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跟班扛着个大木桶进来,桶里装着些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股酸臭味。
“这是哥几个从河沟捞的好东西。”李疤子拍着木桶,“给你换十桶水,咋样?”
林晚皱眉,那木桶里分明是些发绿的泥水,还漂着草屑,别说喝了,浇地都嫌脏。
“这东西换不了。”她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要换水,拿铜钱或者干净东西来。”
“你敢不给哥面子?”李疤子的脸一下子沉了,“上次给你的教训忘了?信不信哥现在就砸了你这破店!”
他说着就要伸手掀吧台,旁边有人喊:“李爷,差不多得了!”
是王大柱,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手里还攥着把凿子,估计是刚从求水台工地回来。
“这姑娘给咱村多少水喝,你心里没数?真把她逼走了,咱喝西北风去?”
“就是!”后面有人附和,“别太过分了!”
“差不多得了,你还真要把我们逼死!”
李疤子看周围人都瞪着他,酒意醒了大半,他眼珠一转,换了副嘴脸。
“行,哥几个不跟你计较。”
他指着木桶,“这水你不换就算了,给哥来五杯那个冒热气的甜浆,记账上,等哥发了饷就来还。”
林晚知道他所谓的“记账”就是白拿,但此刻不宜硬碰硬。
她点点头,转身冲了五杯热可可,都是最普通的分量,没多加料。
李疤子的跟班接过杯子,咕咚咕咚灌下去,烫得直吐舌头也舍不得松口。
李疤子自己喝着,眼睛却在店里乱瞟,像是在找什么,最后落在吧台上的电子价目表上,虽然看不懂字,却被那亮闪闪的屏幕吸引了。
“这玩意儿挺稀罕啊。”他伸手就要摸,“是啥宝贝?”
林晚下意识地想拦,又忍住了,只是说:“看可以,别碰坏了,这是记账用的。”
李疤子的手在屏幕前停了停,大概是怕弄坏了赔不起,悻悻地收了回去。
“走了!”
他甩甩袖子,带着跟班晃悠悠地走了,出门时还撞了个排队的老汉,差点把人家的瓦罐撞翻。
等他们走远了,店里的人才松了口气,有人小声骂了句“无赖”,更多的还是担忧。
这伙人显然是盯上这儿了,以后怕是少不了来捣乱。
“姑娘,你可得当心啊。”王大柱走过来,把凿子往腰上一别,“他们跟里正勾着,真要找你麻烦,没处说理去。”
“我知道。”林晚冲他笑了笑,“谢谢大哥刚才帮忙。”
“谢啥,应该的。”王大柱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俺媳妇说,要是他们再来欺负你,俺们就轮流来守着,看他们敢咋样。”
周围的人都点头附和,有个大婶说:“俺家那口子会点拳脚,让他来给你看门。”
还有个老汉说:“俺孙子认识县里的驿卒,不行就往上报,不信没王法了。”
林晚看着他们真诚的脸,心里暖暖的。
她摆了摆手:“不用麻烦大家,他们就是想占便宜,真要闹大了,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她拿起水壶给大家续水,声音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