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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拿起酒杯又与那琴师碰了一下。
那琴师倒也是个淡定的,见了威风凛凛的昭王爷,他竟然也和我一般镇定自如地喝起酒来。
这盛京城里,当真是人才辈出啊!
“沈窈!你还在妄想成为我的王妃?”
萧砚清危险地眯起眼。
“若你听话,我可以和如月好好商量,许你个侧妃。”
“你终究是替本王生了个孩子,这方面,本王绝不会亏待于你。”
酒杯砸在木桌上砸出一声闷响。
我正欲开口,身后便多出了一双大手将我掰了回去。
“好大的口气。”
“你给的东西,就一定要让人收着吗?”
我惊讶地扯了扯那琴师的衣摆。
这可是皇亲国戚,怎是他一届琴师可轻易得罪的!
结果反倒是他安慰地看了我一眼,转头又与萧砚清对峙上,谁也不肯让谁。
“卿王叔?”
“您怎会在这?您不是外出游历了吗!”
卿少玉,整个皇室唯一一个随母姓的嫡亲王爷。
自出生起便被钦天监算出是天降紫微星,一朝国运都将系于他身,可偏偏他生性自由,最不喜皇室七七八八的规矩,拒了先皇要立他为太子的旨意后,他便离开了皇宫,从此成了游离于皇室与江湖之间的独一人。
没想到如今,竟然献身于一个小小的酒楼里,还与一位曾患过痴症的女子对酌。
“玩够了便回来了。”
“倒是你,我记得你之前分明非这女子不娶,甚至不惜用你这一身的功名来换,怎的,你也学那陈世美成了人人都会唾弃的负心汉?”
饶是萧砚清再不动于山的性格,也扛不住卿少玉这般盘问。
“果真如此。”
“萧砚清,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别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别什么事都拎不清。”
萧砚清自然不敢与卿少玉对呛。
他悻悻地低下头,难得放低了姿态。
这几日我与琴师,不,是卿王几乎日日对酌。
将自己这些年吃过的苦楚全都像水一样倒给他,竟是没想到今日,他竟然会在萧砚清给我撑腰。
“看傻了?”
卿少玉朝着我的脑袋弹了一下。
我愣愣地摇了摇头。
“你之后还来与我喝酒吗?”
卿少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为何不来?”
“你莫不是又想欠我一顿酒?”
我急忙摇了摇头。
“我有钱的。”
“你可别小瞧我!”
我晃了晃腰上的荷包,发出了不小的响声。
卿少玉眉眼染上了几分笑意。
“那明日还是这个时候,我给你弹琴,你替我付这酒钱。”
我忙不迭地福了腰,倚了个掐手礼。
“自是不敢欺瞒王爷。”
我抬头对上卿少玉的视线,微微弯了嘴角。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认识了许久一般。
这一幕,刺痛了萧砚清的双眸。