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这料子娇气,得配干净水浆洗,寻常人家用不上。”
林晚把布卷好递回去,目光无意间扫过门口。
几个流民缩在墙角,其中一个老汉正把半块发霉的饼掰给孩子,孩子咽得急,呛得直咳嗽。
她心里一沉,轻轻叹了口气。
小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声道。
“姑娘不必忧心。我家大人说,督查已经查清里正克扣赈灾粮的事,卷宗连夜送京了,过几日就会撤他的职,换个新里正来。”
“真的?”林晚眼睛亮了亮。
“大人从不妄言。”
小厮背起水桶。
“新里正据说从南边调来,管过水利,说不定能让日子松快些。”
他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补充道。
“那布姑娘要是喜欢,我可以和我家大人提一嘴,说不准下次能给您带半匹来。”
林晚笑着摆手:“不用,看看就够了。”
小厮没再坚持,背着水桶消失在夜色里。
门口的流民大概是听到了“换里正”的话,议论声里多了点活气。
“要是真能换个好官,说不定能多分点粮。”
“可不是,总算有人能治他了。”
正说着,二牛拉着妹妹的手走进来。
小姑娘手里攥着半块铜片,边缘刻着模糊的花纹,像是从什么旧物件上敲下来的。
“林姑娘,俺们想换一罐水。”
二牛把铜片放在吧台上,脸有点红。
“这铜片能换不?”
林晚拿起铜片看了看。
边缘的花纹虽磨得厉害,但能看出是朵简单的梅花,跟之前那个妇人的银簪花纹有点像。
她往水罐里灌满水,又多拿了两块咸饼干。
“够换,再给你们两块饼,妹妹饿了吧?”
小姑娘怯生生地接过饼干,小口啃着,眼睛却盯着吧台上的珍珠奶茶。
二牛赶紧说:“俺们不换甜浆,就喝水。”
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
“俺这几天帮王大叔看井,他给了俺俩铜钱,下次来换甜浆。”
林晚心里一动。
王大柱肯让流民帮忙看井,说明村民们慢慢接纳他们了。
她笑着点头:“好啊,等你们攒够了铜钱,我给你们多加珍珠。”
二牛拉着妹妹走的时候,小姑娘还不忘回头冲她挥挥手。
第二天回到现代。
林晚打着哈欠从后厨出来。
张琪正在吧台玩手机,看见她就嚷嚷。
“可算醒了!民宿老板刚才发微信,说十点来取剩下的八个陶碗,没多长时间了,你赶紧看看包装好没。”
林晚揉了揉太阳穴,伸了个懒腰。
“知道了。”
脑中还残留着那匹月白色布料的滑腻触感,她顺口提了句。
“昨晚在古代见着块稀罕布,月白色的,薄得能透光,织纹细得跟蚕丝似的,摸着手感比真丝还好。”
“哦?”
正在整理麻绳的李承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安唐的纺织技术虽然不错,但民间布料大多是粗麻,你说的这种料子,倒像是史料里提过的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