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怕。
怕将来这孩子嫁过去,会受蹉跎。
姚氏伸手轻轻摸了摸林破晓的头发,那语气温柔极了,像小时候哄她睡觉时一样。
“不过母亲现在想明白了,以后你不喜欢的,那些都不必学了。”
林破晓一愣,惊喜地抬起头:“真的?”
姚氏点了点头:“嗯。”
她语气轻缓,却无比坚定:“以前是母亲想左了,总想着你得会针线,会琴棋,好在婚后讨得婆母欢心,能让你日子过得顺遂些。但现在母亲明白了——”
“打铁还需自身硬。就像你祖母说你吴祖母那样的,权利才是女人婚姻中的补品,大补!”
林破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倒是祖母会说的话。”
这话是前天晚上姚氏去找萧锦瑟时,萧锦瑟说的。
当时姚氏知道她女儿的女红依旧差得没眼看,心里实在焦急,怕她真去了魏家受委屈,又想不出什么法子,索性憋着一口气跑去请教老夫人。
谁知萧锦瑟听完只说了一句:“女红好有个屁用,人家瞧不起我们家门楣,你就是绣出幅清明上河图来,她还是能挑出刺来。”
“只想办法让咱们门楣再亮堂起来,等他们巴不得把人送上门时,再看她简氏还敢不敢甩脸子。”
就算这话有理,可承曜如今才十四岁,建功立业哪那么快?那女儿在这之间要受多少气?又该怎么熬?
于是姚氏开始试探,言里言外表达出,这婚事是不是也能退了,实在不行让破晓和砚儿一样在家自由自在一辈子也行的意思。
萧锦瑟当时听到这里,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姚氏这个封建三十多年的余孽,还能有这么新潮的思想,当即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可欣赏归欣赏,萧锦瑟还是摇了摇头,道:“老身倒是无所谓,关键——还得看破晓愿不愿意。”
姚氏心中不免失望,今日老夫人在卫府让自己阻止晗丫头一套一套的,怎么到了自家孩子,反而瞻前顾后的了。
她哪里知道,卫如晗和林破晓不一样,她不仅性子软,身后还有一群劝和不劝离的家人。
而林破晓不仅有自己的主见,有时候还有一股莽劲。
以萧锦瑟多年看电视、刷小说总结出的那点人生经验。
她这样的孩子,特别是上头的时候,长辈千万别插手。
你越拦,她越死心眼儿。
本来只有五分喜欢的,被你这么一拦,立马涨到七分、九分,搞不好还会在内心里把自己代入成“众人皆反我独清”的狗血女主剧本。
万一到最后给你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又或者弄得家庭关系紧张了,以后孩子受委屈了,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不敢回来说。
哪怕成功棒打鸳鸯了,以后搞不好都能死灰复燃,搞什么白月光那一套,还不如让她去跳,让她去撞。
只要让孩子知道:无论她飞得多远、摔得多疼,只要她回头,自己和整个威远侯府,永远在原地,永远都会为她托底的就好。
总而言之,情关这东西,林破晓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得自己去闯。
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玩意虚无缥缈的,真没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