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裴彧川身上。
裴彧川面色沉静如水，他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裴绾绾，那眼神复杂，有关切，有安抚，更有一种“别怕，交给我”的坚定。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
“我先来。”纪淮舟却抢先一把抓起了手枪。他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冰冷的枪口死死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他的目光越过枪身，疯狂而绝望地锁住裴绾绾，嘶吼道：“绾绾！你看清楚！看我为你赌命！看我到底有多爱你！”
他的手指猛地扣下扳机！
“咔哒——”
一声清脆的撞针空响，在极度寂静和紧张的教堂里，如同惊雷般炸开！
是空膛！
“嗬——”众人齐齐发出惊恐的抽气声，不少人吓得捂住了嘴。
纪淮舟缓缓放下枪，嘴角那抹癫狂的笑容扩大，带着一种死里逃生的虚脱和更加炽热的疯狂。他将还在冒着淡淡青烟的手枪，递向裴彧川。
裴彧川面无表情地接过。他同样没有任何犹豫，甚至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直接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他的目光扫过绾绾，给予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
“咔哒——”
又是空膛！
教堂里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了一般。
手枪再次回到纪淮舟手中。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眶赤红，额角的冷汗汇聚成滴，滑落下来。他再次对准自己——
“咔哒——”
还是空膛！
他额角的青筋暴起，笑容却越发扭曲疯狂，将枪递回。
裴彧川第四次接过，扣动扳机——
“咔哒——”
依然是空膛！
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连续四次空膛，意味着概率在急速缩小。
下一次，那颗致命的子弹，随时可能击发！
手枪第五次回到了纪淮舟手里。
这一次，他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冰冷的恐惧沿着脊椎爬升。
他再次看向裴绾绾，眼神里充满了最后的、卑微的祈求和不甘。他多么希望从她眼里看到一丝担忧，一丝恐惧，哪怕只是一丝波动也好！
然而，没有。
裴绾绾的脸色苍白，嘴唇紧抿，她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残酷戏剧。
就在纪淮舟的手指颤抖着，即将再次扣下扳机的瞬间——
裴绾绾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她的手下意识地、紧紧地抓住了身边裴彧川的胳膊，寻求依靠和保护。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比那颗未知的子弹更精准、更狠辣地，瞬间刺穿了纪淮舟的心脏！
她怕了。
但她怕的不是他死。
她怕的是裴彧川会受到威胁！
她下意识依赖和寻求保护的人，是裴彧川！
这个认知，像最后的丧钟，在纪淮舟脑海里轰鸣炸响！
他所有的勇气、疯狂、执念，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的心神剧震，手指猛地一僵，扣动扳机的动作出现了致命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