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是张婆婆,今天揣了五枚铜钱,颤巍巍地放在吧台上。
“换罐水,再要杯清茶。”
她眼睛不太好,往杯子里瞅时,差点把脸埋进去。
“还是这杯子亮,跟镜子似的。”
“是玻璃的。”林晚给她倒了杯乌龙清茶,“您慢点喝,不烫。”
张婆婆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喝完又把空杯子翻来覆去地看。
接着来的是个年轻媳妇,背着半袋谷子,谷粒看着比上次饱满些。
“俺男人去河沟凿了三天,攒下这点粮。”她把布袋往吧台上一放,“换三罐水,给娃冲点糊糊。”
林晚接过谷子,掂量着布袋的重量。
“这水够干净,直接冲就行。”她把水罐递过去,又从抽屉里摸出颗水果糖,“给娃的,含着玩。”
媳妇愣了一下,接过糖时红了眼圈:“多谢姑娘,您真是”
“快回去吧,孩子等着呢。”林晚打断她,笑着摆摆手。
交易一桩接一桩,吧台上的铜钱越堆越高。
有人用半块兽皮换了桶水,说是猎到只瘦兔子,皮留着能换点东西。有人用一小捆草药换了杯热可可,说家里男人在求水台干活,累得直咳嗽,想让他暖暖身子。
还有个老汉,颤巍巍地掏出枚磨得发亮的铜钱,只换了半碗水,说自己牙口不好,喝不了甜的。
林晚都一一应了,铜钱够数就痛快兑换,东西实在拿不出的,少给点水也从不计较。
中途李疤子又来了一趟,这次没带跟班,就他一个人,手里攥着个布包,往吧台上一放。
“换两桶水。”
布包里的铜钱,不多不少,正好够价。
林晚没多说,给他灌了两桶水,看着他拎着水桶,脚步匆匆地往回走,背影竟有点落魄。
“他咋一个人来了?”旁边排队的大婶小声问。
“听说被里正骂了,罚他天天来换水呢。”有人接话,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夜渐渐深了,排队的人少了些,林晚才有空歇口气。
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刚喝了一口,就见石头和柱子又跑了过来,这次手里没拿东西,身后跟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林晚姐姐,这是俺们村的王婶,她家娃渴得直哭,想换点水。”
石头指着妇人怀里的孩子,小家伙嘴唇干裂,正小声哼唧着。
王婶脸涨得通红,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碎布。
“俺
俺就这些了,能换点水不?”
林晚没看碎布,直接拿起个小瓦罐,灌满温水递过去。
“拿着吧,不要钱。”
“这咋行”王婶急了,非要把布包塞给她。
“拿着吧。”林晚把瓦罐往她手里推了推,“孩子要紧。”
王婶抱着孩子,眼圈红了,对着林晚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快步走了。
石头和柱子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林晚,突然挺直腰板,学着大人的样子也鞠了一躬。
“林晚姐姐是好人!”
林晚被他俩逗笑了,从吧台底下摸出两包饼干塞给他们。
“拿着,回去跟爹娘分着吃。”
俩小子欢呼一声,揣着饼干跑了,跑出去没几步,又回头冲她挥挥手。
店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墙角的时钟在滴答作响。
林晚看着吧台上堆积如山的铜钱,心里盘算着明天得找个大点的袋子装。
她把铜钱一枚枚捡起来,扔进铁盒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又把换来的谷子、草药分门别类放好,玻璃罐里的珍珠少了大半,得记得明天再煮点。
做完这一切,她推开店门,围着奶茶店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