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在身后“轰”的一声关上,林破晓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踉跄着坐在台阶上,眼泪再也止不住,一颗颗砸下来,落在冰冷的石阶上,溅成一片模糊的水痕。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迷茫。
祖母和母亲她们一定对自己失望透了吧。
自己下车的那一刻,她都还在想着,要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她们一定为有自己这么一个女儿和孙女而觉得没脸吧。
但这是她小时候的执念啊,那是父亲亲自给她挑的,所以这么多年再怎么艰难她都坚持着。
不管那些人私底下怎么说自己配不上魏景澄,不管魏夫人怎么挤兑自己,她都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她景澄哥哥待她好就行。
可母亲那欲言又止的眼神,祖母一针见血的冷话,早就把真相赤裸裸摆在眼前了。
她偏不信,她骗自己,日子是她和景澄哥哥两个人的,他们好好的就行。
但今天,她终于骗不下去了。
那个曾经守在后门傻乎乎逗她笑的人,
那个明明不喜热闹却硬挤进人群替她抢一盏花灯的人,
那个她以为能陪她走一辈子、能让她依靠的人——根本就不在了。
无尽的孤独扑面压来,把她死死裹住,像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萧炎善完后回了府,一推门就瞧见自家二小姐还蹲在台阶上抹眼泪呢。
本来想猫着身子悄悄溜走,可那呜呜咽咽的哭声一钻进耳朵,他脚下又硬是折回来了。
“哎哟喂,这侠女一般的二小姐,怎么还在掉泪眼珠子?”
林破晓猛一抬头,眼睛哭得通红,见是他,更委屈了。
怎么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又被这个讨厌鬼给看到了!
萧炎挠头,身上掏半天,愣是没找出一块像样的帕子,最后黑不溜秋递过去一团布。
“先擦擦吧,要是三少爷三小姐看见了,还不得笑掉牙。”
林破晓抽过来,狠狠一抹:“没想到你还有随身带帕子的时候。”
萧炎一脸无辜:“谁说这是帕子的。”
林破晓一怔,手里东西一抖开,竟是他蒙面的面巾,布上还带着一股子汗味儿。
“萧炎!你死定了——!”
“我去!”萧炎吓得往后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手脚乱挥:“你你别过来啊我我才不怕你呢!”
林破晓抡起布巾追着他满院子打。
萧炎竟也忘了自己会轻功,吓得上蹿下跳,东倒西歪,嘴里还嚷嚷个没完:
“杀人啦——二小姐杀人啦——快来人啊——”
林破晓追在后头,气得脸都红了,手里拎着那块黑布嚷:“你别跑!我非把这臭东西塞你嘴里不可!”
可她今日心口本就压得沉,跑了没两步,脚下顿时虚了,气喘吁吁地停住。
猛地一回头——只见院灯摇晃里,萧锦瑟正站在不远处,她身旁是被林知砚正心搀扶的张氏,和神色紧张的姚氏。
一个个的正担忧却又慈爱地看着她。
那一刻,林破晓心里一酸,像被什么击中,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她再顾不得别的,扑进姚氏怀里,哭得肩头一抖一抖:“母亲魏景澄太坏了,女儿不要他了,好不好?”
姚氏闻言心里那点担忧瞬间变为狂喜,她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