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带着士兵走后,店里的气氛慢慢松快下来。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落在林晚身上,眼神里带着点佩服。
“林姑娘,你可真行,连州府大人都敢顶撞。”张婆婆被孙子扶着,慢慢凑过来,“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林晚笑了笑,拿起抹布擦着吧台上的水渍。
“他也是来换水的,按规矩来就行,没什么好怕的。”
嘴上这么说,手心的汗还没干呢。
她转身开始冲奶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着泡,甜香渐渐弥漫开来,冲淡了刚才的紧张气息。
“对了。”林晚往杯子里加着珍珠,随口问,“昨天的祭天仪式怎么样了?下雨了吗?”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小声议论的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别提了,啥雨都没下,太阳比前几天还毒!”
一个扛着水桶的汉子嗓门最大,晒得黝黑的脸上满是疲惫。
“那台子修得倒是气派,上面刻的龙跟真的似的,就是一点用都没有。”
“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妇人接话,她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孩子,声音压得很低。
“方圆百里的百姓都被叫来观礼了,黑压压的一片,从早上站到晌午,好多人都中暑了,郎中忙得脚不沾地。”
林晚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往杯子里加椰果的手慢了些。
“有官员去吗?”
“哎哟,可多了!”
石头爹也凑过来,他昨天去求水台帮忙抬供品,看得比别人清楚些。
“光是官轿就排了半条街,还有好多穿着铠甲的士兵,拿着长枪,看着就吓人。最前面那顶轿子,十二个人抬着,红绸子裹着,不知道里面坐的是多大的官。”
他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
“俺们离得远,看不清台上的人,就听旁边的里正说,圣上好像也来了,就坐在求水台最高的地方,穿着明黄色的袍子,老远看着就晃眼。”
“圣上?”林晚心里一惊,手里的椰果罐差点掉地上,“他怎么会来?”
“谁知道呢。”石头爹挠挠头,“许是真急着求雨吧,听说京城那边也旱得厉害。不过说起来,昨天那仪式是真盛大,吹吹打打的,还有人唱戏,就是没下雨,白折腾了一天。”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有人说看到官老爷们吃的供品是白米饭和肉,有人说士兵们把求水台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还有人说散场的时候挤丢了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林晚默默听着,手里的奶茶一杯杯冲好,递给排队的村民。
她想起王大人刚才的样子,又想起石头爹说的明黄色身影,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古怪。
来换水的人不少,毕竟昨天忙着去观礼,好多人家的水缸都见底了。
大多是用铜钱换,偶尔有人拿些谷子或布料,林晚都按价目表一一兑换,动作麻利得很。
忙到后半夜,人渐渐少了。
林晚靠在吧台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荒野,想起村民们说的明黄色身影,又想起王大人那倨傲的样子,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而另一边,王大人离开奶茶店后,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
他带着两个随从,绕了几条小路,来到一处被士兵严密把守的院子外。
院子看起来普通,门口却站着四个佩刀的亲兵,眼神锐利如鹰。
“卑职安唐州府王启年,求见大人。”
王大人脸上的倨傲早就没了,换上一副恭敬的神色,对着亲兵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