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个被李疤子的人推伤手腕的妇人,用半袋干瘪的谷子换了三罐水
说家里的水缸见底了,这水得省着喝,早上给孩子冲糊糊,中午做饭,晚上再烧开了存着。
“姑娘这水就是比普通的水甜一点。”她感慨道,“比河沟里的泥水强百倍,喝着心里都舒坦。”
林晚笑着没接话,手里的活没停。
冲奶茶、装水、收钱、找补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了千百遍。
中途李疤子又来了,还是一个人,拎着个空桶,往吧台上拍了十几枚铜钱,面无表情地说。
“换五桶水。”
林晚没跟他废话,给他把水装满。
李疤子拎着水桶就走,脚步匆匆,像是身后有狼追,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夜渐渐深了,排队的人少了些,林晚才有空歇口气。
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刚喝了一口,就见王二丫抱着孩子来了,身后跟着王大柱。
王大柱手里拎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个木雕的小玩意儿,刻的是只小老鼠,圆滚滚的,看着挺机灵。
“俺没事的时候刻的。”他有点不好意思,“换两罐水,再要杯甜浆给二丫。”
林晚接过木雕,手感光滑,看得出下了功夫。
她往两个瓦罐里灌满水,又冲了杯热可可递给王二丫。
“孩子睡了?”
她看了眼王二丫怀里的孩子,小家伙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刚哄睡着。”王二丫接过热可可,小口抿着,“求水台那边完工了,我男人说,过两天就要搭戏台了,用的木料都是从山里砍的,好粗的树,够盖好几间房子了。”
“那么多木头?”林晚有点惊讶。
“可不是嘛。”王大柱叹了口气,“官老爷说,戏台得盖得气派,这样龙王爷才高兴,才肯下雨。可老百姓连喝水都难,哪有心思管龙王爷高不高兴。”
他压低声音:“我听工地上的人说,州里的大人后天就到,带着好多兵丁,里正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天天催着我们干活,说要是误了时辰,要砍头的。”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王二丫也跟着点头,“村里的人都怕得很,晚上都睡不好觉,就怕官老爷来了,又要搜刮东西。”
林晚没再接话,只是给他们的水罐又多加了点水。
“拿着吧,路上喝。”
王大柱和王二丫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时,王大柱还回头看了眼店里的电子价目表,眼神里带着点敬畏。
快天亮时,郎中背着药箱来了,用十几枚铜钱换了两盒退烧药。
“村里又有孩子发烧了。”他揉着眉心,看起来很疲惫,“这鬼天气,孩子最受罪。”
林晚给他倒了杯热水。
“辛苦你了。”
“不辛苦,总比看着孩子出事强。”郎中喝了口水,“对了,祭天仪式那天,你最好别开门。”
“为啥?”林晚愣了一下。
“官老爷都来了,兵丁也多,乱得很。”郎中压低声音,“我听里正的家丁说,他们好像要找你麻烦,说你这店来路不正,卖的东西是妖物。”
林晚心里一沉,面上却笑了笑。
“我就卖个水的,能有啥妖物。”
“你别不当回事。”郎中急了,“那些当官的想找你茬,总能找出理由。那天你就关门歇业,别给他们抓把柄的机会。”
林晚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郎中又叮嘱了几句,才背着药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