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狱煌重生,倒是能和沧渊打上个几天几夜分出个你死我亡的结局,然而赤烟的脾气却不是不敢打的主儿。
只是怒火燃起来了,却被沈瑶轻轻握住的手,在摇晃间浇灭。
现在的沧渊,让沈瑶忽然觉得好心疼,不是可怜海神大人,而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怪的人”。
光是“奇怪”就让人心疼。
沧渊一直都等待她回答,从头到尾都没有催促意味,像是一棵笔直的树,伫立在原地,可以等很久很久,让她慢慢思考。
他神色淡然,神色从不冰冷,多数时候淡漠清冽,此刻的眼睛都是明亮安静的紫罗兰琉璃色,没有任何试探结果的意思。
明确的告诉她,她怎么选择,他都会坦然领受。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海神大人高高在上,是她仰望、甚至想得到的神,而忽视了,沧渊是个简单到极致的温柔男人。
他每次允许她触碰他,都像是小蜗牛,小心翼翼的伸着触角窥探着新世界、感受每一份触感,领受未知的情绪的波动,在此刻受伤的时候,委婉、认真、平静的询问她,
“温柔不好吗?”
其实意思是:
温暖+柔软的他,不好吗?为什么不能选他?
可她面对的是在撒谎和诚实之间做出选择。
蛇蛇是自由的,可以随时离开,这件事并不算大,她的确可以暂时选择沧渊,对他说:
【温柔很好,我希望你能陪在身边。】
但不一样,她不能这么说,那是骗他。
如果涉及危险的事情,需要付出代价的事情,她会毫不犹豫的要墨麟留在身边。
她比任何人都深刻的知晓墨麟全都是演的,连擅长的做饭都是后来学的,他本身就厌恶烟熏火燎,可他扭曲自我,从阴森恐怖的苍白男鬼变成温情缱眷的伴侣,从狂热的需要贴贴,到学会克制,学会勾引和撒娇。
他持宠而娇,哪怕就是故意呆在海渊,让她稍稍好些就急着回去海城见他,她也不会产生一丁点愤怒......
这就是墨麟啊,是她的变态蛇。
蛇蛇永远都不用争,但蛇蛇想争......就争了,又怎样?
再者,论耍小心思争宠,谁能比的过疯狐狸。
只要和他在一起,她连蛇蛇的心念都接收不到,但她还不是惯着了吗?
“沧渊,我必须诚实的告诉你,温柔很好。
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雄性,也的确喜欢你的性格,但就从感情出发,就事论事。
假设一定要一个人留在海渊,我不可能选择你,让墨麟呆在那里。
因为我们经历的很少,感情也不深厚,你更不是我的丈夫,我不用对你负责,却需要对墨麟负责,他是我兽夫,更是我崽崽的阿父。
我现在来到极狱,不仅仅是因为我怀崽崽,非来不可,而是我早就有这样的打算,所以急着处理海城的事情,一直缠着你,想要王城交易会的权利,处理永汐,稳定局势。
在我眼里,不管来极狱有没有危险,我都要对我的伴侣·赤烟负责,我也是爱他的。
我舍不得他一个人在这里呆上一年、两年。
我离开不了他那么久,这是责任,也是情感。
极端一些说,如果赤烟和墨麟间需要选择一个人去死,我不会选择,他们都是我崽崽的父亲,我最亲密的人,我怎么选都对不起家庭,我去死都可以。
我不知道未来,我只知道现在我会这么选。
所以,你明白了吗?”
沈瑶凝视着沧渊,语气是如出一辙的平静,不像某只狐狸尾巴和唇角都快翘上天了。
赤烟就没想到能在这种境况下听到伴侣的表白!!
狐绒耳尖燃起了冒泡泡的梦幻粉焰,粗绒的高翘的尾焰都快成了粉色,一双桃花眼染上柔软的红,眼底有着无数炫耀的斑斓虹光,悄悄给她发甜丝丝心念:
【我也爱你,我和你绝配,你敢来,我敢接,我们试试就试试。】
沈瑶没回复疯狂嘚瑟的赤烟,那双瑰丽的眼眸始终落在沧渊的脸上。
海神大人在情感的处理上,宛如随时都在卡机的老年机。
他在沉默,也在思考,估计得要几分钟那么久?
她理所应当和他好好告别,也是真心感谢伟大又迷人的海神大人。
然而,仅是三秒。
沧渊启唇,“做你伴侣,你就会平等吗?”
说话的时候,他仍旧恬然柔和的望着她,但额前发丝间的龙角关节处有了下垂的弧度,薄透的耳鳍上染上了些许颜色,宛如脆弱的紫堇花的颜色,浅浅一紫间,我见犹怜。
可他的一句话,让沈瑶和赤烟两个人都有些瞳孔扩大,被问题狠狠哽住了!
一阵温热的风吹过沙漠,一旁的灰烬蛾像是苍蝇似得颤动着潮湿的翅膀,“嗡嗡”个不停。
赤烟沉默在......沧渊这老东西太!离!谱!了!
老成这样,喜欢他伴侣就算了,还想真加入啊??
这要是加入了,恐怖如斯,他的大兽夫还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