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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楼下，最后一次仰头看这栋楼。
中介的“吉屋招租”牌子挂了三周，没有一个人来看房。
七条人命的楼，谁敢住？
王顺发作为帮凶被判了十五年。
我打开手机，登录诡谈社论坛。
玉兔捣药人的头像还在闪烁，99+的私信全是催更。
我点开最新的一条：
“大神什么时候更新啊？你的五仁月饼系列太精彩了！”
我敲下一段话：【各位，本人江月，即日起账号停更。世上没有志怪，只有人心。珍重。】
发送完成后，我将账号注销。
秦峰三天前送来的，本地最有名的老字号月饼。
礼盒上“阖家团圆”四个烫金大字刺得我眼疼。
我打开盒子。
八块月饼，豆沙、莲蓉、蛋黄…什么馅都有。
唯独没有五仁。
秦峰很贴心。
他知道我再也吃不下五仁月饼。
我拿起一块豆沙馅的，刚凑到嘴边，那股甜腻的香味就钻进鼻腔。
瞬间，血腥味、烤核桃味、杏仁味…所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疯狂地撞击着我的神经。
“呕”
我冲向洗手间，干呕了半天。
镜子里的我面色苍白，眼窝深陷。
一个月我瘦了将近二十斤。
回到客厅，我盖上月饼盒，连同那些扭曲疯狂的记忆，一起扔进门外的垃圾桶。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我松了一口气。
终于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可刚走到一楼，电梯突然停了。
门开了，一个穿着外卖服装的年轻人走进来。
看到我的行李箱，主动搭话：
“搬家啊？”
我点点头。
“这楼最近挺邪门的，听说死了好多人。”
他压低声音，“我送外卖的时候经常路过，晚上总觉得阴森森的。”
我没接话。
“不过话说回来，”
他突然兴奋起来，“网上那个写志怪小说的大神就住这栋楼！玉兔捣药人，你知道吗？他写的五仁月饼系列简直绝了！”
我的手紧紧握住行李箱把手。
“可惜他突然宣布停更了。”
外卖员摇摇头，“真是太可惜了，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
电梯到了底楼。
我拖着箱子快步走出去，外卖员在后面喊：
“诶，你知道玉兔捣药人是谁吗？我特别想见见她本人！”
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出租车。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看了看我的行李，问：“去机场？”
“嗯。”
“这楼最近挺出名的。”司机发动车子，“死了七个人，凶手还是个法医。你说现在这世道，连法医都不能信了。”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听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讨论。
可司机话匣子打开了：
“听说那个法医杀人是为了什么仪式，要把一个写小说的变成什么神。现在的年轻人啊，网上说什么就信什么。”
变成神。
李伟最后的那句话又在我耳边响起：“仪式完成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
“师傅，能不能别说了？”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怎么了？你认识那个写小说的？”
我没回答。
车子驶出小区，我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那栋楼。
夕阳西下，整栋楼笼罩在阴影里。
六楼的那扇窗户紧闭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那里曾经是我的家。
现在，它只是一座坟墓。
埋葬着七个无辜的生命，和我曾经的人生。
路很长，直到夜幕降临，月亮散发出幽蓝的月光照入车内。
像是突然感觉到什么。
我忽然回头。
不知何时，一柄暗红色的捣药杆出现在手中，在那旁边还有盒五仁月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