不再那么令人绝望的街道。林知微走过来,递给我一个洗干净的番茄,是刚收获的。
尝尝,很甜。她笑着说,笑容里有种安宁的力量。
我接过番茄,咬了一口。
汁水酸甜。
嗯,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