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衫男人盯着她看了半天,见她神色坦然,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村民,犹豫了。
他来这儿本是想捞点好处,要是真闹大了,怕是不好收场。
“哼,算你识相。”他悻悻地收起布包,“但这水,本官要十桶,记账上!”
“不记账。”林晚的声音没起伏,“要么给钱,要么拿东西换。大人是官,总不能比百姓还不讲规矩吧?”
周围的人低低地笑了,长衫男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从怀里摸出五十枚铜钱,往吧台上一拍。
“你真是好样的!”林晚让家丁搬了十桶水,看着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才松了口气。
“这是村里的里正,姓刘。”旁边的一个男人凑过来说,“出了名的贪,李疤子就是他的狗腿子。”
林晚点点头,没说话。
她知道,这刘里正怕是比李疤子更难缠。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晚靠在吧台上,数着吧台上的铜钱。
今天收成不错,光李疤子和刘里正就给了七十枚,加上其他人的,足足一百多枚。
她却并没有感到高兴。
里正的只能算个小村官,可这样都明显比普通人过得好,那其他有品级的官员呢?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灾难财永远是最好挣的。
刘里正坐着马车回村时,一路都在骂骂咧咧,手里的玉佩被他摩挲得发亮,指节都捏白了。
“废物!一群废物!”他抬脚踹了下身边的家丁,“连个娘们都治不住,本官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家丁缩着脖子不敢吭声,李疤子蹲在马车角落,头埋得更低,心里把林晚骂了千百遍。
要不是这女人油盐不进,里正大人也不会迁怒到他们头上。
马车碾过干裂的土地,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刘里正喝了口从林晚那儿换来的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没压下心里的火气。
他活了四十多年,在这十里八乡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谁家闺女出嫁不给好处,谁家地里收成好不上供,他有的是法子治。
可今天,居然栽在一个开破店的女人手里。
“那娘们穿的啥玩意儿?”刘里正想起林晚的衣服,皱着眉,“袖子短得露胳膊,裤子紧得贴腿,哪有半点妇道人家的样子?”
“看着就不正经。”旁边的家丁赶紧附和,“说不定是哪个窑子里跑出来的,用些妖术糊弄人。”
“妖术?”刘里正冷笑一声,“我看是有点邪门。那亮闪闪的板子,还有李疤子说的能冒火的玩意儿,肯定不是正经东西。”
他摸了摸下巴,心里打起了算盘。
这女人手里有好东西,还能凭空变出那么多水,要是能弄到手
“那水是真甜。”
他咂咂嘴,又想起刚才喝的热可可,那股子甜香滑溜溜的,比镇上的糖水铺子还好喝。
要不是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他真想把那冲甜浆的机子也扛回来。
马车在村口停下,刘里正踩着家丁的背下了车,刚进院子就喊。
“婆娘!把那水拿出来,给本官晾着!”
他婆娘是个胖妇人,颠颠地跑出来,看见他手里的水桶眼睛一亮。
“当家的,这就是那神仙水?”
“少废话,晾着!”
刘里正不耐烦地挥手,自己往太师椅上一坐,李疤子赶紧递上烟袋。
“大人,那娘们是硬茬,要不”李疤子压低声音,“俺们夜里去把她的店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