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林晚刚打开门,就觉得外面的气氛不对劲。
往常这个时候,石头和柱子早该吵着进门了。
今天却只有零星几个人站在门口,脸色都不太好看,连说话的声音都压得低低的。
她拉开门,冷风裹着股压抑的气息涌进来。
王大柱扛着水桶站在最前面,黝黑的脸上没了往日的笑,眼下的乌青比郎中还重,看到林晚就叹了口气。
“林姑娘,出事了。”
“怎么了?”
林晚心里一紧,下意识往他身后看,没看到平时跟着的村民。
“村里村里开始有人发烧了。”王大柱的声音发哑,“昨天还好好的,今早就倒下三个,都是高烧不退,关键还吐得厉害,郎中来看了,说是‘时疫’。”
“时疫?”林晚的手攥紧了门把手,指尖发凉,“是流民带过来的?”
“说不准。”王大柱摇头,“郎中说症状跟之前中暑不一样,吐出来的东西带腥气,怕不是啥厉害的病。俺们已经把病人挪到村东头的破屋了,不让他们跟其他人接触。”
正说着,郎中背着药箱匆匆来了,药箱的带子松了半截。
他没像往常那样先换水,而是直接把药箱往吧台上一放,掀开盖子。
“林姑娘,退烧药还有吗?昨天给流民用了不少,现在村里的病人都等着用药。”
林晚赶紧转身去后厨,从抽屉最里面翻出最后两盒布洛芬和消炎药。
这是她之前特意囤的,本来想留着应急。如今正好用上。
她想起现代防疫的常识,又从包里拿出几个一次性口罩,自己先戴上一个,再递了两个给郎中。
“把这个戴上,罩住口鼻,能少沾点病菌。”
郎中接过口罩,有点发愣。
“这咋戴?”
“这样。”林晚帮他把口罩戴好,又指了指王大柱,“你也戴上,守井的时候跟人说话离远点。”
王大柱学着样子戴好口罩,呼吸有点闷。
“这玩意儿能管用?”
“多少能挡点。”林晚把药递给郎中,“就剩这些了,你省着点用,先给孩子和老人用。”
郎中小心翼翼地把药放进药箱,像是捧着救命的宝贝。
“够救急了,俺这就给病人送过去。”他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小捆干枯的艾草,“这个换两罐水,病人得喝干净水。”
林晚没多说,赶紧给他把水罐装满,又多塞了一包咸口饼干。
“你也得吃东西,别熬垮了。”
郎中点点头,背着药箱快步走了。
门口的村民们看着这一幕,议论声更小了,有人悄悄往后面退了退,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恐慌。
“时疫是不是会传染啊?”
一个大婶攥着手里的铜钱,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肯定传染!”旁边的汉子压低声音,“俺早上看见二牛他娘吐得厉害,下午二牛就发烧了,一家人都被挪到破屋去了!”
“那那林姑娘这儿的东西还能换不?”
有人小声问,眼睛瞟着吧台上的水罐,毕竟家里的水缸早就见底了,不换水不行。
林晚看着他们纠结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她拿起水壶,往门口的大桶里倒了些开水。
“要喝水的,先喝这个,烧开的,干净。换的水也都是烧开过的,放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